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的风**遍全国,宋卫红当着外人的面对她亲亲热热,待关上门后语言极尽刻薄。
杨娟娟大学毕业嫁了一个同样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海市政府机关的青年干部,一家人算是彻底抖起来了。
宋卫红及其几个子女,对柳美珍各种挖苦和贬低,骂她脸皮厚,这是杨家的房子,她识相点儿立马滚蛋。
除此之外,为了彻底压垮柳美珍,杨娟娟得意忘形之余,还透露一个重要消息,说当年柳美珍爸妈出事儿根本不是意外,是她们娘儿俩故意将电线皮磨破了一截儿。
家中房产被侵占,柳美珍尚能站稳身子跟杨家人辩驳。
待从杨娟娟口中得知,父母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后,她如遭雷震,跟她扭打在一起。
柳美珍一个人怎打得过,一家子昧良心的恶东西。
为了不在邻居面前露相,杨家人专挑柳美珍衣服下面的地方打。
柳美珍被赶出小洋楼,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恰逢暴雨,她对天翻地覆的海市新城区不熟悉,失足落水丢掉了性命。
这就是柳美珍悲催的人生,她的心愿早日揭穿宋卫红真面目,救下父母性命,让那些狼心狗肺没有人性的东西受到惩罚。
一个原本就是灿烂前途的人,因为宋卫红一家的算计,最后成为枉死水中的薄命人。
舒安歌睁开眼,手撑着额头,想起厚颜无耻的王爱民,面上露出厌恶之色。
“本次任务攻略对象蔡玉卿。”
又是只有一个名字,舒安歌按了按额头,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原主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半了,生了病不吃药,这样躺下去也难好。
在舒安歌接收的记忆中,原主本想着将病熬过去,没想到越来越严重,最后发展成了肺炎。
这个年代肺炎可不是小病,危险起来能要人命。
舒安歌进入这个世界后,原主身体素质得到了强化,病痛减轻了不少。
轰隆隆,春雷乍响,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舒安歌住的屋子很破,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
不是石水村故意刁难这些娇滴滴的城里知青,而是这里的确穷的叮当响,村里压根儿没几所好房子。
就这破房子,之前还是三个女知青落脚的,这两边政策宽松了了些,那两个女知青都找由头离开了。
破屋子里只剩下舒安歌一个人,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儿。
她的房子是和村民家里挨着的,这样可以方便知青们遇到什么事儿时,及时向村民求助。
舒安歌从床上起来,强撑着身体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闻着空气里的土腥味儿,心里有了决定。
原主父母出意外是在夏天时,离现在还有几个月,她这几个月要想办法,将关系转回海市。
现在下着雨,乡下路泥泞不堪不好走,舒安歌打算病好后再到县城里寄信。
这两天队里热火朝天的忙着春耕,原主病在床上,也没人能腾出手来照顾。
即使这样,原主也很感激队里的照顾了,至少对方没让她带病干活。
村里人一开始对城里来的知青充满好奇,还有一种无名的敬畏。等发现这些学生仔,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时,对他们就没那么稀罕了。
缺衣少食的年代,来一个人就多一张嘴,石水村儿本来就穷,再养十几个干活不利索的知青就更穷了。
舒安歌托人弄了点儿藿香,拿做饭的锅熬了熬,一天喝两次,很快病就好了。
病好之后就得下地,舒安歌养病的时候,一个人在破败的院子里练了两天拳脚。
原主根骨不差,就是正发育的时候没吃好,人瘦骨伶仃的虚弱了些。
只要好好锻炼,多吃点儿营养品,舒安歌琢磨着,她这个身高未必能动多少,体重肯定可以增加的。
种地对于舒安歌来说并不陌生,但在之前的任务世界里,她还真的很少自己上过手。
大多数任务位面中,舒安歌都是一个农业生产的指导者和改良者。
哪怕任务身份是贫穷的乡下人,舒安歌也能找到其它赚钱的法子,因为土里刨食儿赚钱实在太慢了。
这个年代不一样,人人都得劳动,尤其的舒安歌这样的青壮年劳动力。
春耕要下田,女知青多做一些插秧这种不太费力气的细致活,男知青则要跟村民一下,拿扁担挑粪一起牵牛犁地。
插秧不怎么费力气,但绝对不是个好活。
大太阳毫不留情的晒着,舒安歌后背湿了干,干了又湿,冷冰冰黏嗒嗒的贴在身上。
这还不算完,舒安歌脚踩在水汪汪的稻田中,泡了小半天,一双脚又肿又白。
“我的腰快断了,这地这么多,啥时候能插完啊。”
离舒安歌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高挑像竹竿儿的女青年,扶着腰哭丧着脸抱怨。
第1275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4()
这知青姓宋,是苏城来的,刚来时水灵灵的胳膊细的像莲藕似的,一张圆圆的脸庞白的招人。
虽然不如原主五官好看,但在石水村儿也算是城里飞进来的金凤凰。
