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女子以丰腴健壮为美,大家对舒安歌的话深信不疑,羡慕她出身富贵,住在寒窑中也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王宝钏不常出门,与人说话时,客气中带着冷淡,十分好模仿。
舒安歌照葫芦画瓢,从头到尾没露出马脚来。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眼看鸡圈里管的山鸡越来越多,舒安歌身手也越来越好。
她这一个月山上山下的跑,顿顿都是山珍野味,很快身子骨就健壮了起来,不但脸颊上多了肉,人也变得容光焕发了。
最明显的就是,拿粮食跟舒安歌换野味的大婶子小媳妇儿,眼神儿里的羡慕越来越明显。
唐朝以丰腴为美,感动的舒安歌热泪盈眶,不用减肥,胡吃海喝的日子实在太幸福了。
每当看到铜镜中珠圆玉润粉光玉致的脸,舒安歌都有种由衷的满足感。
刚进任务时,原主饿的瘦骨嶙峋,颧骨突出脸色暗黄,纵然有倾国倾城的美色,也难挡恹恹的神光。
要不然,那锦衣正太,若是见了原主全盛时期的娇颜,又怎会呼她老妪。
莫怪舒安歌心眼儿小,女人的年龄,可是宁愿认小十岁,不愿认大一天。
这一个月来,舒安歌勤练武艺的同时,不忘训练斗鸡。
相比那些训鸡的行家,舒安歌纯粹野路子出身,不讲究什么一二三四,想到哪儿就训到哪儿。
山鸡野性难消,羁傲不逊喜欢打架,舒安歌也不管,任由它们在鸡圈里打的翎羽乱飞。
那些落败后,蔫嗒嗒缩成一团,不敢再争斗的,要么进了舒安歌肚子,要么被她拿去换粮食了。
舒安歌闲时会蹲在鸡圈旁细细观察,那些赢了就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结果被别的鸡偷袭落败的,也是不能成大器的。
她专挑那些,喜欢伸长脖子争斗,无论输了多少次,带着伤也不消停的山鸡。
在完成了简单筛选之后,舒安歌的训练才刚开始。
这次,她不让群鸡互相争斗,而是拿杀气来训练被她挑出来的鸡。
王宝钏十指不染阳春水,身上自是没什么杀气的。
但舒安歌是尸山火海里出来的人,杀气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怕杀气太重将她精心挑选出来的鸡,直接瞎成二傻子,舒安歌一点儿一点儿的释放杀气。
第一波杀气,所有山鸡都扛了下来,舒安歌十分满意,又展开了第二轮的训练。
杀气不断加重,不断有山鸡被淘汰,最后只留下两只鸡,刚好一公一母。
公鸡身材比普通鸡要高上一头,绿豆大小的眼珠炯炯有神,发起狂来赤红一片。
它背部颈部毛羽为火焰一样的红色,胸羽和尾羽则是乌亮亮的黑色,背部硬羽底下的绒毛是浅红色。
舒安歌给它起了个赤豹的名字,意在名头凶悍下,对阵时压过其它斗鸡。
母鸡生的有些稀奇,全身羽毛洁白光泽,干净利索没一丝杂毛,连长长的翎羽都是白色的。
它目光锐利如刀,眼窝深陷,脾气十分暴躁,舒安歌给它起了初雪这个别致的名字。
初雪和赤豹非常有灵气,舒安歌下达的简单指令,两只鸡都能听懂,复杂一些的,偶尔也能跟上。
亲自调教出两只通人性的斗鸡后,舒安歌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斗鸡了。
亲眼看着自己调教出来的斗鸡不断打败对手,那感觉,不亚于亲自上台打擂赢了对手。
为了增加两只山鸡战斗力,舒安歌特地给它们开了小灶,把两只鸡养的健壮结实体型匀称紧凑。
她甚至在山上抓了毒舌,扔到两只鸡身边,考验它们的应变实战能力。
初雪和赤豹不负所望,硬是靠着尖利的爪牙和喙,将毒蛇开肠破肚,连蛇胆都啄了出来。
两只斗鸡强悍善斗的性格,让舒安歌十分满意。
