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你叫我程诺就可以了。”程诺闭上眼甩了甩头,将长着她脸的阿诺史·瓦辛格甩出脑海。
“可是——”
贺兰敏之正要说话,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了。程诺循声望去,表情瞬间变得有纠结起来——
站在门口的是一翩翩青年。他头戴着黑色帽子,一袭剪裁合身、做工华丽细致的黑色袍服将他的身形衬得硕长而伟岸。他的腰本就不细,一条手掌宽的火红色腰带将那壮实的腰束得更加结实。五官虽不若贺兰敏之那般魔魅勾人心魂,却也是难得的英俊之貌。
只是程诺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脑子反射性想到的却是他穿着女装,腰扭得似风中柳絮的模样。
来人正是刚才捂着脸跑出去的杜蕾丝!
杜蕾丝走进房中,反手将门关上,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程诺暗中打量着走过来的男人。浑然天成的贵族风范,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男性特有阳刚的味道,和杜蕾丝那种毫不扭捏的小女儿做态对比起来,完完全全的判若两人。
要在短时间内将性格转化得如此彻底,恐怕就是奥斯卡影帝也没这本事,难道眼前的人是双重人格?
而且此时她看起来跟道虚影并无二致,为什么这男人没有一丝惊讶害怕,反倒像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呢?
“他是塔塔王子,杜蕾丝的哥哥,目前杜蕾丝跟他共用一个身体。”
“而且还不知道得共用多久呢!”贺兰敏之淡淡地说道,引得塔塔苦笑不已,他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嘟哝道,“而且为了满意她那特殊的爱好,我的头终年到头都长不了头啊,伤脑筋!”
程诺装做没听到塔塔的嘟哝,心思全放在贺兰敏之话中透露的信息上。
杜蕾丝与他共用他的身体?这岂不意味着杜蕾丝跟自己一样是魂体状态?那就难怪他看到自己很是习以为常了。只是不知道杜蕾丝是生魂离体,还是跟她一样,已经是死人了呢?而且这事又与她何干?
程诺挑眉看向贺兰敏之。
“塔塔希望我们能帮他找回杜蕾丝的身体。事成之后他会把我们需要的东西交给我们。”
塔塔王子是个聪明人,听到贺告诉了程诺,便猜到程诺怕是与贺兰敏之是一路的,当下也不隐瞒,将事情始末将程诺娓娓道来:
“这件事情得从半个多月前说起。杜蕾丝是我最小的妹妹,也是我父王唯一的女儿,我父王对她自小就十分宠溺。基本上她要什么就会给什么。”
“半个月前,她突然做了个梦,醒来之来便缠着我父王,要他送给她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球,并得在球心里面放上她的头和指甲,放到月神神殿去。说是月神在梦中要求她这么做的。我父王拗不过她,便令人给她打了一个。”
“可就在把金球送到月神神殿的那天,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跑出去玩的时候,竟不小心把金球掉到了森林中的一个水塘里去了。回来的时候哭得很凄惨,我父王还安慰她说再给她打一个,没想到大半夜的,她居然自己偷偷跑出王宫!”
“等到我们找回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只青蛙!”塔塔说到这,表情变得十分愤懑,“她说梦里有人告诉她,他能帮她找回金球,所以才半夜跑回到金球掉进去的水塘那。一只青蛙从水塘里跳出来,告诉她,只要她肯吻它一下,它便帮她捞回金球。”
“……”程诺很是无语地看着塔塔,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情节听起来忒地耳熟呢?
“她听了之后,便去吻了那只青蛙,那青蛙突然披它的皮脱了下来,将她包进皮里面,她吓晕了过去,反正等她醒过来时,她自己已经变成了青蛙,还被困在了沼泽里面。直到她学会怎么样用那付青蛙的身体跳跃出来,才能跑回王宫。”说到这,塔塔揉了揉太阳穴,道,“反正我是无法想象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那她怎么会跟你共用一个身体?”照塔塔这么说,杜蕾丝应该是被魔法变成一只青蛙才是,只要解除了魔法,不就能够变回来了么?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听到程诺的话,塔塔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道:
“她回来之后,我们马上把她送到月神神殿,请大神官解除她身上的魔法,但大神官现,杜蕾丝其实是灵魂被封印在那个青蛙躯壳里面,而不是整个人变成青蛙的!大神官说这种情况他无能为力,杜蕾丝只能以青蛙的身体终此一生了。”
听到这,程诺终于讶然起来,她求证似的看向贺兰敏之,只见贺兰敏之的神情变得凝重,缓缓地道:
“是夺舍。”
果然!
