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顾照光,若不把李顾嫡子除出族谱,她就杀孩子再自尽。
顾照光妥协,李贵妃逼迫李香莲为李家牺牲奉献,她定给她报仇云云。
可怜李香莲算计一生,却被个未出世的孩子逼死。
李香莲死后,池顾婚事敲定。
池顾风云落幕,皇宫里却上演另一幕大戏。
迎娶池越溪当日,顾照光入宫谢恩,给陛下递了口信;七日后,文泰皇帝在李贵妃的进言恳求下,将顾照光逐出京师,远镇北疆第一要地宣同,终生不得返京。
顾照光离京当夜,把叶重天及小皇孙送入宫内,与密道相见天子。
文泰皇帝激动万分地解开襁褓,却见此男婴肤色异常,为胡汉杂血。世人皆知文德太子最恶异族女子。文泰皇帝如何能信,直到叶重天取出太子私函。
文德太子在信中道,毒发前察觉身体异常;若非如此,也不能找个胡姬留下骨血,并乞父皇怜悯。
一国皇储,竟要如此委曲求全。想到太子已死,文泰皇帝愈发悲恸,病重难持,幸得顾照光功力维系。
叶重天提醒陛下,确立幼子正统。文泰帝道极是,回殿内书写诏书,叶重天指点顾照光到熟悉地方取皇帝多玺印,却找了个空。
“好,好,好,朕真是养了一帮好奴才!”文泰帝大怒,吐血。
这时,殿门内传来贵妃问宫人的声音,顾照光以制住此女换国玺。文泰帝阻止顾照光冲动,要他把皇太孙安然带到宣同,与叶重天共同将其抚养长大。
叶重天道兔崽子必在密道口等抓人,顾照光道他去引开他们,回头再来接他与皇孙。
如此定,叶重天与孩子藏身龙床下,文泰帝与李贵妃虚与委蛇。
李贵妃已从殿内痕迹看出异常,不动声色,只做不知。她已派杨袁汪等人守信密道出口,不会让人活着离开。
文泰帝要李贵妃叫杨林逋,拿玉玺。
李贵妃与他哭闹:她全心全意侍奉他,他的心中只有和章皇后那贱人。他要把皇位传给前皇后之嫡子,她无话可说;如今,她儿子都要继位,他却要留密旨把皇位给那贱人的孙子,置他们母子于死地。
文泰帝体虚病弱,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提笔改旨,令贵妃殉葬。
李贵妃见帝心如铁,恶向胆边生,推了皇帝一把,竟真把人推倒。文泰帝倒地,手指她,重重喘气。李贵妃惊恐,又激动,见殿内无人,她定神,流泪不止向帝请罪。
文泰帝见她珠泪涟涟,以为她无意犯上,遂在她的扶助下躺回龙床。
李贵妃柔语请帝休息,她去请太医,实则趁着为帝盖被时,用被将他闷死。
叶重天躲于龙榻下,唯恐孩子惊醒要哭,一直小心,等他注意到帝与贵妃的呼吸声各不同寻常时,他惊得顾不得其他,冲出榻底喝止:“大胆!”
这一声,当真是龙啸虎威,吓得逞凶的李贵妃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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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李贵妃只见到一抹消似一个早死之人的神影,阴风阵阵,好似恶鬼爬出地府来寻她仇,又像九五至尊帝王在威吓,脖子一歪,晕了去。
叶重天哪里管得上她,奔到帝旁,文泰帝气息早已断绝,叶重天睚眦迸裂,恨得生生逼喷一口血,旧伤发作,差点儿就此而亡。叶重天因全身骨碎肌体重生,整个人严重缩水,不复从前雄伟,是以无人起疑,但他这残破身体单凭一口真气吊着,这气散了,别说弄死李贵妃给文泰帝陪葬,就是他自己能不能爬出帝宫都成问题。
猛地,一回神,他刚激愤过度,孩子果然提前了。
叶重天只怕他出声,捂住他的嘴,外面宦官惊动,正在外面问李贵妃是否需要帮忙;叶重天捏起嗓子伪作李贵妃,喝止杨林逋的爪牙。
忽然,叶重天在地上看到那份未完的旨。
帝诛李氏!
