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屠杀了城里的人们,还把大公夫人活活地肢解成了好几块,把头颅还有大公夫人的上半身,与城里百姓尸体一块挂在城墙上,又把一些派人送去给大公阁下,剩下的听说是被他拿去喂了狗……”
“……”程诺的脸色不太好看,贺兰敏之也是一副少见的阴沉神色。虽说两军相持,拿人质要挟甚至杀害俘虏这种事也不少见,但是那位王子如此残忍冷酷的手段,着实叫人众怒难任。
“接到大公夫人的尸体残块之后,蓝登大公就连夜带着魔法师动突袭,那位王子连同他的军队,都被生生地烧死在安塔罗城里,他后来又把那位王子和他军队那些人的骨灰,送到神殿,命令让神官们用诅咒镇压着那些人的灵魂,让他们的灵魂永远都处在熊熊燃烧地狱焰火之中,受尽痛苦。但是好像因为大公夫人的死,蓝登大公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在国王陛下大获全胜之后,他就突然消踪。后来国王陛下花费了十分大的力气,终于将图林根森林附近,把蓝登大公找了回来,并委命大公阁下为菲伦斯城的城主,将菲伦斯城周围的许多土地,全部作为他的领城赐予他。”那个时候的荷莲娜已经在王宫之中,对当时迎接蓝登大公回来的盛大场面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那时候的大公阁下一脸沧桑,可没现在这么意气风。唔,还有……”她想了一下,又道,“那时候跟在大公阁□边的,就只有亨泽管家和另外一个女人。大公阁下成为菲伦斯城主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好像就是迎娶了那名女子为妻,不过没过多久,那女人好像就突然死了。”
程诺忽地想到海德过蓝登大公结了许多次婚,而且那些新娘都在新婚之后没过多久,就突然去世的事,总觉得似乎这其中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正在这么想着,她便听到贺兰敏之的声音。只听见他对荷莲娜问道:
“你知道那名女子是怎么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点。
83混乱之夜()
有着贴身侍卫这一层身份;贺兰敏之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片刻不离地粘在程诺身边;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然,赛尔德除外。
不过海德显然是不会觉得不妥的人员之一。所以在路上;海德事先向程诺介绍起蓝登大公的事迹时,自是没有避讳离他们不远的贺兰敏之,耳聪目明的贺兰敏之便理所当然地把内情听了个七七八八。而贺兰敏之这人;除了一身引以为傲的高法术之外;也对自己的脑子灵光忒好使引以自豪。
荷莲娜说的这些情况;与海德在路上所说的基本上大同小异;只是多了蓝登大公第一任妻子的死亡;和第二任妻子出现等等这些情况,可是也就因为这个,贺兰敏之突然现自己似乎隐隐抓住了点什么,当下稍作思索,便问出了他感到疑惑的问题。
“据说是害了急病,结婚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这点事情荷莲娜还是知道的,所以答得飞快。
“他那些老婆都是得急病死的?”程诺突地接口问道,贺兰敏之的问题给她点了个醒,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或雷同,很多时候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罢了。
“我不知道。”荷莲娜无奈地摊了摊手,她所悉知的,不过是当年听到纱纱王后无意中说起的罢了,“不过好像每个嫁给他的女人,都没多久就死了,最长的那个好像也只活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后来人们都说这是报应,因为蓝登大公早年东征西讨,造的杀孽太重了。”
程诺点了点头。不过她对报应之类的说法却是嗤之以鼻。若真有报应的话,那也该是报应在蓝登大公本人的身上,关那些嫁给他的女人什么事。
不过她仍是叹息道:“这蓝登大公跟他的女人们那点破事,就跟个恐怖故事似的。”
贺兰敏之倒是有不同的意见:“我倒觉得,如果你答应嫁给蓝登大公,那才是真正的恐怖故事。”
程诺:“……”
丫的,这货这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贺兰敏之已经白目到一定境界了,迎着程诺的怒目而视,他还是以若有所思的姿态无视之,似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他对底想对你干什么?”
程诺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地答道:
“我哪知道,不过瞧他那样子,似乎对我势在必得呢!”回想起那男人当时的表情,程诺便对自己的判断愈加深信不疑,“这样的话无论我答不答应,都会变成恐怖事件吧!”
荷莲娜闻言不禁忧心忡忡。
蓝登大公若真的是王后阁下势在必得,那么他必定会在王后逗留在菲伦斯城的时间里有所行动。偏偏这里就是他的势力范围,而现在王后身边人手有限,一方面是蓝登大公,另一方面又是白雪公主派出来、伺机想取她性命的刺客,光凭自己跟贺兰大人两个人,怎么可能防得过来?若是一时不慎,王后阁下有个三长两短,那真的什么都玩完了!
至于向国王陛下告知这事……荷莲娜一想起她们临行前,赛尔德下来的命令,便打消了念头。国王陛下对这位新王后的感情,猜疑更甚于爱宠,若是让他知道这事,只怕反倒会怀疑是王后阁下主动勾引蓝登大公……
眼下这情况简直就像个无法解决的死局!
