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命人将京城中流言收集起来,发现在众人描述中,她就是一个强占民男的霸道郡主形象。
天知道,她在权云卿面前多守规矩,见了这么多次,两人好感度才勉强升到50。
好感度50是什么概念,就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郡主,还要念下去么?”
雨眠吞吞吐吐问到,接下来的话更过分。
“凤仪郡主横行霸道,竟敢染指冲虚真人,实在可恨。”
“如此荒唐淫奔之辈,怎配的上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冲虚真人。”
雨眠很为自家郡主打抱不平,她们家郡主虽性情跳脱了些。但心地善良,与男子交往清风霁月。
便是之前对宣王世子心动,也未曾越雷池一步。
“收起来吧,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爱聚在一起嚼舌根。”
舒安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要做的事,可不是喜欢背后编排人的家伙能懂得。
真当她没脑子不成,古代又没手机和网络。谣言传的这么快,要说背后没推手,她还真不信。
掐指一算,也该会一会那位神秘的范七小姐了。
这位嫣然小姐,将她视为头号敌人,小动作不断,就是不与她碰面。
还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女“诸葛”呢。
凤仪郡主的请帖送到范府之后,范大人喜不自禁,急忙将帖子交予夫人,接着又与娇妾分享了这个消息。
待送走范大人后,阮姨娘捏着绣帕,遣丫鬟唤来七小姐。
范嫣然进门之后,她命人关上房门,又让丫鬟远远守着,谨防隔墙有耳。
“嫣然,凤仪郡主朝府上送了拜帖,点名了要让夫人带着你和四小姐上门做客。”
如今京中范府未曾许人,又到拜会宾客年纪的,只有四小姐范熙儿和范嫣然。
行五和行六两位小姐,因着爹爹外放做官,也一并跟了过去。
“凤仪郡主素日与范府并无往来,怎么会送上请帖?”
范嫣然眉尖微蹙,露出不解之色:“我与谢昭华素无来往,她为何请我上门赴宴。”
对于谢昭华这三字,范嫣然恨到了骨子里。
即使用最平常的语气念出,也让她心怀怨愤。
阮姨娘用手指绞着手帕,面上露出惊慌恐惧之色:“她是不是知道了,嫣儿,你称病在家,千万不要去郡主府上赴宴。凤仪郡主此人霸道无礼,若伤了你的颜面,文博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范文博是阮姨娘进了范府之后生的孩子,也是她的心头肉。
她对谢宴安情深一片,但斯人已逝,这么多年来,阮姨娘的心渐渐便到了儿子身上。
“姨娘!冷静,你不是说了,连魏国长公主都不知我的身世,凤仪郡主怎会知晓。”
范嫣然面上露出几分不耐,她愈发嫌弃生母愚笨了。
要不是有一个聪秀绝伦的生父,她现在怕是和姨家表姐妹们一样,满脑子都是胭脂水粉情情爱爱。
“可是——那个人毕竟是魏国长公主,她,她连丈夫都敢杀。”
阮姨娘瑟缩着脖子,提起魏长时,害怕的几乎要昏过去。
范嫣然很想摇醒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姨娘,我是官家千金,凤仪郡主再蛮横无理,也不敢当面对我做什么。”
若只是言语羞辱,她这些年难道遭遇的还少。
面对空有一张妖娆芙蓉面,却不懂利用的生母,范嫣然没将话说出口。
姨娘亦是可怜人,她当初要是没委身范大人,她们母女俩焉有活路可走。
阮姨娘还要再说什么,范嫣然下来记重药:“姨娘,便是凤仪郡主知晓了我的身世,我若是不上门赴约,难道她能善罢甘休?”
