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将自己在辽东的见闻说了说,着重讲了讲大小姐叮嘱他注意的事项。
谢向安很是好奇,瞪大了眼睛问:“洪兴叔,那边真的这么冷?冰面上还能走马车?”
洪兴用力点点头,叹道:“正如大小姐所言,我们大周地域辽阔,什么样的地貌、风土都有呢。当年小的在南边的时候,做梦都想不到天下还有这般寒冷的地方。真真是滴水成冰呀。幸好大小姐反复叮嘱过,小的准备充足,这才没有冻病了。”
谢向安一脸向往,“天下竟有这样的地方?阿姐,我、我也想去辽东看看!”
谢向晚到没有训斥弟弟“胡闹”,而是认真的说道:“嗯,以后咱们的生意很大一部分就来自辽东,日后有你去的时候。”
生意?对哦,听故事听得太入迷,险些忘了正事,谢向安忙住了口,竖起耳朵听姐姐和洪兴说话。
洪兴继续回禀:“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先后在二十五卫所都置办了田庄,另外还在口外圈了草场……”
说着,洪兴捧上一个匣子,里面放着满满的地契、以及与诸卫所签订的契约。
谢向晚打开匣子,随手拨弄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洪兴叔办事就是稳妥。好了,你也累了这些日子了,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若是还有什么事,我会命人寻你的。”
洪兴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别说,离家近一年了,还真想家里的人哪。
望着那一匣子的田契,谢向安似是明白了什么,试探的问道:“阿姐,难不成你想做粮食和牲畜、毛皮的生意?”
“没错,辽东地广人稀,土地肥沃,且还有许多原始森林,只要咱们撒下人去,用心经营,定能有丰厚的回报。”所得利润不比西洋铺子少呢。
提到辽东,就不得不说一说谢向晚的“奇遇”。
过去三年间,谢向晚彻底将神识中的恶鬼吞噬,也将“它”的所有记忆融合、理解。
其实若不是记忆中的有些知识过于惊骇,谢向晚也不会耗费这么多的时间。还有一点,谢向晚在与那恶鬼拼命抗争、相互撕咬的过程中,无端消耗了一些记忆,致使她吞噬的记忆出现了间断,这让她理解起来很是困难。
说到这里,谢向晚真想感谢袁氏的八辈儿祖宗,这不是反讽,而是她真想谢谢这位大伯母。
若没有袁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也不会因祸得福的得到那么多宝贵的知识和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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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前情往事
没错,在益州养病的三年时间里,谢向晚终于猜到了自己为何会被恶鬼缠身,继而生病的真正原因。
也猜到了幕后主使者是谁。
谢向晚从来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当初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袁氏,并不是疏忽、大意,而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袁氏会用这种诡异的算计人。
如果说袁氏巫蛊害人,还有些可信度,可、可用恶鬼,这个实在挑战大家的认知。
毕竟,现实生活中,扎个小人、寻道姑神婆作法什么的,还比较常见。不管那些方法有没有用,但至少在内宅妇人中还是颇有市场的。
谢向晚来到益州后,每天除了对抗神识中的恶灵,以及慢慢消化从恶灵身上汲取来的知识,更多的时间,她都放在了琢磨自己为何会“中招”,到底中了什么招的问题上。
说来也巧,益州城外的鹤鸣山乃是道教圣地,大大小小的道观遍布山林间。
谢向晚的病医药无效,周氏便建议她去道观烧个香,也让观里的得道高人帮忙看看。
谢向晚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颇为信服的,尤其是经历了幼时的一些事,以及谢离传给她的某些记忆,她对一些佛道奇人非常敬重。
所以,谢向晚听从了大嫂的建议,在身体状况还不错的某一天,去了鹤鸣山道观,幸运的遇到了观主张真人。
张真人的道法精湛,一眼便看出了谢向晚的不同,也瞧出了她正被恶灵所扰。
只可惜那恶灵已经彻底融入进了谢向晚的神识,唯有谢向晚自己抗争,外人竟无法帮忙。
否则谢向晚的本体也会受到冲击。
谢向晚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了,绝对无法承受那样的冲击,所以张真人只能告诉谢向晚她患病的真正原因,至于其它的,却无能为力。
但这一点已经足够。至少谢向晚确信,只要自己意志够坚定,慢慢将神始中的恶灵吞噬掉,她的怪病便会康复。
有了张真人的提醒。谢向晚也有了追查的方向。过去她发现自己恶鬼缠身的时候,还以为只是意外。
但听了张真人话,知道自己是极罕见的纯阴之体后,谢向晚心中隐隐有了判断——不管是三岁时的恶鬼附体,还是现在的怪病缠绵,都是有心人的恶意算计。
因为张真人也说了,谢向晚虽是纯阴之体,但有神佛庇护,除非有人故意将邪祟之物放到她身上,近身、长期侵扰她的灵神。否则很难算计成功。
谢向晚从鹤鸣山道观回来后,便开始暗中调查,调查的目标也好锁定——袁氏,整个谢家,除了她。应该没人会这般处心积虑的想要谢向晚死。
锁定了幕后主使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袁氏用了怎样的“邪祟之物”。
谢向晚的记忆力极佳,她从三岁那次开始回想,努力回想着每一件与袁氏相关的事儿。没多久,她便找出了三岁那次的邪祟之物——一块来自唐墓的上好羊脂白玉佩。
