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即使是不值一文的荒地,拿钱去买,顶多也就能置办三四亩。
但舒安歌若是想要荒地,萧湛定然会为她办妥。
天高云阔,舒安歌沿着田埂走了几步,回眸笑到:“我欲买二百亩荒地,不知可行否?”
田野风大,舒安歌鬓发飞扬衣袂飘飘,眉眼俊秀可人,萧湛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点头道:“这两日我便着人安排,不过荒地料理时日太长。你若想要田地,我可替你先置办百亩中田。”
说完这话后,萧湛怕她不同意,又道:“你为阿娘和我看病,诊金一直未付,这些田产算我小小心意。”
舒安歌自然知道,萧湛如此做,不过是照顾她的自尊怕她拒绝。
她嘻嘻一笑,轻松自如道:“多谢阿湛好意,不过我要荒地是有大用。如今春耕已过,你不必赠我田产,但请依我建议改良农具还有耕作方法。”
清风徐来,舒安歌沿着田野漫步,哼起了没有词的小调。
萧湛紧随其后,眸中尽是宠溺。纪宁等人跟在其后,此情此景落入眼中,心中却有些惊骇。
君侯从未对何人如此上心过,他们本以为,君侯对刘郎不过是得逢知己,又蒙他妙手仁心治好顽疾,故而对他几多招拂。
但现在,君侯的眼神中的宠溺,显然非知己好友那么简单。
纪宁悚然一惊,却是不敢过问,只得将目光放到别处,小心谨慎的保护着君侯安危。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有的事不能想,不可想,也无需想。
从郊外回府,已经是黄昏时候,对舒安歌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生辰。
只是刚到府中,护国公忽然召见萧湛,舒安歌与他分成两路,人还没到长安院,半道上碰到了十一郎君。
天色昏昧,十一郎君带着仆从和护卫,笑吟吟的站在路上,微微抬起下巴矜持的说:“刘郎,随我走一趟吧。”
舒安歌尚未回话,纪宁先上前一步拱手道:“十一郎君,刘先生是君侯请来的客人,深得君侯看重。郎君若是有事,可先告知君侯再做计较。”
十一郎君呵然一笑,袖子当中一敛,从中拿出一枚玉牌道:“本公子亦不想为难九哥挚友,只因父亲大人有令,本公子只能做这个恶人了。”
他手中所举玉牌上,赫然写着护国公行令五个大字,纪宁愕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也不愿将舒安歌交出。
眼看两方人僵持在此,十一郎君仗着人多势众,将舒安歌等人慢慢围在其中。
待包围完成之后,十一郎君轻笑出声:“刘郎是聪明人,你若跟我走,此事尚有转圜余地。如若强行抗了国公的命令,恐怕九哥也要难做。”
十一郎君眼角带笑,眸中却藏着冷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纪宁等人欲维护舒安歌到底,但舒安歌考虑到萧湛,怕贸然行事给他带来麻烦,故而主动开口:“既然护国公有令,刘某莫敢不从。纪大人且转告君侯,云阳无事,让他莫要忧心。”
到这时候,舒安歌再猜不出十一郎君是有备而来,那就真的是蠢货了。
先是萧湛被护国公召见,接着十一郎君又半道堵人,此事分明经过周全算计。
舒安歌胆识过人,不惧十一郎君,这才吩咐纪宁先行离开。
十一郎君见舒安歌识相,哈哈一笑道:“刘郎好见识,九哥果真眼光不错。来人,请刘郎走一趟吧。”
他话音落,两个护卫得令上前,欲一左一右制住舒安歌,却被她脱了身。
“我自己会走,十一郎君,且行吧。”
舒安歌眼神明亮,态度落落大方。
十一郎君挥手示意护卫退下,瞥了纪宁等人一眼后,得意的带着舒安歌离开。
在他看来,只要舒安歌随他们离开,是死是活还不是在他一念之间。
(好困呀,呜呜呜,圣诞节快乐!!)
