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芳所处之国名曰大梁,这个世界属于封建社会早期,风气与魏晋南北朝朝时期有些相似,并存着三四个与大梁大小差不多大的国家,分别是燕、齐、凉。
若往前推上一二百年,这几个国家其实同出一源。但如今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之后,各自朝廷律例却多有不同。
燕、齐、凉都是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燕凉居于一隅,国内统治力量虽有门阀参政但仍以少数民族为主。
齐则是胡汉分治,战乱时未过江的高门望族,与入主中原的鲜卑族共同治理朝政。
燕、齐、凉与大梁划江而治,大梁龟缩长江以南,大齐独占黄河流域广袤区域,大燕、大凉则分别居西北、东北。
几国之间互有战和,尤其是大齐和大梁,由于疆域相接、文化上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时爆发正统之争。
除了军事上的较量之外,经过几朝满汉杂居,几国文化也越来越相通。
历经几朝底蕴深厚的高门望族,为保家族荣华与传承的纯洁性,将门第越抬越高。
新生的贵族们由于底蕴欠缺,为了变成真正的世家,不惜邯郸学步,将高门的行事做派学了一个遍。
于是各国之中门阀林立,嫡庶之分、门第观念十分严重,可谓“寒门无贵子,下品无士族”。
由于等级固化严重,那些豪门世家子弟,从一出生开始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豪门子弟恩荫入高官,谈笑为将相,身居高位却不懂官务者,比比皆是。
这时代崇尚前朝的风流气度,对美的追捧几乎登峰造极,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然而一味的跟风,导致画虎不成反类犬,在模仿前人风骨气度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便走偏。
无前途之忧家国之忧的世家,为表现自己的风流高格,涂脂抹粉,奇装异服,狎妓为戏,一掷千金,醉生梦死骄奢淫逸之极。
但凡贵族无不以竞相攀比,奢靡行事为乐。
大梁国中风头最劲的高门望族乃桓、庾、袁、萧四家,这四族只手遮天。
他们不但可以更改朝政,甚至可以废立皇帝,家族势力雄厚,权力非常大。
四族的子孙,及冠之后,无需考试,只需长辈推荐,便可恩荫为官,青云直上。
反观贫家子弟,从出生就注定要受到百般奴役,在以家世为准进行的任官选拔中,寒门子弟几乎上进无门。
在千辛万苦脱颖而出后,留给寒门子弟的官职,大半都是士族自认门第清贵,不愿劳身挑拣剩下的吏务。
那些勤学上进的寒门子弟,多年寒窗苦读受尽劳苦,方能求得个小吏之位谋生。
上进之路太过狭窄,区区小吏之位,也能让寒门子弟们争的头破血流。
刘远芳便是那些努力读书,积极上进,渴望改变命运的寒门子弟中的一个。
她最为特殊的一点,应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女扮男装走上科举之路。
(喵?怕大家不太熟悉这个朝代历史,多介绍了些)
第249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2()
刘远芳家中人口简单,除了慈父严母之外,只有一个年方八九岁的妹妹。
他们一家四口相依为命,刘父读过几年薄书,靠摆摊代写家书状子谋生,刘母则带着女儿一起纺纱织布。
刘父颇有远见,虽出身贫寒却志向高远,奈何他身子骨弱,只能将一腔抱负寄托在天资聪颖的女儿身上。
明知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若被发现,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刘父不忍女儿天赋被埋没,更不忍她像寻常贫民女子一样碌碌无为泯然于贫贱。
故而,在刘远芳懂事之后,刘父郑重征求过她的意见。刘远芳胸怀远大,酷爱读书,毅然决然选择了以男子身份求学生活。
一家四口皆勤勤恳恳,但一年到头勉强果腹,无任何余粮。
