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江山- 第75部分

“四小姐，你不必在此扰乱我心神，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能脱困出去救离儿，离儿有龙纹镯，萧然不敢把她怎么样？倒是你。若以为如此胡闹就可以让我娶你。那就大错特错，别说你只是和我独居一室，就是你们给我下药，和我有了苟且我都不会娶你。因为我讨厌送上门的下贱货。”尹玄霄说的极是难听，让萧然变了脸色，手按在鞭子上。怒瞪着莫离。

莫离坐在了萧然对面，嫣然一笑，“苏小姐被逼急了。不要怪她，要怪她没有个好姐夫。”

“我们别管他们了，我给你回忆回忆旧事如何？”萧然说道，身子不着痕迹地向莫离靠了过来。

“好啊，你说，我听听。”莫离点头，身子向后挪了挪。同时比划了一下手腕。

萧然一笑，道：“就从当日我在尹家见到你时说起。如何？”

“是你扮花农抓我那次吗？”莫离蹙眉回忆。

“对。”萧然挑眉，“我那次实际是想顺手牵羊，我真正的目的是探一探尹家的底，没想到这一探倒真探出了名堂，别说尹家那非同一般的水牢，就是临事的反应，行动的迅速，行事的缜密，那是普通世家能做到吗？皇祖父得知后，会有何感想？”

“原来是你挑唆。”莫离啐了一口，“我说呢，原本先皇对尹玄霄的忠心很是信任，怎么会又改主意要我入宫。”

萧然摇头，“其实不然，要你入宫的原因是裴老太爷受不住酷刑，终于招认了你是灵族神女，皇祖父意识到他犯了大错，担心尹玄霄利用你对付遥二哥。”

“小人之心。”莫离冷笑。

“我倒觉得皇祖父有理，只是皇祖父没料到尹玄霄的手段高出他一筹，楼月娥一生对皇家忠心耿耿，为何最终却对皇祖父施以毒手？难道不是尹玄霄的计谋？”萧然眼神凌厉，看着莫离。

莫离心中警觉，萧然是在试探她，若她得意，说出真实过往，就是让尹玄霄单上了弑君大罪。

“你非楼月娥，我非楼月娥，楼月娥中索命无常，死里逃生，她岂会希望再死一次，若有半点活命机会，她绝不会背叛先皇，可是她却宁愿走上弑君之路，可见被逼无奈，当日情景你也见了，彩樱宫内设有伏兵，因何设有伏兵？不就是想要将进入之人全部杀掉吗？楼月娥是对先皇心生绝望，才发了狠心。”莫离娓娓道来，分析细致入微。

萧然眯了眯眼睛，“尹玄霄倒是真会调教，可我想问一问，楼月娥的毒药从何而来？”

“二王子何意，难道楼月娥在尹家，毒药就是尹家给的吗？难道没有可能是先皇密探？”莫离讪笑，“楼月娥刚刚获救出了乌云楼，这边先皇的兵马就到了尹家，尹家给楼月娥毒药，未卜先知吗？”

“你没在彩樱宫，不知当时情景，我对尹玄霄实在不放心，尹玄霄实在是诡计多端，当时我进入宫中，楼月娥抓住了皇祖父，却没有想杀皇祖父，我冲过去，与楼月娥对了一掌，便立刻中了毒，而楼月娥在死之前隐约说了一句，‘果然如此’，难道不是话里有话？”萧然往前凑了凑，“尹玄霄一外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跟着他，有什么好结果，不如跟着我，至少我姓萧，日后我父王登基，你至少也是个亲王妃。”

“我对做王妃没兴趣。”莫离扭开了头，垂下了眼帘，“若你劝服你父王安分守国，不背叛皇上，我在哪里都一样。”

“你心里还是最惦念他，可惜，他未必最看中你了，消息已经传来，苏敏慧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立为皇后不过是早晚，你既然与苏敏慧是姐妹，想必不会愿意插到他们中间，你忘了他，我以后也绝不再提，如何？”萧然此时对莫离极为耐心，莫离也不和萧然针锋相对，但两人眼中始终都是戒备，大有较力之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助火势欲燎原

