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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责不敢当，下官只是就事论事！”王福然并没有因为乔亮的恫吓而害怕，他继续说道：“再说了，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下官方才有说错什么吗？”
乔亮还想要与其争论，这个时候李元霸却是阻止了他，说道：“自然是无错的！可是本王想要问问这位少卿大人，你所谓的私自圈地，似乎也有个限定范围吧？按照你的逻辑，若是这所圈之地的范围，遍及整座秦岭，遍及整个陇右道，遍及我大唐的所有的土地呢？还应该按照私自圈的刑罚地来处理吗？”
李元霸的话，每一句都敲在了王福然的心坎上，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他说道：“我，我大唐律中，确实并未限定圈地范……”
“不对吧？”马朝英在一旁幽幽地说道：“少卿大人，若是下官没有记错的话，数个月前，您还亲自审理过一位商贾。那商贾似乎只是私自圈了五亩地，就被您判了个侵占朝廷土地，欲建庄屯兵，意图谋反！啧啧……五族一百六十余口，全都被灭了啊！”
“马朝英，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何时审理过？莫要把莫须有的案子，硬安到本官的头上！”王福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旋即对马朝英呵斥了起来。
“下官可不敢随意污蔑上官！”马朝英对李元霸拱拱手，道：“王爷，寺里有卷宗备案，另外几位寺正以及五位寺丞大人均可作证！”
李元霸看了那王福然一眼，道：“这位大人，若真有此事的话，那本王倒是好奇了，同样的案件，你的态度为何截然不同呢？”
王福然沉默了半晌，憋出了一句：“天下王氏出太原！”
“果然是王家的人！”李元霸哈哈一笑，道：“来人啊，将这位大理寺少卿大人，请入大狱，至于罪名……”
李元霸对着王福然一字一句地说道：“徇私枉法，包庇谋逆之罪民，罪加一等！”
“嘶！”
大堂中所有人都打起了哆嗦，一句话，一个错误的决定，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送进了大牢，这也太快了吧？
“少卿大人，请吧！”
乔亮狞笑了两声，大踏步地走到王福然身前，左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王福然最后看了一眼李元霸，突然看到李元霸的眼中泛着笑意，似乎早就猜到了自己是太原王氏的人，这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是个圈套。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王爷，您又赢了！”
……
随着王福然被押进了大狱，大厅中一时间草木皆兵，所有人都生怕惹得李元霸不高兴了，被他给逮起来。
“咳咳……”
突然，堂下躺着的王霸咳嗽了一声，喷出了一口黑红色的鲜血。
张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过身子对李元霸说：“王爷，他醒了！不过，只有大概三个时辰的命了”
“三个时辰？够了！”李元霸点点头，示意张桥等人退到一边。
他漫步走到了王霸身侧，道：“王霸，你睁开眼睛看看，还认得本王吗？”
王霸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面前这张令他熟悉至极的面容的时候，却是瞬间怒火升腾。
他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浑身的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想要伸手去揍面前这个家伙，偏头一看却差点晕过去，因为现在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条左腿还有知觉，两条胳膊以及右腿已经没了，彻底没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审讯王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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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王霸满面怒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恨不得要生吞了自己的样子，李元霸呵呵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想站起来打本王吗？”
“你……你这个该死的小子……老子，老子一定要是杀了你，杀了你啊！”
王霸强忍着从双肩以及断腿处传来的剧痛，面色狰狞地对李元霸低吼了起来。
“大胆，大理寺内，岂容你这叛逆之贼嚣张！”
王霸话音方落，寺正马朝英就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呵斥了起来。
“哈哈哈……大，大理寺，老小子不要以……以为身上披了一层皮就真的是朝廷命官了……我，我太原王氏，为官者众多……你想要骗，骗老子！真是笑话……”
先前李元霸在骊山表明身份的时候，这王霸正沉浸在身体上的疼痛中，到后来更是直接昏了过去，所以在他中刀之后，骊山所发生的事情，王霸是一无所知。
到了现在，看到这满堂身着官服的众大理寺官吏，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李元霸是在骗他。他也不好好想想，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冒着砍头的罪过，让一群人穿上从六品以上的官服，这王霸的智商真是堪忧啊！
“你这判贼，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装傻充愣，真是愚蠢至极！”