最近几年朝廷横征暴敛加倍,刘家更加入不敷出,因此刘远芳才寄宿寒山寺读书,为家中节省口粮。
刘远芳自幼目睹平民生存的不易,一心努力读书积极进取,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刘父盼她光耀门楣的殷殷期待,刘远芳胸中也有一股造福一方让人民,让百姓过上更好生活的仁厚大志。
刘远芳天赋异禀才思敏捷,曾在游学时拜访过大儒王孟之先生,靠着所写赋论得到过孟先生“剖玄析微,通达有节”极高的评价。
王孟之先生是当时极有名的名师大儒,得到他的评价,刘远芳不由踌躇满志,心花怒放。
然而还没等刘远芳施展雄才大略,谁知命运先降下坎坷。
先是家中遭遇横祸,刘远芳的妹妹和母亲,因为生的容貌姣好美丽,被沭阳城中权贵之家掳去。
那权贵乃是一门阀世家的嫡系分支,嫡长一系乃是是京中望族,自觉有所倚仗,所以在地方之上暴虐奢靡。
那人平素喜欢向人夸耀自己收取的姬妾取乐,更骇人听闻的便是不仅爱美色,连**幼女都不放过。
因无意中遇见刘家娘子与其女儿惊为天人,为了取乐享受,就让爪牙将刘远芳的母亲和妹妹掳入府中。
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女人的命更是廉价。
刘远芳的母亲和妹妹被掳之后,她的父亲曾写状子状告贵族强抢民女,然而贵族势大,地方关系千丝万缕。
知县怕得罪权贵不敢受理,反把刘父横扫出门。
刘父投诉无门,只得自己打听到贵族行邸上门理论。结果连贵族面都没见到,就被贵族指使的人活活打死。
可怜刘远芳的父亲,自己写了一辈子的状子。待到自己死时,连个写状子伸冤的人或个伸冤的去处都没有。
待刘远芳知道此消息愤然还家之时,她的娘亲与妹妹早已不堪受辱奔了绝路。
一家三口尸身曝于荒野,刘远芳见时已经残缺不全,但仍然能看出三人生前受过不少罪。
刘远芳心中含恨,意欲复仇,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怀女扮男装的秘密,只能暂且含泪将亲人安葬。
收敛亲人尸骨之后,刘远芳远走他乡暂时避祸,决心待日后功成名就之时,手刃仇人为家人讨回公道。
是时,刚好大梁国君下诏书,不拘门第寻找有才之士入太学,日后将授予官爵。
这引起无数寒门子弟疯狂,刘远芳自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她本就才学出众,又有孟之先生的点评,足以被选入太学之中。
刘远芳奔赴京城,参与入学选拔,在初试之中力拔头筹。
只恨造化弄人,之前曾害死刘远芳亲人的豪强子弟,刚好也在试中。
眼看刘远芳即将出头,他怕刘远芳日后得势对他们进行报复,于是寻了京城本家,派人打断了刘远芳的腿,废了她的手,又伤了她的颜面。
如此行为,却比直接杀了刘远芳更加残忍。
更加残忍的是,行凶之人发现了刘远芳女扮男装的秘密,将此公诸于众,又将不守妇道放浪形骸的污名泼在她身上。
原本刘远芳太学在望,遭此飞来横祸,暴露了隐瞒已久的女儿身份,肢体受损,还被毁去了容貌,几乎从云端直入地狱之中。
大梁国君不拘一格选取人才的政令,本来就被士族门阀所抵制,更是无人愿意彻查此事,更无人敢管大逆不道女扮男装混淆视听,身受重伤的刘远芳。
她受伤之后,几个出身贫寒却过了初试的书生,同样遭到了程度不同的攻击。
在复试尚未进行之前,朝中势力博弈中,代表着寒门一派的朝臣失利,皇帝之前所下达诏书最后不了了之。
刘远芳伤口恶化,贫病交加,最后于饥寒交迫中抑郁而终。她壮志未酬身先在死,家破人亡恨难消,自然怨气冲天。
剧情提要十分简略,舒安歌在接收完之后,忍不住唏嘘。
刘远芳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还是一个胸中有波澜的奇女子,她本该书写一段书写她的传奇,名垂青史。
只恨刘远芳生于这样一个世道,空有一颗纯良之心,却难抵时代的黑暗。
刘元芳的心愿有二,一是护家人周全,二则是为天下百姓谋福,让寒门子弟有机会出仕。
感动归感动,在接收完任务要求后,舒安歌还是忍不住眼角抽抽,她如今的任务难度简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她摊开手掌瞧了瞧,就这样一双文弱书生的手,真的可以搅动时局翻云覆雨,完成朝中无数大臣都改变不来的难题么?
