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某一直在将军府上勤恳念书,不知所犯何罪。”
何士及自认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上了衙门还不认罪。
“带嫌犯行商刘三儿,黄放,周六甲,陈良汇,乞儿石头、瓦片儿、小香上堂!”
嫌犯名字一一报出后,何士及脸色大变,满脑子都在想如何为自己开罪。
一众犯人被带到堂上,周将军大刀阔斧的坐在知府身侧,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就差抡起拳头揍这些人一顿。
他的女儿,捧在手心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竟被这起子狗东西肆意糟践名声。
舒安歌这个苦主,打扮的光鲜亮丽,坐在屏风后,乐淘淘的吃着瓜子。
这些人为了一点钱财,在城中败坏原主名声,实在该打。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仅抓出来了传原主谣言的人,连当初程琳儿收买的,唆使何家娶周安乐冲喜的行商都找了出来。
也是原主和何家犯冲,这一生的不幸,都跟何家人沾了边儿。
这些行商被舒安歌的人找到后,就吃了不少苦头,每天又是挨打还是受饿。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他们怕死了重新被关进小黑屋里,哪敢有一句谎话,争着抢着交代自己犯下的错事。
不仅如此,他们还拿出了程琳儿、何士及收买他们时,给的银钱,且将时间地点说的一清二楚。
“带嫌犯程琳儿。”
林重光从何氏口中得了信儿,匆匆赶到衙门时,刚好轮到程琳儿上堂。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程琳儿哭哭啼啼的上了公堂,心中跟着含酸。
“程琳儿,你可知罪!”
杜知府一脸正气,程琳儿眼里含着泪珠,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来衙门前,她是想好了死咬着不认罪的。
但方才在堂后,程琳儿听到她曾经收买的行商,把她的罪责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
她就是想抵赖,也无从抵赖。
“大人,民女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开恩。”
“呵,一时糊涂,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狡辩。小小年纪,如此恶毒,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林重光不知前情,听知府大人说的这么严重,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就是,小姑娘人长的还算伶俐,心思怎么就那么恶毒。”
“是啊,周将军看她们母女俩可怜,收留了她们。没想到她娘买了春药算计周将军,她这个做女儿的,竟买通行商,让对方到汝州强逼着将军千金小小年纪给人冲喜。”
“嚯,她做的又岂是这些。她差点了害了将军千金一辈子,又买通行商故意在酒楼中泄露汝州之事,给何士及这个小人听。”
“大家千万记住这张脸,这样恶毒的女人,千万不能让她进自己家门。”
百姓的议论,让林重光心沉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是周将军酒后乱性,才纳了何氏为妾。虽然当时父亲在家中,曾提过此事有古怪,他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周叔叔光明磊落,在西南这么多年,从没上过青楼,又怎会是酒后失德的人。
他又想起,程琳儿从汝州回来后第一天,就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透露出周安乐曾在汝州嫁过人。
凡事不敢深想,林重光只觉遍体生寒。
倘若他性格不是那么沉稳,藏不住秘密。再或者他为了给琳儿出气,故意将周安乐曾嫁过人的事泄露出去。
那么今日公堂上,或许就要多他一个林重光了。
他不敢相信,那个在他面前天真无邪柔若无依的少女,竟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杜知府训斥程琳儿之后,便要宣判,她忽而朝着周二柱的方向,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将军大人,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看在爹爹的份儿上,饶了我吧。爹爹他是为国捐躯的大英雄,琳儿只是一时糊涂。”
林重光闭上眼睛,他这双眼有和没有,究竟有什么区别。
都到了这份儿上,程琳儿还不愿认错,还抬出已故爹爹的名义,想要让周将军替自己求情。
“住口,你爹是个忠肝义胆的好男儿,他要是在世,一定会第一个罚你!”
周二柱痛心疾首的训斥了程琳儿一番,直接走到了屏风后。
第1926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37()
程琳儿跪坐在地上,眼神绝望中透着几分凄凉。
为什么她重生了一次,还落得今日下场,难道老天不愿站在她这一边么?
“知府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何士及跪在地上,高声喊冤,手指着程琳儿鼻子说:“都是她,是她骗了我,知府大人,我也是受害者。”
他毫无悔过之心,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程琳儿身上。
“大胆狂徒,再敢咆哮公堂,罪加一等。”
程琳儿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何士及,眼神中迸发出强烈恨意。
东窗事发又如何,这辈子他再也别想金榜题名,攀上官家千金,肆意践踏她的尊严了。
“大人明鉴,民女有错在先,但何士及一心贪图富贵酿成大错,绝非无辜!”
