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应声之后,将听筒放在桌子上,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去找祈衡宇了。
这个时代长途电话费很贵,每五分钟计一次费,10公里以内1角,20公里以内2角,20至500公里每20公里加1角,500至1000公里每50公里加2角,以此类推加急还要额外收费。
舒安歌打给祈衡宇,每五分钟大约近两块钱,一通二十多分钟的电话下来,快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话筒再次被人提起,舒安歌深呼吸,面上露出笑容。
“你好,这里是祈衡宇。”
舒安歌笑了,祈衡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时,有些失真,不像往日那样冰冷。
她考在桌子上,手中握着话筒,将脸颊贴了上去:“您好呀,祈叔叔。”
一声俏皮的叔叔,让祈衡宇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白皙可爱的笑脸,她天鹅般的脖颈,纤细的腰肢轻轻摇摆着。
“有什么事么?”
之前北平这边传达了舒安歌想要他在高阳老宅的联系方式时,祈衡宇几乎没犹豫,就让属下将电话号码抄给了她。
她要了号码好几天,都没往高阳打电话,祈衡宇将就这事儿放了下来。
这天他正在陪祖母喝茶,听差突然传报北平一位姓周的女士给他来了电话,祈衡宇几乎没犹豫,起身向祖母暂时告辞后,将到话机处将插销插上接了电话。
提起话筒后,祈衡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将话题交给了对方。
“打扰到祈先生了么?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好久没向您问好了,特地打电话向您道谢,谢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
舒安歌语气轻快,透着浓浓的欣悦,祈衡宇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问到:“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当初离开时,担忧舒安歌的安危,特地留给她几个护兵。
此举有利有弊,既是对舒安歌的保护,同时也会为她带来麻烦。
祈督办这个名头很响亮,但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少,上次还有人铤而走险花了近半年的时间设计刺杀他。
虽然幕后真凶已经被他找了出来,但只要他在一天,汹涌的暗潮就不会结束。
他能威慑那些觊觎舒安歌的人,但同时也会将她推到与他有过节人的对立面。
但为了确保她的安危,祈衡宇又不得不这样做。
人有了弱点,就会有被人拿捏利用的危险。在离开北平的日子,祈衡宇总是不期然的担忧舒安歌的安危,每隔三天总要过问属下北平的局势。
属下只以为祈衡宇是关心时局,只与他自己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目标人物好感度+9,当前好感度51。”
两人正通着电话,好感度突然增加了9点,舒安歌惊奇过后涌出无限欢喜来。
她语气更加欢快了:“最近没遇到什么不开眼的人,崇雅女科班快要开学了。等你回来后,我唱新学的戏给你听。”
舒安歌甜甜一笑,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祈衡宇在老宅中不便多说,又问了几句后,眼角余光中看到了常在祖母身边伺候的老人,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若没什么事就早些休息吧。”
舒安歌正说的兴起,听到祈衡宇这样说,情绪有些低落,闷着声说:“好的,再见”
说完再见之后,舒安歌又加了一句:“那我过两天还能给你打电话么?”
“嗯,可以,五天后我就要离开高阳回安东了,到时候我打给你。”
安东是祈衡宇经管的辖区,他先是到北平开会,接着又回高阳,离开辖区足足有一个多月,也是时候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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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坤伶皇后征服一代督办30()
挂了电话之后,舒安歌轻巧的下了阁楼,在幽静的小院子中踱了会儿步。
夏夜凉风,迎面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星河如练,木影微摇,舒安歌用手指攀了一枝桂花,轻轻嗅了嗅,念了一句诗:“只为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她与祈衡宇之间的情意,又岂是只言片语能说清的。
夜静悄悄的过去了,崇雅女科班开学的日子终于到来。上学第一天,舒安歌穿着蓝衫黑裙,乌黑的长发梳成辫子,留着齐刘海,玉雪可爱中透着清水芙蓉似的清纯。
女科班招收的都是女学生,年龄大小不等,最小的不过八九岁,最大的看起来,却绝对不止十八九了。
由此看来,所谓的招生限制,也只是虚设了一个门槛儿,有本事或者有背景的人,还是能跨进来的。
年纪大些的女孩子,在戏剧一行里多少都有些造诣,也有如舒安歌这般,原本就聪明灵秀的伶人,她又当属其中佼佼者。
开创崇雅女科班的都是曲艺界的名人,众位老师教起学生来,不拘泥于陈规,非常重视因材施教。