刘远芳如今年方十七岁,离家破人亡还有两年转圜余地。
舒安歌将手握拳,立在轩窗之下,远远瞧着山下,行走在路上的百姓还有牛车。
想想刘远芳一个女子,都有这番胆识。她一个经历了这么多任务,拥有那么多常人不知学识的现代人,竟然束手束脚,舒安歌顿觉惭愧。
难又如何?若不迎难而上,怎知英雄本色。
舒安歌胸中豪气顿生,她所拥有的见识以及经历,让她有足够的信心,定它个乾坤朗朗!
所以,问题来了,舒安歌目光落在了光秃秃的砚台上,纸和墨都用完了,她又该考虑赚钱换取笔墨纸砚了。
(喵呜,蓝桥么么哒大家,又快到周末啦,大家心情要愉快哦)
第250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3()
这个时代笔墨纸砚极贵,刘远芳的砚台已经开裂,笔杆也有裂纹,一看就知道用了很久。
舒安歌再瞧身上衣裳,本朝士人们标配是褒衣博带,玉佩熏香大冠高履的装束,但她如今只有一身浆洗的发白的青布衣裳。
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这大约是舒安歌目前最好的写照了。
原主身不能扛,手不能提,舒安歌开始发愁,如何才能解决迫在眉睫的生计问题。
要是像原主那样靠抄经书画壁画勉强糊口,连贴补家用都勉强,舒安歌心里是不愿意的。
况且,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再碌碌无为的拖下去,呆在寺庙遭人冷眼,灾祸发生时就要瞪眼了。
舒安歌信奉谋定后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是王道。
所以,舒安歌觉得她眼下最要紧的是出去看下世态民情,想办法找到谋生之道,然后再见机行事。
主意已定,舒安歌当即动手去找寺里主管俗务的师父,央他宽限几日,她好下山买些杂物。
世态艰难,人们纷纷把希望寄托给佛祖保佑,因此和尚的日子倒过得颇不赖。
寺中僧人多良善,但亦有心思奸猾看人下菜之人,那身宽体胖挺着肚子白胖师父,素来不喜一身穷酸气,又不知孝敬的刘远芳。
故而,见舒安歌前来说话,他只将眉毛一挑刻薄道:“采买?你有得银子吗?怕是又偷用寺里笔墨写字画,到山下倒卖,中饱私囊了。”
他阴阳怪气的说着,事关原主名节,舒安歌不能让步愤愤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傅您信口雌黄,不怕佛祖在上怪罪于您?在下虽然家贫,但两袖清风光明磊落,从未做过鸡鸣狗盗之事,若大师不信,咱们可找主持对峙。”
这个年代,读书人的名声大过天,若是传出盗窃之事,刘远芳以后莫说是仕途,恐怕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差事都难了。
就这一点,舒安歌就不能任由他污蔑原主名声。
掌管俗物的大和尚只是随口一说,见舒安歌较起真儿来,还要拉他去见主持,立马就软了。
他心里暗骂书生迂腐,面上却道:“哼,人心隔肚皮,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也不与你计较。”
刘远芳抄写经书平素都是到寺里藏经阁,那里专门备有纸笔,笔墨纸砚都是有数的,绝无夹带贪墨可能。
况且,以刘远芳的为人,在受到敲落之后,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厚着脸皮去讨饭,又怎会做出偷窃之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面对胖和尚的明嘲暗讽,舒安歌也不在意。寺庙并非久留之地,她不会一直在这里看人脸色。
