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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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江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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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少爷用鞭子将七小姐拖进湖里的,真的不怨七小姐。”巧儿为莫离说着好话。

“反了天了,魁安少爷要淹死你吗?”莫莫不信,“你这丫头竟说谎,待会再收拾你。”

“二夫人,是真的,魁安少爷是因为齐格才这么做的。”巧儿跪下小声说道,垂着头不敢看莫莫。

莫莫愣了一会儿,恨恨将荆条撇得老远,伸手将莫离抱起,“娘带你换衣服,你这小傻瓜,只逞一时之快,得意什么?你让魁安出了丑,又淹了水,一会儿大夫人来算账,你可别躲在娘身后!”

莫离双臂一展,搂住了莫莫的脖子,衣服上的水又脏又凉,惹得莫莫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将手松开了,莫离就这样勾着莫莫脖子,任身子吊着,随莫莫进了屋。

莫莫为莫离洗了身子,洗了头发,换上了粉色轻纱衣裙,并将墨玉环佩重又戴在她裙边,又为她梳着头发,编上辫子,目光在镜中与她相遇,莫莫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可惜养在深闺无人识!”

养在深闺无人识吗?那也没什么不好。莫离转了身,神秘笑了笑,吁了口气,挑眉说道:“娘,六哥让我问齐格是你什么人?”

莫莫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道:“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我胡说?”莫离心虚笑了,讪讪道,“娘的话好怪,是六哥让我问的。”

“他要你问你便问,我还叮嘱你不要惹他呢,你怎么不记着。”莫莫焦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神情罕见的严肃。

莫离刚要张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尖细而胆怯的侍女声音:“二夫人,大夫人来了。”

莫莫起身,恢复平静无波的神情,她拉着莫离走了出去,恭谨地对着站在院中,面含几分薄怒又有几分兴奋的大夫人屈膝行礼,说道:“妹妹教女无方,惊吓了魁安小少爷,还望姐姐恕罪。”

“哪里的话,”大夫人俏脸仍板着,说道,“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定是魁安又为长不尊,戏弄莫离,反自食其果,是姐姐我教子无方才对,言娘妹子何必自责。”

看来大夫人怒火未消,莫莫看了眼莫离,莫离便要跪下,大夫人一摆手:“罢了,莫离小,魁安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倒是魁安跟我说莫离今日终于开口说了好多话,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言娘妹子,你这回可真要感谢我的魁安,我一直担心莫离真的不太正常,现在我就放心了。”

“大娘说的是,我落了水,一害怕,就话多起来了,多亏了魁安哥哥。”莫离轻快带笑的声音扬起,笑脸自莫莫身后探了出来。

金夫人退开一步,看了眼莫莫,手抚了抚胸脯,道:“这孩子,真是!总是让人心里毛毛的,妹妹,我正想到鸡鸣寺进香,不如带着她去再让无想禅师再瞧瞧。”

莫莫顺势将莫离推了出来:“那敢情好,我也正愁着呢,让禅师算算这孩子今日是撞大运还是吃错药了,真是吓死个人,小鬼儿一般。”

莫离闻言,知道莫莫起了疑心,收了笑,明媚脸色黯淡了,嘴角委屈抿了下去,眼帘垂下,手儿交握在身前,敛眉低头,一声不吭了,莫莫笑道:“装可怜,大娘是想你成日闷在园子里,想带你出去透透气,怎这般不识好人心,平日乖巧都哪去了?”

莫离对着金夫人低了低身子,“谢谢大娘,大娘若想带我去透气,何必见什么禅师,不如带我去逛街,我听魁安哥哥说金陵城集市好热闹。”

“好,去寺里回来就带你去。”金夫人说着犹犹豫豫上前来拉莫离的手,莫离求助眼神飘向莫莫,莫莫装作没看见。莫离被金夫人半拖半拽,带了出去,坐上了去鸡鸣寺的马车。

鸡鸣寺在金陵城外鸡笼山上,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半天,莫离就在车中“睡”了半天,没办法,金夫人那审视的眼神让她无法面对,但又不能发作,毕竟,十四年之中,她都没出什么大格,现在,她不过多说了几句,但也仅此而已。她只是普通人,只不过是世间普通至极的灵魂,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情境之下,来到了这异世大齐朝的神武年间而已。

在那个世界,她也叫莫离啊。好怀念!她轻叹了一口气,微睁眼,看了看轻揽着她的金夫人,金夫人要见的那位高僧会不会知道她如何来到大齐朝?为何而来?应劫?何为劫?谁的劫?已死的爹娘吗?那莫莫藏起来的四句诗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次可会解释一二?