马朝英以及大理寺的所有官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你以为本王在骗你？”李元霸淡笑着看了王霸一眼，忽然对着站在大门边上的王府亲卫说道：“传汪直！”
“诺！”
那名王府亲兵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
过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汪直便领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入了大殿，躬身行礼道：“罪民汪直拜见武王殿下，拜见诸位大人！”
“你搞什么？什么……什么王爷。大人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许是回光返照了，王霸说话的语调渐渐高昂了起来。他先是惊讶无比地看了汪直等人一眼，随后脸上带起了怒容，继续说道：
“汪，汪直，还不快给我……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杀了……待，待回到家族，我保举你做我王氏长安别院的管事！快，快动手啊……”
“恕难从命！”汪直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汪直，你来告诉告诉你们曾经的少主，本王有没有在骗他！”李元霸说道。
“自是没有！”汪直回头看着王霸，很是认真地说道：“少主人，这是我汪直最后一次叫你少主人！你先前在骊山得罪的几位少年，乃是当今的皇子、公主！而面前这位，却是武王殿下，当今圣人的亲弟弟！”
“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霸脸色憋地通红，一口鲜血逆冲而上。直接喷了出来。
“相信了吗？”李元霸道：“现在本王问你话，如果你的回答让本王满意的话，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并且答应不会对你的亲族动手，怎么样？”
“你什么……什么都不要说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我出卖家族，你做梦！”
王霸倒是硬气，反正他也知道自己的罪过大了，左右都是个死，说什么也不能连累了家族。
“好，倒是挺硬气的！不过，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保全你们王氏长安别院的族人们了？”
李元霸说道：“依着你们太原王氏的行事作风，你猜他们如果知道你所犯下的罪行之后。会不会为了你，和朝廷对着干？”
没待王霸回答。李元霸就继续说道：“当然不会！你，包括你们这一支太原王氏在长安别院的族人，都会被彻底地抛弃，说不准他们还会为了撇清关系，落井下石！你就没有妻儿，你就没有爹娘？想想吧，这样做值不值得！“
不得不说，李元霸的话很有说服力，虽说这一次的事件他是主犯，可是他之所以在这里，还不是长安别院下的命令？
凭什么只有我这一支族人受到株连，其他几支，特别是家主一脉就能逃脱罪责？当初下令在铁矿上驻守族人，也没听你们提出反对意见啊？
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好，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放了我这一支族人！”
之前还表现地无比蛮横、硬气的王霸，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松了口，他的语速很慢，但是却说的很连贯。
看得出来，尽管这家伙很嚣张、很狂妄，但是他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淡，还知道顾念家中的族人。
“好，早这样不就得了，也省得本王浪费那么多的口舌！”李元霸对于王霸的话很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王霸，两年前你们太原王氏在骊山的铁矿发生了矿难，其中被闷死在里面的周遭百姓有十数人，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本王想知道这整个事件的经过！”
“矿难？”王霸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粗气，道：“你是从哪知道的？”
李元霸道：“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只要告诉本王这件事情的始末就可以了！”
王霸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起来，半晌之后咬牙说道：“两年前的一个下午，矿工像平常一样钻进了矿洞，开凿铁矿石，在他们下井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整个大地突然开始颤动了起来，虽然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可是那矿洞已经彻底坍塌了下去！”
“地震？”李元霸皱眉。
听出了李元霸话中的疑惑，杨子析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启奏王爷，贞观五年六月下旬，河南道县发生大规模地震，下官记得当时的关中地区震感强烈，莫不是这地震致矿洞坍塌的？”
“起初的时候，我等也认为是这样！”王霸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
“当时族中有一部分人，主张打通矿洞，将被困在矿洞中的百姓给救出来！可是这个时候，家主王浩的亲弟弟王远，却爆出了一个大隐秘，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我等这才决定于七日之后方才挖通矿洞！”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犯上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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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隐秘？”李元霸追问。