“住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两人在公堂上狗咬狗,被杜知府喝止后,一个个满怀怨气。
屏风后,舒安歌冲周二柱甜甜一笑:“谢爹爹为女儿做主。”
一声爹爹,让周二柱心都快化掉了,更加检讨他先前做的不对。
为了一个心机深沉恶毒的程琳儿,差点毁了自己的女儿的一生,周二柱每每想到此处,都觉愧疚难当。
他家安乐多好啊,在乡下与娘亲相依为命,遭受了那么多欺凌,依然乖巧懂事善良可爱。
不像程琳儿,虽然生父去的早。
但有他们这些老战友庇佑着,她们娘儿俩真的没吃过多少苦。
饶是这样,何氏母女还总是怨天尤人,以为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们。
周二柱可以不追究何氏算计自己,但决不能放任她们设计陷害他的妻女。
“都是爹爹太莽撞,害得安乐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苦,爹爹是大英雄,我和娘都以你为傲。”
舒安歌眼神亮晶晶的,像只可爱的小麋鹿,周二柱心痒难耐,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
以后谁敢再算计他的女儿,他周二柱就提着刀子找对方拼命。
杜知府是个清正严明的好官,周将军又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这桩案子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为了肃清法纪,起到警诫百姓之意。
杜知府当堂判几个涉案行商一人五十大板,同时服劳役三年且双倍赔偿赃款给周安乐。
至于传闲话的乞丐,身强体壮的一人四十大板,服三年劳役,年龄不大的则只服徭役。
何士及被罚五十大板,杜知府将上报朝廷,革去他的秀才功名。
也就意味着,他这辈子再也无法走上仕途之路。
程琳儿作为本案的主犯,念在她是女流之辈,杜知府判她在西南做五年官奴。
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做五年粗活,比直接杀了程琳儿还要痛苦。
要是能选择,她宁愿做个官妓,至少不用天天浆洗衣裳的粗活。
程琳儿在公堂上喊冤求情,杜知府不为所动。
何氏得知女儿被判做五年官奴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程琳儿被衙役强行带下去时,目光与林重光对上,她失口叫了一声:“重光哥哥,救我。”
林重光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
林重光痛恨他过去没能擦亮眼睛,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他的无言,让程琳儿明白,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做林重光的妻子了。
一瞬间,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回放。
如果她能放下仇恨,不想着报仇,她是可以过的很幸福的。
林重光是个好男人,他会像承诺的那样上门提亲,对她好一辈子。
种种情绪交织在心中,程琳儿转过身,冲着林重光大声喊:“是周安乐害了我,重光,是她杀我在先,我只是复仇而已。”
所有人都将程琳儿的喊叫当做胡话,她跟周安乐一西一北。
乃至她陷害周安乐时,两人都没见过面,周安乐连程琳儿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杀她。
程琳儿的歇斯底里,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女儿成了官奴,何氏自己也被赶出了将军府别院。
她们娘儿俩自作自受,再也没人愿意同情她了。谁都不想惹来一身骚,连将军都差点上当,普通人家谁敢收留一个祸秧子。
何士及被革去秀才功名,何家不敢和将军府计较,将怨气都发泄到了何氏身上,与她断绝了往来。
一心奢望当将军夫人的何氏,最后委委屈屈的嫁了个中年丧妻的屠夫。
屠夫有两个儿子,人生的高大威猛脾气暴躁,一点儿也不惯着何氏。
只要她干活时,手脚稍微慢一些,屠夫就对她拳脚相向。
直到这时,何氏才知她当初在将军府时,过的日子有多好。
哪怕不跟她做姨娘时的比,当初丈夫牺牲后,何氏带着女儿守寡,周将军他们时常帮扶她们娘儿俩,她们何曾为柴米油盐发过愁。
人生没有后悔药,何氏在生活的磋磨中飞快老去,渐渐认了命。
程琳儿不愿认命,她想从干活的地方逃跑,还没院墙就被人抓了回来。
官奴逃走是要受惩罚的,程琳儿挨了二十鞭子,皮开肉绽在床上趴了好久。
她怕痛,不敢再私自逃跑,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程琳儿想用重生这个秘密,换取离开浣衣坊的秘密。
那些大字不识的管事,在听到她说自己是重生的,知道未来谁当皇帝时,一个个面带讥诮。
“你说你是重生的?我还是天上王母娘娘下凡呢,皇帝是真龙天子,可不是咱们这些罪奴能提的。”
要是换个年轻有为的官员,或许还会对程琳儿的话感兴趣。
可惜她面对的,全是大字不识的村妇。
她们连当今圣上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又怎么会在意下一任皇帝是谁。
家国大事,对她们来说更遥远了。
只要周将军守好边城,蛮人不冲进来,就是太平长安的好日子。
案件了结后,没有搅屎棍从中捣乱,没人再拿周安乐的过去说事儿。
周将军可是大家的保护神,他的女儿遭了恶人算计,但凡有些良心人都不能落井下石。
大约是为了表达歉意,上将军府提亲的人更多了。
丁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生怕周将军给舒安歌定下人家。
第1927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完)()
“安乐,你能不能不嫁人?”