莫离见萧然不似往日嬉笑怒骂，提及苏敏慧更不带往日温情，不觉更添忧虑，他这般困住她与尹玄霄，又分开了他们与莫忧的联系，三管齐下，实在令人难以招架，不知尹玄霄那边为何没了动静？是苏挽星伤心知难而退了，还是尹玄霄被带走了，另地关押？

“为什么不回答？”萧然问道，“不回答我就当是答应了。”

萧然作势就要伸手牵莫离的手，莫离不屑起身，“你磨蹭什么，无论尹家如何，无论皇上怎样对我，都不关你的事，你接管了你皇祖父与裴老太爷的约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裴老太爷说什么期待永生，你也是吗？你也信吗？”

“永生我当然不信。”萧然仪态随意，“但是，他刚才返老还童你可是亲眼所见，那灵族圣地之内的神药想必是有的，那不会假吧，退一步说，没有神药，可以修身养性保长寿的内功心法总会有吧，要不然裴老太爷为何要历经百年谋划，期待重开圣地。”

“那他何以一刀被刺中要害，送了性命？”莫离哼了一声。

“那是他没有料到皇祖父不想让他活命，人肉之躯，数月折磨，壮年都受不了，何况百岁老者，他能拖着残躯病体见你就不错了。”萧然唏嘘，“父王倒没想要他这么死，他还想见识一下你的力量是否可以让他病体康复，谁知道东方云杰这个书呆子阳奉阴违，从中坏事，不过，这也没什么，至少。裴老太爷证明了他自己果然不凡，证明了灵族果然不凡。有了灵族神女，号令天下顺理成章。”

“荒谬，即便你所说有些道理，皇家什么没有，还要贪图不知真假的神药或者心法？另外。若要神女。杜撰一个即可，何必是我，与你们合作，真是痴人说梦。你回去问一问你父王，他年幼时一箭射中然后落崖的女人是谁？洛音公主是谁？莫莫是谁？问清楚了这些，你再想一想苏姐姐为什么要到东宫保命？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如画江山？”莫离指着铁闸。“出去问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静一静。”

萧然起身。却站着不动，盯着她的手腕，莫离也感觉到了金蛇的躁动，莫离看了一眼萧然，萧然笑道：“我可没招惹你。”

这时，一缕浓烟顺着那块玄铁地面的索连孔升了上来，莫离大吃一惊。忙趴到那地面，大声喊道：“尹玄霄。尹玄霄。”

可是，除了噼啪木裂之声，并没有任何人声传来，莫离伸手去拽那个锁链，萧然见了用鞭子将锁链挑开，“这里也不能呆了，我带你出去。”

“尹玄霄，尹玄霄！你说话，你在不在下面！”莫离不理萧然，大声嘶喊着，心里一阵阵紧缩，尹玄霄，你绝不能有事！

此时，那玄铁已经发烫，囚室内浓烟逐渐增多，萧然咳嗽了起来，“你的金蛇不要你了，快看，它真是聪明，知道何处可以逃生。”

莫离见离开她手腕的金蛇飞快地爬向铁闸方向，萧然一把拉起来抱住，“走吧，我们出去。”

莫离身子跃起，来到铁闸边，铁闸慢慢开启，莫离走了出来，金蛇并未走远，而是回身看着莫离，莫离蹲下伸手，它便回到了手腕。

莫离飞快奔出，只见寻幽小筑已成一片火海，而安北王正手捂着胸口，沉着脸站在苏朝阳身边，苏朝阳怀中搂着哭个不停的苏挽星，萧瑜正指挥着府内亲兵救火。

莫离仓皇环顾，并无尹玄霄的踪迹，她跑到苏挽星身边，问道：“尹玄霄呢？尹玄霄在哪里？”

苏挽星看了她一眼，哇一声哭得更凶，莫离努力控制着抖动的手，喊道：“莫忧！天璇！你们快来！”

“莫离姑娘别喊了，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尹大人平安无恙。”苏朝阳说道，脸上表**言又止，看着安北王。

莫离听说尹玄霄无恙，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她身子突然虚软，坐在了地上，“谢天谢地！”