第五章 人在深深心不宁

鸡鸣寺内香烟袅袅,香客很多,丫鬟拉着莫离,跟在金夫人后面,看着金夫人敬香,礼佛,求签,问签,之后,里面的小沙弥领着他们向寺内深处走去,将他们让至一个清静禅房,双手合十,说了声:“稍侯片刻。”便出去了。

莫离忐忑起来,无想禅师会不会一眼看穿她啊?若如此,她该如何回应才合适?她在禅房内打起转来,金夫人低声喝道:“佛家清净,怎没一丝老实气了,快坐好!”

禅房们开了,仍是那个小沙弥,他说道:“禅师领住持令,正与安北王殿下及济昌大师讲经论道,脱不开身,今日恐不能再见夫人了,禅师说了,佛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最好,万事不必介怀。”

金夫人听了面露遗憾,却想再等片刻,莫离听说安北王萧赞恩在此,紧张了起来,直央求着金夫人快些离开鸡鸣寺:“大娘,我们可以走了吗?你说带我逛集市,可要说话算数啊。”

金夫人说道:“今日见不到便明日,我们去鸡笼山脚下为香客准备的精舍住一宿,刚才见到了尹家的八夫人,她说她会在那里留宿,我们也去吧。”

说完,便走出禅房,丝毫不理会莫离愁作一团的小脸儿,倒是丫鬟笑笑安慰道:“明日逛街正好,时间更充裕。”

莫离眯着眼,不说话,丫鬟以为她又要发困,“七小姐,你睡了半天了,可别再想睡了,你看这鸡鸣寺多热闹,看看那佛塔,看看那大钟,看看那壁画……”

丫鬟突然住了嘴,惶惶着避到了路旁,紧紧拉着莫离,金夫人也弓着身子站在了莫离前面,莫离微侧身,只见几个身穿袈裟的僧人陪着一个身穿淡青色锦缎的魁梧男人向这边走了过来,至于长相,莫离人矮,也看不太清楚,只是她从刚才小沙弥的话猜到,这人应是安北王萧赞恩。

当年她窝在莫莫怀里,真切地感受到莫莫对萧赞恩的恐惧,刚到金家之初,夜深人静,莫莫多次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诉说过往,莫莫以为婴儿的她听不懂,而实际上这些旧事不知不觉渗入了她的骨髓,使她对萧赞恩也有了畏惧,更何况她是来自异世,知道古代帝王将相手握生杀大权,喜怒无常,瞬间可夺人性命,面前的这位令身负武功的莫莫都寒蝉若噤,她怎么可能不畏惧?

莫离不着痕迹地缩进了金夫人的身后,那群人就在他们面前没停留地走过,莫离暗暗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板,转身看了看,却见其中一个和尚迟疑地停了脚步,回过身,目光越过金夫人,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吓了一跳,忙扭头故作亲昵抱了旁边丫鬟的大腿。

那和尚胡须杂乱灰白,肤色发黑,绝谈不上慈眉善目,相反还带了几丝凶煞之气。他对着身边之人说了几句话,便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无想禅师就是他吗?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啊?莫离垂着头,感受到那异样目光,那和尚走到她面前,蹲了身子,一伸手就要托起她的脸,她心中厌恶,想也不想避开,跑到了金夫人的身边,脆声喊道:“大娘,我们快回去吧。”

金夫人没说什么,跟着那和尚走回来的安北王萧赞恩挑眉玩味笑呵呵说道:“小丫头怕你这个妖僧呢!都说孩子眼毒,果然不假,济昌你还有何话说?”

