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洪氏这个庶出女儿,竟再也没有什么庶出儿女……你说,当年大洪氏会不会也对谢嘉树的女人动过手脚?”
方才盛夫人虽然说自己外甥女不输大洪氏,但她心里明白,论心计、手腕,大洪氏能甩袁氏好几条街出去。
或许,早在大洪氏去世前,她就给袁氏下了药呢。
否则,袁氏和谢嘉树又没有彻底分居。怎么会一直没有怀孕?
袁氏听了这话,先是有些生气,暗暗责怪表姨母瞧不起人。但紧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而后又立刻掩住了。
袁氏自认为掩饰得极好,但盛夫人还是瞧见了,忙拉着她的手,低声逼问:“怎么?可是想到了什么?难道大洪氏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你不能生育了?”
袁氏脸色惨白,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低头小声的说:“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到底如何,只是猛地想起一事。大洪氏过世没多久,我、我身边有个负责打理衣物的二等丫鬟被家人求了恩典放出去嫁人了。后来我才偶然听说,那丫鬟的家人早就被放了身契,一家人去了淮安——”而淮安是洪家的大本营。
盛夫人立时便想明白了,现在虽然还没有确诊,但她已经有*分的把握。袁氏被大洪氏下了药,估计早就不能生了。
这样可不行,他们家老爷费尽心血的把人嫁进谢家,要的就是谢家的银钱。如今才只弄到了一百来万两,连谢家全部家产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怎么可以。
原本,在盛阳看来,西苑已经是自家的囊中物,可现在却出了变故——
沉吟片刻,盛夫人咬牙道:“你先别急,待今日的事儿了了,我悄悄寻几个稳妥的大夫送过来,你好好瞧瞧,若是真的不行了,你、你便将身边的丫鬟开了脸……她们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记住,拿下全部谢家已经不可能了,但西苑必须保住,否则,”
盛夫人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袁氏,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否则,你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戚的情分了。”
袁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根本不敢看盛夫人的表情,低着头,没了方才的气恼,怯怯的说:“是,是,姨母,我、我明白!”
盛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明白就好,记住,我能让你拥有现在的生活,也能让你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连你的女儿、你的父母也都跟着一起受苦。”
……
东苑新房的隔壁,谢向晚最后一次检查婚房等情况,忽接到眼线的回禀,忙退到一侧,小声的询问:“她果真这么说?”
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点头:“回大小姐,盛夫人还说,不管是大太太生,还是给老爷通房丫鬟,西苑必须有个继承人。盛夫人还说,二小姐的婚事也有了眉目,只等大少爷的亲事办完,她便会与大太太好好商量。”
谢向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盛夫人对袁氏的口气过于生硬,根本不像是亲戚,反倒像是主仆。
或者,袁氏有什么把柄被盛夫人拿住了。
还是袁氏的身份有问题?!
谢向晚眯了眯眼睛,这件事,她一定要搞清楚。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尽快弄清袁氏和盛家的底细,她们谢家定会有什么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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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新妇进门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回去盯着,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我。”谢向晚对小丫鬟吩咐道。
西苑没有继承人,着急的不只是袁氏和盛家,西苑的奴婢们也都人心浮动,所以很容易收买几个充作眼线。
面前这人,是谢向晚招揽的最得用的,因为她是袁氏身边的二等丫鬟,虽不是绝对心腹大丫鬟,却因为粗通医理、极善按摩而被袁氏带在身边,以便能随时差遣。
这般,小丫鬟便能探听到许多机密的话题。
如此重要的一枚棋子,谢向晚可不想轻易被人发现了,再三叮嘱:“小心行事,切莫被人发现了。”袁氏为人不聪明偏又自负,只看重身边的大丫鬟,二等、三等的不在她的视线之内。但盛夫人不同,这位可是个精明的主儿,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她瞧出破绽来呢。
小丫鬟恭敬的回答:“是,婢子明白。”
谢向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弟弟已经到了洛阳,我已经命人送他去学堂了,他给你写了封信,待晚上没人的时候,你去洪兴家的那儿去拿吧。”
小丫鬟一听,双眼闪过亮光,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小姐,大小姐放心,婢子一定好好为您办差。”