“尹玄霄放火，都不顾你的死活，你还为他谢天谢地？”萧然摇头晃脑，说着风凉话。

“他知道你舍不得我死。”莫离笑了，“事实不就是如此，我还活着，没有死。”

萧然突然翻脸，“父王为何放了他？”

安北王眼中浮现恼怒，冷冷看了一眼萧然，“你在和谁说话？难道为了你，连老子的命都不顾了吗？”

萧然愣住，注意到安北王脸色难看，手捂胸口，便跪下磕头，“孩儿该死，没有看到父王受伤，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你？”

安北王愤怒地磨牙声清晰可闻，莫离心中涌上久违的恐惧，安北王的目光尖锐地刺探着她的内心。

“那个人你从没见过。”安北王说道，“但是莫离姑娘却很熟，莫离姑娘猜到了吗？”

“她在哪里？”莫离问道，是莫莫救了尹玄霄吗？

“她拿走了我的书，救走了尹玄霄，还挟持了济昌大师用来交换你。”安北王低声道，“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个叫莫忧的是项氏后人，对吧？尹玄霄还敢说没有异心？”

“尹玄霄有没有异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现在，尹玄霄一定已经将情况通知给了京师中的皇上，皇上定会想出对策，你不会成功的，还是乖乖上表请罪吧。”莫离竭力镇定，不让安北王看出她的恐惧。

安北王傲然一笑，“本王雄踞北疆已近二十载，为大齐朝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可新皇一上台，不思体恤功臣将士，反而派人收刮莫须有证据，构陷本王谋反，天下人岂能服气，皇上若想诛杀皇叔，尽管来吧，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王为臣子，自不会抗旨不尊，看那时世人如何论断是是非非。”

安北王所言不虚，光凭尹玄霄一人说辞，不足以定安北王的罪。即便定罪。安北王势力极大。兵多将广，萧遥虽名正言顺，目前却难以与安北王一决高下，对安北王。多半还是会采取安抚与威胁并进的方式，若能让安北王打消不臣之念，自是上佳之策。

“王爷如是想更应呈表以示忠心。为何还敢陷害钦差大人？”莫离施施然走到安北王身前，微笑问道。

“不过是想成就一对佳缘，何来陷害一说。”安北王沉眸回笑。“反倒是钦差大人不解本王美意，辜负了挽星一片芳心，令本王大为光火。”

“只怕这不是苏四小姐的真心，苏四小姐清水无浊，哪里想到苦苦相逼这般手段。”莫离看了一眼已经抬头偷看的苏挽星，笑着说道，“是吧。苏四小姐？”

“原本不知然儿为何对你志在必得，今日我却明白了。莫离姑娘能言善变，且不露锋芒，莫离姑娘娴雅端庄，却也张扬神采，与然儿确实登对，这尹玄霄让我用你换回济昌，我还真有些为难。”安北王突然眯了眼睛，打量起莫离来，那眼神让莫离很不舒服。

萧然站起，站到了莫离身前，对着安北王施了一礼，“父王，莫离只是个女子，济昌却是父王倚重的奇才，然儿之私欲如何能与父王大事比，然儿愿亲自押着她，换回济昌大师，免除父王之忧心。”

“你能识大体，父王自然高兴，此事明日再议，你回来后也未得休息，现在送你娘和四姨回去，然后就去休息吧，我与莫离姑娘有些话要单独谈谈。”安北王说道，语气高高在上，不容萧然反驳。

萧然还要争辩，安北王抿了嘴唇，苏朝阳急忙说道：“然儿，母妃累了，快过来扶着母妃。”

苏朝阳的态度让莫离立刻觉察不该与安北王单独交锋，安北王心机深沉，萧然不想让安北王下狠手对付她。莫离说道：“王爷视莫离为囚犯吗？那就请将莫离送入牢房，我见不到想见之人，是什么都不会跟王爷说的。”

“莫离姑娘不要太倔强了，毕竟，你如今在安北王府。”安北王威胁道。

莫离扬眸，“想必王爷不会逼迫一个弱女子吧，王爷最想要的不过是莫离手中的天象图，但是莫离将图留在尹家以防北行不测，王爷关我在此无益，何不送顺水人情，让我回到尹玄霄身边。”