济昌?和萧赞恩很熟?听萧赞恩的调侃,似乎济昌很得他的欢心,这个安北王的交往真是广泛。

“老衲虽属佛家,但却最喜相看面相,王爷不是知道的吗?这小丫头的面相有些不凡,老衲竟是没看真切。”济昌和尚站起身,摇头叹息,“无想禅师,都说你是相学大师,你来相一相这小姑娘。”

莫离这时已经被金夫人硬拖着,跪下了,闻听济昌呼唤无想禅师,忍不住抬起头,无想禅师正双手合十,与金夫人上前见礼,萧赞恩听说面前之人是金钟福将军的家眷,便说免礼,让她们起来回话。

金夫人把莫离推到无想禅师面前,莫离恭敬施了一礼,怯怯叫了声“大师。”

“孩子莫怕!”无想禅师摸了摸莫离的头,“你我是故人呢。”

莫离在他的慈爱目光下,奇异地稳了心神,羞涩笑了,无想禅师回身对着济昌和尚说道:“小施主根骨确是不俗,生得又是珠圆玉润,应是富贵之相,但她目晶亮而远深,态安详而不卑,不像寻常闺阁女子,不瞒你说,老衲我多年前就相过她,现在仍难以一言论断她此生命格,你粗略一眼竟可看出,可见修为高绝,老衲佩服。”

此言一出,令莫离心生好感,无想禅师曾赠她四句诗,却没有对他人明言,可见是尊敬众生,慈悲为怀,她羞涩笑着,紧靠着金夫人,尽量表现得像个懵懂小女子,萧赞恩目光湛然,紧锁住她,却意兴阑珊,淡淡说道:“金钟福一个粗豪之人,竟有如此灵秀的女儿,真令人想不到。”

济昌和尚摸着他杂乱的胡须,诡秘笑道:“老衲有一建言,王爷这次归京正可弥补上次为孝慈皇后大祥祭礼回京匆忙之遗憾,不如为孝慈皇后选一些这般清秀佳人相伴,想必孝慈皇后泉下必定欣慰得很。”

金夫人一听,腿便软了下去,跪倒在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莫离心中虽知道济昌何意,恨恨之余很是害怕,但却还要做出不解的样子,只惊慌哭叫:“大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离儿。”

莫离眼泪可不做假,萧赞恩若一声令下,将她选去为孝慈皇后祭奠,那她这辈子不是小命没了,就是要终身为已死之人守陵,这不是晴空霹雳吗?她来这大齐朝只是给一个不知名的皇后做祭品?

萧赞恩出了一会儿神儿,然后随意摆了摆手,俊朗面孔流露出怀念神情,深沉说道:“母后一向心慈,怎舍得这样的弱童稚子与她为伴,济昌你这建言定会令父皇厌恶,切勿再提,时候不早了,本王今日还另有要事,就别理这小丫头了,金夫人,金将军不日就要归京,你可知道吗?”

金夫人本已似一滩烂泥,突然间又听说丈夫即将班师还朝,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倒是莫离轻声在她耳边欣喜说道:“大娘,王爷说爹要回来了。”

萧赞恩笑笑,俯身伸手拍了拍莫离的脸,神秘眨了眨眼,“后会有期,金莫离小姐,你的名字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说罢,带着济昌和无想禅师等人快步离去。

萧赞恩等人身影不见,金夫人一把抱住了莫离,道:“你这个死妮子,可要吓死个人,老爷回来若不见了你,还不休了我!”、

“不会,大娘对我这么好,爹爹都知道的,一定会感激大娘的。”莫离心中感动,金夫人虽性子冷淡,心中有些嫉妒莫莫,但对她确实是宽容慈爱得很。

“你究竟是灾星还是福星啊?”金夫人站了起来,嘟囔着,见丫鬟傻愣在一边,忙喝道:“还不抱着七小姐?回家!。”

当下,他们也不再提山下精舍,也不去找那个尹家八夫人叙旧,更没有去逛街,而是快马加鞭,直接打道回府,金夫人回来后对着莫莫一番添枝加叶的无心叙说,更是让莫莫暗自心慌,将莫离关在房里,仔细盘问。

夜里,莫离半梦半醒间,见莫莫背对着她,坐在她身边,手托着一个帕子,借着微弱烛火,细细瞧着。那帕子上的图案她很熟悉,因为她曾经偷偷翻出看过,那图应是天象图,只是她看了也是白看,她对天象没研究,即便她婴儿时从莫莫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原来是这异世间闻名天下的东方世家后人,也没有打算再研习天象,她没有那个天分,她的灵魂不姓东方。

“王爷,你为什么要对离儿说后会有期?”莫莫出声了,莫莫侧脸狠厉的神情让莫离莫名打了个寒战。

莫莫将帕子慢慢塞进怀里,转过身,莫离早闭了眼睛,莫莫并未探她鼻息,说道:“离儿,若娘出去几天,离儿可会听话?”

