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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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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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独嚎陶公子祭父 众狂笑魔女献舞
  能够容纳二百人的遗体告别室里没有挽联,但垂着许多长长的白纸,中间摆着何启章的遗像,左右各一排没有挽联和署名的花圈。
  哀乐低回,屋里只有何启章和他的女秘书。
  女秘书在人口处的桌子上摆放一个素面的签到簿,上面一个名字也没有。
  何可待臂上缠着黑纱,他铺上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大字:
  我活时,你们趋炎附势
  我死后,你们逃之夭夭
  他将墨迹未干的纸放在摆放骨灰盒的桌子上面,用骨灰盒压住。
  女秘书看看手表,走到遗像前。
  “何总,时间过了,一个人也没有来。”
  何可待扑通跪倒在遗像前,放声大哭,“爸爸!爸爸!你看见了吗?今天是儿子给你开的追悼会,但你生前的好友,一个人也没有来!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一个人也没有来!连你的结发之妻,我的妈妈,因为怕事,也没有来。爸爸!爸爸!你死得冤呀,你活着更冤。你让那么多人挣到钱,让那么多的人升职,让那么多的人出国,让那么多的人捞到房子,你把他们喂饱了,养肥了!你一死,又把他们全保下来了!爸爸,你这一死,至少也保住了一千个乌纱帽吧!现在你成了孤魂野鬼,他们一个个逃之夭夭!爸爸!你说你活得冤不冤呀!”
  在遗体告别室外面的院子里,并不是一个人没有,来了三十多人,但他们踌躇着不敢进去。
  何可待的哭骂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无地自容的神情。
  一个中年男人对一个中年女人说:“你不进去吗?我得进去,既然来了,怕什么?你我的房子是何市长给的,咱们不能没良心。”
  中年男人说罢掉头走人遗体告别室,中年女人也跟了进来。这三十多人自动排成一队,~个一个地顺序而人。
  有两个上年纪的男人悄悄离开人群,溜走了。
  他们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咱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里有何市长就行了。”
  “是这个理儿。你说得好,咱们心里有何市长就行,不搞形式主义嘛。话说回来,我的公司要不是何市长支持,早垮了。”
  “走吧,走吧,回去给他烧柱香,表表心意也就成了。”
  在遗体告别室外面的树荫下,停着陈虎的切诺基。
  车里,陈虎手持长焦照相机,把走入追悼会场的每个人都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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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小玉坐在他旁边,神情抑郁。她一直没有机会找陈虎问清楚,那天他为什么一听焦鹏远就冷漠地离开的原因。
  她用不带任何感情Se彩的语气问:“陈处,这些人体都想查吗?”
  陈虎的眼睛没有离开照相机。
  “现在还不敢说,但他们至少都与何启章有过交往,从他们身上也许能扩大一些线索。”
  这时,在陈虎的镜头里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非常漂亮的姑娘,她是崔燕。他拍了下来。
  接下来是个男人,再接下来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呢?怎么这样熟悉?他努力搜索记忆,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财政局巨额骗汇的11。2案件主犯,已经执行死刑的易新的妻子!
  “你看那个中年女人。”
  “她是谁?”
  “她是原财政局科长易新的妻子,易新因巨额骗汇被判了死刑,当时何启章是财政局长。你说,易新的妻子来凭吊何启章,是不是很奇怪?”
  “怎么奇怪?”
  “何启章协助我们破获了易新的案件,易新的妻子应该恨何启章才对,怎么会前来吊唁呢?”
  ‘奖有些不合逻辑。不过,这世上不合逻辑的事多啦。“
  “哦,你还有什么想法?”
  “比如饺子都包好了,有人却一口没吃就跑了。而且一连几天都不解释……”
  “现在是工作时间,只谈工作问题。”
  “可是,这直接影响工作,你不懂吗?”
