“啧啧。两千白马义从当得起两万汉军,五千西凉铁骑,朕听说这董卓手下头号大将竟然败在了皇甫爱卿白马小卒之下,嘿嘿。”天子刘宏似乎很享受皇甫岑送来的捷报,别的不说,皇甫岑是天子刘宏的心腹,又是天子刘宏一手提拔的人才,在各个场合下都给自己挣足了面子,而且每每都能扭转这不利的战局,这样的文武全才,无疑不是在昭显自己的英明神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白马义从不是谁都能入的,要是真没有些本事,想混入白马义从,啧啧,还真是不行!不像有些人吹捧的铁骑无敌,竟然连敌人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就凭空消失,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
“是。是。”一旁张让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本是同赵忠不相上下的两人在对待皇甫岑的问题上出现了纷争,从昌黎到河东,再到眼下的广平,他皇甫岑每次都胜了,而赌在皇甫岑身上的张让也胜了,赵忠再也没有冲击自己“十常侍”之首的能力了。
“陛下,臣以为卢子干可以释放。”马日磾厌恶的瞧了瞧这些人,成天的勾心斗角,却没有人在关注黎民百姓的生死,要不是因为他们热衷权利的斗争,又怎么会爆发眼下的蛾贼之乱呢?未等天子点头应允,接道:“董卓功过臣以为稍候再议,眼下是河北局势该怎么办?”
“是啊!”天子刘宏听此,本是欣喜的脸又严肃了下来。
“陛下,莫不如让这皇甫岑带兵继续剿灭蛾贼。”何进算是瞧出来皇甫岑到底有多少受天子喜欢,阿谀道。
“呵呵。”天子刘宏一笑,心中虽是百般欣喜,却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让皇甫岑如此重用,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听见何进此言,赵忠心中一慌,急忙的冲张让使眼色。眼下,他也不得不对张让低头。
张让也知道皇甫岑毕竟还会成为与“十常侍”争风吃醋的家伙,当然不能马虎。上前道:“陛下,臣以为皇甫岑年纪毕竟尚轻,不足服众,河北剿贼大任,尚需老成持重之人!”
“这个。”天子刘宏环视了众臣一眼,道:“你们也是这样的意见?”
“臣等以为如此。”
“陛下,皇甫嵩已经领兵在兖州。”马日磾逾越抬头扫了眼天子刘宏,微微提醒道。
皇甫嵩一言既出,身旁众人无语。
这个结果算是都能接受的,无论从能力还是从家世,各方面调解来看,皇甫嵩都是最适合的人选,更何况几日前,已经有人提过。
天子刘宏点点头,冲着赵忠、封谞哼了哼道:“卢子干调任尚书台,董卓就先让他回西凉,火速调皇甫嵩北上。广平只有两千白马义从,恐迟则生变!”
群臣响应,叩头道:“——诺!”
第五十一章 赌与不赌
广平。
经过几日来的休整,广平城内的百姓大多已经被皇甫岑安定下来,这一切还都要得力于皇甫岑这几年在辽东、河东的民生,而且前些日子,皇甫岑在斥丘一役又发放粮食,让百姓对他的印象与众不同。而且白马义从在广平城内的举动也颇为让人敬而生畏,不像以往的汉军,他们纪律森严,从不会多拿广平城百姓的一针一物,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看见他们助人为乐的身影。
这就是皇甫岑和白马义从不同他人的地方。
“大人。”张颌从城内走到皇甫岑近前,低声道。
“嗯?”经张颌这么一提醒,皇甫岑扭回头,问道:“公明的伤势如何?”
“已经无性命之忧!”提起徐晃,张颌就是一阵惭愧,自己比起徐晃在沮府门前一人独抗数万大军的重头戏,确实让白马义从上下望而生畏。
“嗯。”皇甫岑虽然心疼徐晃的伤势,但知道张颌隐疾,反而安慰道:“只要没了性命之忧,单凭公明造化,只要等到神医华佗、张机一到,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两位神医来了?”张颌一喜,抬头看着皇甫岑,他一向听说两位神医有起死回生的医术,要是两人能来,那就再好不过。
“呵呵。”皇甫岑抬头笑了笑道:“不仅他们来,还会有大批的大夫赶往这里。”
“嗯?”
