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太后赵姬单是与吕不韦有私,或者蓄养男宠,嬴政这个做儿子的,只要她不闹的太过,总不好说些什么。
如今闹出孩子来,那就太让人恶心了,尤其还是一个地位卑下的男宠的孩子。
太后赵姬怀上孩子后,不舍得打掉孩子,于是称病不出。
嬴政知道其中隐私,心中烦闷,也多日不去太后宫中探视。
人生无十全十美之事,秦国疆域不断扩大,嬴政在国内威望不断增加,亲生母亲这边却让他十分为难。
舒安歌犹豫了多日,终于打算和嬴政好好谈一谈。
为了让他散心,舒安歌约嬴政一起到西山打猎,最近天气晴朗秋高气爽,正是打猎的好时光。
既然是散心,带上许多人反而不美。
舒安歌与嬴政换了装扮,带了卫尉王翦等护卫,一起出了宫,到了西山之后,王翦等人在外围守护,他二人则入深山中去了。
有舒安歌在,王翦等人并不担心秦王安危,何况秦王本身武艺就十分高强。
两人在盘旋的山道中疾驰,到了密林中时,这才将马儿拴到了林中小溪旁,让马儿饮水吃草。
安置了好马儿后,舒安歌嬴政一起背着弓箭,踏入了密林之中。
丛林深处,野兽发出躁动不安的咆哮声,两人所到之处,鸟儿扑棱棱的挥着翅膀飞了起来。
地上荒草丛生,蛇虫在地上爬行,舒安歌和嬴政身上都带着驱毒虫和蛇蚁的粉末,这才没被缠上。
古木森森,遮天蔽日,远处近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绿色。
嬴政这些日子正是烦闷,政务又比往日更多些,如今出了王宫之后,好似笼中鸟重获自由一般舒爽。
他走在舒安歌前面,遇到藤蔓时,用剑替她挑开,走到沟壑处时,会先上去接着转身就她拉上去。
嬴政待舒安歌一向是很体贴的,她不是娇滴滴的女子,甚至比他还要强悍些,但他仍将她当珍珠一样呵护着。
两人背着弓,一路往深林里走,说来也是巧,一路没碰上什么大型野兽。
中间碰上过一只火红的狐狸,那狐狸十分有灵性,眨巴着小眼睛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向两人告饶。
舒安歌主要是陪嬴政出来散心,也没非要打猎的意思,干脆将狐狸给放走。
接下来,他们又遇到了山鸡和野兔,这种小玩意儿,两人连动弓箭的意思都没。
好不容易听到一声虎啸,舒安歌这才来了精神:“有老虎,终于碰上了个大家伙。”
她神采奕奕的将取下弓,将箭矢搭了上去,闭上了一只眼睛,对准了茂林深处。
狂风大作,叶子哗哗作响,虎啸传来,山林震动,受惊的小兽四散逃开。
嬴政见状也取出弓,将箭矢搭在弦上,两人已经准备了一击毙命,谁知那吊睛白额大虎,刚从林子里冒出个头来,窥见两人之后见鬼似的往后一退,几个飞跃跳着离开了。
“”
“这真是老虎?”