她是谢家的家生婢,老子娘全都在西苑当差。不过,她生母早亡,爹娶了袁氏身边的丫鬟,一家人这才被主母因为半个心腹。
俗话说,有了后娘便有后爹,后娘又颇有些来历,在家里数一不二,慢说是虐待原配所出的一双儿女了,就是自家男人,她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小丫鬟恨极了继母。也怨上了生父。除了自己的同母弟弟,她再无牵挂之人。
偏后娘格外看弟弟不顺眼,动辄打骂,若不是他们都是谢家的奴才。后娘为了不惹麻烦,都有可能把弟弟凌虐致死。
小丫鬟已经进府当差了,她更加放心不下弟弟,唯恐自己在回家的时候,弟弟已经被那个毒妇害死了。
就在这时,大小姐身边的暖罗姐姐找上了她,说是大小姐可以帮她。
小丫鬟深信不疑,在谢家,大小姐的话有时甚至比大少爷的话还要管用。且大小姐与西苑不和,而小丫鬟心底其实很憎恶袁氏的。因为后娘就是仗着她的势才敢在家里作威作福。
单冲大小姐与袁氏不对付,小丫鬟都愿意为大小姐做事。
更不用说大小姐还真想办法把她的弟弟悄悄的救了出去,如今更是将人送到了洛阳的学堂读书。
削了奴籍,入了学堂,只要弟弟努力。他日定能出人头地。
小丫鬟觉得,现在她就是为大小姐去死,她也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嗯,去吧。”谢向晚摆摆手,像小丫鬟这样的钉子,她在西苑还安插了几个,相信有她们在。自己定能探查到袁氏的某些秘密。
“大小姐,吉时已到,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青罗走了进来,小声的提醒着。
谢向晚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而后又来到新房。环视了一圈,道:“让厨房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待仪式结束后,送到新房来。”
折腾了一天,想必大嫂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是大哥,也是一大早就起来拜祖宗、准备迎亲,拜完天地还要去前头应付酒席,空腹吃酒不好,还是提前吃些东西垫吧垫吧比较好。
中路宴客厅,正是热闹时分。所有受邀前来的宾客聚拢在大厅里,而似齐公公、盛阳这样的贵客,则高坐在正堂上,一边吃茶闲聊,一边等候吉时到来。
前文咱也说了,谢家的宴客厅极大,几十上百的客人聚拢其间,也不显得拥挤。四周的角落里摆放着怒放的牡丹,一朵朵宛若碗口大花朵,或红或粉或黄火碧,颜色鲜艳绚烂,映衬着这喜堂愈发的富贵、喜庆。
外头的鼓乐班子卖力的演奏着欢快的曲子,声音很大,飘飘绕绕的出了院墙,墙外的行人也忍不住驻足。
谢家大门上系着红绸,穿着一新的小厮们,满脸笑容的迎来送往,很是忙碌。
“啧,这谢家果然豪富,不就是娶个儿媳妇嘛,竟摆出这样大的阵仗。”路人甲伸着脖子想透过开启的大门往里瞧,但除了攒动的人影,他什么都看不到。
“丝~~这是什么味道,好浓郁的花香啊!”路人乙抽了抽鼻子,也学着路人甲的模样翘脚抬头的往门里瞧着。
“花香?唔,肯定是木犀花呀,听说谢家有一株五六十年的木犀树,每到八月时节就会开花呢,每次开花,浓郁的桂子花香便会飘出院墙。”路人丙似是很熟悉谢家的情况,中秋十分还摇着把纸扇,颇有几分装逼文人的模样。
“嘿,这你就说错啦,不是木犀花,我方才问过谢三管家了,谢家大院里一共摆放了一百盆极品牡丹,全都是盛开的花儿,所以啊,这不是木犀花香,而是牡丹花香。”路人甲得意的扬起下巴,炫耀着他从谢家下人那儿打听来的八卦。
“牡丹?怎么可能?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呀,牡丹开花多在暮春时节,而现在已经八月了,怎么会有牡丹花儿?”路人丙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唰的一声合上纸扇,不忿的驳斥道。
路人甲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常的牡丹自是三四月份开花,可谢家的不同。难道你们忘了,谢家有一座玻璃暖房,花儿养在暖房里,慢说是秋天开花了,就是寒冬腊月,只要照看好了,照开不误!”
“对呀,谢家建了个用玻璃做墙的暖房呢。”
“啧,还真是有钱呀,普通人家能有一两块玻璃镶窗子已是奢侈了,他们家却——”
几个人凑在一起谈的热闹,忽然间,前头巷子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周家送嫁妆来咯!”
“看新娘子的嫁妆去哦,好多好东西咧!”
几个八卦公一听,纷纷来了精神,快步跑到道路两侧,探头往巷口看着。
不多时,迎亲的队伍回来了,而在新娘的轿子后面,则是一长串的嫁妆。
围观的人们细细的数着,发现谢家这位新进门的大奶奶,也不是真如传说当中的“落魄”啊。
“……一百二十七,一百二十八,乖乖,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呀。”路人甲摸了摸额上的薄汗,咂舌道。
“而且不是虚抬,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呀。”路人乙眼尖,看到抬着嫁妆的杠夫都累得气喘吁吁,推想箱子里绝不是虚空的花架子,而是装得满满的物什。
至于是不是好东西,啧,打头的十几抬黄花梨家具,以及随后十几抬的蜀锦贡缎,足以说明问题。
嫁妆蜿蜒抬进了谢家大宅,东苑新房的一处空院子里,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将偌大的院子塞得满满的。
前来送嫁妆的几个管事婆子,命人打开箱笼,露出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物什。
金银珠宝、珍贵药材、文玩名瓷、西洋玩意儿……亮闪闪、金灿灿,几乎闪瞎人眼啊。
袁氏等人瞧了,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咦,这周家不是落魄了吗,怎么还能筹备出如此好的嫁妆?”