“唉!”皇甫岑叹了口气,拍了拍面前的墙跺,伤心道:“如果早带他们来此,也许伤亡就不会这么大了。”
张颌明了,很多士兵不是在战场上阵亡,恰恰是因为他们受伤后,无力救治,伤口感染,最后才死。
“对了。”皇甫岑仿佛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提醒道:“苏双、张世平、李移子、乐何当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运粮前来,你派人接应一下。”
提起粮草之事,张颌很清楚,皇甫岑能在短短的几日内平定此地的内乱,多是因为粮草得济,百姓才会安稳下去。眼下,皇甫岑又从河北各地调粮,能稳定广平局势,张颌在欢喜不过,道:“我这就去。”
张颌说去,却没走出几步,转身而回,瞧着皇甫岑傻傻的笑着,也不言语。
“怎么了?”
“嘿嘿。”
“哦?”皇甫岑一惊,抬头盯着张颌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傻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呵呵。”张颌很少笑,这一笑到让人不自在,道:“大人,我忘了说了。”
“忘了说什么?”
“我是受沮府沮煜所托来请大人。”张颌缓回刚才傻笑的脸色,怔怔道:“大人,我看大人不必调粮了。”
“哦?”皇甫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经此一事,沮府对白马义从上下的感觉也应该大为改观,尤其是徐晃死战不退,一人独挡城内上万黄巾流民,这样的魄力,当得他们沮府该用点什么作为回报,看张颌的反应,沮府上下应该少不了要表示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有广平沮府率先作出表率,其他大阀士人家族也不好把事情做绝。多少也得拿出一部分粮食,对整个天下来说杯水车薪,但对士人们无疑是一种双重打击。不过,还是需要从河东、中山调粮,继续道:“虽然如此,该从哪里调粮也不能怠慢。”
“是。”
皇甫岑冲着远处的黄忠招了招手,示意黄忠跟随。
黄忠正在城上布防,虽然夺取了广平城,但难保没有人来夺取这座城池。瞧见皇甫岑冲自己招手,知道有事安排,对着他人道:“不能松懈!”
“诺。”
一声应答,黄忠跟着皇甫岑便往沮府走去。
……
黄忠跟着皇甫岑刚刚下城,从城外半里后的山坡上便闪出几个脑袋。
“少主,真如你猜测的没错,广平城丢了!”
他口中的少主,正是趴在沙丘之后的张婕儿,张婕儿整个人的脸色很难看,可以说眼下这场景全都是自己惹下的,叔父张梁被董卓斩杀,广平城丢掉,这样的战绩对谁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痛,更何况,自己的对手就是昔日将自己一手带大的皇甫岑,这对自己来说,打击太大了。
“真怪我,怎么轻易出城,把这里交给管亥!这下断了我们北去的退路。”张婕儿懊恼的说了说。
“谁又能想到的。少主不必自责。”身旁的黄巾侍卫不时的安慰道。
张婕儿却瞪着城上突然转身下城的皇甫岑,拳头紧紧的握紧,半晌无语。
“少主。少主。”
身旁的黄巾侍卫瞧见张婕儿失神,没有忘记的提醒两声。
“哦。”
张婕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为愤怒而紧握的双手趋于平缓,抬头瞧着城上的守备,似乎有些不甘。
身旁的黄巾侍卫似乎也看出张婕儿的不甘,问道:“少主,我看他们在广平城的人手不够,我们是不是一鼓作气,拿回这里。”
“不行。”
两个字一出口,身旁众人一怔,不明白张婕儿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看样子似乎还有些紧张。
张婕儿似乎也注意到身旁异样的眼光,开口解释道:“广平城虽是我太平道重地,经过我们多年经营,这里的百姓对我们也向来归心,可是眼下。”
“眼下,怎地?”