谢向晚继续回忆,但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因为上次的玉佩是袁氏亲自送的生辰礼物。谢向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猜到了。
可这次不同,袁氏为了摆脱嫌疑,动用了在无忧苑的眼线,借谢向安之手将邪祟之物送到了谢向晚身边。
不过,谢向晚到底聪明,经过几个月的详细调查。先是发现了杏花的异常,然后抽丝剥茧,终于将目光锁定到了那枚造型奇特的小狐狸水晶吊坠儿上。
虽然现在发现水晶吊坠儿有些晚,毕竟那恶灵已经钻入了谢向晚的神识中,即便她打碎了那吊坠儿。也不能彻底消灭它。
但这个发现却让谢向晚多了几分底气。
人就是这样,当她面对某些未知、不确定的怪现象时,心中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可一旦确定了那怪现象因何而来,她便会平添许多勇气,再次对抗恶灵侵扰的时候,谢向晚原就坚定的心智愈发坚定,没用多久便彻底吞噬了恶灵。
只是恶灵身上蕴藏的信息量太大了,谢向晚一时无法彻底消化。而且,谢向晚在与恶灵相互对抗、相互吞噬的过程中,恶灵一部分的记忆消失了,致使谢向晚接收到的知识并不是连贯、完整的。
有一些莫名的知识让谢向晚很是费解,这也加大了她理解、融合的难度。
所以她的病没有彻底康复,身体和精神也是好一阵差一阵。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年多。
说到这里,谢向晚不得不又一次的感谢一下袁氏,因为她又出手了,让谢向晚再次因祸得福。
从益州赶往京城的途中,某夜寄宿荒庙的时候,谢向晚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阴气,有了之前与恶灵长达几个月的抗争,谢向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那股阴气全都吞噬了。
吞噬后,谢向晚惊喜的发现,脑中许多缺失的知识链竟神奇的粘合在了一起。
如果说过去她从恶灵那儿融合的知识是散落的珍珠,那么荒庙中汲取的阴气便是根线,将那些珍珠完美的串成了一串。
从那一夜起,谢向晚脑中终于形成了一个来自三四百年后的完整世界,不再是一段段破碎的画面。
那个世界很新奇,也有许多大周无法想象的知识和认知。
起初谢向晚觉得荒谬,但看得多了,她开始慢慢接受,并从那个世界学习到了许多许多宝贵的知识。
而且,谢向晚还有了个惊人的发现:脑中那个后世,有一个朝代,除了朝代名称、开国皇帝,以及详细的历史外,在大的历史走向上,竟与她所处的大周有着惊人的相识。
后世那个“明”朝中,明太祖越过儿子,将皇位传给了皇太孙,皇太孙即位后。没用几年便引发了靖难,被燕王叔叔夺走了皇位。
而在大周,先成宗亦是属意嫡长孙,朝中也有个能征善战且封号为燕的亲王……虽然有些牵强。但谢向晚的直觉告诉她,大周的历史走向或许如大明一样。
随后燕王举旗靖难,谢向晚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极力劝说父亲,暗中支持燕王。钱、粮、还有漕运,竭尽所能的在燕王跟前刷存在感。
与此同时,谢向晚还悄悄命人去燕州大肆收购房产、田地——在那个大明的历史中,燕王靖难成功后,便将都城迁到了燕州。
随后的事实证明,谢向晚的直觉没有错。燕王果然成功了,而且在新朝建立后提出迁都的决议。
而谢家在谢向晚的努力运作下,不但没有被盛阳告了黑状、被新君厌弃,反而成为靖难功臣,并且在顺天府的房产上发了好大一笔财。
再然后。谢向晚找来洪兴,命他领着几十个心腹之人去了辽东。彼时辽东苦寒,但在后世却是个天然大粮仓。
“亲眼”看到了后世辽东的丰收盛况,谢向晚笃信,只要经营好了,辽东将是谢家第二个摇钱树。
如今洪兴回来了,亲口确定了谢向晚的“直觉”没有错。辽东确实有开发的价值。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经营、运作了。
谢向晚翻看着手里的田契,笑得踌躇满志,心中更是升起对袁氏的无限“感激”。
“呵呵,如果大太太知道她非但没有算计成功,反而一步步的让我获得更多的知识和见闻。让我变得愈来愈强大,真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谢向晚特想将一切都告诉袁氏,然后好好欣赏她的反应。
不过,在这之前,谢向晚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回敬袁氏母女一番,让她们安分些。
“大小姐,玄一来了!”青罗轻声回禀道。
谢向晚将一叠田契放回匣子里,扣上锁扣,而后放在百宝阁的暗格里,道:“让她进来吧。”
“是。”青罗答应一声,悄声退了出去。
不多会儿,一个长相普通的碧衣小婢走进书房,恭敬的行礼,“玄一见过大小姐。”
谢向晚抬手,“起来吧。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唤作玄一的小婢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册子,双手捧到谢向晚近前,“已经办妥了,这是具体的花名册,请大小姐过目。”
谢向晚接过那册子,细细的翻看着,看完几页,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辛苦你们了。这次给你们记头功。”
玄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但还是恭敬的说道:“奴婢们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为您办事,是奴婢们的职责,亦是荣耀。只要大小姐满意就好!”