在场的一众大理寺官吏以及武王府的亲兵们，也全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究竟是什么秘密，竟然比十数人的性命还要来的重要？
王霸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就那么想知道？”
“王霸，不要以为你随便爆出一个秘密，我们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之前王爷就已经说过了，你若是能够如实相报，便可以放过你的族人，你若是还想搞什么鬼花样，那就带着你的秘密和你的族人们一起去见阎王吧！”
说实话，马朝英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没一个瞧得上眼的，想他不过是穷苦人家出身，不照样出仕为官吗？
你一个僵死的纨绔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哼……”王霸哼了一声，道：“那王远说，有一名矿工禀报他说，在这矿井深处发现了外表闪着点点金光的矿石，并且还带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王远将这枚矿石交给了族中的铁匠，那铁匠告诉他，那矿石竟然是金矿石！”
“什么？黄金！”
“那骊山北麓原本的铁矿之下，竟然孕育了金矿？”
“不可思议，两种矿藏竟然交错出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霸话音方落，大理寺审讯大堂就乱成了一锅粥，议论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李元霸对于王霸所说的金矿之事倒是没有过多的惊奇，两矿交错虽说稀奇但却并不罕见，毕竟骊山属于秦岭地区。这秦巴山区矿产资源含量相当高，金、银、煤……等，其中潼关、太白的金矿。金堆城的钼矿，蓝田的玉石等尤为著名。
“四皇叔。我们大唐朝所有的金、银、玉石等矿藏，都归属于朝廷所有，并且严格控制！”李承乾皱眉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大理寺官吏，靠近李元霸，继续说道：
“民间一旦有人发现金、银、玉石等矿藏，必须第一时间报告给官家，而后再由朝廷派人探明储量，按照比例支付给发现人一定的奖励！这太原王氏隐瞒不报。盗挖金矿行为，已经够诛九族了！”
“是啊，四皇叔！”李恪也不甘寂寞，他跟在李承乾身后说道：“若是储量丰富的话，就算是派兵把他们太远王氏给彻底灭了都不为过！”
李愔以及高阳公主他们四个倒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金矿，什么灭了啊……风中凌乱了！
相比起两个侄子过多地注重于金矿，让李元霸更为之恼火的是，这太原王氏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为了能够将秘密保守。竟然残忍地将十数名百姓给生生地闷死在了暗无天日的矿井之中。
其心歹毒，其行恶劣，其性暴虐！
李元霸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太原王氏在长安城的别院。把当初但凡参与了此事的所有人，全都给掐死，剁吧碎了喂狗！
“呼呼……”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李元霸伸出手，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案头上。
“咚！”
沉闷的嗡鸣声，就像是寺庙里的钟声一般，在大堂中回荡，陷入疯狂议论中的一众大理寺官吏们终于反映了过来，这才想起这大堂中还坐着一个大祖宗。六个小祖宗，方才他们的丑态。全都被这几位给看光了。
“王爷，下官失礼了！”
到底是大理寺卿。还是杨子析有眼力见儿，率先向李元霸拱手赔罪，一众大理寺官吏亦纷纷效仿。
看看，这就是差距，怪不得人家能够做到大理寺的最高长官，而你们只配当人家手底下的兵！
“行了，下次注意一下场合！”李元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问道：“王霸，本王再来问你，当年发现金矿之后，封锁消息，并且残杀十数名百姓的事情，参与者都有谁？”
这是要记下来，挨个算账了！
“王爷这是打算秋后算帐吗？”
生命只剩下最后两个多时辰的王霸，说话越发连贯了，或许是认命了，他的声音一反常态地平静。
“主簿何在？”李元霸声音渐渐变冷。
“下官在！”
大理寺里面总共有六名主簿，他们从屏障之后的六方小桌上站起身来，齐齐向李元霸躬身行礼。
“把方才王霸之言全部记录在案，不许差一字！之后，连同后面的问话，叫他签字画押，记录在案！”
李元霸大手一挥，说道。
“诺！”
其实不用李元霸发话，他们也会把这场审讯的记录做好，毕竟这是大唐的亲王亲自坐堂大理寺审案，这可是自从大唐建立之后的第一遭。
是以，在王霸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们六个主簿就已经用毛笔站着漆黑的墨水，在宣纸上‘唰唰唰’地记录了起来。
“好，既然王爷愿意记，那我就把他们的名字一一列举出来，就是不知道王爷敢不敢动他们了……呵呵”
王霸躺在地上，神经质一般地笑了起来，就连他的呼吸似乎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这主犯嘛，便是太原王氏族长王浩的亲弟弟王元，任王氏外务管事；王氏族长之子，王子豪；王氏五长老王盛，及其子王显……此28人皆为此番矿难参与者！当然了，如果朕算起来的话，还有远在太原的那帮尸位果素的家伙们。不知道，王爷敢不敢对他们下手啊？”
李元霸懒得搭理折不断犯。贱的王霸，扭头看着很自觉地站在大堂左侧末尾的汪直，道：“汪直，这件事情你可知道，方才王霸是否故意遗漏了某些人？”
汪直点点头，说道：“王爷，王霸之言确实属实！当时为了这件事情，王氏长安别院的人，只有王天河、王霸父子俩，以及表少爷王浚持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