“你们瞧。”张婕儿手指城门处来往的广平百姓道:“不要小觑了皇甫岑,也不要小觑了白马义从,这群人不仅打仗有一手,笼络人心更是他人不及,城内百姓眼下以与平常无异,我们不占天时,不在地利,眼下人和也不在我们这方,想要拿下此地,势必登天!”
“两千人,竟然如此之难?”
“别忘了,这两千人有大部分打过辽东那场仗,别说你们就算是数十倍与他们的敌人,也很难拿下他们,他们的名字始终叫做白马义从啊!”
提起辽东旧事,身旁众人没有再言,谁都清楚,当年皇甫岑是怎么打赢辽东那场大仗的!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撤退!”
“往哪里撤?这广平乃是广宗的门户,不通过此城,我们如何能到达?”那黄巾侍卫虽然所学不多,但这位人知的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张婕儿沉思一下,道:“你带着兄弟姐妹们,往黑山撤,去找张牛角,有他在,定然能有大家安身立命之地。”
“呃。”那黄巾头目一怔,听张婕儿此言,抬头看了看道:“我带领?”
“对,只有你。”
“那……少主,你?”
张婕儿深吸一口气,然后缓了一下道:“给我留下几十个精壮,我要留在这里!”
“这怎么行!”身旁黄巾侍卫顿时蹦了起来,大惊失色的瞧着他们的少主,他竟然如此安排,何其危险!
“放心。”张婕儿笑了笑道:“我是黄天之子,再没有推翻这个世道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
“沮府上下大难不死,多亏白马上下,鼎力相助,拼命死保!”沮煜抬抬手,身子也坐立不住的向前,对着皇甫岑拱拱手。
皇甫岑只是淡淡起身,摇摇头,道:“非是岑本意,只因公与先生曾有恩岑,如今又为岑之河东幕府,岑又怎敢不死命保住沮氏一门。”
听皇甫岑开口上下,谈及的都是自己的长子沮授,沮煜自觉脸上有光,又觉得有些愧疚,毕竟当初自己并不赞同沮授投靠皇甫岑,而事实证明,沮授的眼光没有错,眼下皇甫岑带领白马义从收复广平,广宗的门户大开,接下来平定河北也是迟早的事情,而经历了这数次大灾大难,他皇甫岑在天子刘宏眼中的地位自然与众不同,虽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沮煜懂,可事实上这么多年,皇甫岑也没有因为此事而遭殃,只能说明一件事,皇甫岑在天子心中与众不同。所以沮煜也决定把自己家族的利益绑在皇甫岑的战车上,以往他也许会因为立场不同,而担忧皇甫岑有什么举动,可眼下,自己的长子毕竟已经成为了皇甫岑的座上宾,没有什么好置疑的了!
“大人,老夫见城内缺粮,想捐献一些,略表心意。”
皇甫岑点点头,沮煜这么做毋庸置疑是对的,随即点头道:“好。”
“这就派人送去。”
“不急。”皇甫岑起身,走到沮煜近前,笑道:“广平乃是重镇,许多士人子弟的家族都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沮煜的脑袋便已经转过磨来,偷偷瞧了眼皇甫岑,心中暗道,皇甫岑好算计,想借助自己旁敲侧击,那些还剩存的大户,事情到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是由自己出面,难免会同士人们日后划清界限。划清界限?嗯?难道说,皇甫岑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沮氏同士人划清界限?
皇甫岑安静的瞧着沮煜,一句话都不说。
可他这不说话,在沮煜眼里却比说什么话都有压迫力。
就仿佛在对沮煜说,你赌还是不赌?
沉浸了好一刻,沮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最后承认的点头道:“好,我去!”
第五十二章 安定皇甫
东郡。
天气已由夏转秋,暴晒的秋老虎本应该是农作物最好的生长主力,但眼下却成为急速赶路汉军最大的障碍,每个人脸上挂着无数汗水,却来不及擦拭,不敢挺小脚步,擦拭汗水。这支军队,正是从宛城调集此处平叛的汉军,为首的主将正是皇甫岑的堂兄——皇甫嵩!
“文初!”
