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江山- 第94部分

那几人眼中闪着恐惧，一点一点向后蹭着，这时护卫宫中的卫士正向这边涌过来，那几人绝望，拿着长剑便抹了脖子，厉鬼愁和尹玄霄各自阻止了一个，但那两人随即要逃，被赶来的卫士乱箭射死。

尹玄霄和厉鬼愁不能离去，等待萧遥，萧遥赶到后，命他们验看刺客尸体，他们在刺客身上搜到密令：尹玄霄入宫，击杀之。

刺客的身份竟然是太监。

侍卫将刺客的尸体运走，萧遥幽幽看着尹玄霄，尹玄霄苦涩看着他，萧遥苦笑，“你知道吗？朕晚上都不敢睡觉，朕的身边的内侍都是皇祖父留下的，朕没有可信任的人。”

“皇上，苏妃娘娘那里可以给你安全感，你去那里吧。”尹玄霄说道，“臣陪你去那里吧。”

萧遥眼珠转了转，“不，朕失眠，会妨碍到她，朕还是回彩樱宫吧，朕想静一静。”

萧遥带着暗卫离开了，尹玄霄与厉鬼愁对视良久，“怎么又是太监？难道皇上得罪了太监？”

也许吧，尹玄霄心中叹道。为神武皇帝殉葬的宫人很多，太监不在少数，虽说是神武皇帝遗旨，但也是萧遥亲自执行，那条条鲜活生命被毒死在那个墓穴之中，宫中的太监怎么会不心惊肉跳？萧遥皇位不稳，太监们日日在他身边，自是一清二楚，若萧遥被拉下皇位，送了命，也会让他们跟着殉葬吧？是不是有人因此做了手脚，许了诺言，哄得这些太监为安北王行刺萧遥？

此事发生在萧赞栾刚刚入京，耐人寻味。尹玄霄嗅到了萧然到来的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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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在月牙湖边。他似乎颇有些喜欢自虐，月牙湖是他让莫离在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地方，是离皇陵不远的地方，但是他就这么不自觉地来了，而且对莫离莫明的想念。

苏敏慧用簪子扎的伤口被他加深，势必会留下永久的疤痕，他痛并怨恨着，若是当初直接同意父王的建议，选择莫离该有多好，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失意。

一人匆匆前来，“禀告二王子，宫中人来报，尹玄霄出现在宫中，击杀失败。”

萧然沉默，摆摆手，那人立刻退至一旁待命。宫中人继续执行着以前他留下的命令，这尹玄霄倒是愚忠，竟这么死忠萧遥，按尹玄霄的性格，不应该会这样？难道尹玄霄有什么把柄被萧遥攥着？还是尹家还有人质留在了萧遥身边？

莫离呢？尹玄霄出现在宫中，莫离是不是也在宫中，为什么没有报告？

萧然扫了一眼那旁边的人，那人上前，萧然问道：“尹玄霄是自己入宫的吗？”

“不，他身边有一美丽女子，那女子甚是歹毒，善使暗器，参与行动的人无一生还。”那人说话时仍心有余悸。

“不是金莫离？”萧然笑着，充满兴味。

“绝不是，那女子妖冶，个子也比金莫离高。”那人说道。

“那就是厉鬼愁了，他真是没撒谎，真是尹玄霄的人。”萧然道，“可惜，跟了尹玄霄，就是我的敌人了，你回去吧，打听好十一皇叔的住处，我明日就入京，到时你去安北王府找我，我告诉你我的安排。”

“是！”那人一躬身，转身就走，刚走几步，萧然又叫他回来，“宫中那位可说什么了没有？”

“吓得够呛，说自己睡不着觉。”那人有些同情，“他这皇位也算要当到头了。”

“你在他身边谨慎些。”萧然提醒，“你的位置别人不能替代，别暴露了。”

“属下知道。”那人说道，“属下随时待命，愿意为二王子做任何事。”

“我相信，但是你千万不能动他，动了他，父皇便是犯了大忌，皇祖父还有那么多皇子，父王身上有南楚血统，继承大统无望，他必须活着，亲自将江山交到父王手里。”萧然语气凉飕飕的，让人莫名害怕。