  陈虎看着空旷的院子,“我看不会有人来了,丘思雨、美女宋慧慧都没有来,我们走。”
  “我们不进追悼会场去看看吗?”
  “我看不必了。给何可待留点面子。”
  “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给我留面子?”
  陈虎发动汽车,驶离。
  回反贪局的路上,陈虎驾车,焦小玉坐在旁边生气。
  焦小玉猛地拉方向盘,陈虎握住不放。
  “你疯啦。”
  焦小玉用力拍打车门,“停车!停车!”
  陈虎刹住车,焦小玉下来,拉开吵架的姿势。
  “你下来!我让你下来!”
  陈虎下车,两人站在路边对峙。
  “你说,你究竟对我有什么意见?”
  陈虎苦笑说:“我对你什么意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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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撒谎!你不敢面对现实!你一听说焦书记是我叔叔,你就变了脸,这究竟为什么?”
  “我…你是金枝玉叶,我是千头百姓,就这样。”
  “还讲这套,你害臊不害臊?焦书记是我叔叔,他是他,我是我,我尊敬他,他为革命作出过贡献,值得尊敬。但我从来也没有利用过他的权利和影响。我分到反贪局是正常的大学生分配,不信你去调查!”
  包保柱驾车进入军区大院的秘密办公室。
  周森林正在收H市发来的传真。
  包保柱一进来就说:“要乱套。”
  “什么要乱套?”
  “陈虎和焦小玉的关系不正常。”
  “他们吵架了?”
  “比吵架还糟,打是疼,骂是爱。上次开会,我站在窗前,看见焦小玉乘一辆出租尾随陈虎到了大门口,当时我没说。刚才见到焦小玉,她哭红了眼睛,她对我说在监视何启章的追悼会时,两个人大吵了一顿。他们两个有点那个意思了。”
  周森林注意地听,“你想说什么?”
  “焦小玉是焦东方的堂妹,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现在何启章的案子已经牵涉到了焦东方,以后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你我心里都有数,焦书记怕也躲不过去。等到了该揭锅的时候,焦小玉怎么办?她要是串供,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周森林站起来,伸个懒腰,“所以目前还不必让焦小玉介入。”
  包保柱一烦就抓自己头发。
  “可是陈虎和焦小玉搅在了一起,我们就无密可保。再说,焦书记把她安排在这儿,也不是没想法的。焦小玉不是陶素玲。没那么单纯,陈虎他…老周,一句话,我不信任陈虎。”
  周森林不满地瞪着包保柱,“我们成立秘密办公室干什么?搞阴谋吗?搞孤家寡人吗?我们是进行正义的事业,依法进行侦查,维护的是党和人民的利益,你不也是冲这一点才来的吗?陈虎也是一样。老彭,我相信他能处理好个人感情与组织纪律之间的矛盾。而且对焦小玉同志,你的看法也很片面,要相信绝大多数同志在大是大非面前是能和党、和人民保持一致的。这不是官话、套话,这是基本规律,要不是这样,我们的事业还有什么前途?”
  包保柱不语。
  “老也,你刚才提醒了我,焦小玉是焦东方的堂妹,这层关系我们不能忽视。被动回避是不对的,必要的时候,正可以利用这层关系,由焦小玉对焦东方进行侦查,也许能取得正面进攻取不到的效果。你对她不放心,怕她倒向别人;只怕别人对她也不放心,怕她倒向我们哪。”
  焦小玉进入地平线饭店大堂,焦东方亲自来接,能享受这种殊荣的人很少,中央的部长来了他也只是在会客室接待,很少出迎。陪同的有杨可、沙莉。
  焦东方搂着妹妹的腰,“小玉,咱们先看车去,看完了再上我办公室。”
  躲在大堂角落里的叶宝信用相机对这几个人偷拍。依照何可待的指示,他重点监视焦东方。
  焦小玉敏锐地意识到有人偷拍,她用眼角余光扫视,注意到了叶宝信,但她不露声色。心想,这个家伙是谁呢?会是陈虎的人吗?如果是,说明陈虎已经不信任我了。
  焦东方等一行人与焦小玉来到停车场上的桑塔纳前,这辆正是镇长送给焦东方那辆。
  焦东方拍着车顶说:“小玉,你开这辆车有点委屈,算你帮我一个忙,我实在没地方放它,扔到马路上警察又要罚款,帮帮忙,把它开走。”
  “这是辆新车呀,东哥,你要向我行贿?”
