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震正色道:“我当然知道,左手一个谷字,右手一个欠字!又如何?”
阴老丈连连点头道:“恩,不错,从一个谷字,从一个欠字,合而为欲。小兄弟,你可想过其意?”
杜震心道:我死了四个兄弟,你却在这里与我辨析字意?他不耐烦道:“荀子云,欲者,情之应也。”
阴老丈摇摇头道:“理解的太过复杂,这个字很简单,就是欠谷,欠谷欠谷,便是饿嘛。”
杜震恼道:“老头,你说了这么说,无非就是奚落我四位兄弟贪嘴,你不也一样嘴馋?”
阴老丈又是摇头,他道:“小兄弟,你聪明倒是聪明,为何就是看不透呢?我吃狗肉没有走心,他四人看到狗肉便已起了贪欲。毒火攻心,我无心,如何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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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王鸟金翮()
杜震听阴长生说话,实是无法理解为何都是吃了毒肉,他却无事,唯一能行得通的便是这老儿提前服了解药,这样看来,他极有可能是个细子。
想到此间,他不由火往上涌,怒道:“一派妖言,定是滇拓派你而来,诱我们服毒,与我兄弟们偿命来!”说完,他脚尖一勾一提,地上标枪旋即入手,也不等阴长生辩解,便向他刺去。
那标枪长约一丈,生铁冶铸,状似无羽之箭,杜震却是将它作长剑用,握着枪底,使得正是溪女剑法“刺”字诀。通常来说,这刺字诀一般所用长兵为剑,短兵为匕,因长短分别,用法也是不同。匕善贴身而用,剑则擅隔距而使,而这长标耍弄起来,更要与敌拉开距离。
阴长生一直盘坐,比杜震身低许多,杜震便使一招“蜂针蛰刺”,枪尖从上而下朝他咽喉穴斜刺而去,谁知老头儿竟是不躲,嘴角含笑,只等枪到。
杜震心生蹊跷,生死之际,他却仍是盘坐不起,难道他不会武艺?莫非自己冤枉于他?
想到此,杜震手上慌忙收力,脚下打滑险些摔倒,他自觉出糗,忙站定,厉声问道:“你怎么不躲?作那细子,你不可能不会拳脚吧?”
阴长生一直笑颜以对,见他滑稽,更是乐极,哈哈大笑道:“我若躲你,你不是真把我当成细子了?便是躲过你第一枪,你还会刺来第二枪,现在你却是反而收枪。”
杜震听了甚是心惊:此人虽是嘻嘻哈哈,心智却是超然,他这言语,自己竟是不能反驳。杜震问他道:“若你不是细子,为何诱我们分食毒肉?”
阴长生此番却是不笑,正色道:“小老儿真不知此狗有毒,我还以为便是条赤狗,没料到这竟是中毒后的肤色。”原来滇那父子在那肥狗身上所用一种叫做“坏血草”的剧毒,中者全身血管爆裂,肤色也立呈黑赤。
杜震立问:“你不是提前服过解药,如何能够不死?”
