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时给身旁的白马义从急忙使着眼色。
一旁就有几个老卒硬着头皮抢上身前便要拉住刘备的前路。
“锵!”
一声剑鸣,刘备拔出手中宝剑,横在狄清的脖子后,怒道:“狄清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二哥的兄弟,就跟我说二哥去哪了?”
“这。”狄清背着身子,现在他清楚,皇甫岑出去的事情恐怕隐瞒不下去了。
“我早就知道。”听着狄清的哀叹,刘备把剑撇在地上,怒声道:“二哥这事办的鲁莽,老师都要有难了,他反而不再,他……他……他。”
“什么,卢师有事?”白马义从对卢植的称呼一同皇甫岑,皆称卢植为卢师,眼下听到这样的消息,脸色几度变了变,问道。
“当然,如果没有大事,我能来找二哥。”
“这。”狄清慌神,他对皇甫岑的话一向很听,但也十分清楚,卢植对皇甫岑意味着什么,只有点头说道:“三将军跟我走。”
听狄清这么一说,刘备的脸色缓了缓,他清楚,这些白马义从只听皇甫岑,对自己和公孙瓒虽有敬意,却不听调令,问道:“二哥……”
“嗯。”狄清牵过一旁的战马,急道:“事情紧急,容我稍候再说,大人恐怕现在广平城下,肥乡、列人、曲梁三地现在已经落入我们的手里。”
“哦?”刘备又惊又喜,惊的是,皇甫岑人现在广平城下,能否及时赶回,喜的是,肥乡、列人、曲梁,等直通广平三地的要塞如今都已经落入了皇甫岑的手中。
……
朝霞刚出,万道光芒洒落在广平城外。
皇甫岑命令身后的白马义从扑灭各自近前的篝火,然后神情忧虑的走到队伍的前面,望着面前的广平城,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得到你?”
“谁?”戏志才慵懒的抻开双臂,仰着脸,笑了笑说道:“我想,你是该说清除那里的事情了!”
皇甫岑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广平城的身后,那里应该是太平道起家的中心——广宗,许久,摇摇头,道:“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嗯?”
“人的一生,可以尝试很多种生存方式,而我的人生恰恰经历了很多的不可能。”皇甫岑捋了捋自己的发梢,瞧着戏志才,调侃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也是太平道徒!”
“太平道徒?”戏志才身子向后缩了缩,退了几步,望向皇甫岑,双目之中留露出很多的情愫,迷茫,不相信。
“对!”皇甫岑负手于后,身旁就戏志才一个人,他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安定皇甫氏为什么迟迟没有回应我的出身问题吗?”
“难道就是因为此事?”
皇甫岑点头,叹道:“我年幼时,听张老、段公说,先父为躲避大将军梁冀的刺杀,托人收养我。”
戏志才点点头,这个答案,已经在京流传了很久。
“可是,收养我的人,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不是平凡子弟,却是太平道。”
“太平道?”戏志才猛然一怔,问道:“不会就是张角吧?”
“不出你所料,正是张角!”皇甫岑凄惨一笑,有的时候你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既是老天能让你穿越,但你的身世,你的成长方式都不可能是年幼的你做主的,“十五岁前,我都是太平道中活过来的。”
“活过来?”戏志才反复嘀咕几句这三个字,这样的说法很奇特,也必定饱含着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对,是活过来!”皇甫岑再次点头肯定道:“虽然我没有加入太平道,虽然张角视我为己出,可是那几年我承受的却是非人一般的生活,他们有个神秘组织叫天机阁,那里头,培养着天下奇士。”
“大人,也是天机阁的人?”戏志才大惊失色,这也太狗血了,简直就是一场人生大戏。
“我不是天机阁的人。”皇甫岑摇摇头,“我用来交换的代价就是不威逼我入太平道。”
“张角没有威逼大人?”
“嗯。”皇甫岑道:“当年皇甫家的人会去找过我,但看到张角的太平道,却不知道为什么退缩会去了!”