她从篾匠家买了两只大号鸡笼子,选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将扁担一穿,挑着鸡笼上了牛车,一路到了长安城。
舒安歌在城门口下了车,她担子里的鸡笼,引来周围民众热切的目光。
她前脚刚入了城,后脚就有人问舒安歌,她担子里的斗鸡怎么卖。
舒安歌心中有丘壑,自然不会轻易卖鸡,趁机询问起了城中斗鸡场情况。
路人买不到斗鸡,虽然遗憾,但倒地没见这鸡究竟是真的勇猛好斗,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故而也没因此不悦,回答起问题来也不藏私。
“姑娘可算是问对人了,这长安城中大大小小几百个斗技场,老胡我七七八八都去过一遍。您要是文斗呢,就到文昌斗鸡场。若是好武斗,不如到明洋斗鸡场,那里斗鸡讲究个不死不休。”
舒安歌对于斗鸡术语还不太清楚,稀里糊涂的听自称老胡的路人讲了两个斗鸡场,不由问到:“这位大哥,我想问下,城中哪个斗鸡场中达官贵人多,实不相瞒,小女子斗鸡是为了找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贵人。”
老胡嘿嘿一笑,挺起胸膛,眸光了然的说:“这问题,姑娘还真问对人了。这城中达官贵人最喜欢荣兴斗鸡场,但这斗鸡场却不是寻常百姓轻易能进的。”
听他这么说,舒安歌担心发问:“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么?”
老胡哈哈一笑,摆手说:“老胡给姑娘支个招,您随便找个斗鸡场,只要能赢上几十场打出名气来,荣兴斗鸡场的人一定来请你进去。”
舒安歌打听到了想知道的,笑着道谢:“多谢大哥指点,小女子感激不尽。”
第406章 寒窑弃妇征服正太皇子7()
那老胡也是跟热心人,打量了舒安歌一眼,也不知想到哪里,眉开眼笑的挥挥手:“姑娘太多礼,您长得跟月里嫦娥似的,定然能得偿所愿。”
面对误解,舒安歌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挑着担子继续上路。
四周战火纷飞,长安城中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市井杂耍卖艺热闹非凡。
舒安歌一路走马观花的看着,到处欣欣向荣,只能从逃荒来的乞丐愁苦凄凉的脸色上,窥出大唐没落景象。
亡,百姓苦,兴,百姓苦,灾民为乞食奔波,达官贵人却在忙着斗鸡取乐。
赤豹和初雪进了热闹的市集,穿梭在人群中也不怯场,反而斗志昂扬,伸长了脖子,偶尔打个长鸣。
断云发山色,轻风漾水光。楼前戏马地,树下斗鸡场。
长安城斗鸡游戏之繁盛,让舒安歌瞠目结舌。她之前还觉得老胡说城里有几百个斗鸡场,还觉得他太过夸张,在街上走了一趟后,这才知何谓名不虚传。
楼前树下,但凡有稍许空地,总有人斗鸡、斗狗或者斗鹅,围观者一脸兴奋大声叫好,热闹的情态,仿佛在举行什么盛会一般。
舒安歌笼中斗鸡神俊威武,一路上邀请她参与斗鸡,或者问她手中斗鸡售价的人不少。
她心里有盘算,一一回绝了大家的邀请,先找了个钱庄,将三粒金豆子兑成了碎银子和铜钱,接着又挑着担子但成衣铺买了短打。
舒安歌穿着青色短打,丰神秀丽骨肉匀停,不施粉黛脸晕晴霞,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叫人瞧着便心生欢喜。
她虽做走卒打扮,整个人英气勃勃,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道一声好个女儿郎。
舒安歌将担子挑着,一路也观了旁人斗鸡,暗自比较着斗鸡的战斗力。
兴许是街上斗鸡的多玩耍子,养斗鸡的行家少之又少,故而斗鸡的战斗力,舒安歌算着,都不如她的赤豹和初雪。
有了这番计较后,舒安歌也多了几分信心,在街上绕了一圈后,去了一家名叫百英斗鸡场的地方,带着赤豹参了战。