“将军。”听见身后一声呼唤,在前赶路的一白衣儒者转回身,停住脚步道。
“想什么呢?”皇甫嵩一笑,手指了指阎忠道。
“没什么。”阎忠一笑,却目视荒野,喟叹道:“可惜大片良田,却颗粒无收!”
“嗯。”闻此,皇甫嵩点点头,道:“蛾贼作乱,人人无心务农,却是可惜了这大片良田!”
听皇甫嵩这么一说,阎忠苦笑了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要是都推卸到太平道的身上,多少有些偏差,不过,眼下,阎忠却不想多说什么。
皇甫嵩也瞧见了阎忠那无奈的表情,低声叹息了一下,其实他自己心理也跟明镜似的,只是有些话不想点破而已。
两人相继陷入无语。
最后,反倒是阎忠转移话题道:“听说少公子还没有被白马义从扣押了?”
“嗯。”皇甫嵩沉吟许久,才抬头瞧着阎忠,道:“此事却是了无音讯。”
见皇甫嵩有些担忧,阎忠化解皇甫嵩的担忧道:“将军放心,听闻将军长子皇甫鸿数次激怒皇甫岑,都未有事,这皇甫郦又是其兄长之子,皇甫岑做事应该有分寸!”
言及家事,皇甫嵩反倒是惆怅许多,频频摇头道:“如果被扣押的是鸿儿我到没有什么担忧的了,偏偏是他长兄之子,说不定……”想了一会,皇甫嵩干脆揭开陈年旧事道:“这么多年他心里的怨恨定然不轻!”
阎忠诧异的回看皇甫嵩,说实话,身为皇甫嵩的军师,皇甫嵩很少在自己面前提及皇甫岑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正面回应,眼下这么说,无疑表明在洛阳城内流传的消息是真的,惊问道:“皇甫岑竟然真的是度辽将军幼子?”
皇甫嵩点点头,道:“他确实是叔父的幼子。”
“何为证?”阎忠一急,竟然失态的问起皇甫嵩的家事。
但阎忠毕竟不同他人,他同皇甫嵩的交情不是他人能比的,皇甫嵩也不在意,道:“从北地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婶婶,她确实点头了。”
“那将军为何不承……”话还未说完,阎忠已经明了的瞧着皇甫嵩,压低声音道:“你怕他毁了安定皇甫氏的名声?”
皇甫嵩点点头,斑白的胡须颤了颤,略带歉意的回道:“我不能让叔叔数十年建立的名声就这么毁掉,当年他冒着生死跟着那些名士上书求禁锢是为什么?还不是要让安定皇甫氏摆脱武夫的名声,成为关中大阀!”
言罢,皇甫嵩眼眶微润,他年少丧父,都是叔父(从父)皇甫规养育成人,甚至能走上仕途也多由皇甫规的原因,所以,从某个意义上来讲,皇甫规等同于他的父亲,可是,为了家族利益,面对皇甫岑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不仅愧对婶婶马氏,也愧对叔父皇甫规,可家族利益与一个人的抉择提,他无疑要为整个安定皇甫氏着想,眼下又要再见皇甫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阎忠拨转马头,瞧了瞧慢慢离去的皇甫嵩,心中微微一叹,道:“将军,你背负的东西是该让他来承担了。”
……
广平。
“大人,董卓来了。”
皇甫岑端坐在一旁,双目微闭,正在静静养神,神情有些捉摸不定的放下手中的书简,抬头望着前来报信的黄忠道:“多少人。”
“西凉铁骑残部不足数千。”黄忠躬身回道,然后又补充道:“对了,进城的人只有几骑!”
“只有几个人?”皇甫岑看了看表情严肃的黄忠,慢慢放下手中书简,想了一下,然后道:“走,咱们去看看。”
刚刚转过书房,走入客厅,便瞧见董卓同李儒、徐荣、华雄四人在座,他们的对面站着关羽。
下垂首的华雄瞧见进来的皇甫岑和黄忠,目光一下子死死锁定黄忠,双眸怒火暴涨,双拳紧紧握在一起,恨不能握死面前的黄忠。
华雄的异动,黄忠和关羽似乎也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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