“大人如何逃出来的?”
“这就归咎为神医华佗先生了。”皇甫岑笑着道:“如果没有神医华佗,恐怕我这一生也很难走到这一步,当年元化(华佗)先生助我逃脱那里,辗转反侧,我漂泊涿县,天寒日冻,最后被老师子干先生收留。”
“难怪!”戏志才点头,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同张角有着这么深的交集,难怪说起太平道的每个统领,对他们的评价都很准确。而且,在河东,皇甫岑见到华佗还那么熟悉,原来是当年有过救命之恩。
“我同张角的感情非同一般,恩怨也诸多,但利大于弊,我这身马术武艺,几卷兵书,天下大事,皆是他所教。”
“张角其人竟然如此不凡?”戏志才大惊问道。
“嗯。”皇甫岑点点头,笑道:“他的理想同我们都不一样。”
“不一样?”戏志才摇摇头,反问道:“他的天下大同,可能实现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皇甫岑摇头,回道:“但是我很清楚,在时下的大汉决然不能。”
“嗯。”戏志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南阳之败,绝对不是朱儁同皇甫嵩的用兵有如何的高明,实在是黄巾军已经失去了当地百姓的民心,他们无度的烧杀掠夺,已经让人们意识到他们巨大的破坏力,所以,就再也不会有人支持他们。”
“民心啊民心。”戏志才抬抬头,反复呢喃几句。
“这就是当年我跟他们说过的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戏志才摇摇头似乎想出了什么,抬头望着皇甫岑,问道:“你说他们能起事是因为他们检讨自己才会兴起,因为疏忽从而灭亡?”
“嗯。”皇甫岑点头道:“农民起义有一定的劣根性,亦如光武先帝的绿林、赤眉起义,皆是因为领导阶层自身的目光短浅造就了起义的失败。”
“可高祖……还不是一样?”
“可是他有识人之明,重用良臣猛将,重用寒士,萧何、曹参、陈平、张良等人才会有大汉四百年的基业!”
“哦。”戏志才脑海之中想了想,似乎消化了片刻,然后问道:“所以,大人你是不赞同他们的方式,理解他们的意愿?”
“嗯。”
“那大人你这戏是要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
皇甫岑拍拍衣袖,转回身,冲着自己身后的白马义从高声喊道:“动作都快一点,咱们在天亮之前,构筑攻势!”
瞧见皇甫岑并不回答自己,戏志才有些慌张,他现在倒真是拿不准,自己跟着的人面对张角和卢植的时候该如何抉择,一方面是如父如师的张角,一方面是救命恩师的卢植,两个人在皇甫岑的心中的比例应该都很深。
回头看到呆呆愣神的戏志才,皇甫岑笑道:“放心,咱们假戏真做!”
听到这样的回答,戏志才嘴角挑了挑,笑了笑,暗道自己多虑,他皇甫岑虽然同张角的梦想相差无几,但是手段不一致。他又怎么能走张角的老路。
第二十二章 今非昔比
“老师,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公孙瓒也不信自己老师卢植会这么鲁莽对待左丰这件事。虽然从宗员讲诉的整个过程来说,都是左丰在无理吵闹,可是卢植并不迂腐的人,也决然不会这么不懂变通。
“左丰走了?”卢植不动声色,抬头问着自己的大弟子。
“嗯。”公孙瓒点点头道:“老师放心,宗大人已经去追了。”
“刘备呢?”看了看公孙瓒的身旁不见刘备的身影,疑虑道。
“去找老二了。”公孙瓒听卢植谈及皇甫岑,不满道:“老二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没有来,他当老师的性命何故?”
“不能怪仲岚。”卢植摆了摆手,道:“他早就猜到了今天。”
“眼下的结果?”公孙瓒不明,然后瞧着卢植问道:“老师说老二早就猜到了,那为什么没有前来提前告之?”