世人爱斗鸡,不仅爱斗鸡战斗时蓬勃张扬的狠劲儿,更爱斗鸡背后丰厚的受益。
一只全盛时的斗鸡,动辄数万贯钱,倘若这斗鸡神勇异常,占了长安城中的魁首,卖上几十万贯钱数百万贯钱也不在话下。
唐朝一些没落亲王伯侯乃至外戚家,为了争个面子,买鸡买的倾家荡产的时有发生。
“日日斗鸡都市里,赢得宝刀重刻字。”的诗句,更是言明了斗鸡到底有多繁盛。
大家热衷于斗鸡时,不仅喜欢设彩头,还会设专门的du局,每当斗鸡下场,围观者纷纷下注趋之若鹜。
不过想要正式上内场赢大额彩头,需要先在外场连赢数场。
舒安歌对赤豹很有信心,赤豹也没让她失望。
赤豹出笼如将军出征,不过数盏茶的功夫,连赢了数场不说,羽毛光洁如新不见丝毫杂乱,身上更无伤口不见疲态。
赤豹勇猛如斯,引来不少人观看,大家瞧着斗鸡的主人不是黄口小儿,而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妙龄女子,更是稀罕万分。
很快,斗鸡场的小厮前来催请,让舒安歌前往内场斗鸡。
小厮态度极好,说话和气,见面先夸人再夸鸡,舒安歌也上道,抓了一把铜钱塞到了他手中。
铜钱到手,小厮眼神一亮,笑嘻嘻的说:“姑娘看起来面生,是头一次来咱百英斗鸡场吧,以前可曾在哪个斗鸡场顽过?”
“初来乍到,头一次养斗鸡,还请小哥多多关照。”
美人儿天生容易赢得旁人好感,一声悦耳的小哥,叫的小厮脸都红了,笑嘻嘻的说:“姑娘好生厉害,头一次养斗鸡,能养出如此威武强健的斗鸡,假以时日定能闯出个名头来。”
“借小哥吉言了,敢问一句,若想在斗鸡场中拔得头筹,大约需要胜多少场?”
小厮心中暗叹初生牛犊不怕虎,面上却没带出来,仍是一副笑模样:“咱们场里如今的常胜将军叫雪里红,在场中称霸小月余,其次是东魁和飞星,各自胜过几十场。姑娘要是有心夺魁,少说也要胜上几十场,才能挑战雪里红。”
“原是这样,我本在城外武安坡住。见人养斗鸡,心痒也跟着训了两只,如今心血来潮一头撞了进来,多谢小哥儿指点。”
舒安歌说话客气斯文,态度极好,小厮十分感动,颇有几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姑娘莫要心急,这斗鸡啊,讲究一个熬字。一鼓作气固然好,但也不能太贪功,总要让斗鸡有个休养生息的工夫,您说是不?”
“哈哈,说的极是,多谢小哥儿,日后若赤豹能闯出个名头来,小哥若愿屈就,可帮我照顾斗鸡。”
一个新人说出这般大话来,小厮心中暗笑,但念在对方是好意,故而笑容爽利的回到:“那就多谢姑娘了,在下名叫小武,待姑娘飞黄腾达之时,还请多多关照。”
他话中稍带揶揄,但眼神里没有恶意,舒安歌笑了笑没再接话。
到了内场后,舒安歌连胜了四场,观看赤豹战斗的人多了起来。
一人一鸡十分眼生,有人眼馋舒安歌关在笼子中的初雪,拿出厚金问价。
对此,舒安歌只能说,人分三六九等,连斗鸡都要看颜值。
初雪根本没上过场,只因毛色纯白鲜亮,姿态昂扬灵气逼人,便有人前来问价。
舒安歌好不容易调教出两只伶俐斗鸡来,自然是不卖的。
又赢了两场后,舒安歌见赤豹稍有疲态,于是见好就收,将大大小小的彩头,连同赢来的银钱,全收收纳起来。
她雇了个挑夫,带上彩头和鸡笼,在斗鸡场附近寻了家客栈住下。
斗鸡一行的暴利出乎舒安歌想象,这才一天的功夫,她的资产一不小心就翻了两倍。
她终于有些理解du徒心里,当钱来的太过轻松,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谁不想图个侥幸,从中赚上一笔。
得亏舒安歌自制力还算好,知道她的目地所在,故而随后几天,怕太出风头,压钱只压小的,偶尔还特意输上两把。
第407章 寒窑弃妇征服正太皇子8()
如此连续过了四五天,赤豹连胜几十场,无一败绩,终于在百英斗技场闯出了名头,也如愿以偿的大战雪里红。