她不接话,胖和尚嘲讽了半响,自己觉得没意思,嫌弃的冲她挥挥手,叫着:“你且去吧,不过今天的抄书任务还是不能抹的,山月寺里可不养闲人。”
舒安歌又回到刘远芳居住的小屋,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旧衣袍,尽量把头发篦整齐。
收拾完后,舒安歌带着从原主少的可怜的行李中,翻找出的二十枚大钱以及仅剩的四五张字帖,清清爽爽的下了山。
山月寺在沐阳城的西北郊,距离沐阳城并不太远,不到一个时辰,舒安歌就走到了山下。
只是原主乃是文弱书生,她这一趟走下来,只觉头昏眼花受累不轻,看来武功要尽快练起来了。
随着靠近城郊,百姓越来越多,舒安歌的眼睛总算是有点福利了。
此时正是三月阳春时节,沐阳城的春色引人入胜。
舒安歌下山所走的这条道两畔,是沐阳城著名的踏春之所。
两旁桃花林、杏花林,开的花团锦簇,欢欢喜喜红红火火,一片片的胭红、绯白像铺展开的唯美画卷,绚烂若云霞浮动。
比春色更醉人的是,花下穿着各色裳服,风华正茂踏春游玩的少男少女们。
江南灵秀地,连空气都水润润的。
今日正好是贵族子弟相邀赏花的日子,道旁几丈远的地方,一溜停着一排朱红的马车。
花林也早已经被护卫们清了场地,只准行人过路,赏花却是不行的。
透过绚烂的花枝,舒安歌隐约看到纷杂花树下,少女们绯红的娇颜。
她们三五成群,衣衫如彩云飘飘,笑闹着围成一圈,不时传说银铃般的娇笑声。
瞧她们时尔掩嘴轻笑,时而眼波流转的姿态,不用想就知道,她们应是在说隔壁同样鲜衣怒马的儿郎了。
这样年纪的天真少女,正是什么都不愁,倚门回首盼郞顾的时候。
果然,没多时,便有几位宽袍大袖翩翩郎君打扮的少年郎,靠近了舒安歌方才关注的少女们。
也不知道其中一个少年说了什么,便有一位少女欢欣雀跃的扑入他的怀中,引得一众女伴掩嘴直笑。
这个时代,只要门第相当,年轻男女慕艾之情,很多时候还能作为名士风流的表现。
气氛热烈而恣意,年轻的笑容,如春风吹过桃花,又拂过杨柳。
初到任务世界,为了早点儿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舒安歌不免多看了两眼。
路上除了这群靓装少男少女,还有有平民打扮的路人经过,他们衣饰粗鄙,身形狼狈,目光警醒,看着华服男女的眼神中充满了艳羡和畏惧。
那般纵情恣意的小儿女们,舒安歌徒有艳羡,却不敢贸然打扰。
她将视线移到了路人身上,冲着一个三四十岁,皮肤黝黑佝偻着身子,打扮有些像异乡人的老伯问话。
“老丈,您是从哪来的?”
“哎,北方来的。”
也许是舒安歌举手投足间的书生气,让老伯感觉放心,他用浑浊的目光打量了舒安歌一眼,咕哝着回话。
沐阳城已经处在大梁极北,再往北,莫不是?
“老丈可是从齐国来的?那边如何了?”
舒安歌面露担忧之色,再次追问。
“乱啊,真是乱,活不下去咯——”
看来这是从齐国来的流民,舒安歌心下微沉,目送着老伯蹒跚离去。
在豪门士族和皇族沆瀣一气,肆意盘剥的世道里,齐国呆不下去,难道梁国会更好吗?
(喵呜,大家的反馈好少呀,这个故事剧情流走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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