第292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哥45()
萧家院落深深,不知多少廊桥回环,灯火微明,楼台亭阁层层掩映,又有暗香浮动,虫儿聒噪。
舒安歌随着十一郎君等人,一路走过青石板路,又过了两座石桥,穿过几个月门,最后停在了一座斗角飞檐的画楼处,上面挂着玉石匾额,上书三个石青大字。
她借着月光瞧了下,牌匾上写的却是“问心堂”。
何为问心堂,不拘想,多办是刑审之地,故而取这样一个名字。
众仆从手中擎着灯笼绕了一圈,只将小楼照的灯火通明,楼里灯光微闪,听见人影,里面烛火也旺了起来。
萧十一郎君回眸,朝舒安歌笑了笑,将手轻轻一挥:“请吧。”
他笑意未曾达到眼底,一张秀美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阴柔,让人不自觉生出寒意来。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舒安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昂首阔步的朝画楼走去。
她前脚刚动,后脚就有人将她围在其中,舒安歌面色不改,十分坦然利落。
十一郎君见舒安歌这样,更觉此人深不可测,思及她破坏了自己的连环计,更加强了除掉她的想法。
不过,十一郎君也想过,若她愿意投入他麾下,有如此良材在侧,他倒愿意尽释前嫌。
一个智谋过人,文武双全,且擅长医术的谋士,莫说在当世,哪怕在百年中也堪称为奇人。
萧十一郎就不明白,为何萧湛一个病秧子,明明处处比不上他,为何总是能逢凶化吉遇上奇人相助。
原本,以他的身体,即使他不动手,魂丧黄泉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
十一郎君想推他一把,早日坐实了世子之位,连袁夫人都中了他的暗算。
眼看到了翻盘的时候,萧九郎突然回归打破了他的计划,他的不断康复,更是让十一郎君心生惶恐。
十一郎君从小就明白,护国公之所以将他和十三郎记在袁夫人名下,不过是怕萧九郎万一病故,膝下无继承人尔。
他从未将莽撞无脑的十三郎看在眼中,对世子之位势在必得,谁知萧九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君侯之位。
十一郎君心中恨,恨命运的不公,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陷害他,想要让他失去一切,在痛苦中含恨病逝。
但现在,他精心布下的局,竟然在即将成功之时功亏一篑,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舒安歌在众人虎视眈眈下,老神在在,胜似闲庭信步。
进入画楼后,她直接寻了把交椅坐了下来,面上毫无惧意。
“呵呵,刘郎好胆色。”
十一郎君咬住胆色二字加重了语气,朱门应声而关,众护卫兵器出鞘,发出铮铮剑鸣声。
“十一郎将刘某请到此处,难道是要动用私刑?”
舒安歌笑吟吟的说着话,不忘观察周围环境,以便在冲突发生时尽早脱身。
楼中全是萧十一郎心腹,他也不遮掩心中目地,开门见山道:“宫中淑妃娘娘听说亲弟弟被人打下水,卧床不起日后恐怕子嗣有所妨碍,在宫中哭求陛下做主。”
十一郎君说完这段话,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陛下斥责萧家纵奴行凶,黄家逼着萧家给个交待。本公子一心顾念兄弟情义,知道刘郎是九哥心坎上的人儿,着实为难啊。”
当今陛下不过是几大家族手中傀儡,任人揉搓,连亲自发道圣旨都是难事。各大家族宁愿联姻,都不愿将家中贵女,嫁入宫门之中,皇权衰落可见一斑。
舒安歌心知萧家根本不会将陛下斥责放在眼中,黄家更美胆子对萧家进行威逼,十一郎不过是借机发难。
尤其他那句阴阳怪气的九哥心坎儿上的人,将他的真正想法表露无遗。
“黄安戏弄君侯有错在下,刘某不过小小的教训了他一番,十一郎君亲眼所见,但凭处置。”
舒安歌说着但凭处置,人却已经准备好,随时应对众人发难。
萧十一郎哈哈一笑,朝舒安歌走了几步,两个带刀护卫,拔刀出鞘一左一右将他护在其中。
“刘郎忠心耿耿让人佩服,只是你可知,九哥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纵然父亲再宠幸九哥,他先是无故害了父亲宠姬,接着又对手足下手。如今还豢养男宠,纵容其当众行凶。”
他说话着,唇边挂着一抹诡异笑容,仿佛已经笃定了萧湛已无翻身之力。
舒安歌呵呵一笑,扬声道:“乾坤朗朗,公道自在人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十一郎君真觉得,你所设之局万无一失了么?”
