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没提出和覃府退婚,李仕欣很失望人。
覃金华在准岳丈的施压下,态度敷衍的向李仕欣道了歉,半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舒安歌轻拍李仕欣的后背,温言细语的劝到:“别伤心,知州大人或许有其他考虑。你若真想退婚,我这里有的是办法。”
“真的么?什么办法!”
李仕欣两眼发光,紧紧的抓住舒安歌的胳膊。
冷风从敞开的窗子吹入屋中,床上人蜷着身子好不可怜。
要让她嫁个蛇蝎心肠的男人,她宁愿青灯古佛了此生。
李府门前,一辆宽敞的马车尚未停稳,就有一个模样清俊的年轻人,撩起下袍跳下了车。
昏昏欲睡的门房,在看清楚年轻人的脸庞时,吓了一大跳:“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康然面色很是难看,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太好的说:“你们两个,把马车牵到府上。”
他说完话,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家中。
李康然很生气,他离家还不到两个月,最宠爱的妹妹,就被人欺负的大病一场。
他得知消息后,星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第1540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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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
“见过公子。”
李康然没急着去妹妹的院子,直接冲进了书房。
他要问问他那个冷情的爹爹,是不是打算逼死仕欣才满意。
李大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门“咚”的一声开了。他抬头看见了自己本该在外地的儿子,眉头下意识一皱。
“怎么现在回来,做学问贵在持之以恒,怎能朝三暮四。”
李昝放下手中毛笔,一手捋着胡须质问李康然。
“呵,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爹爹竟不知会儿子一声。要不是覃金华那厮自己说漏了嘴,爹爹要瞒我到何时?”
李康然愤愤然的质问父亲,来年春天就要开恩科。
他在京城求学,没回乡凑琼梅宴的热闹。
想着准妹夫这次来灵州城,定会到李府拜谒,他就与覃金华见了一面。
覃金华做贼心虚,误以为李康然知道他办下的好事儿,心慌意乱之下露出了马脚。
李康然顺势诈了覃金华一通,这才知他做下的恶事。他当场发作,撸起拳头将覃金华揍了一顿。
随后李康然奶兄也送信过来——仕欣小姐卧病在床,情况有些不好。
他当即与同窗辞行,披星戴月的赶回家来。
李昝拍案而起,怒道:“大胆,你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连父亲都敢顶撞!”
见父亲如此,李康然面露悲哀之色:“爹,覃金华那样的小人,不堪为配,儿请退了这门亲事。”
娘亲去的早,继母又是个刻薄寡恩的,李康然懂事的早,心中格外疼惜妹妹。
他是家中唯一男丁,祖父祖母还有爹爹都把他当眼珠子疼,刻薄继母也不敢过于苛待他。
可妹妹不一样,仕欣性格过于柔软,被继母冷落仕琴欺负,也只敢憋在心里。
李康然在府中时,还能照拂妹妹一二,继母不敢做的太过。
离开灵州到京城求学,他心中最担心的就是妹妹。
为了妹妹不受欺负,他特地交待留在灵州城的奶兄,仕欣病了或者出了其它事儿,都要及时告诉他。
“儿女亲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几个月就要开恩科了,你将心思放在科举上,不要被杂事绊了心神。”
李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儿子,李康然神情更显悲恸:“爹,您要是不退了妹妹的亲事,我见覃金华一面,就揍他一次,揍到他退亲为止。还望您知晓,我回来前刚将那畜生揍了一顿,他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养伤。”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覃府在京城根深叶茂,覃金华父亲在大理寺为官。你得罪了覃家,在京城如何自处?”
李昝气的手指发抖,他为了给儿子铺路,苦心经营这么多年。
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竟自毁长城,得罪了覃家。
“爹爹,覃金华设下毒计陷害妹妹。若不是仕欣吉人自有天相,躲过了这一劫,我杀了覃家小子的心都有。”
李康然慷慨陈词,将他的立场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
他就算堵上前途,也不会坐视妹妹牺牲一生幸福。
李昝抓起砚台,“啪”的一声砸到了李康然脚下。
砚台四分五裂,浓黑色的墨汁淌了一地。
“滚,你给我滚出去!”
“爹,京城非覃家天下,儿子也非扶不起的阿斗。户部孙尚书大人,对儿十分看重,我与覃间之间是死结。还望爹爹三思,这门亲事百害无一利。”
李康然晓以利弊后,从书房中退了出来。
回灵州城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说服父亲。
父亲事事以李家荣光为先,并不在意妹妹将来日子过的怎样。
打蛇打七寸,李康然直接与覃府决裂。
以父亲的性格,拧巴上几日,最后还是会选择退了这么亲事。
从书房出来后,李康然直奔宛月阁。
小莲在门前守着,少爷的突然出现,让她傻了眼。
“小姐怎样,大夫今日来过了么?”