贺兰敏之的话印证了程诺的猜测,她的神情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夺舍,跟借尸还魂可不一样,夺舍可是指魂体自主夺取活人的身体还阳。所以它的操作要求十分高。
夺舍的这个“舍”,指的就是活人的身体。就跟一山不能容二虎一样,一般情况下,一个身体也容不下两个灵魂,故而被夺了“舍”的魂魄通常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夺他“舍”的魂体吞噬,另一个则是生魂被驱逐出体外,下场基本上也是被其他的魂体所吞噬进补。
像杜蕾丝这种恰好旁边还有个动物身体,可以暂时装载她的灵魂这种事情,实在是绝无仅有,只能说她的运气太好了。
塔塔见贺兰敏之与程诺皆变得阴沉的脸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还好我们遇到贺兰。只要我们找到杜蕾丝的身体,把她的灵魂放回到她自己的身内,我就会把你们需要的东西送给你们。”
听到塔塔这番话语,程诺心中已经明白,杜蕾丝能脱离青蛙躯壳,与塔塔共用一个身体,只怕也是这男人的杰作。不过……
“你要我保护你的贞|操又是怎么回事?”对于贺兰敏之这个借口,她压根就不信!
“嘿嘿,”听到她的话,塔塔突然暧昧地笑了起来,“你有所不知呢,美丽的小姐,贺兰他啊,被教廷看上了,说他是他们主神的孩子,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带回教廷去,献给他们的主神。哈哈哈!”
贺兰敏之冷冷地看了大笑不已的塔塔一眼,塔塔被他这一瞥,突然打了个寒颤,连忙敛起笑容。
塔塔的话让程诺蓦地想到早先花园中时,查普森对贺兰敏之说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话,多多少少也有点相信。只是以她现在的样子,怎么保护他的贞|操!
“你就继续待在那位王后的身体里吧。”贺兰敏之沉吟了一下,道,“我们这一路过来,现似乎雷登境界似乎有人正在蓄意地捕捉亡灵,在王城这一块动作更是十分频繁。你若常以魂体现身,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
捕捉亡灵么?
程诺抚额,如此说来,她暂时还是离不得丽缇亚的尸体了。
“好吧……”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倏地抬头看向贺兰敏之的脸,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地道,“我想赛尔德应该不会反对,我婚后保有像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情夫的。嘿嘿。”
程诺说着,突然伸手擒住了贺兰敏之的下巴。
34失踪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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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程诺把手伸过来的动作,贺兰敏之并不以为意。
其实两人皆是心知肚明,以程诺此时的魂体状态,根本无法碰触到任何实体。所以她伸手去擒贺兰敏之的下巴这动作,也就做做样子罢了。
可当寒冰似的手指毫无意外地捏住他的下巴,这一看似极其普通的动作,却叫贺兰敏之与程诺不约而同地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能碰到他?
程诺心中一惊,抬眼看向下巴正捏在她手里的贺兰敏之,只见对方眼中有着跟自己相同的讶异。看来他也不清楚怎么会现这样的事。
迄今为止还从没听说过,鬼魂有能在没凝化成实体的状态下,便碰触到实物的情况生,这是不是代表着她“进化”了?
这可是见证奇迹的瞬间啊!
程诺囧囧有神地想道。
有多久没用自己的“身体”感受过外界了?感受到手指上传递过来的,不似幻觉的温热触感,她的手指便下意识地便加了点劲,想继续体验人体温度这种久违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指却瞬间穿过贺兰敏之的下巴!
果然奇迹的生只有一瞬间么?
程诺失望地看着自己消失在贺兰敏之下巴处的手,她还以为自己“进化”了呢!
贺兰敏之也正垂眸看着她,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她还打算把手往他下巴里搁多久?
坐在中间的塔塔此时心里千分疑惑、万分纠结。从刚才程诺的只字片语,他便猜到她应该是雷登王国的新王后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赛尔德国王为什么会想娶一个女性亡灵当王后,而且这新王后长得还不如杜蕾丝漂亮呢,外头怎么就传得她跟天仙似的?
他看了兀自注视对方的两人一眼,虽然不愿去管他们的闲事,但是一想到就算找回杜蕾丝的身体,还是得依仗贺兰敏之那一手闻所未闻的魔法,才能让暂时待在他身体里的杜蕾丝回归己身,他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正在深情对视的两个人。
“咳,”塔塔轻咳了两声,成功地引得程诺与贺兰敏之向他看来,他才语重心长地道:“如果我的王妃,胆敢背着我在外面找情夫,我绝对会先杀了她,再把她的情夫碎尸万段!我想我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有着‘雄狮’之称的雷登国王了。”
他的言下之意十分清楚,是在告诉程诺:你还是赶快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过显然程诺与贺兰敏之早就已经把“情夫”这话题置之脑后了,所以塔塔这话一出口,便引得两人不约而同对他投以异样的眼神。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塔塔疑惑地问道,眼神在程诺与贺兰敏之之间来回打转。
“不,没有。”程诺收回手,习惯性地摩挲着下巴,道,“我觉得你提的这个意见挺不错的。”
塔塔大囧,这哪是他提的意见,这明明是姑奶奶你自己说出来的好不好!
为什么有人会在明知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仍旧要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呢?
