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霍王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了,再耽搁下去怕是神仙也回天乏力。
“依你看,白班主的医术如何?”
黑衣人沉吟之后,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赵璞细细琢磨之后,认真回到:“白班主讲起医理来头头是道,对王爷的病症了若指掌。她开的药方我看不太懂,但她的针灸之术非常神奇。”
“药方让我抄写一份,我与弟兄们兵分几路,一路到洛城请名医,一路去旁处将有名的大夫请过来,为霍王看病。”
“这是药方。”
赵璞将收藏在匣子中的药方拿了出来,黑衣人抄写之后,又叮嘱了赵璞几句后离开。
门再次关上,赵璞为霍王掖好了被角,靠着床下踏板,抱剑闭着眼睛守夜。
他对霍王忠心耿耿,愿意用生命守卫霍王的安危。
龙潭镇不大,突然来了一群陌生人,据说还是皮影戏班子,村民们都很稀罕,第二天天刚亮就来凑热闹。
入乡随俗,勇叔、明秀、柳七郎几人,和和气气的跟大人聊闲话,跟孩子玩耍,遇到缠人的熊孩子也不发脾气,变几个走南闯北时学的小戏法,就把他们征服了。
舒安歌一大早和村民聊了几句,问了问哪边山上有草药后,就背着竹篓出门了。
她一路走一路问,上山之后,用花锄或镰刀将需要的草药,排出千难万险挖了出来。
帝华的伤势很重,颅内淤血凝成块,想要为他疗伤,必须万分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他一直处于昏迷中,消化能力减弱,中药多粘稠苦涩,他难以顺利吸收药物。
想要救帝华,必须先让他醒过来。
舒安歌挑了一夜灯,从箱子底下翻出了原主收藏的几本医书,翻来覆去的看。
这些医书不过是寻常的伤寒杂病之类的病症和治法,舒安歌翻看这些医书,是为了找灵感。
不同的药材,不同的部位,甚至不同的季节,药效都不一样。
舒安歌熬了一夜,想了好几个治疗方案,最终决定选用最稳妥的法子。这样一来,帝华或许会醒的慢一些,但至少不会有太大风险。
她在山上摘的药草,是为了给帝华做药浴用的,她开的药方中,除了炮制好的药材外,还有新鲜的药材。
药浴在往常多是辅助治疗手段,由于帝华情况特殊,舒安歌对他的治疗以针灸和药浴为主。
舒安歌在山上埋头采药,临近黄昏才背着满满一竹篓草药下山,回到租住的民居中。
赵璞白天时得知舒安歌上山采药,见她忙到现在才回来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感激。
对方诚心诚意为霍王医治,他却顾虑重重,隐瞒自己和主子的真实身份。
随着时间推移,赵璞对舒安歌的信任与日俱增,他心中做好打算,待主子清醒之时,与其商议将两人真实身份告诉她。
三五日后,舒安歌凑齐了药浴所需药材,与赵璞一起帮助帝华入浴。
由于帝华一直处于昏迷中,他泡药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舒安歌遮掩的太好,赵璞一直不知她是女扮男装,所以坦然的和她一起为帝华除去衣裳进行药浴。
滚烫的热水,一桶一桶的倒入浴桶中,舒安歌替帝华除去衣裳。
他光luo的小麦色皮肤,因为长久不见阳光,变得有几分白皙。
帝华背上和胸前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大部分都是旧伤,也有几道痕迹极深的新伤。
他身上伤痕,让舒安歌怔忪了片刻,她十二分的心疼他,却又不好表露出来。
赵璞怕舒安歌怀疑帝华的身份,在解开他的衣裳时,匆忙补就道:“我家公子自幼喜欢武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前与人交手时受过一些旧伤。”
“嗯,扶公子入木桶吧。”
帝华身上伤痕,还有赵璞遮掩的态度,让舒安歌大约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真是她心中所想那个人,那么他绝对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大英雄。
(今天该放假了,大家开心么)
第963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9()
赵璞与舒安歌一道小心翼翼的将帝华扶入木桶中,桶中放有椅子,他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靠在木桶壁上。
整个过程中,舒安歌目不斜视,没有刻意窥看帝华身材。
待为他调整好坐席之后,舒安歌先为他按摩,放松其身上肌肉,然后为他进行针灸。
赵璞负责在旁边打下手,霍王的每一点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药浴进了近一个时辰,舒安歌和赵璞不断的往木桶中加热水,即时将凉掉的水倒出去。
忙完之后,舒安歌和赵璞一起又将帝华从木桶中扶了出来。
也许是被热蒸汽熏的太久的缘故,帝华脸上易容明显模糊了一些,导致脸上肤色变得不均匀。
赵璞十分尴尬,心嘭嘭直跳,不知若是舒安歌问起该如何遮掩。
对方不辞辛苦的为自家主人进行医治,他却连真实身份都不敢告知,为霍王易容还露出马脚。
舒安歌感受到赵璞的不安,刻意没去关注帝华面部易容,她帮忙将帝华抬头床上之后,叮嘱了赵璞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经了此事后,赵璞与同伴商议,若是霍王在药浴过程中,易容失败身份泄露该怎么办。
讨论之后,他们决定,若是霍王真容暴露,就和舒安歌直言霍王身份,让她代为保密。
连日相处中,赵璞非常钦佩舒安歌的人品,她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赵璞相信,即使他她知道霍王身份,也不会向奸臣告密。
一连十天过去了,舒安歌每天都会根据霍王的情况,调整药浴的方子,终于见到了成效。
在两天前,霍王已经开始对周围人的谈话有反应了,这让赵璞欣喜若狂,希望如此真切,他热切盼望着霍王能早日醒来。
这一日,舒安歌为霍王针灸完之后,正在拔针,赵璞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大——大人,您醒了?您真的醒了么!”