她话说的分分明明,萧十一郎却是不惧:“看来,刘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公子得罪了。”
萧十一郎自认胜券在握,见舒安歌没有低头的意思,就想尽快处置了她,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若是真让舒安歌医好了萧湛,他多年来的筹谋,岂不是成了笑话。
想到这里,萧十一郎眸光一黯,挥手道:“来人,送刘远芳上路吧。”
他下令后,往后退了一步,四面八方冲上来十几个护卫,手中举着刀剑,面目狰狞,铁了心要指舒安歌于死地。
无数把刀剑冲了过来,舒安歌将身子轻轻一提,一跃上了房梁。
白日里,教训了黄安后,萧湛将佩剑赠给舒安歌,她飞身上了房梁之后,抽出了腰中宝剑。
萧十一郎没想到,舒安歌身手如此矫健,在重重包围下,竟还有还手之力,惊心之余咬牙切齿的下令:“用剑投掷,本公子就不信他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众护卫听令,纷纷将手兵器掷出,舒安歌躲在大梁后,多数剑刺入梁木中,少部分被她用剑挑下。
剑从空中落下,众护卫惊呼:“保护郎君。”
一时间,厅堂内乱成一团,萧十一郎面黑如锅底炭。
舒安歌哈哈一笑,翻身又上了房梁,随手拔出一把剑,朝萧十一郎扔去。
寒光闪烁,径直朝自己逼来,萧十一郎吓了一跳,慌忙抓人挡在身前,幸而那人手脚伶俐,带着他躲过了利剑追击。
见他们如此狼狈,舒安歌心中更是快意,又依样拔剑,将先前围攻的人刺伤。
第293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哥46()
萧十一郎带来的人都是好手,不过与舒安歌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她一手剑法出神入化。
若非进入任务后,练功的时日尚短,原主底子略差,舒安歌以一当百不在话下。
她在房梁上,笑看众人四下奔走。投掷出最后一把剑后,舒安歌寻机飞身下梁,冲入人群中,电光石闪间已将萧十一郎制在手中。
剑横在脖子上,萧十一郎犹不死心,抬着下巴威胁道;“我乃萧家嫡子,你若敢伤我一根头发,整个家族都要为你陪葬。”
萧十一郎倒不是耍嘴炮,舒安歌也知道,萧家人不是她能动的。
不过被人骑在头上,还要赔笑不是她的风格,舒安歌若是功夫差点,今天小命都要交待在这了。
口头上的便宜,她还是要占一占的:“萧家嫡子?十一郎这可真是打的的好算盘,鸠占鹊巢还想将九郎赶出去,不知袁夫人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冒牌嫡子。”
萧十一郎最厌恶别人拿到嫡子身份说事儿,被舒安歌这么一嘲讽,气的横眉竖眼:“你这泼才,休要挑拨我们母子之情。”
其余人见主子被制,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在一旁喊着威胁舒安歌放了萧十一郎。
除非舒安歌是傻子,不然,在脱身之前,她绝不会放了人质。
正当她犹豫,是先离开萧家,寻一藏身之处,还是等见到萧湛后再做安排,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十一郎君何在,纪宁奉国公之令,前来接刘先生。”
纪宁声音响起,舒安歌心下松了口气,却不敢立即松开萧十一郎。
十一郎君被舒安歌用剑胁迫,如今又有纪宁前来传令,恼羞成怒道:“大胆纪宁,竟敢假传国公之令,刘远芳一下犯上,行刺本公子,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纪大人,刘某惭愧,十一郎君有意让十几位下属与某切磋,被我不小心打败。”
门外,听到舒安歌中气十足的声音后,萧湛眉头一展,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纪宁,带人将门打开。”
“是,君侯!”