舒安歌哂然一笑,将箭重新扔到了箭筒里,弓挂在了旁边的树上,伸了个懒腰,斜了嬴政一眼。
那老虎跑虽快,但两人要是弯弓射箭,未必射不到它。
但山中称王称霸的老虎,见到两人之后就像老鼠见了猫,它可怜劲儿的样,让舒安歌实在不好意思在赶尽杀绝,嬴政跟她想法大概一样。
这里清幽静寂,阳光从繁密的枝叶中透了过来,肥绿的叶子握在掌心里,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嬴政也放下了弓,箭筒也随手搁到了一边,抬眸凝望着舒安歌的侧脸。
她额发柔软的弯着,像月牙儿一样,白皙的脸颊透着一点粉,贝齿微露,手里握着一片浓绿的叶子。
无论何时,他看她总是看不够。
“我们这两人不像来打猎,倒像是来游玩了,都怪阿政你吓走了老虎。”
舒安歌说着俏皮话,松开了叶子,拿手背理了下额发,四下一瞧,指着一个横亘在半空中的老树根说:“坐那吧,我们一起说会儿话也好。”
嬴政不急着坐上去,他伸手挽住舒安歌手臂,先扶着她坐上去,这才挨着她坐下。
两人身子靠在一处,山风吹着,衣袂飞扬,心中郁气被吹散了不少。
舒安歌将脸靠在嬴政肩膀上,伸手抓住了他一根手指,在掌心里摇着,慢悠悠的说:“阿政,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如意,能和我说说么?”
嬴政以前总觉得舒安歌身上的气息是清冽的草木香味,但真坐到了山林中后,又觉得她身上味道又更好看一些。
他常把各种念头闷在心里,尤其是牵涉到父辈母辈的私事,更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然而这种事儿,若不跟舒安歌提,又能跟谁提呢。
天空又苍鹰飞过,发出清亮的啸声,嬴政抬头望着那一点远去的黑影,突然问了一句:“安歌,你说,母后爱过父王么?”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私人了,也证明着嬴政的确将舒安歌当做自己人,所以才没避讳她。
但这个问题,舒安歌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握紧了嬴政的手说:“爱过,自然是爱过的。”
她如此笃定的回答,让嬴政有些诧异,他微垂着眸略略带困惑的说:“真的爱过么?”
(喵,看来大家不太喜欢真实历史背景呀,么么哒,这个故事快结束啦)
第745章 一代妖精征服千古一帝38()
这个年代谈爱字,尤其是议论长辈的感情,总显得有些奇怪。
嬴政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即使他尚未觉醒从前的记忆,他的言行举止也高处这个年代人太多。
所以,在经历了幼年的种种黑暗之后,他只是少年老成,比普通人更加严厉了些,没有因此变态实为幸事。
舒安歌设身处地的想过,若是她在赵国长年受欺负,有朝一日剑在手,头一件事儿就是拿赵国开刀。
嬴政没有,他心中有河山万里,所图不止一时痛快。
赵国在诸侯国中,国家实力及军队战斗力,只屈居于秦国之下。
如果秦国灭六国从赵国开始的话,秦国恐怕不能像攻打韩、魏两国这样顺利。
硬骨头总是难啃的,秦国本身又长年对外作战,接连两年遭遇天灾。
一不小心跑了神儿,想起了家国大事儿,舒安歌拿手指敲了敲鬓角,接着侧躺到了嬴政怀里,仰面望着他。
“自然是爱的,阿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心是很复杂的,有的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有的人则会爱很多人。”
舒安歌从没想过,她会一本正经的跟嬴政谈爱情这种捉摸不透的东西。
她抓了嬴政一缕青丝,又分了一缕自己的头发,握在掌心缠在了一起。
嬴政刚才发问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很飘渺,没什么实际意义。
他目光落在两人缠在一起的发上,那种难言的烦闷和躁动,突然就淡去了不少。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她陪着。
“安歌。”
“嗯?”