  “是借你用,不是给你,准确地说,请你去给这辆车安排个停车的地方。”
  叶宝信悄悄尾随而来,用长焦拍摄,又被焦小玉发现。
  杨可打开车门,请焦小玉上车。
  焦东方用脚端着杨可的屁股,“上车去照应点。我妹妹手艺有点潮。”
  杨可上车。


  焦小玉发动引擎。她猛然掉头,桑塔纳从叶宝信身边擦过。这一瞥,她永远记住了这张脸。
  桑塔纳内,焦小玉熟练驾车。她像个老司机似的说:“这车还行。”
  杨可讨好说:“你应该开辆宝马,那才叫款姐。
  焦小玉装出漫不经心地问:“这车是谁的?”
  “晦,一个土老冒儿送给东方的,还送了老爷子一辆奔驰。
  “出手够大的呀。”
  “两台车换一项乌纱帽呗,这个人想当官都想疯了。”。
  “多大的乌纱帽?”
  “县委书记呗。上老帽儿一个。给我提皮包都不配。”
  “是谁呀?”
  杨可意识到说走了嘴,急忙改口。
  “别听我瞎说,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你是东方的妹妹,也没关系,千万别跟东方提这事呀!”
  “放心吧。……不过,这车你一会儿得开回去。”
  “怎么了?这是东方送你的呀。”
  “不行,我开着这车回单位,该说不清了。”
  “那还不简单,你就开回家呗!你怕谁?你顶着大檐帽呢!”
  焦小玉把桑塔纳开到自家楼前。
  焦东方、郝相寿、沈石、田聪颖及两位小姐在地平线饭店卡拉OK厅KTV包间谈笑。小姐们分别陪着郝相寿和沈石。
  焦东方站起来说:“郝主任,我不陪你们了。我和田小姐要研究一下软件开发的问题。”
  郝相寿淫笑道:“你忙你的。东方,你别摘软件,最后搞出个硬件来哟。”
  沈石吃吃地笑,见焦东方瞪他,又紧忙闲住了嘴。
  焦东方搂着田聪颖离开。
  小姐一手持麦克风,对着电视机唱歌。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信件,
  郝相寿放下酒杯,拍拍把小姐接得正紧的沈石的肩膀说:“我们到大厅看看,有节目。”
  沈石对小姐说声对不起,与郝相寿出KTV包间,来到烛光闪烁的大厅,找两个沙发坐下。
  从深圳来的一支歌舞团为客人演出节目。为首的一个年轻妖艳的女人,上身穿低开胸海魂衫,下身穿一条短白裙,整个大腿全露在外面,脚上蹬着一双高跟鞋,头上戴着有风飘带的海军帽,这顶帽子是真的,上面黑色缎带上有金黄的字: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
  她身后的几个姑娘是同样的打扮。
  为首者与跳群舞的几个姑娘不同的是腰上别~把手枪,手里举一面三角小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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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相寿看着这些女人奇怪的打扮,对沈石说:“这身打扮也是中国海军?美国海军也不会这样呀!”
  “演出嘛,意思到了就行。”沈石赔笑说。
  在为首的女人带领下,八个姑娘唱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文革语录歌”,正步走到舞池中央。她把小红旗一挥,作了一个冲锋的姿势,然后给了全场一个飞吻说:“九天魔女演出团,现在向诸位献艺!哪位漂亮的先生愿意上来,与我结成亲密的伴侣?当然是暂时的,这位帅哥,”她走到一个与女友坐在一起的青年男人面前,“我虽然看上了他,却只能忍痛放弃,因为我要把他拉走,这位漂亮的小姐一定会和我打一场世界大战!哪位先生愿意上来,我已经等得心急如火,急不可待!”