萧湛被父亲召见同时,便意识到,这可能是十一郎的连环计。
他派小厮将阿娘请来,同时嘱咐阿娘,可将先前收集的种种证据和盘托出。
见到护国公后,一切果真如萧湛所料,父亲对他进行发难,斥责他不知兄友弟恭,竟然对十三郎下手。
护国公在误会重重的情况下,对他虽然失望但仍然不忍苛责,只是将一切罪责推到了舒安歌身上。
受到污蔑,萧湛不急于辩驳,但父亲给舒安歌定罪,他却不能坐视不理。正好这时,袁夫人到场,萧湛请阿娘代为解释,他则匆忙离开。
从纪宁处得知,舒安歌被十一郎君强行请走之后,萧湛当机立断,带着众下属前往问心堂为她解围。
萧湛一路匆匆,生怕迟一步,舒安歌遇到什么危险。
她是宁折不弯之人,若是十一郎存心折辱加害于她,她如何能忍。思及此处,萧湛只恨自己没能先下手为强,拿了十一郎罪证将他办了。
门开了,舒安歌手中剑还架在萧十一郎的脖子上,一双清澈的眸子,与萧湛相对后,露出浅浅笑意。
萧湛见她毫发无伤,心跳终于慢了下来,他朝她伸出手唤道:“云阳,到我这边来。”
十一郎君见萧湛态度从容,不见丝毫狼狈,气度高雅,比他不知强到哪里去,心中妒火高升:“九哥,刘远芳胆大包天行刺我。你为了一个娈宠,不但要违抗父亲的命令,连手足安危都不顾了么?”
面对十一郎的叫嚣,萧湛只是微微一笑冷然道:“萧涵,时到今日,你还未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么,一个赝品,还妄想取而代之么。”
萧湛语气极尽轻蔑,十一郎听的目眦欲裂眼珠通红,几近发狂,却因被舒安歌制在手中,形同困兽。
舒安歌从没想到,萧湛也有如此毒舌的一天,她一手提着萧十一郎的衣领,一手横剑,待安全走出门后,一把将他推开。
灯火辉煌,纪宁等人围成一排,与十一郎的手下对峙。
萧湛身边护卫比萧涵多,武艺更加高强,又有舒安歌这个奇人在。十一郎君脸色阴晴不定许久,最终还是只能目送他们扬长而去。
赝品二字,在萧涵脑海中不断翻腾,他恨不得抓住萧湛,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但在没弄清楚父亲心思前,又不敢轻举妄动。
萧涵悲哀的发现,他真的是一个赝品,一个可悲的赝品。萧湛无论做了什么,有萧家嫡子身份和袁家支持在,都能有恃无恐。
但他呢,所谓嫡子身份,不过是萧湛病弱时的替代品。如今萧湛恢复健康,父亲对他还会像从前那般看重么。
萧涵本以为,只要设计嫁祸萧湛,父亲就会对他失望,如今看来,竟是他想多了。
庶子在他们这种人家算什么,若没什么本事,成年后几个田庄也就打发了。
就算十三郎坠马之事,出自萧湛手笔,在父亲眼中,恐怕还是嫡子名声重要。
十一郎君不敢多想,若是萧湛真的找到了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他的手笔,父亲又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舒安歌与萧湛并肩同行,纪宁等人小心护送。
夜色渐深,灯火飘忽,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搭在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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