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戏精一只,怪不得能靠前生死前一句话,就认定是周安乐害了自己。
牵涉到女儿家的名声,林重光缄默片刻,对程琳儿说:“琳儿,你年纪还小,不懂其中利害关系。周安乐在老家嫁过人的事,你最好别向第三人提及。”
程琳儿心中一惊,泫然欲泣的望着林重光,吃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才见了一面,他心就偏到了周安乐身上。
她心中紧张,又怕暴露出什么,诺诺点头:“是我不对,重光哥哥,我没将你当做外人,相信你的人品,所以无意中说出了这事。”
“我明白,琳儿是个好姑娘。婚嫁是大事,或许周家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让周安乐早早嫁人。不管她待你如何,我都希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要透露出这件事。”
林重光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没因程琳儿一句话就对周安乐深恶痛绝,而是站在女方立场上,考虑她名声受损的后果。
程琳儿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拿手帕揩了揩眼角:“好羞人,又一次在重光哥哥面前掉金豆了。”
“傻丫头,不管你遇到什么委屈,都别怕,我会永远支持你。等你年纪再长一些,我就”
林重光望着程琳儿,硬朗的五官线条随着笑容软化。
等她年纪再大一些,他就上门提亲,琳儿身世太可怜了。他想给她一个家,让她不用时时为自己寄人篱下而惶恐。
“嗯!”
程琳儿重重点头,她怎么会主动泄露周安乐是个小寡妇的事。
这样的消息,自然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她能找唯利是图的行商办事一次,就能找第二次。
也只有行商来去匆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得罪一位戍守边关的将军。
林重光的态度,让程琳儿很没安全感。
上辈子周安乐又丑又土,他还和她相敬如宾了一辈子,足可见他是个负责人的男人。
万一这辈子,周将军又看上了林重光这个女婿,有意撮合他和周安乐,他会不会碍于两家交情答应。
所以程琳儿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让两人彻底断绝可能性。
想到上辈子狼心狗肺的丈夫何士及,程琳儿心中暗暗定下一石三鸟之计。
算日子,何士及也快到西南投靠她和娘亲了,程琳儿迫不及待的想要报上辈子的仇。
他既然贪慕虚荣,喜欢攀高枝,她就断绝他的科举路,让何士及和周安乐相看两生厌一辈子。
西南的风沙大,天空时常有雄鹰飞过,遥远的草原上万马奔腾,所到之处尘沙飞扬。
参军之后,丁卯每日都在勤练武艺,别人都睡下了,他还在演武场扎马步走梅花桩。
周二柱夜间巡视军营,见到丁卯三更半夜还在苦训,主动问话:“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在这里舞刀弄枪不累么?”
他打量着眼前赤着精壮上半身的少年,总觉他模样有些熟悉。
想了一会儿,忽然朗笑到:“我想起来了,你叫丁卯,西坪村跟着本将军出来的。”
“多谢将军挂怀。”
丁卯朝周二柱拱手道谢,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很是出众。
“好小子,有我年轻时的风范。行军打仗,单凭蛮力可不成,还要懂兵法策略。你要是愿意,以后每隔十日,到将军府上,与重光、温则他们,一起跟着军师学兵法谋略。”
周二柱一句话,让丁卯眼中迸发出亮光,他诚心实意道谢:“多谢将军提携,大恩大德,卑下没齿难忘!”
“好小子,好好干。”
周二柱伸出熊掌,大力拍了下丁卯肩膀后笑着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在清寒的月光下傻笑。
刀剑无眼,战场之上,人人都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丁卯参军之后,发现周二柱能成为将军,得到那么多人爱戴是有原因的。
他无论身处什么职位,都与军中将士同吃同住,从不搞特殊化。
不仅如此,周二柱还非常关爱那些瞒报了年龄,小小年纪就进入军中的少年。
半大孩子上战场,等同于炮灰,周二柱就让他们在后方干活,年龄大一些才让老兵带着上战场。
他从不急功近利,用战士们的性命去赚取军功。也不会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意见和劝解。
但在该做决断的时候,周二柱又比谁都能拿主意,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定军心。
周二柱从不嫉妒少年英才,还提供机会,让他们不断提升自己。
丁卯不仅为自己得到周二柱认可高兴,也为他能离舒安歌近一些喜悦。
就算见不到她,能离她近一些也是好的。
将军府很大,后宅和前院隔着一道花墙,宋氏和何氏的住处也离得很远。
得知丈夫纳妾后,宋氏心中吃味儿了许久。
后来发现,丈夫鲜少踏足何氏的院子,宋氏这才没那么醋了。
她情知自己不该嫉妒,何氏是丈夫的妾,他去她的院子里也是正常。
但若一个女人真心恋慕一个男人,又如何舍得与她人分享。
宋氏愿意在其他地方弥补何氏,唯独不愿将丈夫让给她。
周二柱自己去何氏院子里,她拦不住,他要是不去,她也不会故作大度的将她推出去。
第1916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27()