赤豹双翘飞扬,目露凶悍之光,对上体格健壮凶狠异常的雪里红毫不怯场。
一个是老将魁首,一个是场中新秀,这一战观摩者如云。
雪里红的主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头戴貂尾红缨染貂帽儿,穿着香貂鼠做的比甲,下边穿着宽脚天青色裤子,踩着白底黑面儿的皂靴。
五官虽然平平无常,但脖间挂着哨子,眉飞色舞傲气十足,眉眼瞧着十分伶俐,就是眼角下一颗黄豆大的痦子有些惹眼。
他将哨子拿在手中把玩,用眼睇着舒安歌,得意洋洋道:“这位大姐,你这赤豹品相不错,若被雪里红啄瞎了眼,那就可惜了。我劝你呀,还是早认输的好。”
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叫大姐,舒安歌自觉膝盖中了一箭。
小武压低了声音提醒到:“王姑娘,这雪里红的主人叫江三郎,嘴巴刁钻,斗鸡上颇有些手段,你要小心。”
舒安歌朝小武笑了笑,以示安抚,她之前已经从小武以及其它人口中,对江三郎和他的斗鸡有所了解了。
雪里红悍名在外,不只因为它好斗善战,更因为它在打斗过程中,极喜欢啄对手眼睛。
它身姿灵巧动作迅猛,所遇斗鸡稍有不慎,就会被啄的鲜血淋漓,甚至被啄瞎眼睛。
百英斗鸡场多是文斗,像雪里红这样凶悍的斗鸡着实是少数。
它能拿到魁首,也是因为,有的养鸡人不舍得斗鸡受伤,遇到雪里红就避让开。
舒安歌蹲下身子抓了把谷子,喂了赤豹几颗,用手指摩挲了下它肉呼呼的鸡冠,这才站起身来。
“比试吧,赤豹也不是吃素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呦,还拽起文来了,那咱就开始吧。”
江三郎将雪里红抱起,替它顺了把毛,这才松手让它凌空飞到了战场中。
两雄相争,激烈非凡,赤豹斗志昂扬,雪里红不断突击,围观群众看的是热火朝天,叫好连连,各自喊着支持斗鸡的名字。
大部分人还是看好雪里红,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江三郎在战斗开始时,在一旁蹲着,时而吹哨时而叫喊着让雪里红攻击,撸起袖子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大战三百回合。
与之相比,舒安歌站在一旁,除了偶尔唤一声赤豹的名字外,神情平静不躁不怒反而有些特别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下来,赤豹暴了个冷门,打败了雪里红,围观群众看的兴致高昂,压了雪里红的人输的哭爹叫娘。
江三郎输红了眼,心气不顺,大声吆喝到:“再来一次,上一局雪里红状态不好。”
两只鸡神勇异常,周围人看的精彩,也起哄让他们再战。
舒安歌也不怕他,含笑点头,拍了拍赤豹的脑袋,奖励了它一番,就又开始了新一轮战斗。
江三郎双眼冒光,心急火燎的在旁边,大声指挥着雪里红。
赤豹再战手下败将,气定神闲,比上一局还要稳当,雪里红在主人指挥下有些焦躁,冲来冲去乱了阵脚。
最后,不出意外,赤豹再次大获全胜。
这一下,江三郎彻底蔫儿了,给了他平时千宠万宠的宝贝雪里红一个爆栗,粗暴的将它塞到鸡笼里离开了。
江三郎败退,东魁和飞星也上来挑战,逐一落败,赤豹的名声是彻底打出去了。
舒安歌在百英斗鸡场成了人名儿,原主虽然落魄但好歹是丞相千金,斗鸡走狗这种事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故而,旁人问起姓名时,舒安歌只回一句王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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