那人唯唯诺诺答应着，离去了。

萧然踏上月牙湖中小船，属下划着船，他沐着夜风，饮着酒，不知不觉，大醉，流下泪。

今日他收到父王消息，燕京城颇为动荡。父王回燕京，诸将皆出城迎接，独缺世子萧瑜，父王震怒，斥责萧瑜。镇国公之子谭语模与萧瑜交好，谭语模口无遮拦，说萧瑜大才，日后必为明君，一时间引得诸将议论纷纷，安北王恼怒，将萧瑜禁足，几欲削夺世子称号。

萧然回想父王临别时对他的态度，心中分外感伤，大业未成，父子三人就已经离心离德，可悲可叹，但是他们三人又都不会让步。父王筹谋多年，为了有朝一日能谋得大位，他不惜射杀了自己的亲娘，逼死了自己的表姐和表嫂，就连自己的异母妹妹也下过杀手，也拘禁不放，他已经表明了，在谋得天下江山这件事上，拦路者，死！

他与萧瑜怎么敢阻碍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惜幼子累及恩人

莫离平安到了处州府的丽水，在丽水一个钱庄四海钱庄老板曲天家的中的听竹园安顿下来，对外就称是曲天的远亲。莫离一见曲天，就知道这人与曲兰舟有关，双方介绍后才知曲兰舟是曲天的侄儿，曲兰舟病故后，尹玄霄曾特意派人来安慰道歉，曲天很感激，在尹玄霄的资助下，曲天才开了这家钱庄，这钱庄相对独立，虽受尹家秘密资助，但不是绝对隶属尹家，莫离在此居住，不至于引起他人注意，暴露身份。

曲天家人口不多，两子成年已婚，都住在钱庄，帮助曲天打理日常生意，不常回来，曲天与妻都年过五旬，倒是常在家，身边是长子曲兰庚的儿子十岁的曲凡云和二子的女儿六岁的曲凡华，仅留几个下人丫鬟伺候，生活极是恬淡，对于莫离，也只是给予了充分的空间与自由，无事绝不相扰，莫离非常感激。

莫离每日便以教尹无缺读书为主业，后来，莫离见曲凡云与曲凡华也与尹无缺投缘，玩在一起，片刻不愿分开，便也一同都教了，尹无缺虽年幼，但记忆力极佳，学什么都丝毫不落后于曲凡云和曲凡华，莫离又是欣慰又是担心。

陪同莫离来处州的魏老板夫妇也在处州定居下来，他们要在处州开了一个玉器店，取名玉韵，就在曲家附近，魏老板与曲天成了好友，帮魏老板雇佣了账房，伙计，魏老板曾派几人人服侍莫离，莫离发现那人竟是天璇天枢等人，尹玄霄虽不在处州，但心却在她这里。莫离不安的心逐渐安定。

曲家的听竹园在一片竹林内，非常幽静，非常隐秘，院墙内，两层楼阁，数间屋舍。从外面绝看不出有房屋。

莫离带着尹无缺住在楼上。天璇住在楼下，天枢等人住在楼外屋舍内，生活供给由曲天和魏老板负责，莫离可以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了。

莫离已经将圆月玉坠破解。月圆之日，月照玉坠，玉坠上的图案便会显现。完全投射在光滑的墙面上，那是一处园林建筑，莫离对照图像。画了半宿，终于将那平面图画完，那园林的名称叫做幻园。

如梦似幻，似假幻真，与天象书图可有关系？莫离重新对照天象书图，对照幻园的位置，仍无所得。莫离派天璇去处州青田东方家老宅附近打探。可有幻园，得回的消息是东方家的老宅内。东方品言青年时读书之所被称之为幻园。