“少,少爷,您回来了。”小莲大喜过望,转身拿手敲门,“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
舒安歌正在和仕欣分析如何退婚,小莲的喊声,打断了二人思路。
“是哥哥,哥哥回来了。”李仕欣先是笑,接着又自责的皱了眉头:“恩科在即,哥哥为了我特意回来,怕是要耽误科考。”
舒安歌按住李仕欣手腕,笑着摇摇头:“仕欣,你心思太重了些。李大哥学识出众,不在一时之功。退亲的事,你不用担心了,你们兄妹俩好好说话,我该回府了。”
大燕虽男女之防没那么重,但女子与外男共处一室,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李仕欣再次谢过舒安歌,让小莲将她送了出去。
舒安歌出门时与李康然碰上,对方微微颔首算是问好,为了避嫌没多言语。
李康然目光清正,眼睛与李仕欣有五六分相像,清隽斯文不失男子气概。
两人错肩而过,李康然踏入房中,急急安慰病弱的妹妹。
周令仪与李仕欣关系很好,从她口中听过很多关于兄长的故事。
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李仕欣没有“失足”落湖,失去生育能力,李康然也及时赶了回来。
天又飘起了雪花,舒安歌挑开了帘子上了马车。
街角处,陈光昭擎着油纸伞,静默的望着马车远去。
他清朗如玉的面上,浮出一丝浅笑,心里像吃了龙须酥一样甜。
雪花飘飘洒洒,她善良聪慧,他又怎舍得让她忧心。
区区覃家,陈光昭还看不到眼中。
白雪皑皑,群山莽莽。
韦青鸿艰难的攀登着光滑如鉴的台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云山寺门前。
刘芸穿着厚厚的棉袄,脸色红润,在看到云山寺三字时,眼睛闪闪发光。
“少爷,云山寺到了。”
“走吧,去见慧空大师。”
韦青鸿整理了一下衣领,冷笑着弹了一下放在袖子中的银票。
周家欺人太甚,他要让周令仪那个恶女,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雪天路滑,香客不如往常多。
慧空大师在大殿中讲经,小沙弥讲韦青鸿和刘芸带了过去。
众僧虔诚听经,韦青鸿耐不住性子,与刘芸一起在门外等候。
第1541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8()
雪落在蹲踞屋檐的神兽身上,小沙弥扛着大扫帚,认真的清扫寺院。
刘芸抄着袖子,回想起她与娘亲一起在寺中扫地的情形。
自从她进韦府后,娘亲日子好过了许多,爹爹也不像往日那样爱打人了。
她一定要讨好韦少爷,不被赶出韦府。
在韦府做一辈子丫鬟,都比嫁给乡下病痨鬼好。
讲经结束后,慧空大师在禅房中,接见了韦青鸿和刘芸。
“在下忠武节度使之子韦青鸿,久仰慧空大师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韦青鸿洋洋洒洒一通恭维,慧空大师笑而不语。
“信女刘芸见过大师。”
刘芸怯怯的问了声好,手抓着衣角。
“阿弥陀佛,小施主前来,是为何事?“
慧空大师垂耳圆脸,宝相庄严,韦青鸿这个不信佛的,在他面前也下意识的敛住气息。
“大师,韦某此番前来,是想求您出手收一个妖孽。”
慧空大师长念一声佛号,慈眉善目,让人忍不住亲近。
“慧空大师,信女疑心光禄少卿之女周令仪,被妖孽占了身子。不仅性情大变,还有一身高强的武艺。”
“大师,刘芸说的没错。我是周令仪的前未婚夫。以前周令仪虽性情恶劣,但只是普通的千金小姐。现在她会性格暴戾,武功高强,我怀疑她被妖邪占了身子。”
慧空大师捻动手中佛珠,目光悠远深邃,让人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造作诸恶业,受定众苦果。施主所言,贫僧大概知晓了。佛光普照,荡平天下妖邪。小施主若是有意降妖除魔,贫僧自会相帮。”
得了慧空大师承诺,刘芸心中大喜。
韦青鸿没想到此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喜上眉梢,追问到:“敢问大师,如何做才能除去妖魔。”
“善哉,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
天染暮色,钟声回荡在群山中。
草木荣苦,四时轮换。
陈光昭离开灵州城的前日,绵绵数日的雪,终于停了。
临行前,他特地去了周府一趟。
火红的灯笼,照亮了雪光,整个周府笼罩在冷冰冰的寂静中。
护卫缩手缩脚的在府中巡夜,腰间揣着烈酒,人冻得精神抖擞。
陈光昭坐在屋顶上,手按着腰间玉笛,心中有些惆怅。
允弟笑他英雄志短儿女情长,既然喜欢周家小姐,直接告诉她便是。
他又何尝不想这样。
只因爱她敬她,才不愿唐突佳人。
周家是相门子弟,老成国公当年也是征战沙场的英豪。
两家门当户对,他来周府提亲,未来岳丈总不会将他打出门去。
不动凡心前,陈光昭是潇洒江湖客,千娇百媚的美人,在他眼里跟木石土鸡没区别。
等动了心后,陈光昭不仅想将舒安歌娶回家,还想为她争一个诰命夫人。
她受了太多委屈,他想告诉世人,周家有女猜德艺双馨,夫君年轻有为。
陈光昭无意世子之位,他想靠自己立下功业,让舒安歌不必受制于人。
长夜漫漫,陈光昭解下玉笛,对着悠悠月光,吹起了幽兰逢春。
清丽笛音,幽静处如流云见月,活泼处如雀鸟争鸣。
舒安歌正欲就寝,忽而听到笛声,不由凝眸静听。
片刻后,她换了身轻便衣裳,打开轩窗,攀着梁柱飞燕般登上屋顶。
皓月当空,雪光如银。
陈光昭微闭眼眸,玉笛横在唇前,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是谁的笛声,惊扰了清梦。”
舒安歌含笑走向陈光昭,他放下笛子,面色赧然:“我以为时辰尚早,你还没歇息”
他收起笛子,欢喜之情像一群小鹿,在胸腔中来回奔腾。
陈光昭深夜到周府中吹笛,自然是为了引舒安歌相见。
“是没歇息,公子好雅兴,冷月孤光照雪明,笛音中春意盎然。”
“一时兴起,让令仪见笑了。”
眼前人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让陈光昭想看不敢看,不见又思念。
“成国公府大公子,何时回京?”
