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虚情假意的母女,早晚有一天,她会把她们踩到脚下,让她们感受仰人鼻息生存的痛苦。
“好你个孽障,半点不将嫡母放在眼中。这几日,我就着人帮你相看,远远打发出去,免得为祸范家。”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范夫人自认从未苛待过庶子庶女,也没为难过丈夫的几个小妾。
没想到,范嫣然心思这么野,算计到她嫡亲女儿头上。
“夫人倒是好算计,只怕我的婚事由不得你。”
面对范夫人的步步紧逼,范嫣然索性撕破脸,直言顶了回去。
“好,好好!”
范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明显气的不轻。
她正要再说什么,小厮突然传报:“老爷回来了。”
范夫人收敛起怒气,阮姨娘跪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门的方向。
“贱胚子,装什么可怜,把阮姨娘给扶起来。”
阮姨娘刚被人扶起来,范老爷就背着手走了进来。
范夫人面上挤出一丝笑,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怎么匆匆忙忙就回来了,别耽误了差事。”
范大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范家在京城都快沦为笑柄了,我再不回来,难倒任由你们闹下去?”
他语气严厉,范夫人面上露出委屈之色:“老爷,如果不是那孽障办事太过无状,妾身也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被范大人一句“够了”打断。
“嫣然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孽障。你作母亲的,应该做到慈爱大度,怎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可是——”
范夫人更觉委屈,范大人挥手打断他的话,命婆子放开范嫣然,和颜悦色的跟她说:“嫣姐儿受委屈了,爹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爹,嫣然好怕,娘说要将嫣然尽快打发出去,远嫁到京城外。”
范嫣然面色凄惶,阮姨娘抹着眼泪哀求:“老爷,文森和嫣然都还小,您就多留嫣儿几年吧。”
“别怕,你的婚事爹爹自有计较。”
范大人温言细语的安抚好女儿,转头冷眼看着范夫人:“顾氏,你身为主母,怎能凭一己之私苛待庶女。还有熙儿,你身为姐姐不知礼让妹妹,让爹爹很失望。”
“爹,我没有,是她——”
“够了,熙儿,别让爹爹再因你失望了,多抄两本女诫,向你妹妹学习。”
范夫人面色灰败,对夫君彻底失望。
明明是范嫣然的错,为何最后受罚的是她的熙儿。
她不求他多尊重、敬爱她,但他何至于连她和女儿的解释都不听一句。
她这个做妻子的,在他眼中就没一点地位可言么?
范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还是范大人,范夫人不能将庶女嫁到外地,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为净。
范熙儿受了委屈无人倾诉,遂想到了凤仪郡主,时常到郡主府上拜会。
舒安歌对范熙儿没什么恶感,也没跟她凑在一起天天说范嫣然坏话,而是带她做了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想要改变一个王朝气运,必须从小事着眼。
(喵,今天争取早点更新!)
第1753章 娇宠文中做反派15()
农忙过后,勤快的农民,已经开始张罗着锄草、犁地种豆子了。
地不等人,人闲地一茬,地闲人一年。
城外,近处花红柳绿,田地一格一格如棋盘,远处青山绵绵,过往客旅不断,风光极好,
范熙儿好似春日郊游踏青一般,兴致勃勃的掀开帘子,一脸欣悦道:“凤仪郡主,京城外风光真好。您说的对,做人要心胸开阔,不能天天闷在后宅中与人勾心斗角。”
舒安歌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带范熙儿出来,可不是为了赏景游玩的。
范熙儿扯扯身上的袖子,面色赧然:“这还是我的第一次穿粗布衣裳,总觉得别别扭扭。老百姓平日都是穿布衣的么?还是罗绮丝绸穿着舒服些。”
“真正的平民百姓,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条件好一些的,才能逢年过节裁上一身新衣裳。”
范熙儿与大多数闺阁小姐一样,对底层百姓的生活一无所知。
她们所接触的平民,多是家里的丫鬟婆子,还有上门裁剪衣服的绣娘。
便是偶尔出门,见到的所谓平民,也是在京城讨生活和小商人和小手艺人。
“郡主您懂得真多。”
范熙儿一脸崇拜,在与凤仪郡主交往了一段日子后,她在人前只要开口,必然要夸上凤仪郡主一句。
在她看来,凤仪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不仅擅长骑射,谈论起兵书来也头头是道,对于大夏各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舒安歌淡淡一笑,让车夫加快速度。
想要改变大夏,就要改变子民。
贩夫走卒,达官贵人,闺阁小姐,每人改变一点点,王朝就能在兴盛之路上走远一些。
凭着她的权势和财力,建一个小规模的乌托邦容易,但想在全国推展开难。
舒安歌要做的是,上下并举,让更多人加入到她的改革中去。
十里,二十里,三十里,漂亮的瓦舍房屋不见了,出现在范熙儿视野中的,是破破烂烂的破茅屋。
她张大嘴巴,看着光着身子满地跑的半大孩子,他们黝黑的身体,让范熙儿想起池塘里的泥鳅。
年纪稍大一些的,略有羞耻之心,身上穿着半截遮不住胳膊和大腿的短褐。
“凤仪郡主,这是哪儿?我们到别的州府了么。”
以范熙儿的见识,她只能做出如此推测。
“不,这里是京城周边的村镇。”
“这里也属于京城?”