但现在,她腿粗了腰细了,一张白皙柔嫩的手变得黝黑粗壮,上面还长了茧子。
农村真是一个改造人的好地方,百灵鸟也能给改造成小麻雀。
秧田里,大家都在埋头干活,宋知青的抱怨没掀起什么波澜。
宋小玲偷懒站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家都往前冲了,自己落的越来越远。
她又考虑到这活儿摊派给她的,干不完别人走了她还得在地里插秧,于是又动了起来。
舒安歌不紧不慢的干着活,动作十分麻溜,地里有泥鳅还有蚂蟥,冷不丁一脚踩上去,滑溜溜的让人心里发毛。
泥鳅还好,见人就远远避开,蚂蟥见肉就钻,人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等发现蚂蟥时,它已经身子钻到肉里吸了好一会儿血了。
舒安歌一边插秧,一边盯着脚下地,遇到蚂蟥时,两根手指轻轻一夹,直接扔到了没人的地方。
稻田里还有一些巴掌大小的小鱼儿,比泥鳅还怕人,舒安歌瞧着这些小鱼,馋虫立马被勾起来了。
不是她嘴馋,谁天天清汤寡水的,种着水稻却连大米也吃不上几粒,也会馋的心里发慌。
好不容易插秧结束了,辛苦劳作一天,男的能分到十到十二个工分,女劳动力最多也就能分到八个。
吃大锅饭的时候,越耗力气的劳动工分越高,所以女的就吃亏在这儿。
插秧时,舒安歌不忘练手上功夫,别人都是耐着性质一棵棵的插秧,她趁人不注意,直接扔暗器似的扔出去几棵。
舒安歌力气大准头好,秧苗稳稳插到地里,她干活速度也就比别人快上许多了。
省下来的时间,舒安歌会给平时关系好的村民或者知青搭把手,但也不会多做多久。
意思到就行了,升米恩斗米丑,她也没献身义务劳动的思想觉悟。
抢割早造禾和赶插晚稻秧是混着来的,这片地的秧苗刚插好,舒安歌几个知青又被安排到另一块地收割秧苗了。
割秧苗也是累人活,宋知青的抱怨像知了叫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要干农活的不仅他们知青和村民,还有被下放到这里劳动改造的知识分子。
石水村大概分来了三个,有两个年纪都超过六十了,三人都住在牛棚里,平时很少人跟他们来往。
在这个年代,同情心过剩可不是好事儿,一不小心就会招来祸患。
舒安歌明白这个理儿,但看着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衬衫,脸色苍白瘦弱的四五十岁模样知识分子艰难的割水稻,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这个下稻田还穿着白衬衫长裤子的人,年纪跟原主父亲差不多。
看他一边咳嗽一边割水稻,像是带病干活的。
知青下乡虽然辛苦,但是光荣的,是来锻炼自己的,所以生病还能躺在床上休息。
但劳动改造就不一样了,除非病的人事不省,不然还得下地干活,不然
舒安歌没深想下去,她弯着腰低着头一边干活,一边留意旁边人的状态。
原主跟住牛棚的人不熟,只知道这三人中,有俩是大学的教授,还有一个好像是什么高级工程师。
姓氏的话,有一个姓朱的、一个姓章的,还有一个姓蔡。
想到姓蔡知识分子,舒安歌想念一动,考虑着是不是有空了到牛棚处转转,万一对方跟男主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舒安歌手脚麻利,割水稻的速度堪称高歌猛进,宋小玲抬头一看自己被甩下这么多,高声喊道:“爱珍,爱珍,待会儿割完你那边,替我也割会儿水稻吧。”
“加油干,时候还早着呢。”
舒安歌婉拒了宋小玲,她低下头撇着嘴,嘴角能挂上俩油瓶了。
大家正热火朝天的劳动,“扑通”一声,有人摔倒了。
别人还在张望时,舒安歌已经将镰刀别在腰里,快步穿过稻田,走到知识分子劳作的地方,将他从泥水坑里扶了起来。
近看,他黑眼圈十分明显,唇色白的吓人,舒安歌手摸到的地方滚烫滚烫的。
“你发烧了?”
舒安歌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人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虚弱的说了声:“谢谢你,女同志,我我还好。”
这人真当自己是铁打了,这要是叫还好,那躺在病床上的人都能爬起来跳迪斯科了。
“你发烧了,不能干活了,先到地头休息,等割完水稻我把你送回去。”
舒安歌说着话,不由分说弯腰将对方背起,一步一步的朝地头走去。
这一幕落到众人眼里,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宋小玲心里埋怨着柳美珍傻,她跟坏分子扯上关系,他们这群知青也跟着被连累。
石水村很穷,但民风还算淳朴,有王爱民那样的坏人,也有很多好人。
舒安歌将发烧的“坏”分子背到地头,自己又拿着镰刀下地继续干活了。
蔡国庆靠在石头上,脑袋冷一阵热一阵儿的,满是泥泞的湿衣服贴着身体,困着他的手脚,让他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这两天带病干活,没看医生也没吃药,身子骨本来就弱,今天下地时,每一脚都像重若千钧,最后到底没撑下去。
蔡国庆吃力的睁着眼睛,想要寻找刚才帮助他的善良女同志,酸涩的眼睛浑浊蒙在眼球上的水雾,朦胧了他的视线。
舒安歌说到做到,忙完了自己的活后,就开始替蔡国庆收割水稻了。
见她这样,宋小玲恨铁不成钢的走到她身旁,拉着她的胳膊将薄薄的两片嘴巴凑近:“柳知青,你咋能替他干活呢!他可是坏分子,必须接受劳动的教育!”