叶重天激动得发抖,只惜没有帝印令其成行。他匆匆收起圣旨,顾照光却迟迟未归。叶重天有些急,恐李贵妃其他爪牙返回,发现殿内异状,夺密旨。
宫门外传来袁汪二人搜刺客的声音,叶重天不敢做耽搁,重提真气,三叩拜,携子闪身进暗道。
“娘娘~”袁振纲唤醒人,李贵妃才睁眼,看到文泰帝死不瞑目的样子,再吓晕。袁振纲重用药弄醒贵妃,并用身影遮住龙榻上惨状,袁振纲低语道,“娘娘,陛下久病不治,殡天。”
李贵妃勉强稳住心神,就着袁振纲的搀扶,在殿内找东西。
“不知娘娘这是要?”袁振纲不动声色地问。
李贵妃寻不获那道未盖玺印的遗旨,面无人色,全身失力坠落。
袁振纲双手搀住人扶到一边坐定,声音越发地阴柔:“陛下留密旨?”
李贵妃当真有枭雄之气魄,听得这监话里异样,猛地警觉,再看他神色,她瞬时压下所有负面情绪,如戴了完美面具,镇定地说道:“陛下留旨叶重天。”
“不可能!”袁振纲大喝,双瞳惊而收缩。袁振纲马上镇定下来,又问道,“娘娘可是瞧清楚了?”
“本宫需要用这种事诓尔等么。”李贵妃冷笑,袁振纲忙道不敢,他立即派人请回杨林逋商议对策。李贵妃望一眼殿内异状,袁振纲忙表态:此事绝无第二人会知。
李贵妃满意,到外头嘱咐殿外宫人不要惊扰殿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
天初晓,杨林逋赶回李贵妃处,报:闯宫者为顾远山。
李贵妃怒惊:他没离京,叫言宫内阁参死他。
杨林逋道这还不是要紧的,顾远山手里有个孩子,若非婴儿啼声引人注意,他们还发现不了。
“他真是反了天了。”李贵妃拍桌怒喝,莫怪不为李香莲求情,却原来真由在此。袁振纲拜旨:“娘娘不必惊慌,咱家已派东厂高手沿途狙杀。”
李贵妃摇首,当务之急,新帝登位。
大局已定,谅顾氏一族翻不出天。杨、袁都道娘娘高见。李贵妃吩咐袁振纲全权处理此事,这是要他辅佐景帝的意思。袁大喜,拜谢而去。
杨林逋察觉有异,不过三个时辰,李贵妃与袁振纲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你急什么,”李贵妃浑不在意地说道,“适才,本宫助陛下上路,不小心让他瞧见了。若不给他些好处,也是麻烦。”
杨林逋忙跪倒,表他的忠心。李贵妃连这种断脑袋的绝密事都说来与他分享,瞬间让杨林逋吃下定心丸。他们本就与李贵妃密谋夺位,李贵妃与他不分彼此,杨林逋从此更是死心塌地了。
“本宫与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咱家理会得。”
“那你去拿下御马监。别让他爬上天。”
“谢太后娘娘。”杨林逋提前叫上了,李贵妃佯怒,杨林逋自讨打一番,哄顺贵妃,匆忙离去,只恐半步袁振纲分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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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头,顾照光找到叶重天。
叶重天给他看了皇帝的遗诏,文泰帝为掩饰皇太孙的存在,半途改旨,帝又为贵妃所杀,再没有金令诏书,那么,皇太孙离这宫,谁也不会认一个混血异子,他日更谈不上登大宝除李贵妃为其父报仇之计。
为今之计,只有保命顾照光手里的兵权,文泰帝留予助皇太孙登基的重要依凭,方为上上策。
“一切尽在你手。”叶重天交递遗诏,若他不幸身死,顾照光至少要除李氏奸佞。
“请公公多加小心。”顾照光收起文泰帝遗诏,离京。
叶重天混藏在宫中,寻找机会。
有天,他注意到未来皇后刘春容身边有个美貌胡婢,与文德太子不同,景王对异姬犹为着迷,刘春容也是为争宠计,把个美人养在身边。
但翡翠实在美艳,让姿容平平的刘春容颇为嫉妒,因此常常叫人寻由头责罚。
翡翠受欺负,只能在无人处啼哭。
看着这胡婢那与魏人迥然相异的面容,叶重天想出一折李代桃僵之计。
叶重天找到仁孝和章皇后留下来的老人,调养翡翠身体。当时,宫中传闻有人为做皇后故,与瑞王余孽勾结,诱使顾照光毁池越溪的流言。景帝明显不喜刘春容为后,但李贵妃又嫡长子之由,一锤定音。