范熙儿震惊了,甚至不太敢与那些眼珠乌黑神情好奇的孩子们对视。
墙角处,衣衫褴褛的老人蹲成一排,神情麻木的晒太阳,脸上皱纹多的能夹核桃。
马车停了下来,舒安歌微微颔首:“下去吧。”
“我们在这里下车?”
范熙儿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
“嗯,就在这里下。”
舒安歌掀开车帘,第一个走了下去,范熙儿弄不清楚她要做什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了马车。
玩耍的孩子们,一阵风似的围了过来。
舒安歌带的侍卫,一个个铁塔似的将她们护在中间,小孩子只敢在一旁看着,不敢造次。
也不知谁起的头,有小孩子伸着脏兮兮的小手,可怜巴巴的讨钱。
“大爷,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儿赏钱吧。”
多数小孩儿只是讨赏,一个脸蛋儿干净衣裳破烂的孩子,晃着两块竹板,唱起了莲花落。
“打竹板,走上前,俺给掌柜的来拜年。掌柜的今年大发财,金子银子往家来!万贯银钱用不了,还有那,一箱箱的大元宝!”
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瘦巴巴的脸上,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
范熙儿面嫩,手按着荷包,打算拿出一把铜钱,赏给这些孩子们。
舒安歌按住了她的手,朝唱莲花落的孩子点点头:“唱莲花落的孩儿,叫什么名字?”
“回掌柜的话,小的叫金豆。金银珠宝的金,豆子的豆。”
他微眯着眼睛,神情全是讨好。
“跟谁学的莲花落?拜年的词儿,现在用着不太应景。”
金豆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跟俺爹学的词儿,年节时到京城里唱过。”
“想念书吗?”
金豆“啊”了一声,茫然问到:“念啥,念啥书?”
舒安歌目光越过金豆,落在高矮不平的茅屋上,更远的地方,穿着同样褴褛寒酸的老百姓,正在弯腰捡稻穗。
他们是大地上,最平凡最普通的颜色,也是大夏朝最牢固的基石。
百姓就像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只要日子能过得去,就会埋头苦干,靠着一点微薄的粮食维持生计。
遇到天灾人祸,昏君当道,苛捐杂税重重,他们也会一忍再忍,直到性命不保,才会奋起反抗。
就是这样的百姓,铸就了大夏魂,造就了大夏根。
“念能让变聪明的书,能造福百姓的书。”
风裹挟着热浪吹到脸上,舒安歌眸光淡然坚定,脸上有一种她自己不曾察觉的光辉。
金豆仰着头,痴痴的望着带着侍从但衣着朴素的贵人:“俺家没钱,念不了书。”
“你们都想念书么?”
舒安歌转儿问所有孩子,大大小小的脸上都露出震惊及憧憬之色。
“想,做梦都想,上学堂多光荣,俺们村长家的孩子就念学堂。”
“娘说,俺外公家曾出过举人老爷,可风光哩。”
在孩子们眼里,读书跟当大官挂上了钩。
范熙儿听着孩子们的童言稚语,疑惑问到:“你们没有族学么?乡下不都办族学,聘请先生教孩童读书识字。”
“啥是族学?”
孩子们一脸茫然,范熙儿被问住了。
她们家中兄弟开蒙,都是请小有名气的先生到家中授课。
等兄弟们年龄大些,则到京城或其他州县有名的书院求学。
至于她们姊妹,家中也会请有才华的女先生,教授她们琴棋书画。除此之外,范熙儿姊妹还要学针织女红和宫廷礼仪等。
她本以为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学不了这么多才艺,总要识几个字的。
没想到这些孩子,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很想读书么?”
范熙儿算是自己的私房钱,轻声问这群孩子。
她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实在大错特错了。
第1754章 娇宠文中做反派16()
在没看透范嫣然真面目前,范熙儿从未遇过大的挫折,是无忧无虑不识愁滋味的闺中少女。
及至后来差点误了终身,嫁给贪恋美色举止轻浮的肃王世子,范熙儿完全沉浸在痛苦失意中。
跟在凤仪郡主身边,见识了许多民间疾苦后,范熙儿才知她的哀怨缠绵,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情思。
有多少百姓,衣衫褴褛,果腹尚且艰难,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一群小孩儿目光奇怪的看了范熙儿一眼,撇撇嘴说:“想啊,能念书做大官,谁愿意土里刨食儿。”
城里来的贵人就是古怪,同样的话要问上两遍。
“凤仪郡主,我想捐建一所学堂。”
范熙儿眸光似水,神情中带着几分忐忑。
“可以,只是天下百姓千万,捐建一所学堂,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范熙儿垂下脖颈,秀气的叹了口气:“我要是男人就好了,就可以考科举,或者从军为国效力。”
“女人也可以。”
舒安歌简单五个字,在范熙儿心头种下希望的种子。
女人,真的也可以么?