就是问询赶来的谢向晚瞧了,也暗暗纳闷:“就算周家将送过去的聘礼全都陪送回来,也没有这么多吧。好吧,再加上我悄悄用兄长的名义帮大嫂置办的嫁妆,以及大哥回来后亲自送去的一些‘礼物’,也达不到这个数吧。难道周家为了面子,从为数不多的‘家产’中分了一些给大嫂?”
谢向晚猜得没错,上次她当众给了周家一个下马威,周老爷子心生警觉,深以为不能小瞧谢家这个亲家。
为了能挽回自家的颜面,确保与谢家的婚事无恙,周老爷子压着几个儿子,硬是从嘴里扣出了一点,分给周安然做嫁妆。
除此之外,周安然的父亲去世前悄悄给女儿准备了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全都寄存在了陈知府那里。如今周安然出嫁,陈知府将那些东西完璧归赵,让妻子去周家“添妆”的时候,全都交给了周安然。
喜轿里,周安然头上蒙着盖头,身上穿着鲜艳的红嫁衣,双手抱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那匣子正是陈知府交给她的银票和契纸。
身子随着轿子轻轻摇晃着,周安然半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匣子上的花纹,心中很是复杂,有紧张,有激动,还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爹,娘,女儿今天就要嫁人了,您二老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幸福!”
随着轿子外头喜娘的一声“落轿”,微微晃动的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从轿门缝隙看过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周安然抓进那小匣子,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她知道,她以后的人生将会在这个宅院里继续。
东苑,看完嫁妆,谢向晚算着时间,想着周安然快要被送到新房了,便准备赶过去照看嫂子。
不想还没走两步,一个眼生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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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大嫂V5一
这话、说得相当不讨喜,换个脾气差点儿的主子,听了定会一巴掌抽过去。
什么叫“不好了”,你才不好呢,本大小姐现在好着呢。
就是脾气好的人,听了这话,也要板着脸训斥两句。
尤其是在谢家有喜事的今天,更是听不得这样的丧气话。
谢向晚微微皱了皱眉,忍着不快,冷声问道:“你慌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丫鬟她认得,是谢家派到上善庵“伺候”小洪氏的人,如今却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谢向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小洪氏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小丫鬟见谢向晚似有怒意,心里突突直跳,磕磕巴巴的说道:“好、好叫大小姐知道,二、二太太,她、她不见了!”
谢向晚眉头紧皱,“不见了?怎么可能?上善庵的尼姑又不是死人,还有你们,你们难道没有好好‘照看’二太太?”
上善庵是变相的女牢房,但凡是送进庵堂的女子,除非有家人来接,单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去。
否则,上善庵也不会这么出名。
如今这小丫鬟却告诉她原该好好呆在上善庵的人不见了,这、这也太荒谬了。
小丫鬟听出谢向晚话里的火气,害怕不已,吞了吞口水,道:“是、是这样,最近半个月来,二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婢子和抱琴姐姐每日都要给二太太煎药、单独准备膳食。而、而庵里的师傅们因着府里的关系,对二太太格外照顾,并、并没有像对其它女眷那般,所以、所以——”
所以便给了小洪氏可乘之机。
再加上庵堂里的尼姑并不是都是笃信佛法的虔诚信徒,有些人,甚至比俗世中人还要贪婪、市侩。
而小洪氏身上有首饰,而且还藏了些银钱,用金银做敲门砖,很容易便敲开了庵堂的某个后门。
深深吸了口气。谢向晚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二太太不见的?还有,这两日二太太可有什么异常?或者,你们有没有在二太太面前乱说话?”
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小洪氏的意图,无非是想借着大哥娶亲的大喜日子里。突然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众宾客面前,用“事实”告诉大家,她没病,没有必要继续去庵堂休养。
就算是休养,也可以换一个条件好的庄子或是别业。
比如小洪氏名下的几处郊外山庄,不管是哪方面的条件,都比偏僻、艰苦的上善庵强多了。
当然,若是能一举回到谢家,那就更完美了。
小丫鬟抬眼看了看四周忙碌的奴婢,以及处处飘扬的红绸、彩带。支吾道:“昨、昨天傍晚就、就没有见到二太太,奴婢们以为二太太是出去跟隔壁的女眷聊天去了,想着到了用饭的时候,她便会回来,所以、所以就没有往府里送信。”
一边说着。小丫鬟一边偷眼觑着谢向晚的表情,见她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