帝后大婚夜,如叶重天所愿,景帝喝得酩酊大醉,弃皇后,就胡婢,成好事。
李太后警觉此事疑点重重,命人严查,无果。
月余,翡翠得孕。
七月后,翡翠早产,幼子继承母亲系白肤绿眸,李太后大安,任由皇后把翡翠母子,赶入冷宫,自生自灭。
翡翠产后未得妥善料理,未几,死。
临终前,把幼子托付宫中老宫女,胡嬷嬷。
叶重天将翡翠子养了一段时间,待两子胖瘦无几时,毫不留情地灭景帝子,以皇太孙代之。
后,此子“机缘巧合”地拥有合法身份,光明正大地登入皇室谱碟,初名夷(异);后更为,毅。
景帝五子,宠妃兰淑妃之养子。
宁、顾、章三族功成身退。
第三卷 青山野棠
卌七回 山月不知心底事 火上浇油(上)
话说顾家琪周转布局,将池越溪送上魏景帝的龙床,伺机斩断池顾孽缘,破除家覆危机,未及顾照光一个回马枪,撞破奸 情,诸般安排转眼成空,无奈同返北地。
京外十里长坡,有背剑男童,七八岁,蓝袍短髻,坚毅沉静。
他挥手:“顾伯伯,小南。”
顾照光轻吁一声,勒住马,马蹄原地几踏步,把男孩带上马。谢天宝牢牢抱住妹妹,朴实的小脸上,展开夏日般的灿烂笑容,道:“小南,我们一起回家。”
“嗯。”顾家琪轻轻应了声,顾照光神色复杂地摸摸女儿的脑门儿,驱马急驶。
一路上,急报不停,十五日路程紧紧压成九日,然,待顾照光赶回,边境已出大事。
就在他秘密抵京当天,罕东都部的族长遣先锋队,夜袭益州,连破八城,魏军大败,损兵折将共五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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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战已是重罪,何况,顾照光还在两军对峙紧要关头,擅离职守,论说起来,真个是死罪难逃。
顾照光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弃众军不顾,忘却身家性命,上京抓奸,已无需考证。皇帝与臣妇通奸,最多只能算是道义上的问题,君王无德,臣却不能犯错,犯错就是死罪。
顾氏族人几近放弃所有,又有李、赵、夏侯等武将的公侯族人在朝中斡旋,加之顾照光赶回边境,戴罪立功退敌三百里,兵部以将才难得,呈请内阁命其消除连患后再行议处。
这事儿也惊动了在圣山吃斋念佛的太后千岁。
李太后是不干政的,她只和皇帝讲这为君这道,你要和臣妇做那事,也别找这种要命的时候,逼急了,顾家把兵一撤,让夷人打进关内,皇帝你该怎么办呢?
再者,你现在睡的是武将的老婆,睡臣子老婆是什么样的行为?那是亡国之君才干的事。
然后,李太后就握着皇帝的手说啊,那过去的事儿,她费了多少心血,才让他坐上这魏帝龙椅,如今天下太平,万民乐业,这番朝景得来不易,不要为些许小事,自毁长城,让后人讥笑。
皇帝受教,批复内阁请旨,留顾照光不杀,蒙汉议和后再行处置。
这场抢妻大变故,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热议不休,究竟池越溪红颜祸水,还是池顾冤孽太深,各有缘说。不过,封建士大夫多为谴责,顾照光为个女人,连累魏军无数性命。
虽然说,男人在前头博命,自家老婆却被人睡,是为奇耻大辱,确实忍不得;但是,在国家前途民族命运这样的大是大非前,顾照光一介边城重将,耽于儿女私情,实非大丈夫也。
至于关键人池越溪如何,那是后话。先不提,但说兵部传旨,顾照光保得命,宣同子弟兵同声为自家总兵高兴,心头不安渐去,就像重新拥有主心骨,魏军兵营稳下心,秩序井然,夷人若来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兵将拥护顾照光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众将聚集在主帐大营,个个同仇敌忾,异口同声要他们的大哥:彻查内奸!