莫离屏着气,不出声,莫莫笑了,“娘知道你没睡,别装了。”

“娘别担心,那人不会找来的。”莫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认真看着莫莫,莫莫的神情倏然变了。

“离儿说谁不会找来?”莫莫问道。

“那个安北王啊。”莫离说道,“娘听了他的名字,便一直坐立难安,便要走,不是想躲他吗?”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莫莫捏住了莫离的小肩膀,“你这小孩儿,怎么会了解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出去才会有可能遇见他,我今天不就是这样吗?”莫离说道,“娘别走,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娘走了你才安全,当年娘跳入长江,已经死过一次,他们也以为娘和你都死了。”莫莫说道,“但他们若来这里,娘呆在这里,也许会连累金家,也许会连累你的,再说娘继续呆在这里,对魁安少爷不好交代啊。”

“管他呢,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不懂,爹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跟他说去。”莫离从被窝中爬起,抱住了莫莫,“爹一定会想办法,你不是说当年爹救了你。”

“就是他救了我,我才不该再留。”莫莫自言自语,“金将军这样的武将,安北王是一定愿意屈尊招揽的,他若来,一切就都完了。”

莫离不知该怎样解劝,若说出什么惊人话语,莫莫更会疑神疑鬼,她突然把手伸进莫莫怀里,掏出了帕子,藏在了自己身下,紧裹着被子,耍赖低喊:“不许走,就是不许走。”

莫莫伸手细细抚摸她的脸,然后回身熄了烛火,和衣上了床,躺在她身边,搂过她轻拍着,“不走,娘不走,行了吧。”

第六章 何人心似海底针

莫离太累了,就在莫莫轻声细语中睡着了,连梦都没做一个,可是次日清晨叫她起床的却不是莫莫,而是金夫人,金夫人神色复杂看着莫离,说道:“你娘走了,要你听我的话,你能做到吗?”

莫离闭上眼睛,将被子拉上蒙了脸,泪水慢慢浸润上来,她擦去难过的泪水,神手向身下探去,帕子不在,莫莫带走了吗?莫莫带着那惹祸的根苗做什么呢?怕连累金家吗?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掀了被子,穿了衣衫下床,对着金夫人恭恭敬敬行礼,“大娘,离儿会听话。大娘能告诉离儿娘怎么走的吗?”

“你娘和门房的齐格私奔了。”金魁安那令人生厌的脑壳伸了进来,面上带着恶心笑容,挤眉弄眼道:“他们不要你这个讨厌的小哑巴了。”

和齐格走了吗?他们是回南楚了吗?莫莫在金宅陪了她十四年,看着她安然长大,齐格默默在此等了十四年,如今,金魁安生疑,恐生罗乱,萧赞恩又归京,惊了莫莫,齐格当然不会再让莫莫有受到追杀的危险,回归家族部落也好,不过,为什么要带那个天象图呢?

莫离摇了摇头,看见金魁安促狭的幸灾乐祸的眼神,冷笑一声,“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这聋子一般见识。”

“现原形了,刁蛮,平日里装憨装哑巴骗我,你说,你骗了我几年?”金魁安走上前,用手指推搡着她,“忘恩负义的家伙,敢戏弄本少爷!”

“哼,哪有哥哥这般欺负妹子,妹子驽钝,性子羞涩,不喜在人前说话,碍着谁了?你一日不捉弄我,便浑身不舒服,我尚忍着,你却来烦我,欺负我成了没娘的孩子吗?”莫离正烦恼莫莫不顾凶险离去,金魁安却不看脸色上来挑衅,她怎么忍得下去?当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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