一句话堵死了阮姨娘所有顾虑,她颓然倒在卧榻上,面色灰败,好似被人捏住了命门一般。
“姨娘,无论对方查出了什么,您只要矢口否认便是。十多年过去了,魏国长公主总不至于与一个妾室为难。”
阮姨娘脸色这才稍好了一些,她看着容貌比自己年轻时更加出色的女儿,长叹道:“嫣然,娘知道你心气高。若是你爹还在,我们娘儿俩还需如此懦弱怕事。想当年世家争辉,谢氏是何等门庭,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范嫣然默然无语,她不知该如何向姨娘解释朝堂寒门、世家角力之争。
世家盘根错节叶大根深,牢牢把控朝堂数百年,连皇帝都要看几大世家的脸色。
先帝为破除世家弊病,大力发展科举制,扶植寒门出身的官僚,步步为营让世家自相残杀。
与此同时,先帝也遭到了世家的疯狂反扑,据说先帝之所以英年早逝,便有世家动的手脚。
到了景祐帝继位时,世家风光荣耀已是昨日黄花。
尚能维持几分往日风光的谢家,在尚公主之后,也被边缘化了。
再后来,谢家最有才华的继承人谢宴安离奇身死,谢家就更泯然众世家矣了。
范嫣然看不上现在的谢家,若她身为男儿,必当想方设法重振世家光辉。
“姨娘,如今我们寄人篱下,你莫在人前提起谢家。凤仪郡主那边,我会妥帖应对。”
阮姨娘不似女儿那般乐观,她愁眉苦脸,十分的容貌折损成三分。
过了片刻,她才试探着问:“嫣然,宣王世子那边可曾提过何时接你入府?唉,都怪姨娘没本事,若你爹还在,莫提世子侧妃,便是亲王正妃你也当得。”
“姨娘,此事不必你来操心,女儿先走了。”
说到亲事,范嫣然面露厌恶之情。
她这辈子绝不给人做妾,一定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嫁人。
第1751章 娇宠文中做反派13()
赴会之日,竹滴清露,鸟雀争鸣,凤仪郡主府锦绣辉煌,好一番皇家气派。
范夫人携两女,前往凤仪郡主府赴宴,只见京城稍有名望的夫人、千金,几乎全都到场。
她自觉面上生光,仔细叮嘱两个孩儿:“熙姐儿,嫣然,你们在凤仪郡主府,言行举止都要规矩,莫要冒犯了郡主。”
范嫣然垂着眼眸,低低的应了一声。
久闻凤仪郡主府富贵无双,眼见为实后,才知名不虚传,范嫣然心中直冒酸水。
这大好府邸,原本该属于他们谢家才对。
石径上镶嵌着上好玛瑙,雕栏处多用紫檀木。太湖石陡峭奇险,聚山坞风光,为园林景物。
荷花池中,碧波荡漾,鱼跃锦鳞。花园中,麝兰香草,令人目眩。
范嫣然睃了凤仪郡主一眼,她今日穿着鹅黄色裹胸长裙,罩衫用薄如蝉翼的真丝做成。
最令人惊艳的是,凤仪郡主裙摆中绣着许多栩栩如生的蝴蝶。
清风徐来,裙摆飞舞,彩蝶翩翩飞舞,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再观凤仪郡主,月眉云鬓,玉莹花明,恍若神女下凡,将在场贵女全都比了下去。
范嫣然暗自比较,她自认容貌略胜凤仪郡主一筹,可今日再见,竟是被谢昭华比了下去。
往日她美则美矣,但不通吟诗作画,又一身骄矜之气,缺少灵气。
自打百花宴后,凤仪郡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明明言语依然盛气凌人,却让人不敢生出鄙夷之心。
范嫣然眸光微沉,在花园中逡巡一番,瞧不见画船身影,心中微觉焦躁。
她好不容易借着各种机会,笼络了凤仪郡主身边的丫鬟,画船突然没了音讯,让范嫣然很是焦躁。
范嫣然最怕画船多嘴,无事生非,说出一些不利于她的事来。
“这位可是府中四小姐,雪团似的人儿,妍姿俏丽,当得起‘颜如玉,气如兰’六字。”
范府在京城中,门第不算高,范熙儿虽为嫡女,但非倾城绝色,寻常宴聚并不被人看重。
如今被凤仪郡主亲自夸赞,她面色绯红,娇声道谢:“郡主谬赞,凤仪郡主才是真正的风流尔雅、窈窕无双。”