宋氏也曾问过女儿,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女儿这样回:“这世上有几人能大公无私,只要不主动伤害别人,问心无愧便好。”
为人儿女的不好提父亲房中私事,舒安歌只能隐晦的提醒宋氏,何氏这个人不简单,与她打交道要当点心。
要说最着急的人,当属何氏。
在程琳儿的劝解下,她也认同早日怀上一个孩子,将周二柱拢到自己身边来。
可他鲜少在自己院中留宿,偶尔同住也是打地铺。
何氏一个人,又从哪里凭空变出个孩子来。
眼看着宋氏母女来西南已经一个月了,何氏眼看着宋氏调养的面若桃花,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与她比起来小十岁都不止。
照这样下去,周二柱眼里怎么能看得到。
何氏忧心如焚,夜不能寐,思量再三后决定在汤里下春药,与周二柱成就好事。
虽然药物作用下,若真怀了孩子,可能对胎儿不太好,但何氏真等不下去了。
她不仅要得到周二柱的人,还要借机挑拨他和宋氏的关系,得到他的心!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下药时,何氏惴惴不安了半个月蔡下定决心。
那时她人不在将军府住,找到下药机会不容易。
现在不一样了,何氏和女人住在将军府。周二柱虽然与她不够亲热,但没亏待过她们母女。
何氏想吃什么,到厨房提一句下人不敢疏忽。她提出自己下厨煲汤,厨娘笑脸相迎让出地方。
相比起刚从汝州来的宋夫人,府里下人更愿意讨好何氏。
要怪就怪宋夫人有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儿,不给他们半点捞油水的机会。
何姨娘就不一样了,性情柔婉打赏下人时出手也大方。
何清绵亲自洗手作羹汤,为周二柱熬了滋补身体的枸杞人参乳鸽汤。
趁人不注意,她悄悄在里面撒了助兴的春情粉。
这药粉是何清绵指使,跟了她二十多年,忠心耿耿的老妈子在青楼买的。
第一次用时,何氏生怕露出马脚,好在周二柱没察觉到任何一样。
第二次用,她胆子就大多了。
何氏想的很好,她送的汤原本就是大补的,周二柱喝了汤后情动,也不会想到是汤中下了药。
想到这里,何氏红了脸颊,有些怀念她和周二柱那一日颠鸾倒凤的情景。
拎着食盒去书房前,何氏特地梳洗打扮一番,穿上了掐腰翠绿罗裙,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
单从背影后,何氏纤腰袅娜,论风流好似水晶盘内走明珠,再瞧她正面,花容月貌宛若红杏枝头笼晓日。
她前脚往书房走,舒安歌后脚就得了消息。
原是厨房专门负责择菜的小穗,慌不迭的跑来报信了。
“小姐,何姨娘拎着食盒去书房了,穿红挂绿打扮的好生漂亮。”
小穗不识字,只能反复强调何氏打扮的漂亮。
舒安歌正坐在秋千架上看书,听小穗一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等了这么久,何氏终于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她想了想,招手让小穗上前,冲她一阵耳语。
小穗支棱着耳朵,听舒安歌讲完话,点点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怀里多了一只毛色金黄油亮的半大小狗。
舒安歌瞧着小狗养的干净,抓住它的耳朵轻轻拨弄了一下:“小可怜,待会儿吃点苦头,以后顿顿有肉吃。”
小狗拿舌头舔了舔舒安歌的掌心,睁着湿漉漉的圆眼睛,活像只小奶鹿。
舒安歌抱着小狗加快了步伐,怕再慢上一会儿,何氏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她是去拆穿何氏真面目,可不是为了看活春宫的。
到了月亮门处时,树下绕出一个粉色身影,满脸笑容的拦住了舒安歌的去路:“安乐妹妹,你要去哪儿?”
程琳儿梳着双螺髻,眉间点着朱砂,圆润的脸庞上搽了一层粉,白的像珍珠。
“去书房一趟,怎么了?”
舒安歌也不避讳程琳儿,逗弄着手中小狗,漫不经心的报出来意。
程琳儿心中一紧,面色为难的劝:“爹爹最近公务辛劳,每日都要熬到大半夜,我娘特地做了补汤送过去。妹妹要是想见爹爹,不如下午再来。”
“姨娘做了补汤,真好,我最近总觉自己清瘦了一些,正好赶上巧宗了。”
舒安歌继续往前走,程琳儿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用胳膊挡住她的去路:“妹妹,姨娘许久没见爹爹,有许多私房话要说,你现在去不太合适。”
就凭程琳儿的细胳膊细腿,能拦住舒安歌才怪。
她单手握住程琳儿胳膊,往后面一折,她吃痛的皱起眉头,眼里沁出泪花:“痛,好痛,松手。”
“奉劝琳儿姑娘一句,亏心事做多了,可是会白天撞鬼的哦。”
舒安歌松开手,继续往前走。
程琳儿捂着胳膊,心急之下大声嚷了起来:“安乐妹妹,爹爹正在忙公务,你等会儿再过去。”
书房内,何氏将食盒打开,把清粥小菜一一摆好后,这才端出她精心熬制的枸杞人参乳鸽汤。
空气中飘荡着馥郁食物香味,何氏轻启檀口,目光幽幽的望着一心扎进公务中的周二柱:“老爷,该用用膳了,妾身特地亲自为你熬了补汤。”
“先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再吃。”
周二柱头也不太,何氏心中委屈,满怀幽怨到:“待会儿汤就凉了,老爷,您若嫌弃妾身是残花败柳到这个地步,妾身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正要慢诉衷肠,程琳儿的喧哗声突然响起,让何氏满心不喜。
周二柱放下手中笔,抬头看向何氏,正色道:“我周二柱只是乡野粗人一个,如何敢嫌弃嫂——夫人。”
以前他一直叫何氏嫂夫人,阴差阳错纳她为妾后,心中依然因她曾是嫂夫人敬重着。
敬重不是爱,周二柱对何氏无分毫男女之情。
“老爷,妾身嫁给你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妾身的心意么?”
