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惊堂木在公案上一拍,赵传志大声道:“传被告!”
这里头颇有些说头,尽管赵传志已经在口头上答应了宋谦,要为他儿子出这口恶气,可是终究未曾定案,所以他只能以原告称呼,不能以人犯称之。
很快,铁忠良就带着李元霸三人走入了公堂之上,至于程处弼以及秦怀玉这对小哥俩,则被李元霸给劝说地留在了人群里,说要他们看一场好戏。
毕竟程处弼还有秦怀玉身份特殊,无论是宋家人还是赵传志都见过他们俩,如果让赵传志知道赵三炮他们是程处弼的朋友,那李元霸挖坑等人跳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再有,程处弼本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所以在听了李元霸的话之后,虽然心中好奇地就像是小猫在挠一样,可却是忍住,没有追问,而是满心期待地躲在人群里等待着。
“启禀大人,被告已带到!”
能够在县衙里头,特别是皇城根脚下当差,这铁忠良也是个人精,不过他早就看赵传志不顺眼了,也就没有把李元霸与程处弼等人的关系偷偷告诉他,而是直接将人给领上了公堂交令。
“嗯!”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的赵传志,对铁忠良微微颔首,猛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道:“堂下何人?”
赵传志这突然的一下,可是吓了赵氏姐妹一跳,两人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顺势就要跪在地上。
李元霸却是面色如常,他轻轻拉了赵氏兄妹一把,稳住两人的身子,随后淡淡地对赵传志说道:“平头百姓,李德、赵三炮、赵青青,见过县令大人!”
也不知怎么的,赵传志看到一脸淡然的李元霸,心中就来气,故此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等入得公堂,已是被告之身,为何不跪地说话?”
这却是赵传志故意要为难李元霸他们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已经被定了性的罪犯,在过堂的时候才必须跪拜说话,这也是为了提现出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不过李元霸他们却并不属于这种情况。
所以,熟悉大唐文化的李元霸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只见他很是淡定地说道:“县令大人,我大唐律似乎并没有规定未定罪之人必须跪地说话吧?”
赵传志一听就给怒了,你吗的,还真把自己个儿当个人物了,你们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敢跟这里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真真实岂有此理!
他正要拍下惊堂木怒声喝斥李元霸几句,却被身后县丞的一声轻咳给制止了,那县丞对他使了个眼色,手指头悄悄指了指县衙大门之外。
赵传志立刻明白,这是县丞在提醒自己,不能在百姓面前露出丑态,如果这件事情如果要传扬出去的话,也是他赵传志理亏,毕竟大唐律中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入公堂者必须跪拜。
想到这里,赵传志只得轻轻咳嗽一声,掩饰掉方才的尴尬,继续说道:“李德、赵三炮、赵青青,今有长安人氏宋寒,一纸诉状告到了本官这里,说你们三人无故殴打于他,以至于西市被搅得无法正常贸易。对此,尔等有何要说的吗?”
“呵!”
李元霸嗤笑了一声,斜眼瞥了坐在一张长凳子上的宋寒一眼,说道:“县令大人,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同样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县令大人可否为我解答一二啊?”
赵传志闻言眉头耸起,心说:“到底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来到了这县衙里,你倒反客为主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呵斥道:“你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问三问四的?”
“问三问四?”李元霸淡淡地说道:“不对吧,县令大人。这县衙本就是朝廷为我们百姓解决问题的地方,那么在下既然有疑问了,你既然身为长安县的父母官,难道就没有义务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解答疑难吗?”
李元霸的话音落地,外面那些围在县衙门口的百姓们就议论开了:
“对啊,这少年郎说的在理!”
“就是就是,问个问题又不耽误多少时间,这有什么啊?”
“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
赵传志不是聋子,听到仪门之外百姓们的话后,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没办法了,赵传志只得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说,你有什么要问的?”
李元霸先是对仪门之外围观的百姓们拱拱手,这才扭头对赵传志说道:“县令大人,你放才说是宋寒状告我三人殴打与他,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来看,我们三人与他之间应该是被告与原告的关系。眼下,我等三人被告尚且站于公堂之上答话,为何作为原告的宋寒,却有资格坐在一边听审呢?”
赵传志当了这么多年的长安县令,自然不会被李元霸这个问题给问倒,只听他说道:“原告宋寒,因为身体上有伤残,本县赐他座位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李元霸立即说道:“县衙就是代表的公平、平等、正义,既然大人身为这长安县令,就理应秉承公平、正义的原则。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是处在平等地位上的,既然他宋寒能有座位,为何我等三人就不行?”