舒安歌将金针一一拔去,往前跨了一步,正对上帝华深邃乌黑的眼眸。
他终于醒了。
舒安歌如释负重,欣喜的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第一反应是冲他笑了笑。
帝华目光从赵璞身上移开,盯着舒安歌困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在下玉荷班班主白瑾竹。”
舒安歌淡淡应了一句,赵璞激动的代她回了一句:“大人,白班主是您的救命恩人,多亏了她,您才能再次醒来。”
帝华一脸疑惑的望向赵璞,蹙着眉头问到:“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句话让赵璞心中拔凉拔凉的,好像掉到了冰窟窿中一样。
他欲哭无泪的朝帝华行了一礼,不信邪的解释道:“大人,我是赵璞啊,您忘记我了么?”
帝华盯着赵璞看了一会儿,最后坦率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你叫赵璞?”
他看了赵璞一眼,又看向舒安歌:“你叫白瑾竹。”
失忆的人,大多数会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清楚当前环境而惶恐不安。
但帝华神情淡定,除了疑惑之外,并没有惊惧忧虑之色。
“是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舒安歌将金针收好之后,拿起手帕为帝华擦额头汗珠,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是女子。”
在握住她脉搏之后,帝华语气肯定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木桶着冒着热气,他的身子被白雾挡住,肩膀上的疤痕若隐若现。
赵璞没想到自家主子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之后不但失忆了,还语出惊人。
世上有几个男儿愿意被认作女子,他怀疑霍王大病初愈看花了眼,才误认舒安歌是女子。
他眼又不瞎,若白瑾竹是女子,他与她相处了近半个月,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安歌将手腕从帝华手中抽了出来,看了赵璞一眼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走南闯北,女扮男装更方便一些,我想赵兄应该能体谅。”
赵璞傻了眼,将舒安歌打量了一眼,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到:“白班主是女子?”
他总觉得这事儿十分玄妙,他跟舒安歌相处了这么久,都不知她是女子,霍王刚睁开眼睛就发现了这一点。
“行医救人,是男是女又何妨。”
舒安歌一句话,令赵璞露出惭愧之色,他急忙道歉到:“白班主误会了,赵某只是为自己眼拙惊讶。您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救醒了我家主人,赵某不胜感激。”
两人正在客套,帝华突然从水中站起,琥珀色的水珠从他修长的肩颈中流了下去。
“热。”
他说了一个热字,舒安歌递给他一块手巾,让他擦拭汗水,帝华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由于长期卧床,又泡了近十天药浴,帝华肤色变得白皙了一些。
赵璞看着两人互动,一想到白班主竟然是个女子,他就忍不住将两人往一处牵。
男未婚,女未嫁,虽然白班主身份低微了些,但她对霍王有救命之恩。
说起来,白班主一个女子,为了救人能与赵璞一起,将霍王的luo体搬来搬去,也是不容易。
大周不像前朝那样,封建礼教森严,女子和陌生男子说都会被视为yin奔浪行。
尽管男女之间可以自由交往,但无论是女子看到男子luo体,还是男子看到女子luo体,都会被要求负责的。
“可以出木桶了,你自己能走出来么?”