范夫人对于女儿表现很是满意,神情恭敬的向凤仪郡主致谢:“小女蒲柳之姿,承蒙郡主错爱。”
舒安歌从手腕上取下金钏一对,亲自替范熙儿戴上:“我与四小姐投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范熙儿受宠若惊,一张脸粉晕盈盈:“谢过凤仪郡主,熙儿何德何能,能得郡主如此看重。”
要说范熙儿背地里,有没有酸过凤仪郡主,那肯定是有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被凤仪郡主高看一等时欣喜激动。
与凤仪郡主交好,就能得魏国长公主青睐。日后无论婚嫁,还是夫婿官职调动,都平添了一分助力。
范嫣然远远瞧着这一幕,愕然之余,心头笼罩起一层乌云。
且说舒安歌与范熙儿相谈甚欢,带着她到蒹葭亭中小坐,一众贵女只有艳羡的份儿。
蒹葭亭外悬着竹帘,帘外还挂着轻纱,谁也不知亭中人在做什么、
大约一炷香的光景,先前还谈笑宴宴的范熙儿,一阵风似的从亭中冲了出来,脸上泪痕斑斑。
宴会蓦然一静,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仪郡主虽凶名在外,性格直爽是有名的。
她若是讨厌范四小姐,绝不会主动向其示好。既然示好,也不会翻脸功夫就跟人闹不痛快。
在大家印象中,凤仪郡主并非喜怒无常之人。
范夫人面上露出焦灼之色,府中那么多小姐,她最疼的自然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熙姐儿。
方才熙姐儿得郡主青眼,范夫人面上生光,与交好的夫人谈笑也多了几分底气。
转瞬间,女儿哭着从蒹葭亭跑了出来,范夫人怎能不担心。
可惹哭女儿的人是凤仪郡主,范夫人连上前兴师问罪的勇气都没有,心中更加怜惜女儿。
“熙姐儿。”
范夫人张开说比,欲将女儿迎入怀中,不曾想范熙儿直冲向角落中的范嫣然,扬手就是两巴掌。
“贱人!你这个小妇养的狠毒贱人!”
范嫣然一时不察,被范熙儿狠狠扇了两个耳光,鬓发凌乱,脸颊红肿,花容月貌变成了雨打浮萍。
范熙儿泪珠婆娑,打了范嫣然两巴掌还觉不解气,举起手咬牙切齿的想要再打下去,被范嫣然抓住了胳膊。
“四姐姐,你泽素要咗森么。”
范嫣然发钗被打掉,散落的头发遮住半边脸,露出来的脸上又浮着巴掌印,十分颜色减做五分。
“呵,你还敢问我!”
范熙儿眸中怒气更甚,她不嫌弃范嫣然庶女出身,每次得了新鲜玩意,总要与她分享。
没想到范嫣然毫无感激之心,还设计陷害她。
要不是凤仪郡主好心告知,她怕不是已经欢天喜地,嫁给肃王世子做一个身份卑微不受宠爱的妾室。
婚嫁攸关女子一生幸福,范嫣然竟要毁掉她一生幸福。
形势峰回路转跌宕起伏,众贵女看的瞠目结舌,范夫人更是吓了一跳。
女儿要是被凤仪郡主欺负,天长日久,大家总会忘记这茬。
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女儿打了庶妹,还骂她是“小妇养的”,哪家敢娶这样泼辣的媳妇儿。
范夫人眼前一抹黑,急忙指挥身边丫鬟:“翠儿,红玉,快拦住小姐。将七小姐先行送回府中,为她涂抹伤药。”
私心里,范夫人只挂念自己嫡出的女儿,哪愿意管范嫣然。
在她看来,女儿一向乖巧懂事友爱姊妹,定是范嫣然那个蔫不吭声的东西招惹了她。
“四小姐,夫人让您住手。”
翠儿和红玉,一个挡在范嫣然面前,一个挡在范熙儿身前。
范夫人赶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斥责范熙儿:“熙儿,快向你妹妹赔礼道歉,娘在家中是如何教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友让弟妹!”