女科班每周只开课三次,头一周几乎都是让学生试着唱各种戏,由老师来进行点拨评判。
面试上,各个学生都是竭尽全力,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入学之后,负责任教的老师们,要对这些女学生有更详尽的了解,好教她们如何扬长避短。
舒安歌生的如花似玉,又有一副好嗓子,身段儿绰约多姿媚丽娇俏,能文能武唱念做打都在行,最得老师喜欢。
她有武功底子在身,又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学起新戏来,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原主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全凭着台下台上观察揣摩旁人唱词儿和表演,尚能有一番成就。
如今舒安歌有名师指点,进步更是一日千里了。
更重要的是,原本舒安歌籍籍无名,想要在北平城中有名的戏园中登台十分困难。
经过崇雅女科班包装,又有名师引荐,舒安歌日后在各大戏园登台的机会绝不会少。
想要成为名角儿,单单靠着勤奋是不够的,还要靠实力、运气和机遇。
舒安歌如今在崇雅女科班学习,就像后世做生意的人,总喜欢报个名校mba镀个金一样。
除了课堂上传授的知识,在崇雅女科班结交的人脉也是非常重要的。
她眉目如画身姿窈窕纤巧,又吃苦耐劳,学戏十分用心,不到一个月就得到了几位老师的一致喜爱。
其中以郑昆玉先生为最,因着舒安歌之前救场时出色的表演,他对她是非常看重的。
学戏间隙中,舒安歌会抽空和祈衡宇打电话,说一些练戏时的趣事,同时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两人相处十分自在,好似老友一般,这个年代通讯保密不够严谨,舒安歌从未在电话中与祈衡宇讨论过时政。
虽然不说,但她心中有一杆称在摆着。
时局动荡,军阀割据,外贼虎视眈眈,祈衡宇虽为一方督办,手中有人有钱有粮还有各种工厂,但不代表他能一直高枕无忧下去。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在没有一个全国性的政权之前,眼前的太平注定无法长久。
歌舞升平的上海和北平,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琳琅满目的洋货,战乱一起,一切繁华美好都会被撕裂,只剩下满目疮痍。
舒安歌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出现,所以她希望,如果注定有战争发生的话,国内能有一个强大的势力,靠着所向披靡的战斗力横扫军阀,避免国内战局陷入胶着,也避免外国人趁火打劫。
这个强大的势力,自然非祈衡宇莫属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一个华夏人,无论历经多少位面,无论是何身份,舒安歌心中一直拥有着强烈的民族归属感。
她原本只想完成原主的委托,与祈衡宇两情相悦后,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但在经过反复考量之后,她决定投身于救国大业中。
华夏属于每一个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军阀买办,每个人都应该为华夏的繁荣昌盛奋斗。
舒安歌心中有个粗浅的计划,但还需要和祈衡宇商议之后才能行事。
如今摆在舒安歌面前的,只有两宗事儿,一宗就是报复刘申炎,依着瑞宝传来的消息,他已经上钩了。
刘申炎在老家是有父母妻儿的,他平日里除了每月往家里寄上壹佰元,其余事一概不敢,是个标准的渣男。
瑞宝极有手腕,不出一个月就将刘申炎骗的神魂颠倒迷了心窍。
她时时向舒安歌汇报着情况,没有任何瞒报,刘申炎染上脏病之后,又因为工作上出错丢了差事后,瑞宝问了何时撤退。
这年头,脏病只能花大钱抑制不能根除,而且染上之后,患者身体免疫力会跟着下降,非常容易发烧感冒得肺炎等。
丢了工作又染上花钱的病,刘申炎这辈子,大约也没什么翻身希望了。
舒安歌让瑞宝收了手,又让她将从刘申炎那边骗来的钱,全寄给了刘在老家的妻子。
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允,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在家中抚养幼子孝敬公婆。
舒安歌跟刘申炎有仇,但跟刘申炎的妻子没仇。
更重要的是,她仿佛记得,刘申炎妻儿其实对他早就失望,要不是受金钱所困,早早就和他划清界限了。
如舒安歌所料,凭空得到一大笔钱后,刘申炎妻子果然选择带着孩子离开,并且和刘申炎登报离婚。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让一个恶人失去财产,失去健康,众叛亲离才是最好的报复。
死亡绝不是最残酷的惩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在绝望中走向死亡,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瑞宝替舒安歌出了口恶气,她也依之前的承诺,给了她一笔不菲的酬劳,同时替她治病。
舒安歌的优势,就是拥有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比如各种工艺法,比如高深的医术。
瑞宝的病,这个年代西医无法根治,中医也束手无策,但她有办法。
第782章 坤伶皇后征服一代督办31()
有人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锦衣玉食快乐无忧,也有人生于穷困,连活下去都要拼尽全力。