舒安歌不着痕迹的甩开宋小玲的胳膊,淡淡回了句:“他跟我爸爸年纪一样大小,我看着不忍心。”
“你啊你,你这样会给咱知青形象抹黑的!”
宋小玲唾沫横飞的劝舒安歌,又给了个建议:“你活干完的早,不如替我干一点儿,咱们两个可是好姐妹。”
第1276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5()
得,说来说去,还是想让别人替自己干活。
舒安歌埋头割起了水稻,不软不硬的回了句:“好好干活,都是给集体干活,讲那么多私人的东西干嘛。”
她一句话,把宋小玲给顶了回去,她可不敢当众说割水稻是私人的事儿。
见舒安歌打定主意要帮那个坏分子,宋小玲哼了一声,撇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我可是为你好,你看着吧。”
大家热火朝天的劳动着,当黄昏来临时,大家伙儿终于忙完了,像小蚂蚁似的,从田间地头四面八方的散开。
舒安歌别好镰刀出了稻田,“坏”分子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一脸病容,四肢瘦的跟烧火棍一样,舒安歌叹了口气,将他再次背起来,朝牛棚方向走去。
这个年代,不同阶层的人之间竖着藩篱,人人自扫门前雪成了普遍现象。
舒安歌无私的帮一个“坏”分子,在大家看来,这种行为是危险而且幼稚的。
乡下小路不好走,劳作了一天,吹着清凉的晚风,舒安歌心中格畅快。
等过了农忙时,清闲些的时候,她差不多就能离开这里了。
明年国家将恢复高考,原主对高考心存执念,舒安歌也想借着高考跳出龙门,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柳知青,我来帮你吧!”
舒安歌身后传来殷勤的声音,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王爱民快步窜到舒安歌旁边,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背上的人,接着又开始献殷勤了。
他初中毕业,在石水村儿这种地方也算高学历,还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子弟。
王爱民很为自己骄傲,到了说亲的年纪,村里来了一批新知青,他一眼就看中了来自海市的柳美珍。
瞧人家的名字,美啊丽啊珍什么的,多美丽多有诗情画意,可比乡下一堆妞啊、翠花、杏花什么的洋气多了。
在王爱民眼里,柳美珍就跟仙女一样,白皙的肤色月牙似的眼睛,连她扎的麻花辫都比村里姑娘好看。
不仅如此,柳美珍还是高中毕业,据说家里以前还是办过公司的。
当然,这个年代不兴资本主义那一套,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王爱民决心与火热赤忱的心打动柳美珍,等她嫁给自己后,他就帮着岳父岳母进行劳动改造。
资本主义的享乐是极其错误的,他要让岳父岳母拿出钱来,照顾好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这样他们各自的灵魂都能得到升华。
柳美珍对王爱民半点儿兴趣都没有,意识到他想追求自己后,更是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说。
在这种情况下,王爱民硬是靠着幻想,做起了以后靠着她在城里安家的美梦。
“不用了。”
舒安歌看都没看王爱民一眼,冷淡的拒绝了他。
王爱民涎着一张脸,笑嘻嘻的伸手往她腰上摸:“别呀,力气活久得让男子汉做。咱俩谁跟谁呀,柳知青千万别和我是客气。”
他的话简直让舒安歌反胃,她背着人身子往旁边闪了闪,避开了王爱民借机揩油的手。
“王同志,请你放尊重些!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找大队长说理了。”
柳美珍最近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王爱民面上带着笑,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
现在被舒安歌这么一训斥,他起了大男子主义的性子,大着嗓门儿喊到:“柳知青,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实人,只是想帮帮你罢了,你可不能给我乱扣帽子。”
“我不需要你帮忙,还请王同志少缠着我。”
舒安歌板着脸,再次重申了他的态度。
眼看着远处来人了,王爱民又换上一副笑脸儿:“柳知青,我刚才一时着急,说话重了点儿。你们知青千里迢迢的来支援咱们村儿里的建设,我们也不能冷眼看你们做难不是。”
“那可真谢谢你了,我自个儿能忙的过来,再见。”
舒安歌背着“坏”分子,继续往牛棚方向走,王爱民看着她的背影干瞪眼。
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王爱民想告诉舒安歌,不能跟“坏”分子来往,她家里成分本来就不太好,需要跟坏分子彻底划清界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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