阴长生撇撇嘴道:“方才与你说过,我是道人,这毒还奈何不了我。”他所说却不全对。普通道人食了这坏血草也是难逃身死,然而这位阴长生修为已是地仙之巅,方才他误食毒肉之后,只是泛起困来,眯瞪之际,体内真气便自行将那毒素败性。
杜震刚要说话,阴长生却是肚子隆叫,他手捂肚子,起身便跑,喊道:“这狗肉真是有毒,我先去放矢。”他竟是突然坏起肚子,排便去了。
杜震看着他跑开的身影,心说难道今日碰上高人了?不是细子,也便不需再去管他,只是可怜了这几名庄勇惨死山中,
他看着地上四人的尸体,对他们讲道:“四位老兄,杜震先去寻那大鸟,若能安然返回,必将你们下葬。”他说便即离去。
秋夜星灿,北斗低挂,杜震依次判断方向,继续向山内摸索。
直至午夜时分,杜震转过一处山腰,眼前之景,豁然开朗,只见面前一片寥廓山谷,虽是从上俯瞰,也能觉出那谷中山槐比之先前经过林木高出许多,在看那山槐树梢顶处,百数硕巢林筑其上。
杜震当下大喜,心道:终于到了,真没想到这鸱苕山中大鸟竟是聚集而居。他想着:此处附高临低,先看看哪些巢中无鸟,也好方便窃取,不过虽是月朗星明,仍是遥距难视,他也只好入谷再看。
快要靠近槐林,杜震便轻手轻脚起来,生怕惊动那些巢中鸱苕。
他边走边想:这半夜之际,飞禽也需睡眠,极少会有鸟儿离巢,若是这样,自己便要等到白日,待它们出外捕食再说若是运气极佳,此刻能有夜食的鸱苕,此间却是最佳时机,不然等到白日,众鸟不眠,绝难活命取蛋。不过即便如此万幸,也是绝不能扰醒别窝鸱苕。这些大鸟,便是仅对上一只也是难活,更何况是一鸟惊,百鸟醒。
杜震入山之前便已计较清楚,夜间取蛋必好于白日取蛋,是以他本是计划,来此之后,众人定要黑夜中诱鸱苕离巢,不过现下他一人却是难做此事。
他一步一轻,生怕发出声响,大气也是不敢粗喘,在山槐林木之下昂头找寻。鸱苕身巨,栖身窝中多是鸟翅、鸟尾悬出窝边。因此,是否空巢一眼便知。
咦,怎会如此运气?这第一眼所见便是空巢?杜震心中诧异,又看了几棵树外的一处别巢,恩?怎么也是空巢?
他也不再犹豫,当下决定上树取蛋。
这树足有八、九丈高,杜震却是爬的轻松,犹那石松鼠上树,竟是手脚踩在干身往上蹿去,一会便至树顶。他虽是习过溪女轻身术,那时却极年少,之后又遇霍伬南祸他身体,这些年都是极少外出,有如此身法,简直如同换了一人。
到得树顶,杜震满心欢喜探手去摸鸟窝,窝中除却一些鸟毛,竟是无蛋。他倒也不气馁,只道今夜已是极幸,如何能一次得成?旋即爬下树去,再攀上旁边那棵空巢山槐,上去之后一看,同样只见落羽。
“小兄弟,你是来掏鸟蛋的?”
杜震站在那枝杈上,身后竟是有人说话,回得身来再看,正是那坏了肚子跑掉的阴长生老头。
杜震吓的几近坠树,稳下之后方才轻语道:“小声些。”
“哈哈,怎么了?”阴长生竟是高声大笑,他道:“你怕什么?大鸟都不在窝。”
杜震相当惊诧,“啊,这么多窝,一只鸟也没在吗?”他本以为是自己太过幸运,两处鸟巢都没鸱苕在窝,没想到这百数鸟窝,都是空巢。
他当即也便宽心,既然大鸟都是不在,那么总有一处鸟窝之中会有蛋。他即刻便要下树,那阴长生却是拽住他手臂问道:“哎,你要去哪?”
“找鸟蛋。”杜震也不愿与他多说,便要下树。
阴长生却道:“傻小子,全是空窝,哪有鸟蛋?”
“空窝?”杜震虽惊,却也不信,挣开他手,便爬下树去。
“小兄弟,你掏鸟蛋干吗用?”阴长生却是先他下树,在树下等他了。
杜震话也不说,心急鸟蛋之事,将他撇下,又爬上一树,果然又是空窝。谁想那阴长生又在他身后说话:“小子,看你找的辛苦,我便告诉你,今年一整年你也是找不到任何鸱苕鸟蛋。”
“啊?这话怎么说?”
“它们今年不会下蛋。”阴长生微笑着回道。
“这是为何?不行,我没鸟蛋如何回去?我那几位兄弟岂不是白死?”