圆月石，圆月玉坠必有关联，圆月玉坠上的图像很可能是后雕上去的，为什么雕上去呢？一定是东方品言想要留下什么却不能明说，她应该去东方家老宅看一看。

青田那里，东方品言的墓，是处州人经常谈论的话题，那里经常会有尸体，处州人说东方品言的墓有神灵庇护，盗墓者必受天谴。

东方云杰什么时候会再来处州呢？他也想知道祖父究竟留下了什么？想向萧遥表示忠诚，想要为东方家赢来真正的生机，他若在处州，应该会与她合作才是。

但从目前来看，东方云杰短期内不会到处州，因为东方云杰供职礼部，他要负责皇家祭祖的事情。

她偷着去？人们关注的是东方品言的墓，而不是他的老宅，东方云杰曾说过，东方家老宅没什么人了，想必不会有人看守才是。

莫离决定试一试。这日夜，尹无缺睡后，莫离悄悄起身下楼，叫起了天璇，让她上去照顾尹无缺，她要暂时离开。

天璇反对，莫离坚持，最后，天璇妥协，但莫离要带着天枢等人，莫离答应了。

他们到了东方家老宅附近时正是人们熟睡之时，万籁俱寂，天枢先去探路，结果负伤而回，险些丧命，幻园内机关重重，且有兵士把守，莫离等人只得连夜撤回。

这件事，被留守东方家的士兵报知东方云杰，报知萧遥，萧遥立刻起了疑心，找尹玄霄试探莫离下落，尹玄霄只推说不知，还要亲往处州青田查问，萧遥哪里肯让，只叮嘱东方云杰派人在附近秘密寻找莫离，此事便不了了之。

尹玄霄的书信通过曲天转到莫离手中，莫离更加后悔自己的鲁莽，便暂时打消了去幻园的念头，只一心一意教尹无缺，一心一意练习武功。

很快，便过年了，尹无缺与曲凡云曲凡华兄妹两个小孩子心性，要去逛庙会，莫离不能出去，便委托曲天长子曲兰庚夫妇带着尹无缺出去，临行时，莫离细细嘱咐，叮嘱他若被问及姓名，就说叫做无缺，并派天枢跟着。

尹无缺欢天喜地走了，莫离回到了楼上，将尹玄霄写来的书信重又看了一遍，书信上说诸藩王到京，京中气氛很紧张，安北王没有入京，入京的是萧然，萧然曾与苏敏慧在酒宴上相见，萧然敬酒恭喜皇上要做父皇了，皇上很是不悦。

祭祖事宜已经准备好，种种迹象表明，几个倾向于安北王的藩王会借祭祖之际，对萧遥进行刁难，也许会搞出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来，他与厉鬼愁一直秘密注视着各藩王的动态。

苏家已被释放，苏挽星被萧然秘密送出京城，送往北疆，厉鬼愁的人曾经前往劝阻，但苏挽星留在京中也是不清净，且很危险，她别无选择，只能依靠大姐。

尹玄霄提及苏挽星，自然是提醒她他对她的心始终如一，苏挽星对他好，他只有辜负了。莫离为苏挽星唏嘘之余，也为自己感到幸运，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离自己并不遥远。

一上午就在莫离的思念中过去，尹无缺还没有回来，莫离有些着急，便让天璇去打听，得知其他人也未归。她让天璇出去寻找，天璇离开听竹院不久就神色慌乱跑回，低声对她说，“夫人。你别着急，我刚才见到了萧瑜，他竟然抱着小公子。”

莫离吃了一惊，“怎么？他怎么会抱着无缺？”

“莫急，天枢一会儿便会来，我们问问他。”天璇说道。

天璇下去等天枢。天枢不久便至。说他们在逛庙会时，无缺聪明伶俐，猜中谜语，引起萧瑜注意。萧瑜对无缺确实很在意，盯看了很久，上前拿着玩物逗引无缺。盘问无缺爹娘及无缺年龄，无缺应答倒是机灵，但萧瑜似乎不信。便借口与曲兰庚相识，送无缺回来了，此时正在堂前叙话。

萧瑜此时到了处州丽水，难道是偶然吗？安北王父子，对东方品言真是念念不忘，萧然入京，安北王借口拘押萧瑜。萧瑜却乔装出现在了处州。

曲兰庚这个名字也不好，很容易与曲兰舟联系在一起。曲兰舟死得不明不白，萧瑜能不知道吗？他来探问一下曲家对此事的态度，也很正常，只是，怎么就这么巧，见到了尹无缺？尹无缺的相貌很像故去的湘南王妃苏祈月吧？

好不容易，曲天与曲兰庚哄走了萧瑜，尹无缺兴冲冲懵懂回到了莫离身边，莫离抱着尹无缺，想着如何张口询问，尹无缺已经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干娘，那人好亲切，说我和他小时候有些像呢。”尹无缺忸怩着，怯怯的。