思及此,荷莲娜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程诺,却现程诺的表情倏地变得凝重,不只是她,就连贺兰敏之少见地露出肃然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荷莲娜神色一凛,意识到大概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生,心下悚然一跳,下意识地屏起呼吸,集中精神留意起四周的情况来,精灵一族特有的感知能力,在这一瞬间被提升到了最高点,荷莲娜突然现,一股浓厚的阴寒气息不知何时竟充斥着整个房间,耳边也隐隐传来阵阵哀号幽泣的哭声。
痛苦、怨恨、恐惧、悲伤……种种负面情绪,虬根盘结在那哭声之中,像一波一波呼啸而至的滔天巨浪,不断地拍打在她的身上。
精灵本身对周围气息的感应就要比其他种族更敏感一些,精神高度集中之下,那哭声里蕴含着的情绪对荷莲娜的冲击被扩大了数十倍,那哭声入耳不过瞬息,她便已经不由自主地心神失守,眼前的景象顿时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房中的景物倏地像被笼罩了一层厚重的纱幕,变得异常朦胧,一只被腥红色液体染得看不出原本肤色的手,突地凭空冒出,捂在她的眼睛之上,黑暗开始降临了!
黑暗之中,荷莲娜好像看到有无数只腐烂残缺的手,从她周围的空气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攥着她的四脚躯干,把她往一处更深的黑暗拖去……
就在这时,啪——
脸颊传来的巨痛让她倏地回过神来,黑暗因着痛楚袭来而骤然褪去,她茫茫然地看着一脸怒色站在她面前的程诺,脑子里仍处在一阵短暂的空白之中。
“这些该死的玩意儿!”她听到程诺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倒要看看这是在搞什么鬼!”
什么?
怎么回事?
依旧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程诺一副雷霆震怒的模样,一只手还保持着甩了她一巴掌的姿势,荷莲娜恍惚间意识到,刚才自己身上一定生了什么事,她想问,可是现自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束缚住了一样,她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别说开口,就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荷莲娜心中大骇,这一惊之下,情况反倒好了一下,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自己的身体上,因为恰在此时,一团黑色薄雾忽地从王后的身体里窜出,嗖的一下,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与此同时,原本还一脸怒意的王后却突地双眼一翻,整个身子软软地便要往地上倒下去,却被疾步上前的贺兰敏之稳稳接住,打横抱起安置在床上。
“嗬、嗬?”被这一惊一吓,荷莲娜倏地只觉得身上一轻,那股奇怪的束缚感也随之消失无踪,她刷地一下站起身体,便想赶到床到去想察看程诺的情况如何,却被贺兰敏之抬手拦下,这时她才现贺兰敏之脸上已经是一副凝重之色,不由又是一惊,期期艾艾地问道:“贺兰大人,大人她……”
“她没事,毋须多问。”贺兰敏之淡淡地抛下这句话,也不再开口,便径自拎了张椅子,背对着荷莲娜坐到床边。
荷莲娜见状也不敢吭声,见贺兰敏之不让她接近床上的王后,只道他仍是不信任自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莫名的苦涩,只能又坐了回去。这时贺兰敏之忽地又道:“你的脸……自己去弄点水洗洗。”
洗脸?荷莲娜懵懵地盯着贺兰敏之的背影,突地感到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疼,忍不住伸手去捂上那边挨了程诺一巴掌的脸颊,却倏地现自己脸上一片濡湿粘稠。
她疑惑地抹了一把脸,目光却在接触到自己的手掌时惊愕当场——
那手心之上,竟是一片殷红!
荷莲娜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血迹,忽然忆起,那只染满了腥红液体的手捂上自己的眼睛之后,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当时自己说的是什么?
好像是、好像是……
“娜塔是吗?”
以魂体之姿,瞬间脱开了丽缇亚身体的程诺,此时正虚浮在那条阴暗的密道之中,她定定地看着自己正对面,那条由薄纱般的黑色烟雾汇聚在一起,扭曲融而成的无头巨蟒,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凄厉得犹如鬼哭神号的鬼泣之音断地回响在程诺的耳边,伴随着哭声而来的是惊恐、悲痛、伤恸等各式各样的感情,这些本该是无形无质的东西,现在却像一团团被揉搓到一块的雪球,凭着眼睛程诺便可以看到这样一团一团的东西,几乎要塞满整条通道。
看着眼前这一团又一团,密密麻麻的东西,程诺难得庆幸一回,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
鬼泣之音……
不想多管闲事,却没想到异世亡魂白天折腾过一次还不过瘾,晚上还要来闹上一通!方才鬼泣之音突然出现,她跟贺兰敏之便十分敏锐察觉到这些玩意儿又开始折腾了,本是不予理会,却不想对方倒是端的好手段,竟直接借了荷莲娜的嘴来跟传递信息?
“我是……娜塔……”
“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
方才流着血泪的荷莲娜如是说。
娜塔是谁?