杜震不愿和他多说,便一人去找鸱苕和鸟窝,阴老丈便暗中跟踪,竟被他们碰上金翮鸟
阴长生也未看出狗有毒。因为狗死之后不久便被烤了。
欠谷为饿
那老人眯着笑眼,嘿嘿一笑,说道:“我一人倒也吃不完,你们几个小子算有口福。”
“谢”洛伦几人正要谢他,话还未说出,杜震即刻拦道:“不能吃,这狗有毒!”原来杜震闻听黎巫探报,便看穿滇那毒计,正是要用毒狗成事。
“杜公子,你何来此话?”众人皆是惊愕。
那老丈却是不以为然,他道:“狗肉烤的香,神仙也吃断肠。这好东西自然有毒,吃了你便上瘾。”
杜震急道:“几位大哥,你们想想,那鸱苕能杀草原狼,狼都敢接近它,狗甚聪明,它如何敢去寻鸱苕?”
黎巫听他这般说,也是醒悟,道:“杜公子说的对啊,这狗极聪明,断然不会自己投死。”
洛伦道:“杜公子,你的意思是滇拓要用毒狗来杀鸱苕?”
杜震道:“正是。”
洛伦几人听了不禁骇然。
那老丈哈哈大笑,道:“你们说的什么?”
杜震不想他食毒肉,便将寻鸱苕鸟蛋之事从头到尾讲述一遍。
“你们也是来偷蛋的?”那老丈问道。
杜震警觉,:“怎么,老丈你也是要偷鸟蛋?”
“是啊,我炼制丹药尚缺一剂药材,正是这鸱苕的鸟蛋。”
“你炼制丹药?”杜震奇怪他要做什么。
“我是道人,自然是要炼制神丹。”
“你是道人?”杜震闻听,重又打量他一番,心中突然想到,若他是道人,必定有些能为,若跟他同往,鸟蛋之事便可成了。
“那不如我们帮你一起找,我们不需太多,只要一枚便可。”
“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要找的可与你要找的寻常鸟蛋不同。”
“如何不同?”
“我要寻的这枚鸟蛋并非寻常鸱苕所生,而是一种叫做金翮的鸱苕王鸟,是为最猛烈的鸱苕才会成为王鸟,身长三倍普通鸱苕,听说此鸟食龙,最为厉害。百年下凡来产一蛋,此鸟身体金色,面白翼赤。”
“竟有鸱苕王鸟?”
“鸱苕在成长阶段,性格暴烈到一定程度,便会变异,成为王鸟,之后便遁迹人间,百年年出世一次,产上一蛋,复又无踪。”
“原来是这样,那这鸟蛋可真是稀缺之物。”
“我每年来此,想来今年应能碰上。”
“此蛋可有异样?”
“此蛋通体金色,一经孵化,能飞之后便也遁迹,无人能够寻到。
鸱苕之王金翮”
便逮了。”
滇拓派了一队人等在杜震前面,要伏击他。
就凭你们几个人能取胜否?我真可为你助力,”
第五十四章 金翮王鸟()
杜震听阴长生说话,实是无法理解为何都是吃了毒肉,他却无事,唯一能行得通的便是这老儿提前服了解药,这样看来,他极有可能是个细子。
想到此间,他不由火往上涌,怒道:“一派妖言,定是滇拓派你而来,诱我们服毒,与我兄弟们偿命来!”说完,他脚尖一勾一提,地上标枪旋即入手,也不等阴长生辩解,便向他刺去。
那标枪长约一丈,生铁冶铸,状似无羽之箭,杜震却是将它作长剑用,握着枪底,使得正是溪女剑法“刺”字诀。通常来说,这刺字诀一般所用长兵为剑,短兵为匕,因长短分别,用法也是不同。匕善贴身而用,剑则擅隔距而使,而这长标耍弄起来,更要与敌拉开距离。
阴长生一直盘坐,比杜震身低许多,杜震便使一招“蜂针蛰刺”,枪尖从上而下朝他咽喉穴斜刺而去,谁知老头儿竟是不躲,嘴角含笑,只等枪到。
杜震心生蹊跷,生死之际,他却仍是盘坐不起,难道他不会武艺?莫非自己冤枉于他?
想到此,杜震手上慌忙收力,脚下甚至打滑险些摔倒,他自觉出糗,忙站定,厉声问道:“你怎么不躲?作那细子,你不可能不会些拳脚吧?”