顾照光离营,但他有留下自己的替身,只有几个亲信知道。有什么道理,北夷铁骑不畏人质生死,突然强硬地强行闯关,分明是得到准信,顾照光不在军中,才来偷袭。
王谢二人怒视赵梦得、夏侯逊,年后顾照光上京禀报北夷通谍一事,这二人趁隙百般教唆顾家齐挑衅罕东都部族,边境几次交火,都与夏赵的亲信恶意挑拨有直接关系。
夏侯逊、赵梦得怒得血气上涌,喝道:“放屁,老子通敌?他娘娘的,老子跟着大哥拿刀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出没出世!”
“你们心里要没鬼,为何不听大人安排,执意出兵?!”王雪娥娇喝道。
“日你格老母的,老子带兵,还要跟你个娘西皮交待?!”夏侯逊破口大骂,赵梦得火气还没那么旺,道:“想那夷人每年犯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难得见他们畏首畏尾不敢轻举妄动,就想带人,想给弟兄们出出心中恶气。并没有别个念头,谢夫人,我赵家世代武官,我若通敌,我他娘的我全家都不是人!”
王雪娥可不会被这种话说倒,她再次逼问道:“这次偷袭,死的全是大人的亲兵,你们又做如何解释?!”
夏侯逊爆发了,吼道:“知不知道那天夷人谁领军?老子告诉你,然赤!十万重甲骑兵横扫,只有大哥带出来的兵敢上前阻挡!要没大哥的亲兵牺牲自己,死磕八万敌,你知道益州要死多少人?你以为这宣同还保得住,啊?!你以为,你以为,你、勒个王巴羔子的,诬蔑老子通敌,我、我”
真正给说到气头上,夏侯逊都想杀人,那些兄弟死得冤,难道他心里就好受,竟还要被平白无辜地赖上通敌罪名,是可忍,孰不能忍。
顾照光拍拍夏侯逊的肩,道:“三弟,别往心里去。”
夏侯逊愤意难消,道:“大哥,做兄弟的是无能,没守牢城,累弟兄惨死;可要说我是夏侯逊把弟兄们卖给夷人,老子,还没那么耸!”
“是我这做大哥的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顾照光这么说,帐内的火气消减,众将领都没了话柄。
赵梦得把夏侯逊推到后头,出面道:“大哥,那些个话我哥仨个都不爱听,也不要听。只要大哥日后能为弟兄们报此大仇,也便是了。”
众将领多是这个意思,胜败乃兵家常事,未必就全是因为通敌之故。
那个夷人大将领,然赤厉害着哩。
“大人,若真有害群之马,也不见得就是咱们自己人。”刘惠山道,未尝不是夷人奸细在挑拨离间,伤兄弟和气,那个然赤重骑将军,与只知抢虏的一般夷人不同,甚有计谋,说不得就是他摆下这阵势。
刘惠山领都政衔,主管军辎重物,他是顾照光的心腹智囊之一,他的话素来为军中将士所信用。如是,众人反过来劝王雪娥,别中了歹人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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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照光同意刘惠山的分析,然赤此人,为平生之劲敌,熟知中原兵法,使这离间计也大有可能。他吩咐众将多加戒备,又安排了巡防军务,众人领命退散。
等到无人,王雪娥因被赵夏刘三人抢白,神色不好。
谢天放拉了拉她,王雪娥自不会向顾照光发火,撇过脸去,谢天放自己说道:“大哥,就京里那事,分明是他们几个报信,然赤大军才敢闯益州。”
顾照光眸色深沉,道:“天放,大局为重。”
谢天放不放弃,劝道:“大哥,若不把这人揪出来,弟兄们死不能瞑目。”
“我已有对策,兄弟们绝不会白死。”
王谢二人惊奇,莫非皇帝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