问话之后,舒安歌给孩子们一人分了些铜板,又挑了两个机灵的,带她们到田间地头看看。
看农民拾掇耕地时,范熙儿还亲力亲为,捡了一些麦穗留作纪念。
当然拿走麦穗的同时,她不忘给耕地主人几个铜板。
深入民间后,范熙儿才知,对于老百姓而言,几个铜板也是很重要的。
以往,她赏丫鬟婆子钱时,都是论把给的。
回京城的路上,范熙儿心中感慨万千,对凤仪郡主更是充满了敬意。
凤仪郡主让她看到了人生的另一面,女子不必困守闺阁,出嫁前与姊妹争宠,出嫁后与小妾、妯娌、婆婆斗法。
此时的范熙儿还有些懵懂,但她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原来女子的人生,可以不受限于嫁人生子。一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能影响某个人的命运。
这时的范熙儿,还没彻底意识到,她得到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机会。
佛语有云: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
舒安歌愿意提点范熙儿,自然不是只为跟范嫣然作对。
她是个有原则的时空管理者,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不搞什么连坐。
贵为女皇时,舒安歌也鲜少下达诛九族的命令。
罪魁祸首死罪难免,连带之人则该按照所犯罪孽逐一清算。
周雍承将魏国长公主斩首午门,又清算起势力及门客,最后竟无人敢给长公主收敛尸身。
是范熙儿悄悄着人,将魏国长公主尸首缝合在一起,悄然葬在城外的。
前一世,她过的很苦。
先是嫁给肃王世子做妾,而后肃王世子意外身亡。她守寡不到一年,就被谢嫣然做主,嫁给了某世家庶子做续弦。
谢嫣然记恨范熙儿这个嫡女,在闺阁时长年压在她头上,又怎会为她挑什么好亲事。
太平盛世,尚可逃生,乱世来临后,范熙儿就过的更苦了。
存善念,行善举,结善果。
如果范熙儿不是良善之辈,舒安歌只会替她避过一劫,不会费心思引导她。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观星台上,权云卿穿着绣白鹤八团的红袍,戴着镶嵌明珠的玉冠,灼灼华颜,俨似芙蓉出水,飘然出尘,浑似星君降临。
他腰间系着宝剑,手中执拂尘,掐指一算,面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山峦如聚,奇松怪石嶙峋,山崖之下便是万丈深渊。
云海茫茫,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浩荡山风拂动赤红道袍,更显他玉姿仙容之相。
权云卿目光清明,透过云海俯视山下阡陌,心中已然有了决议。
“冲虚真人。”
清脆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权云卿身子微僵,手中拂尘换了个方向。
舒安歌头一次见权云卿穿红色道袍,登上观星台后,不由多看了两眼。
她自认非鄙俗浅陋之辈,但与权云卿相对而立,只觉一个是清风明月,一个是红尘万丈。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凤仪郡主。”
权云卿微微颔首,眸中忧色云销雨霁。
“说了多少次,唤我凤仪便可。秋猎马上要开始了,不知真人卜算佳期何日?我也好早做准备。”
舒安歌笑语盈盈,权云卿心中暗念清心咒。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往日让人沉心静气的清心咒,今日仿佛不太起效用。
娥眉凤目,顾盼传秋水之神,玉齿朱唇,吐幽兰之气,权云卿心中平添几分烦乱。
“九月初三,是为吉日,只是卜算显示此次秋猎,有'水火既济'之象。”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
既济就是事情已经成功,但终将发生变故。
凡事物极必反,也就说秋猎看似顺利,实则暗波汹涌。
“世上焉有完全之事,既然如此,更该加强守备。”
在舒安歌的药膳调理下,陛下身体比往年这时要强上一些,但骑马射猎这种事,自然不能亲自下场。
往年,秋猎多由宗室荣亲王代办。
今年秋猎改由建威大将军杨羿负责,凤仪郡主协办。
前者倒还好,杨家历代为国尽忠,保四方国土,守万民平安。
凤仪郡主协办这道圣旨,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说大,陛下还未立下储君人选,又刻意抬举凤仪郡主,仿佛是在告诉朝臣,他尚春秋鼎盛,不需王世子分忧。
说小,就是凤仪郡主喜欢凑热闹,陛下特开先例。
没人认为陛下会立凤仪郡主为储君,只听说外戚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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