阴长生一直笑颜以对,见他滑稽,更是乐极,哈哈大笑道:“我若躲你,你不是真把我当成细子了?便是躲过你这一枪,你还会刺来第二枪,现在你却是反而收枪。”
杜震听了甚是心惊:此人虽是苟于言笑,心智却是超然,他这言语,自己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杜震平复住心中波动,问他道:“若你不是细子,为何诱我们分食毒肉?”
阴长生此番却是不笑,正色道:“小老儿我真不知是毒狗,它本就是赤狗,我如何能看出它中毒症状?”原来滇那父子在那肥狗身上所用一种叫做“坏血草”的剧毒,中者便会全身血管爆裂,肤色也会呈显黑赤。
杜震立问:“若你不是提前服过解药,如何能够无事?”
阴长生撇撇嘴道:“方才与你说过,我是道人,这毒还奈何不了我。”
他所说却不全对。普通道人食了这坏血草也是绝难逃身死,然而这位阴长生修为已是地仙之巅,方才他误食毒肉之后,意识是倦怠泛起困来,眯瞪之际,体内真气便自行将那些毒素败性。
杜震刚要说话,阴长生却是肚子隆隆响叫,他手捂肚子,起身便跑,边跑边回头喊道:“这狗肉真是有毒,我先去放矢。”他竟是突然坏起肚子,排毒去了。
杜震看着他跑开的身影,心说难道今日碰上高人了?他不是细子,也便不需再去管他,只是可怜了这几名庄勇惨死山中。
他看着地上四人的尸体,对他们恭敬讲道:“四位老兄,杜震先去办那要事,若能安然返回,必将你们下葬。”他说完,整饬一番便即离去。
秋夜星灿,北斗低挂,杜震依次判断方向,继续向大山内摸索。
一路跌宕艰辛,披星戴月,直至午夜时分,杜震转过一处山腰后,眼前之景才豁然开朗,只见面前一片寥廓山谷。虽是从山腰俯瞰山谷,也能觉出那谷中山槐比之先前经过林木高出许多,在看那些山槐树枝梢顶处,百数硕巢赫然林筑其上。
杜震当下大喜,心道:终于找到了,真没想到这鸱苕山中的大鸟竟是聚集而居。他想着,此处附高临低,先看看哪些巢中无鸟,也好方便窃取,不过虽是月朗星明,仍是遥距难视,他也只好入谷近前再看。
快要靠近槐林,杜震便轻手轻脚起来,生怕惊动那些巢中的鸱苕。
他边走边想:这半夜之际,飞禽也需睡眠,极少会有鸟儿离巢,若是这样,自己便要等到白日,待它们出外捕食再说若是运气极佳,此刻能有夜食离巢的鸱苕,黑夜最是方便下手,不然等到白日,众鸟不眠,绝难活命取蛋。不过即便如此万幸,也是绝不能扰醒别窝鸱苕。这些大鸟,便是仅对上一只自己也是难活,更何况是一鸟惊,百鸟醒,彼时怕是要被众鸟分食。
杜震入山之前便已计较清楚,夜间取蛋必好于白日,是以他本是计划,来此之后,众人定要黑夜中诱鸱苕离巢,不过现下他一人却是难再做此事。
他一步一轻,生怕发出声响,大气也是不敢粗喘,在山槐林木之下昂头找寻。鸱苕身巨,栖身窝中多是鸟翅、鸟尾悬出窝边,因此,鸱苕是否离巢一眼便知。
咦,怎会如此运气?他第一眼所见便是空巢!杜震心中诧异,又看了几棵树外的一处别巢,恩?那个也是空巢?他可记的清楚,自己问过洛伦,这些鸟儿飞禽夜间也是入眠的。
不过现在却不是犹豫之时,若待鸱苕回巢,便是晚了,他当下便决定上树取蛋。
这树足有十来丈高,杜震却是爬的轻松,犹那石松鼠般行走树上,他竟也是手脚并用,踩着干身便向上部蹿去,一会便至树顶。
他虽是习过溪女轻身术,那时却极年少,能否学得一成也未可知,之后更是遇霍伬南祸他身体,这些年都是极少外出,身法当是退而不进才说得通,现下他却如同换了一人,若是五仙臣见了,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惊。
到得树顶,杜震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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