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周美云投胎到了家境不错的门户里,但因为逃难被拐子抱走,从此沦落到下九流社会中。
幸福的人生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多有不同。
瑞宝一直以为她生来就是受人践踏的,染上脏病后,她心中更为绝望,等死似乎成了宿命。
直到她生命中的贵人出现,直到她应下了那份有些奇怪的差事,她的人生从此改变。
当脱离魔窟,重新得到自由时,在瑞宝心中,拯救她的贵人是比神祗更尊崇的存在。
哪怕她最终没能治好她的病,她也愿意在有生之年倾尽所有报答她。
这些话,瑞宝一直默默藏在心里,贵人恩重如山,单单是言语又怎能表达她的感激。
报复完刘炎申这个人渣之后,舒安歌神清气爽,打算着手将周婆子和周壮实两人处理下。
这两个人在舒安歌眼里,简直蠢到家了,明明半点本事都没有,还费尽心机,想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自量力的行为,和蚂蚁咬象、蚍蜉撼树有什么区别。
他们两个一肚子坏水儿,只是没长好脑子,所以只看到咬住舒安歌后有利可图的地方,不知道得罪她的后果。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舒安歌登台唱戏之后,出场费和赏钱是逐日提高着。
除此之外,舒安歌闲暇时还在报纸副刊上,连载了一本鸳鸯蝴蝶派的。
这年头,从社会思潮和格局,再到交通、服饰以及戏剧都在发生变化,也开始流行起白话文和爱情自主了。
舒安歌文笔优美,她笔下的人物形象饱满情感充沛,文章剧情曲折离奇,连载的很快就在北洋画报发行的区域打出了一定名气。
她给自己取名叫做安蘅,化用了她和祈衡宇的名字,文坛上的人提起安蘅来无不交口称赞。
在大多数人眼中,安蘅是一位才思敏捷学富五车的中年文人。
谁也猜不到,安蘅竟然就是北平城最近小有名气的伶界新秀周美云。
舒安歌马甲捂得严严实实,连载了半年,她也登台演出了半年,迄今为止还没人将周美云和安蘅联系在一起。
这半年里,舒安歌手里拿着钱做了不少事儿,至少让周壮实和周婆子这两个天天上蹿下跳的坏东西从北平城消失了。
他们两人没有死,报复仇人这一点上,舒安歌很少会直接一招毙命。干脆利落的死,太便宜周婆子和周壮实了,他们两个恨不得将原主榨骨吸髓,将她当做摇钱树,逼着她染上烟瘾,还将她卖给穷凶极恶的军阀。
这样两个人死上一百次,都难解人心头之恨。
舒安歌将周壮实弄到了做黑工的地方,在那里他将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还要经常挨鞭子,生病了也没人治,病重了一卷破草席直接将人卷起来扔掉。
周壮实靠着蛮力欺压周美云,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至于周婆子,她一心想控制舒安歌赚钱,那么她就让感受一下,走投无路只能乞讨赚钱的滋味。
一个断了腿的老乞丐婆子,活着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不以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舒安歌是善良的人,但也是有一个有锋芒的人。她愿意帮助贫寒落魄的人,知恩图报,感激每一个帮助过她的人。
但对于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舒安歌也不会心慈手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在这方面是吃过亏的。
这半年来,舒安歌和祈衡宇虽然没见面,但两人通讯一直未间断过。除了打电话之外,两人也有书信往来。
当然,他们的书信是不走邮局的,直接由祈衡宇驻守在北平的办事处代为转达。
相处的过程中,两人好感度也一点一点的涨到了62,祈衡宇在舒安歌面前也渐渐开始放开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拘束着。
放开后祈衡宇,老干部气息浓郁,将舒安歌当孩子一样照顾着。
每次她登台唱戏时,他都会提前命人送上花篮,天冷时还会命人将御寒的衣物送上。
在祈衡宇殷勤的关照下,北平城中几乎没几个人不知道,舒安歌的后台是镇守安东的祈督办了。
军阀或者政要们捧戏子并不稀奇,但祈衡宇这个从未有任何花边新闻传出到底人捧戏子,这就稀奇了。
旁人捧戏子,除了图声色之乐外,还图一个名气。旁人视为女神一样的人物,在他们面前做小伏低,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一个男人的成就感。
但祈衡宇不一样,他明明确确的捧着舒安歌,却小半年没和她见面,也没有将她召到安东去的意思。
这着实耐人寻味,因着祈衡宇的缘故,北平人中仰慕舒安歌的人不少,但真正敢打她主意的人不多。
周瀚云在追求舒安歌的人里算是比较痴情的,只要她登场的戏,他不会错过一场,经常自己提笔或者请人捉刀,在报刊上发表各种吹捧周美云的剧评。
莫说天香戏园了,只要舒安歌唱过戏的园子,周瀚云几乎都会提前定下最高的包厢,然后送上花篮。
除此之外,周瀚云每场戏都会送上贵重珠宝,但都被舒安歌拒绝了。
如果周瀚云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也许她会收下他的礼物。但他明显已经狂热到失去理智了,经常制造各种偶遇,让舒安歌不胜其扰。
要不是碍于祈衡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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