“你怎么认为？”莫离搂紧他，“你愿意他收养你吗？”

“不！”尹无缺抓得莫离的脖子有些痛，“我不离开干娘，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干娘，别让我离开你。”

“好，不离开，不离开。”莫离说道，“但是，他也许是你的亲人也说不定。”

“我爹就是被亲人害死的，我不要亲人。”尹无缺眼泪滴在了莫离的脖子上，“我奶娘说的，我没亲人，只她一个人对我好，她死了，我遇见了你和义父，你们才真正对我好，知道我不能告诉别人真姓名，我不要他们，只要你和义父。”

“好，那你要小心别让他们知道你的秘密，也不要让他们知道干娘，若有人再问你，要见干娘，你就说干娘身子不好，不能见人。”莫离说道。

莫离当然知道不见面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若见面，容易被认出不说，若萧瑜直接仗势要人，莫离怎么能对抗？

当天夜里，莫离度过不眠之夜，曲天家夜有盗贼，听竹园外也有刀剑之声。次日清晨，曲天要雇请人指正萧瑜居心不良，萧瑜身份特殊，不能暴露，有口难言，应该会息事宁人，但是却不能解决根本，莫离劝了曲天别轻举妄动，并派人夜袭东方家老宅，弄出很大动静，一时间处州各地风声很紧，士兵在各处盘查极严，这限制了萧瑜的活动，不久，消息传来，萧瑜离开了处州，北归燕京。

莫离，也不能在处州丽水待下去了，便在曲天的建议下搬到了古泉山内曲家秘密建造的别院内，古泉山山势险峻，山岭重叠，是个兵家必争之地，过去曾有义军在此开山辟道，设关口，隐秘异常。

莫离非常佩服曲天的先见之明，曲天一声长叹，乱世艰难，狡兔三窟而已。

曲天心有沧桑，但不想多说，莫离不便深问，只是连连感谢。曲天对莫离讲解别院内的机关，莫离与天璇等人一一记下。

曲天离去，留下了曲凡云和曲凡华，莫离心生不祥，派天权护送曲天，一路无事，但到家后当夜，曲家人尽被屠戮，曲家的四海钱庄被洗劫一空，天权也死在了毒箭之下。

魏老板由于此期间探亲，不在处州，避开了这一切，待他与莫离取得联系，将消息告诉莫离时，莫离心中万分愧疚，曲天当时一定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才将曲凡云和曲凡华留在了别院，她应该力劝他全家都暂时避祸才是。

莫离在别院为曲天等人设下灵堂，曲凡云和曲凡华哭得泪人一般，曲凡华告诉莫离，爷爷临走时曾交代若曲家出事，让兄妹二人认莫离为主，因为爷爷曲天曾是东方品言的书童，别院内的机关就是仿照东方家老宅内的幻园所设。

第一百五十章　人心凉薄也为情

魏老板告诉莫离曲天临死前遭到残酷折磨，一定是被逼问莫离等人下落，那些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曲天家被灭门，是处州大案，处州府尹一定会上报，莫离等人曾在曲家居住，但却失踪，一定会惹人怀疑，魏老板与之亲厚，也必会被传去问话，血案发生时魏老板不在处州，且有人证，应该不会引起多大问题，但是一段时间内，他不能再与他们联系。

莫离知道，此案上报，必会引起萧遥的注意，萧遥若派人调查，尹玄霄必然分心，他们决不能再生事端，呆在别院里，足不出户，是万全之策。

得到了莫离的保证，魏老板给莫离等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方放心离去。

天璇等人本来要去为天权报仇，莫离阻止，“是我对不起大家，若我思虑周全，不让无缺出去，就不会有这惨事发生，现在，他寻不到无缺，灭了曲家，天权师叔武艺高强，也未能幸免，为何？因为萧瑜曾在燕京见过你们，知道你们与尹玄霄交好，他杀天权师叔是引你们上钩。”

“你说的有道理，那日萧瑜确实看了我几眼，但我离无缺很远，没想到他是认出了我。”天枢说道，边说边一脸沉痛跪在了地上。

“既然如此，我们先就按兵不动，静待良机了。”天璇扶起了天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