“满意,我很满意!”
谢向晚将册子收好,下达命令,“让玄三几个继续盯着盛家,玄七、玄八看好西苑,不管是杜氏还是袁氏,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立刻回来报我!”
“是,奴婢明白。”玄一答得干脆利索,丝毫没有犹豫。
玄一也好,玄字辈的其它人也罢,都是谢向晚历年来收养的孤儿,从小养在庄子里,由专门的人调教、培训,反复灌输对主人忠诚的思想。
经过十来年的洗脑,这些人对谢向晚绝对的忠诚,慢说是盯人这种小事了,就是让她们立时去死,也没人会犹豫。
打发走了玄一,谢向晚再次打开那册子,细细的看着上面的人名,心道:有了这些东西,自己便能展开反击了,袁氏,还有盛阳,你们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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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反击鸟一
定国公府。
陆离再次从外面被“请”回家,脑中回想着方老先生无奈的表情,陆离知道,这次家里人是打定主意跟他杠上了。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陆离不肯答应,他就甭想再像过去一样自由自在的住在外面。
陆离甚至怀疑,“请”他回家,不过是老夫人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定然还有更让他抓狂的第二步、第三步……直至他松口屈服。
屈服?屈服一些从未把他当做家人,反而一直无视,发现他的价值后又不断算计的名义上的“家人”?
不可能,陆离暗暗冷笑,过去那个还渴望亲情、渴望认可的陆离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会为自己、以及真正关心他的人而活着。
踏进定国公府的大门,陆离下定决心,不管老夫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屈服!
一边想着,陆离一边往他的书房走去。
刚来到外书房所在的小院时,陆离顿住了,因为一向寂静的小院门口竟有十来个小厮、婆子穿梭不停。
而他们要么捧着匣子,要么抬着箱子,进进出出的,一副搬家的热闹场景。
陆离皱眉,叫住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余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曾经下过命令,让人来收拾房子?!”
余妈妈四五十岁,体型微胖,个头不高,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她躬身行了礼,道:“老奴见过二爷。好叫二爷知道,前两日京城下了场冰雹,咱们初到北地,对这些并不在行,也就没有准备。所以、所以——”
陆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略带嘲讽的问道:“所以我的书房屋顶被冰雹砸烂了?”
余妈妈没说什么,但沉默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陆离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开什么玩笑?
是,前几天京城确实下了一场冰雹,可那冰雹的个头并不大,持续的时间也不长。砸落几段枯枝,陆离相信。
可说结实的瓦片都能砸烂,就有些、有些侮辱人的智商了。
陆离轻嗤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竟有此事?家中除了我的书房,还有谁的房舍被砸烂了房顶?”
余妈妈吞了吞口水,呐呐的说:“还、还有几间库房和柴房。”
说完这话,余妈妈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忙补充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咱们来顺天太过匆忙,定好这宅子后只是草草的修整、清理了一番。房舍什么的并没有大修。而这宅子也有了年数,年久失修又遇到了冰雹,不巧毁了二爷的书房,也、也是难免的事儿。”
陆离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呀。我父亲、两个叔父还有其它兄弟们的书房都没事儿,惟独我的书房出了事儿。还真是‘不巧’。”
余妈妈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做声,只低着头做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陆离不想跟个奴婢计较,没得失了身份,他抬眼扫了下忙乱的小院,没再说什么。转身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穿过二门,陆离来到熟悉又陌生的一处院落。
说熟悉,是因为院门上挂着的三个字——远翠苑,这是陆离在应天的定国公府所居住的院落名称,那块匾额还是陆离亲笔书的。定国公府搬迁后,被人妥善的保管。而后挂到了新的住处。
而说他感到陌生,则是因为,自来到顺天后,这是他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
“呀,二爷回来啦。”
许是长久不来。连院子里的小丫鬟见到他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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