塔塔郁闷地看了程诺一眼,随即恍然大悟,她都已经是亡灵了,哪里还会怕死啊!他一开始以为她跟贺兰是伙伴,但现在看来这一人一鬼的关系倒是十分蹊跷,若是换成他自己,他是绝对不会希望伙伴死的。
想到这,塔塔突然严肃地看着程诺和贺兰敏之,问道:“其实,你们俩真正的关系是相爱相杀吧!”
程诺和贺兰敏之再度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过来,那种森冷的目光,看得塔塔一阵悚然,他试探式地问道:
“难道我说中了?”
“不,”贺兰敏之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用一种与表情很不相符的诧异语气,缓缓地道:“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
塔塔脸色一黑,顿了一下便决定对贺兰敏之欠抽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在心里暗暗咬牙,以后他绝不在这两人面前开什么口了!
绝不!
◇◇◇◇◇◇◇◇◇◇◇◇◇◇◇◇◇◇◇◇◇◇◇◇◇◇◇◇◇◇◇◇◇◇◇◇◇◇◇◇◇◇◇◇
又在贺兰敏之那儿待了一会,程诺便迅按原路返回丽缇亚的房间。
她人甫踏入房间,马上便察觉到房中多了一股不算陌生的气息,显了身形四下一探,丽缇亚的尸体正好好地躺在床上,乌鸦却不见踪迹,还有一个庞大的人形物体横桓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那股突兀出现的气息便是源自地毯上的人形物体。
借着月光,程诺认出了地毯上躺着的人正是赛尔德,只见他眉头微皱,表情带着些微的痛苦,显然是被人打昏在这房里的。
她不禁一阵纳闷,也不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乌鸦不见了,反倒是赛尔德在她房间被人打昏呢?
难道是赛尔德过来找丽缇亚,一踏进房间便被乌鸦给打昏了?那乌鸦跑哪去了?
程诺皱眉,闭眼感应她留在乌鸦身体里的那抹戾气所在,却现她与那戾气之间的联系变得隐隐约约,像被什么东西阻断了一般。
那戾气本就由她而生,自是为她所控,把它植在活物的体内,就像硬生生地给对方绑上一个摇控炸弹,她自己便是那炸弹的摇控器,这也是她压制住乌鸦跟贺兰敏之的手段,现在乌鸦身上那丝戾气与她之间的联系被阻断,就等于绑在他身上的摇控炸弹失去了接受信号的功能,想到乌鸦一直心心念念要将她现在的“必需品”——丽缇亚的尸身毁尸灭迹,还有与她之间的恩恩怨怨……便不由得让她生出受到严重的危机感来。
越过地上的赛尔德,程诺连忙上前将丽缇亚的尸身,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见那尸身还完整无缺地躺在那,没缺胳膊少腿,这才堪堪地松了口气。虽不知乌鸦为什么没有动她就离开,但只稍微一想,若是赛尔德真是被乌鸦打昏的,待会他要一醒过来,“丽缇亚”只怕麻烦会不小。
毕竟白天才生了后花园那档子事,晚上房间里又突然冒出个陌生男人,她自己完好无损,赛尔德反被打昏,让人怎么想都会觉得事有蹊跷。
不知道赛尔德有没有看到乌鸦?她希望没有,但世事难料,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程诺一边将自己附着进丽缇亚的尸身,一边分神地想道。待到她的魂体完全附着到尸体身上,程诺才试着睁开眼睛。
睁眼的瞬间,程诺还是有点不适合。做鬼做久了,已经习惯了那种几近无重力的漂浮状态,附进人身感觉就跟穿了件笨重的盔甲一般。她动了动手脚,翻了个身,便又闭上眼睛,回想着不久前塔塔与贺兰敏之给她科普的,有关于这世界的一切。
至于地上还昏着的赛尔德,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的程诺,已经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存在了。以至于待到赛尔德悠悠转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时分了。
他睁开眼的第一个的感觉便是浑身酸痛不堪,就跟被一大队人马从身上踩过去一样。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赫然现自己竟在丽缇亚房间里的地毯上过了一夜。赛尔德不禁一怔,甩了甩尚且昏昏沉沉的脑袋,昨夜生的事情突然闪现在他脑海!
他记起自己昨夜急冲冲地来找丽缇亚,要通知她婚礼将延迟到两天后举行,哪知一踏进房门,却看到丽缇亚直挺挺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口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起伏!
他心中一惊,便要疾步向上探视,哪知他才有所动作,身后便传来了异动——一个黑衣黑的俊美男子陡然出现在他身后,趁他不备竟将一手刀袭向他的后颈!
赛尔德只记得当时自己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现下回想起来,背后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若昨夜那男子旨在杀他,只怕他此时早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这个突然出现在丽缇亚房间之中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谁?丽缇亚与他有什么关系吗?还有丽缇亚……
对了,丽缇亚!
赛尔德想到此,也顾不得身体不断传来的酸麻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床的方向走过去,查看丽缇亚的情况。
此时的“丽缇亚”看起来睡得正香,胸口轻浅的起伏昭示着她并无异样,难道昨天是他出现幻觉了?不!不可能!
后颈上传来的痛楚在在告诉他,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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