舒安歌拿陈光昭身份调笑,他轻咳一声,摇头驳到:“顽皮,你最近过的怎样?我明日就要回京了。”
分别在即,陈光昭望着舒安歌摇曳如花的面容,心中分外难舍。
她扑哧一笑,眼波里笼着轻烟重重:“我最近过的如何,陈公子怕是最清楚不过。”
她武功虽不如陈光昭,神识不比他弱。
这些日子,陈光昭频频在她周围现身,舒安歌又怎会毫无知觉。
被人戳破近日行径,陈光昭笑容艰涩,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韦青鸿那边,你不用担心。陆之远为陛下做事,这次来灵州城是为了密查韦家父子。明年这时,忠武节度使应该已经换人做了。”
他轻描淡写的将朝廷密事说出,舒安歌手指绞着一缕头发,笑问:“陈公子不怕我泄露此事么?”
周、韦两家虽退了亲,两家大人并未交恶。
周继宗与韦青鸿父亲是多年好友,韦家倒台,对周家没什么好处。
“你不会。”
陈光昭语气笃定,舒安歌坦然一笑:“这一点,你猜对了,我巴不得韦家能早日倒台。”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让陈光昭更觉欢喜。
他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光风霁月令人喜爱。
提到陆之远,陈光昭又想到了别的事:“你妹——不,周令蓉似乎对陆兄——陆兄被烦的厉害,问我他能不能稍稍教训她一下。”
陈光昭想了几想,不知该如何遣词。
要是她问她,为什么陆之远要教训周令蓉,要征求他的意见,他该怎么回答。
她要是知道,几个好友已经知晓他对她的心意,会不会觉得他太过孟浪。
舒安歌咬着唇角,要笑不笑的神情,看着有些古怪。
在设计陷害周令仪那一世,周令蓉已经订亲了,给年过三十带两个孩子的镇海侯做续弦。
舒安歌不知镇海侯是谁,也说不上这么亲事是好是坏。
但这一世,周令蓉痴迷于常山侯世子,让舒安歌有些好笑。
跟正得圣心的常山侯府相比,周家就是祖上阔过的,家世上差了一大截。
第1542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9()
也不是舒安歌拘泥门第之见,思想过于迂腐。
陆之远文武双全,貌比潘安,这样的人才品貌,即使出身寒门,也不愁无人倾心。
周令蓉被汤氏娇宠的一身毛病,针织女红不会,管家理账不行,连才女之名都是让人代为捉刀骗来的。
现代有句话形容她特别恰当,长得丑,想得美。
想到这里,舒安歌直接笑出声了:“光昭兄是怕我不高兴么?”
“这毕竟牵涉到周府。”
陈光昭知道舒安歌跟周令蓉有些龃龉,但拿不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府是周府,周令蓉是周令蓉。替我转告陆公子一句话,有的人像癞蛤蟆掉脚上,毒不死人也要恶心死人。随便收拾,跟我没什么关系。”
姐妹情是不存在的,面对一个时刻想要插自己刀子,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骨的人,舒安歌完全同情不起来。
陈光昭神情温柔的望着舒安歌,她俏皮可爱的模样,让他心里痒痒的,想揉上一把。
“怎么这样看着我,像看兔子一样。”
舒安歌斜了陈光昭一眼,低头在雪上用指尖勾勒着汉字。
一笔一划,周周正正。
陈光昭悄悄将视线移了过去,瞧见一个陈字。
他喜不自禁,明朗的笑容透着几分傻气。
陈,光,昭。
她的指尖在雪上描着他的名字,他的心上,也像有只小手在写写画画。
“这个名字,念起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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