宋氏来西南前,何氏在周二柱面前多摆出愁苦之色,话里话外不免带出愧对前夫之意。
她本想以此唤起周二柱的怜惜之情,也好走进他心中。
第1917章 重生文中古代小寡妇28()
没想到周二柱不解风情到如此地步,真真就把她当做嫂夫人敬重着。
何氏气苦之余,曾和女儿倾诉过此事,琳儿劝她莫要再提过去。
男人都是虚荣的,他总是提前一个夫君,周二柱会以为她旧情难忘。
以前府中就何氏一个,做错一些事也不打紧。
现在又多了贤淑温良的宋氏,她行事必须谨慎。
何氏性子软,将女儿话放进心里,在周二柱面前处处摆出可怜情状,只为勾起他怜爱之心。
女儿马上就要来书房了,周二柱面对何氏的真情告白,面上只有尴尬。
他放下手中笔,鼻子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咳嗽一声说:“安乐马上要进来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何氏心中失落,将碗碟摆放好,低垂着脖颈无限哀怨到:“原来夫君如此厌恶妾身,连跟妾身说句话都不愿意。”
每次被何氏叫夫君时,周二柱心里只有别扭和惭愧。
“也不是厌恶安乐就要来了,此事以后再谈。”
女儿的脚步声,让周二柱面上露出笑意,何氏比吃了黄连还苦。
“爹爹,我能进来么?”
舒安歌敲门,周二柱笑着应:“进来吧。”
跟何氏独处一室,让他心里发慌。
虽然已经纳了何氏为贵妾,但在周二柱心目中,她还是那个需要尊重的嫂夫人。
别说跟她琴瑟相和了,就是多说两句话,他都觉得对不住兄弟。
“爹,女儿来借本书。”
舒安歌笑容明媚,抱着小狗走到书桌前,仿佛没看到何氏一样,指着桌上的瓷碗问:“好香的汤,我能不能尝一尝?”
“不能!”
“当然可以。”
何氏心中一紧,急忙出声阻拦,周二柱也在同时应下了舒安歌。
小狗“呜呜”叫了一声,舒安歌如花容颜上露出笑意:“为什么不能吃,姨娘厨艺这么好,安乐很喜欢。”
周二柱对女儿抱有极深的亏欠之心,大方道:“你喝吧,爹爹不爱喝补汤。”
“老爷,这汤是专门为精壮男子熬的,阳气太旺,不适合女子服用。”
何氏抓着手帕,表情有些不自在,语气略显急切。
“咳,一口吃的哪儿有那么多讲究。我们在乡下,剩饭剩菜都能吃的。”
舒安歌说着话,将小狗放地上,大大咧咧的去端放在书桌上的汤碗。
何氏哪儿敢让她吃下加料的汤,劈手就去夺,两人争抢之下,只听“砰”的一声,汤全洒在地上了。
人参、枸杞还有鸽子肉以及其它配料洒了一地,何氏心这才略平了一下,笑着赔不是:“安乐若是想尝我的手艺,我这就到厨房为你做枸杞乌鸡汤。”
小狗埋头舔着洒落地上的汤汁,把乳鸽肉一股脑吃下。
没一会儿,原本乖巧伶俐的小狗,突然躁动起来,眼珠发红“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陷入狂躁状态的小狗,龇牙咧嘴的朝何氏扑去,吓得她花容失色,拼命往周二柱身后躲:“老爷救我,快救我。”
“这狗怎么回事。”
周二柱看出小狗异样,提起它的后颈,任由它在自己掌中挣扎。
“小狗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吃了地上的汤就不好了。”
舒安歌手捂着菱唇,美目圆睁,一脸惊愕的望着吊在周二柱手中,依然撕咬挣扎的小狗。
何氏急的脑门儿出汗,色厉内荏的说:“乐姐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在汤中下毒害老爷不成?”
“嗳,姨娘哪里话,我方才在想着,是不是汤中食物相冲。但食物相冲,小狗不会躁狂到如此地步。难道是有敌国奸细混了进来,想要谋害爹爹?”
眼看舒安歌越掰扯越远,何氏满心慌乱:“不会的,顶多是食物相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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