才两年多的光景,丁卯长高了许多,黝黑的脸庞也变得白皙了一些。与当初脸上涂着油彩的小猎户相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将舒安歌堵在将军府的院子中,两只手捏着拳,急得满脸通红。
又有人上门提亲了,还抬了许多见面礼过来。
“你不想我嫁人么?”
舒安歌穿着红色骑装,扎了高高的马尾,额前束着黄色抹额,一张俏脸好似三月春桃。
她晃着手中鞭子,笑时露出两颗虎牙,比夏日的骄阳还要耀眼。
丁卯心怦怦直跳,用力点点头:“我不想你嫁人。”
他一想到她要嫁人,就好像吃了许多颗酸梅子一样,五脏六腑都酸的难受。
他喜欢看她对自己笑,不想看她对别人笑。
而嫁人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能单独见面,不能一起骑马,一起在草原上肆意驰骋了。
舒安歌叹了口气,将马鞭折起来放在掌心,故作为难道:“我也不想嫁人,可是父命难为。爹娘一门心思,想为我选个好夫君。”
丁卯脸色惨白,像是被人拿刀子捅了心口一样。
“你你也想找个好夫君么?”
他艰难的问出这句话,一颗心恍恍惚惚。
丁卯多希望,能一眨眼过去三四年,这样他就能立下战功,名正言顺的上周府提亲了。
他想做她的良人,想要将她捧在掌心。
“我啊,我还不想嫁人,只想从军打战,保家卫国!”
舒安歌眉飞色舞,将手中长鞭往石头上用力一甩。
刹那间,原本结实无裂痕的石头,变得四分五裂,轰的一声炸开。
这一年多来,她身上蛮力越来越厉害,周二柱见了都要目瞪口呆。
每当有少年郎千方百计的往舒安歌身边凑,想要打动她的芳心时,她都会装作漫不经意的表演一次“胸口碎大石”。
这世上不是每个男子,都能接受妻子比自己厉害的。
像丁卯那样,亲眼见到一个小姑娘,赤手空拳打死野狼,还对她心生爱慕的,大约是世间奇葩。
所以因着舒安歌出色容貌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在她有意无意的展示超强武力后,一个个知难而退。
“将军答应了么?”
“爹爹自然是答应了,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丁卯红着脸,将耳朵往舒安歌跟前凑了凑。
她将花瓣似的唇,凑到他的耳畔,淡淡香气让丁卯有些心猿意马:“爹爹特地给陛下写了折子,不出意外的话,圣旨很快就要到西南了。”
“那你还嫁人么?”
“呆子。”
舒安歌伸手拧了一把丁卯的耳朵,拿手肘撞了他胸口一下:“你这个呆子,这么关心我嫁不嫁人干嘛。”
她唇红齿白,嗔怒时脸颊飞上红云,看起来更加鲜活可爱。
丁卯咬牙说出心里话:“我想娶你,安乐,等我建功立业后娶你,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一年前,丁卯或许还会担心,舒安歌一个小姑娘上了战场,会遭人暗算,不舍得她冒险。
这一年多的时间,让丁卯深刻认识到。
舒安歌压根儿就是个人间凶器,就凭她的一身神力,就没几个人敌人能近她的身。
为了说服父亲让自己参军,舒安歌曾徒手跟十几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打斗。
他们手中拿着刀枪棍棒,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硬是靠着两个拳头,把他们打得人仰马翻。
从那以后,大家算是明白了,周将军家的千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要是她是个男儿,早生个十年,就没周将军什么事了。
周二柱也不是迂腐之人,眼看着女儿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在深思熟虑之后,向朝廷上了奏折,希望为女儿讨个恩典。
宋氏也很支持丈夫的行为,既然女儿想要从军打战,他们这些做爹娘就应该全力支持。
女扮男装参军,将来若是东窗事发,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但提前告知朝廷,恳求陛下恩典,就又不一样了。
不止周二柱上了奏折,镇南王也跟着凑了热闹,有这样两个大人物做保,陛下痛快的颁下了诏书。
诏书没给舒安歌任何封号,但准许她以女子之身从军,若是建功立业,也可同男子一样进行封赏。
“这个嘛,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要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一起从军,只要你能跟上的我的步伐,一起得到将军封号,我就嫁给你!”
丁卯欣喜若狂,一颗心像是终于有了着落,只知傻乎乎的看着舒安歌。
“目标人物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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