“仲岚早就跟我说过,唯恐朝廷刁难,劝我早早起兵攻打广平,立下功业,也好安顿天子之心,可是被我拒绝了。”
“难怪!”公孙瓒轻吟出口,现下他想起皇甫岑给自己去的那封信了,让自己同刘备早早进兵,原来是为了卢植的安全着想,看来自己当时有些冤枉了老二。再道:“老师既知危险,为何偏要向虎山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河北乃是黄巾军老巢,他张角聚众数百万,手下士兵就有十几万,这趟北上,我发现冀州等地的百姓对朝廷怨言颇深,如果不能缓解这样的压力,恐怕我们就是平定了蛾贼之乱,谁又能知道他们不会在复起?”
“老师,可是我们拿下蛾贼之后,再图治理又有何不可!”公孙瓒反问。
“再图治理?”卢植摇摇头,道:“事情要是都那么天真,还要我卢植干什么!”
“这。”
“你我平定这大股蛾贼,能杀吗?他们都是大汉的百姓,难道朝廷能让他们变成流民?不能!所以只有编入军队,届时你我实力大涨,谁又能保证天子不会心生顾虑?记住,在外之臣,很容易遭到猜忌,这些你日后需要谨慎从事!”
“是,老师。”公孙瓒点点头,卢植说的没错,功高震主的例子太多。
“大人,大人。”从外疾驰而来两匹快报,赶到门外,跳下马来,迈入屋内,呈上手中的信笺,高声道:“三将军,让我来通知大人,河东太守皇甫岑已经收复肥乡、列人、曲梁三地,如今身在广平城下,不知是否召回?”
“召回?当然召唤。”公孙瓒脸色不自然的吼了吼,心中震惊,单凭皇甫岑的兵力,不过两千人马,竟然连取四地,自己从辽东来此,却一仗未打。眼下已经落了皇甫岑的下乘。却浑然已经忘记了皇甫岑攻城这么急切的意图,瞧见卢植的一瞥,不自然的补充道:“当然了,老师说的对,就算是拿下广平城,谁又能保证蛾贼不会复起!”
“这。”探报扭头看了看卢植。
卢植也点了点头道:“就回去这么说吧,非是我不想攻城拔寨,实在是时机未至。”
“诺。”探报插手离去。
……
“少主,从魏郡传来的密报。”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张婕儿的面前,把手中的信笺交到她的手中,然后快速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来的这么快!”张婕儿并未打开战报,心中却已经明了许多,然后打开信笺,扫了几眼,心情愉悦的说道:“还真没有想到,他卢植竟然这么硬气。”
“丫头,笑什么呢?”张梁脸色难看的从城上回来,把甲胄脱下,交给一旁的下人,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下去,然后看向张婕儿,问道:“事情成了?”
“成了。”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卢植大骂黄门左丰阉人,又指桑骂槐的直指十常侍插手朝政,我想这一回,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人能救得了他卢植了。”
“好!”张梁大笑,用手猛拍几案道:“如果他卢植被调离,朝廷能派来的人也没有谁了,尤其这公孙瓒、皇甫岑、刘备也定然不会出全力相助。”
“当初就是这么考虑的。”张婕儿笑道:“我想这皇甫岑如此急于要取下广平城,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你是说他是因为卢植才跟我这么说的?”张梁摇摇头,有些恼怒的盯着张婕儿道:“这小子还真他妈的坏,幸亏昨日你来了,否则我定然吃亏上当。”
“呵呵。”张婕儿安慰道:“三叔不必自责,吃亏上当,在他那里很正常。”
“正常?”张梁自觉没面子,摇摇头否定道:“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现在就带兵出城,杀出去。”
“唉。”张婕儿拦住张梁,抓住他的手臂,然后说道:“且不说咱们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水,而且我已经听人来报,他的两千白马义从已经赶到城下,我们在旷野同他们动手,恐怕占不得便宜。”
“那就这样算了?”张梁反问。
“在等等看,相信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到他的手里,看他如何抉择,如果他当场要降,我可以认定他依旧是个骗子,但如果他率军回去,消极攻击,那才是真正想要投靠咱们!”