“娘——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多可恶!”
范熙儿反应过来,心中恐慌之余,涌出无限委屈。
当着这么多千金小姐和贵夫人的面,她伸手打了自己庶妹,指不定别人私下怎么议论她呢。
第1752章 娇宠文中做反派14()
“和气生财,熙儿妹妹性子躁了些。对于满肚子算计的鬼蜮小人,只当她是荆棘丛,远离一些就是了。”
舒安歌笑语嫣然,替范熙儿解围。
先前还目瞪口呆的众人,立马转换口风,开始替范熙儿说话。
处于尴尬恐惧中的范熙儿,此刻对凤仪郡主感恩戴德:“多谢郡主体恤,是熙儿太冒失了。”
她腼腆一笑,眸中泪珠晶莹,范嫣然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
“多谢郡主海涵,我家熙儿娇气了些,过于嫉恶如仇,这才在人前失了态。”
范夫人的话很明显,打人的范熙儿是个好的,那被打的范嫣然自然是差的了。
范嫣然手捂着肿胀的脸颊,强忍住不去看凤仪郡主,炽烈的怒火和仇恨,烧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这场宴会,虽出了一些小事故,但依然宾主尽欢。
宴会散罢,关于范熙儿、范嫣然姐妹不合的流言甚嚣尘上。
她们两个都不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贵女,能有这番热度,全赖凤仪郡主威势。
回府之后,范夫人与女儿详谈一番,不由汗流浃背,胆战心惊。
眼皮子底下出了范嫣然这个冤孽,她竟没点也不知晓。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她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差点葬送了自己熙姐儿一生幸福。
范夫人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不含糊,直接将阮姨娘还有范嫣然叫过来问话。
为了让女儿长些心眼子,她让范熙儿在屏风后看着。
范嫣然脸上淤青消退了许多,侧脸处还残留着一点指甲痕迹。
阮姨娘心中慌乱,妩媚的脸庞好似被霜打了一番。
“孽障,给我跪下!”
范夫人厉声喝道,范嫣然心中倍觉屈辱,站的笔直,没有下跪的意思。
阮姨娘骨头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哀求到:“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姨娘的错,您千万别跟嫣儿计较。”
范夫人比阮姨娘只大五六岁,俩人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母女似的。
范大人疼将阮姨娘当眼珠子似的疼,范夫人心里哪里不嫉妒。
这次她发作这对母女俩,一是为给女儿讨公道,二则为了解恨。
“姨娘,我没错,您不要跪。”
这些日子连遭屈辱,范嫣然心中紧绷的弦断掉,再也隐忍不下去了。
“好一个没错!范嫣然,你算计嫡姐的婚事,差点将你姐姐推到火坑中,竟无一丝悔改之意!”
范嫣然冷笑一声,面带嘲讽之色:“呵,肃王世子是怎样的人家。范熙儿那样的蠢货,上门做妾都是抬举她。”
“住嘴,你这个贱人!”
躲在屏风后看热闹的范熙儿,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扬手就要打范嫣然耳光。
这次范嫣然早有防范,一把抓住范熙儿的胳膊,反手一推,她踉跄倒地。
“熙儿,你怎么样了。真是反了天了,给我按住那个孽障!”
范夫人大发雷霆,命丫鬟婆子按住范嫣然,阮姨娘骇然到:“嫣儿,你这是撞的什么邪。”
就是这样,范嫣然被婆子按住胳膊,仰着头冷冷的盯着范夫人还有哭哭啼啼的范熙儿。
这对虚情假意的母女,早晚有一天,她会把她们踩到脚下,让她们感受仰人鼻息生存的痛苦。
“好你个孽障,半点不将嫡母放在眼中。这几日,我就着人帮你相看,远远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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