“这……”赵传志一时间有些语塞。
李元霸冷笑了一声,不容赵传志说话,就继续说道:
“先前,我从坊间得知,县令大人和那宋寒之父互市坚宋谦私交甚笃。而今大人如此区别对待,岂不是让我等以为,大人是受了宋谦的暗示要故意整我们?若真是如此的话,大人又何必唤我等前来过堂,你索性直接给我等三人定下罪名就是了!”
第六十章 翻转的下马威()
“你,你这黄口小儿,竟然如此勾陷本县,侮辱朝廷命官,单凭这一点,本县就有理由对你动刑!”似乎被李元霸给戳中了心事,赵传志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左右,给本县掌嘴!”
“是,大人!”
赵传志话音方落,一个年轻的捕役走上前来,就要去揪住李元霸的脖领子,狠下杀手。
可是李元霸是什么人?哦,老子戳中你心头事,你恼羞成怒了,想要随便找个由头抽老子大嘴巴子?你做梦呢吧?
想到这里,李元霸的脸上多少有些怒气,只见他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矮身躲过捕役的揪拿,还顺手抓住捕役的胳膊推了那他一把。
那名捕役哪里想得到,在这公堂之上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一时大意之下,被李元霸推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好嘛,不怕你动手,就怕你不动手!现在本县也有理由狠狠教训一下你了!”
赵传志见到李元霸竟然敢还击,顿时就来了精神,他声色俱厉地指着李元霸,说道:
“大胆刁民,竟然敢在县衙之内公然殴打朝廷公干之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是藐视公堂,罔顾法纪!铁忠良何在,速速将这暴徒给本县拿下!”
“吗的,赵传志,你特么的自己找死,干嘛非得拉上我们啊?”站立在旁边的铁忠良听到命令,不由得身子一僵,在心里头大骂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这几位和秦、程两位公子爷的关系,可是他知道啊!别忘了,就是他铁忠良亲自从‘匹夫阁’中把李元霸三人给‘请’出来的。
现在赵传志点名了让他下手拿人,铁忠良能不骂他吗?
不过眼下县太爷发话了,他也不好不听,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赵传志先是县官又是他的顶头上司,想要躲过这一劫是躲不过了,那么为了不得罪藏在人群中的两位衙内,他也只能是稍稍意思意思了。
所以在铁忠良的示意下,那些捕役们也全都动了起来,只是相比起之前那如狼似虎的状态,现在的他们似乎成了软脚虾,一个个的动作比乌龟还慢。
“哥!”
看到一众捕役们的动作,赵青青顿时紧张起来。她毕竟是女孩子,再加上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至理,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青青你不必担心,就凭县衙里的这些个捕役,绝对不是我的对手!”赵三炮轻轻拍了拍赵青青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他心里也很是忐忑,毕竟这里可是县衙啊,代表的朝廷,一旦动起手来,那么他们以后恐怕就得浪迹天涯,成为朝廷的通缉犯了。
“慢!”就在赵氏兄妹俩紧张无比的时候,李元霸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县令大人,我看罔顾法纪的人是你吧?”
没等赵传志反驳,李元霸就继续说道:“县令大人,方才我只不过是把我的怀疑说出来罢了,你连辩解一下都未曾辩解,就命手下捕役对我掌嘴,这是何道理?莫不是你心中有鬼不成?”
“你,你……”赵传志被李元霸一阵抢白,他还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他只不过是心中有火,想要发泄出来而已,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想要教训教训这家伙,闹成现在这个局面,赵传志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
在看到李元霸对那名捕役动手的时候,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程处弼就想要冲到公堂上去。不过却被眼疾手快的秦怀玉给拉住了。
“唉,我说怀玉哥,你拉我作甚?”程处弼有些焦急地看着公堂中,正与一众捕役们对峙着的李元霸等人,道:“这会儿再不出去,那李大哥就倒大霉了!”
“行了,你个呆子!”秦怀玉没好气地在程处弼的脑袋上扇了一下,道:“你现在冲上去是帮倒忙。”
“还管倒忙不倒忙的,救人要紧!”程处弼就是一死脑筋,认准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下秦怀玉没办法了,就在他想要和程处弼一起冲上去的时候,李元霸就说出了方才那么一番话。
别看秦怀玉长得斯斯文文,帅气逼人,其实这小子也是蔫坏,只见他眼珠一转,尖细着嗓子在人群中高声喊道:“看啊,看啊,县太爷为了包庇故友之子,竟然要对无辜之人动刑!”
话音落地,秦怀玉又跑到人群中另外一个方向,这次却是粗着嗓子喊叫道:“朝廷这样办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命谁还会在乎?”
秦怀玉的话,可是彻底让仪门处,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乱了起来,嘀咕之声更是越来越响,越传越远。
“我就说这公堂上怎么还坐着俩人,感情是原告啊!”
