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作为她解开诅咒的研究对象,在她的研究成功之前,她可不会允许小玛丽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死掉呢!
160 Extra chapter(4)()
如今法恩家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就此灭绝,可有这个该死的诅咒在,法恩家的血脉又哪有那么容易延续?
当然神始终是神,高高在上,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存在。奥菲丽雅法恩也知道,这样的存在所施加的诅咒,不是她想要解开就能解开的。她愿意不断地去尝试和研究解开诅咒的方法,但也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
若是最终仍是没法解除这个该死的诅咒,那么她只好进行另一个计划了。
这就是她留下凯琳娜的原因——
一个魔法天赋和对魔法元素亲和力极佳的身体,还有只要注意些,就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的身份!
从之前的研究中她已能确定,自然之神所施加在法恩家族身上的诅咒,存在于法恩家族的血脉中、存在于每一个法恩家族成员的身体里——
代代相传!
如果不能解除诅咒,那么她就只能利用秘法和魔法给自己的灵魂换个身体了。反正只要她这个法恩家族的最后成员还在,法恩家族就总不会真正地“灭绝”。
不过给自己的灵魂换个身体这种事说来简单,可实际上要做起来,却还有着极大的困难。
首先她就得保证她要换的身体与自己的灵魂绝对契合;其次那个身体的强度和年纪不能太小,否则身体会因承受不了秘法和魔药的双重压力而崩裂;第三,身体原本的灵魂不能太强,否则会对她这外来入侵的灵魂造成排斥。
到时候只是把她的灵魂排挤出去还好,万一对方凶残点的,说不定还会把她的灵魂给吞噬掉,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除此之外,还有魔药的制作材料也不容易找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她才好不容易凑齐了制作一份魔药剂量的材料。
更遑论,灵魂转换过程中还可能发生不可预料的危险。
未到最后关头,奥菲丽雅不会动用这一手准备。
因而小玛丽的存在就变得至关重要,奥菲丽雅又怎舍得让她轻易死去。
所在她很细心地对待着小玛丽,小心细致地留意着她的身体状况,在小玛丽一次次祈求她让她死的时候,温柔地对她笑道,“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离我而去?”,更在无数次死神亲吻小玛丽的脸颊时,将死神冰冷的嘴唇挡开。
她带给了玛丽恩斯特将近十年生不如死的恐怖记忆,一直到玛丽恩斯特临死仍都不能淡去。
玛丽恩斯特仍能清楚的记起自己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的日子,被绑在那张冰冷的石床上时心里唯一的期盼——就是死去,让死神把她的灵魂收走,让她解脱,不必再过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可是神从来没有回应她,也从没让她的愿望实现过。不过她依旧感谢神,因为它没实现她的愿望,让她能够遇到昆尼尔。
她还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昆尼尔的情景——
那是一个下午,那个魔鬼一般的奥菲丽雅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过来将她带去试药了,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之前每隔一天,奥菲丽雅都会像拖东西一样,把她拖到她的炼药室去试验她新做出来的魔药,这近十年的时间里从未间断过。
奥菲丽雅没过来,也没人给她送饭,三四天的断食让她饿得头晕眼花,可她仍旧习惯性地缩在角落里发呆。她听到身体在呼唤着食物,可是她动不了。奥菲丽雅“不舍得”让她死,所以给她喂了药,一种束缚她按照自己意志去行动的魔药,以防止她寻死。
除了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不能寻死,其他的她都可以做,可是除了这两样之外,她什么都没心思去做,那时她的心里唯有一个念头:让她饿死也好,她想解脱!
就在她满心期盼自己能饿死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年带着谨慎与戒备的身形,就在这么闯进她的世界。
那是个满身都是血迹和泥土的少年,脸上有着诡美的荆棘与含苞待放的蔷薇花纠结在一起的黑色纹身,即使一身的狼狈,也掩不住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像阳光一样温暖的气质。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难的王子,而当时的自己呢?
穿着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旧裙子,蓬头垢面地龟缩在关住她的小房间角落里瑟瑟发抖,就像只躲在阴沟里面见不得人的老鼠。
玛丽恩斯特还记得带着谨慎戒备的少年一边问着她是谁,一边却在仔细端详过她之后,眼里掩不去的怜悯和同情。
少年小心翼翼半搀半扶着已经饿得脱力的她离开角落,清朗温和的声音轻声询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年似是还要问些什么,但看着玛丽的那付悲惨的样子,便又住了口,温和地说道,“你是被人抓到这塔里来的吗?别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救?”玛丽闻言,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希冀的神采。
多么动听的话语啊!