  每一支烛光前的客人们爆发出开心的大笑。在一片起哄声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士走到舞池中央说:“你看我合适吗?”
  “嗅,我亲爱的罗密欧!”女人伸出双手勾住了男士的脖子,“战友啊战友,让我们并肩战斗。”
  男士一时还找不着感觉,显得木油。女人开始挑动他的情绪,大声说:“战友,你看我,有一把枪,你有枪吗?有枪才能和我成双!”
  男士恍然大悟,拍着胸膛说:“我有枪。”
  “你有什么枪?”
  “一枝老枪!”
  “老枪在什么地方?”
  “老枪在裤裆上!”
  女人满意地笑了,佩服男士的机敏,她笑笑说:“暂时收好你的老枪,要勤擦洗,不要生锈,拉不开枪栓,那就上不了战场。”
  舞池周围的沙发座上一阵阵爆笑。郝相寿和沈石也开怀大笑。
  男士嬉皮笑脸,笑声鼓励了他的色胆,他大声说:“子弹已经上膛,枪管已经发烫,我立刻就要拔出枪!”
  笑声更加狂浪。女人赶紧压住男士伸向裤裆的手说:“这里不是打靶场!虽然我知道你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奈何人多子弹也许会把人伤!”
  郝相寿一脸阴云散去,他指着女人说:“小沈,难为这个小妞对答如流,怎么也难不住她。”
  女人把小红旗一展,响亮地说:“上!”
  天魔女踢动漂亮的大腿,疯狂地扭动着腰身和臀部,不时发出怪声任气的尖叫,展现着足以刺激人们感官的各种姿势。
  掌声连成一片。郝相寿拍着大鹏说:“哈,真够味!你说这属于什么颜色?”
  沈石笑着说:“我看既不是红色,也不是黄|色,是一种调和色。”
  “你说得对,这算什么,是革命,还是黄|色?”
  “也许叫黄|色革命或革命黄|色比较恰当。有一个专用名词叫政治波音。”
  郝相寿笑得喘不出气来,半天才说:“你小子就是聪明,你怎么会想出黄|色革俞和革命黄|色这两个字典上没有的新词。笑也笑够了,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谈点正经事情。”
  他们走出卡拉OK厅,进了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很安全,没有任何窃听装置。我们谈一件要严格保密的事。”
  沈石从郝相寿的神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正襟危坐,聆所前辈的开导。
  “我得到消息,陈虎去H市调查李浩义的案件有了很大突破,同行的有高检一位沈处长。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沈石一怔,硬着头皮说:“他调查他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严
  郝相寿用香烟指点沈石。
  “屋里没外人,小沈,你就不要在我面前便撑门面啦,你这套应该去对付陈虎。李浩义给了谁好处,我心里有一本账,你拿了二十万,我不说,不表示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要同舟共济,不要斗心眼。你是我推荐给焦书记的,我能不对你的政治生命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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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石耷拉下脑袋。
  “二十万,你的小命就算交待了。我知道,你不止这个数。你别紧张低又不是反贪局。反腐败,现在是雷声大,雨点也大。但没有下不完的雨,过了这阵风,就会雷声大,雨点小,再刮一阵子,连雷声也听不到。所谓的腐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和三反五反处决刘青山、张子善的历史条件完全不同。现在的腐败是结构性的腐败,是体制和社会结构所造成的必然现象。你不腐败也不成,因为你是体制的一部分。我们的公务员能和香港比吗?能和发达国家比吗?人家的公务员薪金高出我们几十倍甚至上百倍!还有,长期搞反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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