“莫离姑娘是让本王自认失败吗？我苦心将你请来，差点搭上儿子，结果却一无所获？”安北王表情夸张，看来萧然的赖皮不是偶然，而是传自于他。

“怎么说一无所获，二王子平安归来，让你少了后顾之忧，这不就是最大收获？而且想必二王子自先皇处取得的一切势力也都会为王爷效力，您还有什么不知足？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您的胃口不要太大了。”莫离面露讥诮，“我怕您会忍不住吐出来。”

安北王“啪”一拍桌案，“想必你想见一见金老将军？他已经星夜赶来，很快便到。”

“六哥定会保护爹爹平安无事，莫离并不担心。”莫离不以为然，“纵然王爷有千条理由，莫离不愿意助纣为虐，对不起已逝亲人，王爷不必多费唇舌。”

这时，从院外匆匆走进一个矮小之人，那人走到安北王身边不断耳语，让本已经快要离开的萧然等人停下了脚步，就连萧瑜也慢慢靠了过来。

安北王的额头逐渐现出冷汗，“你说的可属实？”

“绝对属实，崔大人已被押解回京，姚总管被以私通南楚遗民之罪被腰斩，属下敢拿项上人头担保。”那人低语，“如今大齐朝四境藩王及官员都战战兢兢，不知皇上雷霆之怒会烧到何处，属下建议王爷暂缓行动，观望为宜。”

“越是这样，本王越是不安，难道本王平日小瞧了他？他竟然有如此魄力？”安北王看了一眼莫离。

莫离虽不知京中发生何事，但见安北王如此沮丧，定然绝非小事，她心中更安，但是安北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莫离彻底慌了，“然儿过来，父王修书一封，命你连夜带着莫离回京，就说父王得绝世美女一名，不敢享用，送与皇上。”

安北王分明是想用她离间尹玄霄和萧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往事哀不堪回首

“父王不可！”萧瑜突然快步上前，“金莫离对父王重要，不可轻言舍弃，此其一；然弟再入险境恐难脱身，此其二；尹玄霄会对父王生出怨念，联合南楚助他人，此其三；济昌大师必就此丧命，此其四……”

“够了，够了，还是瑜儿周全，父王太心急了，王妃啊，你将金莫离带到那里去，说不定她会回来救她。”安北王说道，他口中的“她”一定是指莫莫了。

苏朝阳赶紧走上前，说道：“莫离姑娘跟我来吧，那里很安静，绝对无人打扰。”

莫离没有迟疑，跟着苏朝阳走出了寻幽小筑，萧然和苏挽星跟在后面，莫离回首看了一眼萧瑜，萧瑜的腿落下了残疾，但是心智却突飞猛进，不，也许是不能再掩饰，毕竟，没了光鲜的风流倜傥，若不再展露内里才华，世子，在王府如何立足？

项逸曾经说道安北王二子皆能，如今看来，此言不虚，不过，安北王似乎不似往日果断，是因为失了济昌慌了心神吗？

苏朝阳把莫离带到不远处的静心堂。静心堂就是一座私人佛堂，里面陈设简单，仅可居住一人。莫离很清楚，这里就是莫莫被幽禁的地方，因为案上有佛经，佛经上的批注正是莫莫的笔迹。

苏朝阳等人并未停留太久，莫莫听着静心堂大门落锁，她困倦袭来，躺在床上便睡，她总要积攒些体力再作打算。

莫离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只是一闭眼的功夫，有人在摇晃她，她睁眼，吓了一跳。原来苏挽星背了个包袱，似要出门的样子，悄声道：“我救你出去。”

莫离翻身坐起，“你为何救我？你真真假假，我如何信你？”

“我不用你信，你只跟我走就是。等你见了尹玄霄便会明白。你以为尹玄霄是怎么脱身的，是本姑娘替他解开了那锁链。”苏挽星说道，“快走吧，趁天还没亮。他们刚去休息，正困倦，我们赶紧走。”

莫离仍半信半疑。苏挽星跺了跺脚，“你以为呆在这里只是会被逼着和然儿成亲吗？实话告诉你吧，济昌那厮不知和我姐夫说了什么。我姐夫对我大姐说要他纳你为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