她等了将近十年,希望她母亲能来救她;希望这十年里从未露过面,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凯琳娜能来救她;希望神能救她,一直希望着,直到绝望的现在,却突然出现个少年说要救她出去!
那一瞬间,已经忘了泪水是什么滋味的玛丽恩斯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湿润了她干涸的眼眶。
那时候她就知道了,他是个好人。
玛丽恩斯特很想点头,可是她马上就想到了奥菲丽雅。那个女巫有多可怕,这个不知道怎么闯进来的少年不知道,她这十年里却了解得十分透彻,以前也有过误闯进这塔里的人,被奥菲丽雅发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玛丽恩斯特至今仍记忆犹新。
如果被可怕的女巫发现了这个闯入的少年,那少年可能会有的下场
联想到那个场景,玛丽恩斯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快走快离开这”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少年的衣角,嘶哑破碎的声音被她硬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就像被磨砂纸磨过一样。
说出这句话几乎要用尽玛丽全身的力气,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几乎细如蚊呐,少年好不容易才将她的话听个分明,便又不由一怔。
他下意识地低头,入目的是一张消瘦却无比清冶艳丽的面容,这时他才发现怀里的少女的美貌足以倾国倾城,但同时他也没有忽略少女那双带着焦灼和恐怖的美丽眼睛。
少年觉得自己的脸颊和耳根都有点微微发热,他连忙定了定心神,对玛丽恩斯特道:“好,别怕,我先带你出去,没事的,我们马上就走。”
少年将她背到自己的背上,一如他承诺的那样,将她带离了那个囚禁了她将近十年、地狱似的地方。
玛丽恩斯特仍记得自己当时趴在少年背上的感觉。少年那温暖却不甚宽广的后背,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离开那座高塔之后,玛丽恩斯特才发现那座属于奥菲丽雅的高塔的古怪——少年带她跑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她下意识地往回头,却发现那座高塔不见了!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少年,少年头也没回地道:
“哦!我之前来的时候也没发现那座塔的存在,直到我跑到那塔附近时,那塔就突然出现了,害我还差点一头撞上去!”少年嘟囔着,一脸不爽的样子,“可能是有人在塔的周围设了隐匿类的魔法阵了吧!这种魔法阵就是恶心,非得你跑到离它很近的时候才能看到它在那。要是走着还好,万一人家是跑着的呢?那还不得一头撞上!!”
少年一边跑着一边絮絮叨叨,玛丽恩斯特这才发现,这个少年俨然就是一个话唠!
可是
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不断说话的声音,她却突然就有种安心得想要好好睡一觉的冲动。
“对了,我是昆尼尔泰勒,你叫什么?”少年的声音轻得像风一样吹进她的耳里,玛丽恩斯特的睡意更浓了。
她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呵欠,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睡着前,用低喃般地声音回答少年道:
“我叫玛丽”
那一天是他们俩一生纠葛的开端,昆尼尔将她救出来,在得知她的身世和遭遇后干脆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我先跟你说清楚啊,我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你跟着我一起走,前面的路可是布满荆棘和坎坷的。”
夕阳下,少年的脸庞庄严而郑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了一辈子都不会违背的决定,“可是如果你要跟着我,那么我以我的性命向你保证,只要我在,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关心你、照顾你,直到你不愿再跟着我,直到我生命终结之时!”
这是从来没有人向她许诺过的誓言,连她的父母都没有许诺过会保护、关心照顾她,直至自己的生命终结,那一刻的玛丽恩斯特泪水簌簌滚落
161 Extra chapter(5)()
她决定跟他走,他带她离开图林根森林。从玛丽恩斯特愿意跟在自己身边时,昆尼尔就将他自己的情况对她全盘托出。
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昆尼尔泰勒是叛出教廷的人,而在此之前,他是教廷的圣子。
不提她父亲的身份,玛丽恩斯特的母亲至少是一国公主,而且还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身份显赫、能力卓绝并受人敬重。而昆尼尔泰勒却是出生在一个阿比斯公国的平民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铁匠,而母亲则是专门给贵族洗衣服的浣衣妇。
如果不是在教廷为幼儿洗礼时,被测试出他身怀浓郁澎湃的光元素之力,而且天生对光元素有着超越常人的亲和力,那么昆尼尔泰勒的命运应该是如同的他父亲一样,长大之后成为另一个铁匠,或是如同他母亲一样,成为某个贵族家里的仆役。
“其实我也不记住自己原本的姓氏是什么了,”那时候坐在篝火旁的少年,用树枝拨弄着篝火,让火焰烧得更旺盛些,橘色明亮的火焰映得他白晳的脸颊一片艳红,“自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被教尊赐姓‘泰勒’。”
他扭过头看向披着他衣服,依偎在他身旁烤火的玛丽恩斯特,问:“你知道用阿比斯公国的话来念我的姓氏,是什么意思吗?”