“什么啊,你没见过那个宋寒吗?他爹可是互市监啊,名副其实的富家公子爷!”
“哼,依我看就是官官相护!”
……
围观的众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县太爷,这里是不是县衙,反正法不责众,门口一百七八十号人都在指责你县太爷不公,你这当官的总不能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吧?
听到围观百姓的种种质疑声,赵传志脸色铁青无比,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平日看似唯唯诺诺,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们,竟然也可以让他堂堂的五品县官吃瘪!
这可憋屈死他了!
坐在一众捕役最前面的宋谦父子俩,此刻也是如坐针毡,早知道这家伙就揪着这么一点小事不放,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嘿,还是怀玉哥这法子好,既省了我出去闹事,还能够让他姓赵的难堪!嘿嘿,怪不得老头子总是教训我没脑子,看来以后还真得跟怀玉哥好好学学!”
看到群情激愤的众人,程处弼呵呵笑了起来。
……
“啪!肃静,肃静!”
赵传志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阴沉着面孔道:“尔等这般咆哮公堂,难道真不知法理难容吗?”
“大人说笑了,我等皆是升斗小民,又怎敢咆哮公堂?”李元霸飒然一笑,道:“况且今天之事本就是大人之过,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人本为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你当真以为御史大人们是吃干饭的吗?”
好嘛,只不过是座位问题,直接被李元霸给提升到了知法犯法的地步,他也真敢说。
赵传志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是目前的情况却是他理亏,没办法了,他只能略带歉意地看了宋谦一眼,随后道:“原告宋寒,堂中说话!”
宋寒满是怨念地瞪了李元霸一眼,在胖子刘洋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堂正中,对着赵传志行礼道:“草民宋寒,见过县令大人!”
第六十一章 颠倒黑白()
“时间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行啊!”
长安城东市一家豪华的酒楼之外,身穿一袭皮裘的李承乾面色焦急地杵在门口,冬日的严寒似乎并不能驱除李承乾的燥热,他的额头上甚至还溢出了点点汗渍。
“殿下,末将有负您的所托!”
就在这时候,先前为李承乾赶车的那个汉子快步走了过来,低垂着脑袋对李承乾说道。
得,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找到喽?
李承乾狠狠地瞪了这汉子一眼,道:“没用的东西,看个人你都能给本太子看丢了!”
“末将万死!”
汉子简直就是羞愧地无地自容,想他堂堂太子右卫率,正四品上的大将,空有一身强悍的武力,却让一个大活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这简直就是失误,莫大的失误!
“行了,说的这么没有诚意,难不成本太子还真会让你去死不成?”李承乾呵斥了那汉子一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四叔,但愿这长安城中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去招惹他,否则的话,真闹起来,就是朝中的一品大员招惹了他,死了也是白死!”
赶车的汉子闻言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此刻他才意识到李元霸对太宗皇帝的重要性。
汉子低头沉吟了半晌,突然对李承乾说道:“殿下,要不我们去找长安县令?毕竟这长安城是长安县治下,如果让他安排捕役去找的话,也能够扩大搜索范围,兴许就能够很快找到王爷!”
“对啊!现在我们就去长安县衙!”李承乾眼睛一亮,急不可待地就向着长安县衙走去。
……
此刻,长安县衙公堂之上,原告宋寒,被告李元霸、赵三炮以及赵青青业已到齐。
“好了!”赵传志从方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看着下方的众人,道:“宋寒,你状告此三人于西市之中殴打与你,那么本县问你,他们因何要殴打于你?”
宋寒脸上立刻出现了委屈的神色,他指着赵三炮和赵青青,道:“大人明鉴!今晨草民去西市闲逛的时候,偶然间路过这赵三炮的卖艺摊。草民瞧得赵三炮兄弟二人耍地精彩,就留了下来看了一会,没曾想离开之时,那赵三炮竟然向我索要钱财,说这卖艺不能白卖,非要草民留下三十文不可。”
“草民当时就怒了,说你这不是抢钱吗?谁知道这个叫李德的家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过来,威胁我说,不给钱就要我好看。草民奋起反抗,怎奈何不是这三人的对手,故此被其殴打得遍体鳞伤!大人,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嘿,这货倒是会颠倒是非黑白,原本是他宋寒强收赵三炮兄妹二人的保护费,没曾想到了他这里,他宋寒反倒却成了受害者,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了!
“啪啪啪!”
宋寒话音方落,李元霸就满脸带笑地拍起手来,他看着宋寒,慢条斯理地说道:
“好,说的很好啊!老子这辈子见过无耻的,可是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明明是你跟赵大哥说,要他们每月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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