舒安歌认真的用两人头发打了个结,眉眼盈盈全是笑意。
“父王回到秦国后,我与母后日子便极不好过了。有一次,我和母后在地窖中藏了好些日子。那时下雨,外面风声紧,好多天没送吃的过来,又冷又饿,她一直抱着我,仅有的食物也留给我”
嬴政很少在舒安歌面前提及在邯郸时的事,如今只讲了其中一样,舒安歌听在耳中格外的难过。
秦赵两国交恶,他在邯郸做质子时,经历的苦难又岂是一桩一件。
嬴政不知闯过了多少鬼门关,才等到先王登基,他们母子得以从邯郸平安回到咸阳。
舒安歌抓住了嬴政的手腕,轻轻按着:“都过去,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会遭到报应的。”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回忆起过去,嬴政眸光有些悠远,那时困在黑暗地窖中,听着雨声,前途飘渺生死难料,他除了肚子饿外,倒没什么恐惧。
那个时候,他与母后相依为命,日子很苦,希望如漆黑长夜中的萤火虫。
嬴政叹了口气,像秋雨落在芭蕉叶上,说不出的清冷惆怅。
“安歌,母后她过的也很苦。当初也罢,只要她不生什么事端,也就随她去罢。”
嬴政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此事的确为难了他许久。
除了难堪之外,其实他隐约还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如果赵姬单是找了情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她还怀了孩子,这若传出去,绝对是秦国王室的丑闻了。
嬴政本想狠下心,处理掉那个孩子,但母后总是避着她,又做出了许多示弱的行为,让他不好动手。
除了这些,嬴政还考虑到国内势力的互相平衡和牵制。如果他不对母后动手,她自然是在他这边的,这样他就能抽出手来,对付秦国的韩、楚两系势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嬴政想要将天下彻底掌握在手中,就不能留任何隐患。
“目标人物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86,厉害了我的宿主!”
舒安歌左手贴上嬴政的脸颊,直起身子将脸凑了过去,在他脸颊上留了一个吻:“阿政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二字,让嬴政露出了一丝笑,只是这笑中藏着几分自嘲。他闭上眼睛,吻上了舒安歌的唇,从她口中汲取着他贪恋的甘甜,没再说什么。
他与善良,从来都是沾不上边的。
秦国的铁蹄所踏之处,战火四起,流血漂橹,他若是善良,就不会任由攻伐继续了。
散心之后,嬴政总算不再将苦闷放在心中了,舒安歌将他的改变看在心里,又是庆幸还是难过。
其实他还不到二十岁,这一切抉择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
又过了半个月,太后赵姬托词,她让大巫卜算过,她身体不好是因为冲撞了宫中神灵的缘故,需要到雍城旧宫中休养。
嬴政与太后见了一面,用一种微妙难言的心情,同意了她带着宫人搬到雍城中居住。
他见到了嫪毐,那个取代吕不韦的人,那个让太后放弃咸阳的人。
太后赵姬走后,咸阳城中平静了许多,知道内情的人不多,所以莫名其妙的猜测纷纷浮了上来。
很多人怀疑,秦王将太后赵姬送到雍城旧宫,是为了不让太后干预朝政,将权力集中在手上。
嬴政没有辟谣,这种谣言,总比太后怀上了男宠的孩子来的好。
也不知是不是看开的缘故,他竟没一丝难过了。
历史终究是改变了,在历史上,嬴政二十二岁才加冠,并于加冠那年平定了嫪毐叛乱。
但现在,这一切提前了,秦王政七年,为秦国打下了大片疆域的蒙骜战死沙场,其子蒙武被封为裨将军,从父亲手中接过了为国家开疆扩土的重任。
哀兵必胜,也是这一年,赵国的龙、孤、庆都等城被秦国拿下,魏国汲城也成了秦国的领土。
这一年,嬴政才二十岁,先王生母夏太后去世了,韩系势力前所未有的衰弱中。
吕不韦早就看出了,秦王今非昔比,这个朝堂也不再处于他的掌握中,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挣扎的,选择将权力交还给嬴政——所以嬴政在由奉常选定黄道吉日后,将在雍城举行冠礼。