虽然帝华已经醒了,有了自主意识,但舒安歌不确定他行动是否方便。
“可以。”
帝华说了声可以,并没用动作,舒安歌了然的背过身去,语气淡然到:“你可以从木桶中出来,到床上躺着。”
赵璞拿起浴袍递给帝华,他从木桶中跨出之后,披着浴袍踩着木屐上了床。
待帝华用薄被盖住身子后,舒安歌这才转过身来。
他躺在床上,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肩上,脸上易容模糊了近一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赵璞被喜悦冲昏了头,没在意这些小细节。
舒安歌拿起宽大柔软的浴巾,走向帝华,神情严肃道:“你身体还很弱,头发要及时擦干,否则容易得伤寒。”
第964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0()
霍王先前一口气走到床上,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他躺在床上,神情微觉倦怠。
听到舒安歌的话,他试着抬起手腕,手抬到了一半又落了回去。
赵璞留心着自家主子的一举一动,霍王抬不起手的一幕让他心里直泛酸。
他快步走到床边,接过舒安歌手中的浴巾,朝霍王强颜笑了笑:“主子,让属下为您擦头发吧。”
霍王嗯了一声,赵璞为他擦头发,舒安歌扣住了他的手腕,为他把脉之后,细心叮咛到:“你刚刚醒来,颅内淤血还未散开,所以暂时想不起从前的事。这些日子好好休养,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记性了。”
她松开手指,霍王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问到:“我以前见过你么?”
一个失忆的人,问出这样的问题,着实有些奇怪。
舒安歌心念一动,心湖掀起少于波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您大约是记错了,我们是第一次见。”
赵璞一边为霍王擦头发,一边随口提到:“也未必是记错,以前我家主子曾去过灵毓寺,或是那时候见过白班主。”
骤然得知舒安歌是女子,赵璞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好如何称呼她。
白瑾竹行走江湖,又是一班之主,所见之人鱼龙混杂,男子身份总比女子方便些。
赵璞能理解舒安歌,但他长年累月的待在军中,一想到她竟然是女子,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自在了。
“灵毓寺香客众多,也许我们的确有一面之缘。”
舒安歌微微一笑,顺着赵璞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她现在正在易容中,帝华就算去灵毓寺时无意中见过原主,也难透过易容认出来。
所以舒安歌猜测着,帝华所说的熟悉,是他们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
帝华终于醒来了,虽然还没完全恢复记忆,体能也没跟上,但对于赵璞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能让他高兴的夜不能寐的大好事。
舒安歌修改了药方子,让赵璞过目,若是无异议,她便让柳七郎或者孟长舸将药抓回来。
赵璞看过药方之后,心头火热火热的,他毕恭毕敬的向舒安歌行了个大礼,接着感激万分道:“多谢白班主赐药,您这段日子又出人又出力,赵某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不必客气,还是那句老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然与两位有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白班主义薄云天,赵某不胜感激。”
两人又说了会儿客套话,舒安歌又誊写了一遍药方离开。
她出门后,体贴的将门关紧,辞谢了赵璞相送之意。
赵璞心中牵挂着霍王,不敢离开房间片刻,也就没送她离开。
等到舒安歌走了两刻钟后,帝华休息了一会儿,有了力气,睁开眼问赵璞:“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五一十道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赵璞对霍王忠心耿耿,他亲自过问,他又怎会隐瞒。
只见他扑通一声,响亮的给霍王磕了个头后,神情凝重的开口:“主子,您乃大周的兵马大元帅霍王,是先皇的十七弟,名讳钟承皓。您镇守边疆战功累累,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
说到霍王的英勇壮举,赵璞眉飞色舞与有荣焉。
霍王淡淡听着,没什么特别反应,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我叫赵璞,是您最信赖的亲卫之一。您在战场上被人暗算后受了重伤,边疆这边兄弟们商议之后,决定由我亲自带您到洛城寻找神医,其他亲卫则负责暗中保护您的安危。”
“我是霍王?还是兵马大元帅?我被暗算后,战事进展如何,我方是否取得胜利。”
霍王在心里念着钟承皓三字,只觉无数零散的记忆碎片朝他冲来,让他有种疼痛难忍感。
对于兵马大元帅这个身份,霍王并不排斥,赵璞提及战场,他第一反应就是大周战事有没有取得胜利。
看到刚脱离危险期,尚在失忆中的霍王,本能关心着战事问题,赵璞拿手背擦了把泪,哽咽着说:“王爷,您放心,我们赢了,蛮子短时间内,不敢再进犯大周边境的。”
霍王看到赵璞揉眼睛,板起脸道:“大丈夫,何故做小儿女态。”
赵璞急忙将手放下,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王爷,您要早日调养好身体回卫州。属下们担心您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蛮人耳中,他们再次兴兵作乱,故而一直瞒着,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理应如此,凡事以大局为重。”
霍王说完这话,只觉眉心一痛,身上四肢百骸又凉又热了好一阵,整个人瞬间变得病恹恹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赵璞见状,急切的守在霍王身旁,一句句的问着:“王爷,您身体怎么样了,是否觉得不舒服?”
霍王微微摇头,半垂着眼睑说:“莫要担心,我歇会儿就好。”
他本想再问些白瑾竹的事儿,但精神实在不济,只能作罢了。
赵璞闻言,松开了霍王的胳膊,静悄悄的守在他身边。
霍王闭上眼睛休息时,赵璞难以抑制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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