“哦?”张梁反复思量一下,觉得张婕儿说的没错。
“人性如此,感情永远不是那么可以轻易理顺的。我想他在涿县门下求学一年,同卢植的感情定然不同!”张婕儿笑了笑道:“当然他选择一方,必定会背叛另一方。”
“嗯。”张脸沉思片刻,随后释然的大笑道:“婕儿,你没看到,我刚才上城偷偷打量了一下,他正在城下建筑攻势,却没有想到,我张梁并不上当。”
张婕儿也笑了笑道:“他皇甫岑能有今日算错一事,怎么说也是让我高兴的事,以前他一向小瞧我,今日就让他徒劳无功,三叔,咱们也别先通知他!”
“好!”
第二十三章 坐立不安
死亡究竟是个什么味道,没有人知道,但等待死亡的人总是要比已经死去的人多,而且人生极度复杂的多种情绪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几度转变下而出的。
宗员没有追上左丰,左丰就仿佛早料到这样的场景,便提早做出了准备。
宗员只好默不作声的回到魏郡,暗中偷偷命人写了封密信交给洛阳袁隗的府邸,究竟怎么办就看朝廷上的妥协如何。
结局不会很好,宗员能够猜得到,卢植为人太过耿直,不仅得罪宦官无数,更因为力挺他弟子皇甫岑,也备很多人质疑。
“卢大人,没有追上,我看我们是不是给天子去一封战报,把这里的事情说一说。”宗员问向卢植。
“当然要写,宗大人就麻烦你了。”公孙瓒脸色变了变,眼下木已成舟,恐怕这左丰回去便会参奏老师一本,现在朝廷上对他们可是嫉妒的很,有这种机会决然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该死的阉人!”
听公孙瓒言语无忌,宗员偷偷瞟了一眼,不语。
卢植斥责一眼皇甫岑,然后点头道:“如实便可。”
“好,我这就去。”宗员转身离去。
“老师,这奏折恐怕不起作用,我们是不是在想想其他办法。”公孙瓒眼珠一转,道:“不知这左丰是谁的门下,十常侍内部政见不一,大家心知肚明,当年段公都可依附王甫,我们是不是也找个机会去……”
话还未说完,便瞧见卢植的怒目而视,公孙瓒嘎嘎嘴,然后自觉地闭上,再不言语。
“我军初到河北,又要安抚流民,亦要扩军,朝廷供给不足,让地方自捐,哪有钱财去贿赂他们,要不是仲岚在河东调来大批粮草、军械,你我这河北还能支撑的住吗?”
“老二调来军粮?”公孙瓒惊愕,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没有人知道。”卢植摇摇头道:“仲岚在河东施政三年,造福无数啊!”
“呃。”
“不用说他故,单凭他这样无私的胆魄,你们这些师兄师弟就要学他,允文允武,只有仲岚才是大才,伯珪!”
“哎,老师。”
“你勇猛异常,骁勇善战日后也定当是员建功立业镇守边境的大将,可要说治理治下百姓,你就多有不及,日后当戒骄戒躁!”
“是。”公孙瓒不甘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满脑袋都在凝思,皇甫岑在河东三年竟然建立自己的府库,军粮、器械竟然有这么多,要知道老师卢植招募兵马,眼下已经扩军到三万之众。
……
“你再说一遍。”张让坐在毡毯上,直指面前的小黄门左丰,脸色铁青。
“是。”左丰摸着不知何时被弄红肿的脸庞,忧虑的重复一遍。
在听过左丰二次谈话后,赵忠扭回头瞧着张让,说道:“张公公,这事情决然不能这么算了!”
张让挑了挑眉毛,皱皱眉思虑片刻,然后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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