隐隐觉得这或许会是个转机,所以程诺才循了那鬼泣之音来到这,不过,如果这是个陷阱……
顿时,笼罩在她身周的戾气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倏地变得狂暴起来,就像一个无形的旋涡,瞬息之间便周围那些阴寒森冷的气息吞噬殆尽,对面那条“无头巨蟒”顿时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嗖的一下,飞快地往密道更深的地方钻了进去。
看着远远消息的烟影,程诺戾气中的身影一晃,宛若一道黑色闪电般,瞬间也跟着向那通道更深的地方疾飞而去
84混乱之夜()
狭长阴暗的通道深处一片漆黑;看起来就像一张张开着的巨大嘴巴,而在“嘴巴”前方,两旁墙壁上放置着的棱型水晶,出的光线十分微弱;巴掌大的乳白色微芒,此刻就像一双微微光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一路追着墨色烟雾汇集而成的“无头巨蟒”直至此处的程诺。
她此时虚浮在巨大厚重的石块铺就的地面上。不断在耳边回荡的鬼泣之音,在这里显得更加清晰,隐隐已经可以分辨出就是从那黑暗之中传出。
若她没有记错;从这儿再过去一点,便是之前纸鹤传送到镜子中的,那三扇大门的所在,而大门再过去,她此行的目标,应该就会出现在那里!
程诺眼眸一暗,收敛起周身被这密道中的阴郁煞气,刺激得犹如怒狂化的兽般的戾气,一面暗自戒备,一面不徐不缓地向通道的黑暗深处前进。
果然没走多远,本来狭窄的通道便倏地变得宽阔起来,道路一边仍是粗石堆砌的墙壁,另一边却是高高矗立着三道大门!
程诺抬眼打量了这三道大门一番:
只见六扇门板通体皆是赤金铜色,带着明显的金属色泽,应该是金属浇铸而成,肉眼便可看出其份量不轻。门板上面镌着各种繁华复杂的花纹,每对门榜的顶部,皆是一对日月图案,每隔十几秒,便有一道淡淡的浅金色光芒,自门板上那对太阳和月亮的图案上闪过。
鬼泣之音在这里变得异常响亮,似乎有无数的亡灵被禁锢在这些大门之后,不断地哀号哭泣,又像无数人或捏着嗓子或拔高声音在不断说话,只是那是那声音很是模糊,着实让人分辨不出其中含意。
程诺收回放在门上的目光,看来这三道大门也该得用机关才能打开,可若以她现在的魂体状态,只要这门上没有什么禁制,倒也不是不能穿墙而入。不过她此时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三道门上,而是如同纸鹤一般,往通道更深的地方飘去。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浅淡得几近透明的魂体,倏地出现在程诺的前方!
乳白色的薄雾笼罩在那个魂体的周围,程诺依稀可以看清这个魂体是个女性,身形显略丰腴,容貌虽很平凡,却带着一股极具亲和的气质。
她远远地站在那里,豆大的泪珠不断地自她盈满哀凄与忧愁的眼中滑落,随着泪水的滴落她的身体越来越稀薄,但身周的薄雾却变得越来越浓稠。
这样的情景程诺已经在镜中看过一回,此番身临其境,对女亡灵身上能量的消逝,有着更加直观的感受,令她咂咂称奇的是,这女亡灵也不知道流了多久泪了,怎么还没消殒呢?
想归想,她心底也知道只怕再过一会,这女亡灵的魂体崩然而碎的情景就又要重演了,她可不想自己跑这么一次无用功,连忙抢时间似的急问道:“你是谁?引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
她仿佛又听到了那空洞虚渺得不似自己所出的声音!
站在盥洗室里的荷莲娜低着头定定地盯着木盆中平静的水面,水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
她右脸颊上,有着一道渐渐风干的血痕,从眼角蜿蜒而下,一直延展到下巴处,看起去就像干涸了的河道。而左脸颊上却是一片通红,清晰的指印显眼地印在上面,微微肿起之余还有着几道被抹开的腥红——若不是她刚才伸手擦拭,这几道腥红应该右边脸颊上的血痕完全一样的痕迹。
此时的荷莲娜已经从刚才那种心神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这就是长老曾说过的‘亡灵血泪’吗?”她一只手准备无误地抚上右边脸颊上那道完整的血色痕迹,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通灵……”
她又想起刚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是、娜塔……”
该死,是“通灵”,一定是“通灵”!
她想起幼年的时候,长老们在教导像她这样幼年的精灵族人魔法时,曾不断地反复告诫她们:
“我们精灵一族是大自然的宠儿,自然赐予我们充沛的魔法元素,和与魔法元素亲和的天赋,赐给我们感应元素波动、气息变化,还有与万物通灵的能力。但是我们不该因为拥在这样的能力而感到幸运,相反,这样能力对我们来说弊胜于利。”
“万物皆生于自然而有灵,而‘灵’也有善灵与恶灵之分,跟善灵通灵有益于我们融入自然,使自身能力进一步提高,但是恶灵却会借通灵之机,侵占我们的躯体,所以作为一个精灵,绝对要能够熟练操控通灵这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