舒安歌非常期待嬴政的加冠仪式,她几乎是看着他,一点点的从稚嫩少年,长成了无人敢轻视的铁血君王。
(喵,我们的始皇越来越厉害啦,目前蓝桥在考虑,啥时候大婚呐)
第746章 一代妖精征服千古一帝39()
举行冠礼之前,嬴政命长安君成蟜与大将樊於期一起率兵五万,支援蒙武及张唐二人军队。
舒安歌曾提醒过嬴政,长安君此人恐怕包存祸心用不得,嬴政反过来宽慰她不要担心,他自有安排。
对于嬴政,舒安歌自是有十二万分放心,所以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冠礼之上。
举行冠礼是大事,未举行冠礼之前,嬴政虽然实际上掌控了朝政,但在旁人看来,他尚年幼,还是需要其他大臣进行辅助。
但在举行冠礼之后,朝中任何人,都难以干涉嬴政的各项政令了。
历史上,嬴政举行冠礼时,嫪毐曾伙同太后一起领兵谋逆,但那是建立在嫪毐被封为长信侯的基础上。
太后赵姬迁到雍城时,舒安歌也曾留心过他们的动态。
太后怀胎十月之后诞下一个健康男婴,私密的养在宫里,嫪毐则是太后身边第一得意人,在雍城过的好不嚣张痛快。
嫪毐沉迷于荣华富贵中,谋反的本事是没有的。
尽管如此,舒安歌还是十分谨慎,提前带着亲卫驻扎到雍成,将当地守军仔细检查了一遍,防止有包藏祸心之徒藏身其中。
渭水祭之后,秦王加冠之礼,是举国最大盛事,百姓欢欣鼓舞,盼着大王早日亲政。
舒安歌一心扑在祭祀上,直到嬴政加冠礼正式开始前三天,突然收到嬴政送来的婚服,当场就懵逼了。
紧接着嬴政亲自出现到她面前,当从他口中听到两人大婚的消息后,舒安歌太过惊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大煞风景的问了句:“那些在咸阳城中住了多年的公主和美姬们该怎么办?”
好在嬴政没像舒安歌这般不解风情,他简洁明了的告知了美人去向——嫁人了。
他的话不是敷衍舒安歌,她后续了解了下,那些公主和美姬们的确是嫁人了,还是高高兴兴的嫁人了。
大好的年华在秦国一等就是七八年,若说一开始她们还心存奢望,到了后来已经完全放弃了争得秦王宠爱的念头。
这么多年,秦王别说纳妾了,连个宫女都没宠幸过,她们还有什么等待的必要。
贵女们嫁人倒也容易,咸阳城中不止有秦国勋贵,也不乏其他六国的贵族,秦王发话让她们自行婚假,这些美人就欢天喜地的嫁人去了。
这个时代男婚女嫁风气十分开放,十几岁年龄不嫌小,二十几岁也不嫌大,嬴政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各国公主各自婚嫁这事儿,往小里看是秦王宽容,往大里看,也代表着嬴政已经将秦国稳在手里了。
即使这些肩负着联姻使命的公主们,嫁给了秦国的勋贵,嬴政也不担心,会有人借助别国势力威胁到他的地位。
无论如何,在离嬴政冠礼还有三天的时候,舒安歌接受了一个现实——她要和嬴政完婚了,在万众瞩目的秦王加冠典礼上。
嬴政为了给舒安歌一个惊喜,瞒住了天下所有人。
各国前往秦国雍城庆贺秦王加冠的使臣们,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十万分的惊讶过后,手忙脚乱的临时准备起了庆祝秦王大婚的贺仪。
大婚的消息放的虽然迟,但嬴政没让舒安歌受半点委屈,他早早就命心腹准备好了舒安歌聘礼以及嫁妆,婚礼所需的一切全都按照最高规格准备。
舒安歌大致过目了一下,婚礼豪华奢靡程度,比起当年的周天子大婚仪式,半点不见逊色。
嬴政是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了。
婚礼来的突然,舒安歌在惊讶过后,也没什么婚前恐惧症。
论起来,这也不是她头一次和嬴政成亲了,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婚礼半多了,舒安歌兴奋激动的心情还是有,但那种微妙的恐惧和不安感,怎么也生不出来了。
遇到对的人,安全感就像大海一样连绵不绝,哪儿会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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