玛丽望着他那晴天般湛蓝的眼,摇了摇头。
“‘神赐之子’的意思。”昆尼尔笑了起来,可年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得意,“他们说我是神眷宠着的孩子,将会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所以他们把我从我父母身边带走,给我最好的照顾和教育,要把我培养成最优秀最强大的人。”他指了指自己脸上那一片诡美的黑色纹身,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神恩所赐的证据。”
玛丽一脸讶然地看着他脸上诡美的黑色纹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玛丽总感觉在火光的映衬下,昆尼尔侧面上的纹身似乎也变得有了魅惑人心的魔力,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触那一片诡美的存在。
然而在她指尖触到昆尼尔的脸前,昆尼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先一步别过头,专心地看着面前的火焰,嘴角的笑意变得嘲讽。
“都是一堆狗屎!”他轻声说道,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既然一直都对我那么重视,一直说我是神赐的至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既然要那样对我,为什么又要那么不小心被我知道?”
“他们伤害你了吗?”看着少年脸上不自知浮现的受伤之意,玛丽迟疑地问道。
“不”少年倏地把脸埋在双掌之中,“只是背叛而已。我只是觉得被背叛了。伤害什么的,既然知道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样,我又怎么会被他们伤害到。我只是觉得好笑。他们以为把我当成愚蠢的猪一样养着就可以,可我又不是真的蠢猪,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愚弄!”
少年虽是这么说,但玛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围绕在少年身旁那些说不出的难过、失望和痛苦。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用纤细的双臂将少年紧紧地搂进怀里。
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惊到,昆尼尔顿时就僵住了身体。他下意识想挣扎,却被玛丽抱得更紧。
玛丽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能告诉我吗?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昆尼尔别扭地扭过头,双颊微赭,“他们把我带回教廷,将我养大,给我圣子之尊,其实都是为了在我这个身体完全成熟的时候,可以举行仪式,让他们的神得以降临人间而已。”
“啊?”
玛丽略带茫然的声音传到昆尼尔的耳中,惹得他笑道:“听不太懂是吧?”
“嗯。”玛丽诚实地应道。
“其实很容易理解的。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容器养大而已。因为神已经不能亲自降临到这个世界了。”他忽然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玛丽恩斯特,兴奋地问道,“知道诸神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玛丽摇了摇头。
“因为自从创世神突然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这个世界对力量的承受力就开始衰退了。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神的存在了。他们的力量太强,超过了世界的承受界限,法则不允许他们存在。他们硬要留在这里会被法则压制得喘不过气,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离开或是陨落。”
玛丽惊讶地微微张开嘴。虽然在塔里被奥菲丽雅折磨得奄奄一息,只想求死的时候,奥菲丽雅总会温柔地安抚她,告诉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可玛丽从未想过,“没有神”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样!
但是对于此时的玛丽恩斯特来说,这个世界有没有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怀里的少年。
她不知道他从哪知道这些事情——或许是从一开始收养他就动机不纯的教廷那里知道,可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说到这些事时眼睛都在放光,那又怎么样呢?
她依旧能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那深不可遏的悲伤。玛丽想,如果可以选择,昆尼尔不一定会想知道这些事。
果然,她便听到昆尼尔接着说道:“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吗?”
“我偷听到的。”他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那次他们在神殿的藏书室里谈到我已经十七岁了,再过三年就可以举行仪式,让那位伟大的存在重临人间之类的事情。那时候我就在藏书室的阁楼里。本来是为了找一个高阶魔法符纹的资料才到那里去的”
“哈哈,哈哈哈!”昆尼尔笑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几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们在谈论着怎么善用我的身体,怎么处置我的灵魂时,却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我想我真的是被神眷宠的人吧,不然这种事怎么也会被我听到!”
看着他大笑的样子,玛丽只觉得心疼。倒是昆尼尔,大笑完了又是一脸的阳光明媚,就像那些悲伤和伤害从未发生过一样,笑着对她道:
“你看,我很幸运不是吗?”
“嗯!”玛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重重地点头。
“所以,”少年脸上敛起笑容,正色地道,“我们相遇,我们决定相伴而行。我的幸运也会传递到你身上的。玛丽,相信我,我们的痛苦都会变成过去的。”
“嗯!”看着少年那一脸正色的模样,玛丽恩斯特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
痛苦都会过去的,因为少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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