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她话音都没有落下,以沫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屋里。
屋里,离修正端坐在桌边,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以沫惊喜的神色一收,瞬间显得有些委屈,眼睛吧哒吧哒的开始下落。
离修听到声音也没有抬眼,而是边写边说:“你过来看看这个。”
以沫听到离修的声音,更显委屈了,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离修觉得不对劲,抬眼一看,吓了一跳,一滴墨滴在洁白的纸上,毁了一页的纸。
他几步走到以沫的身边,担忧的问:“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哭了。”
以沫贪婪的搂住离修的腰,撒娇的说:“哥哥,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舍不得你。”
“傻丫头,哥哥只是出去几个月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离修一听是这事,紧绷的神色松缓许多。
以沫不满的说:“几个月哪里只是而已啊!而且你是上战场,是上场战啊!”
离修怜惜的搂紧以沫说:“别担心,哥哥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以沫仰起泫然欲泣的脸颊问:“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离修十分为难的说:“这件事情,哥哥不能答应你,不说战场上的艰苦你是否受得了,就是受得了,我也不想你去受这份折腾。而且我想你留在将军府,帮忙照顾家里,娘年纪大了,一个人操劳府中上下的事情太累,而大嫂又刚出月子,光照顾孩子都会手忙脚乱,乐儿又是不懂事的,她自己不闹事就够了,旁的事情哪里敢对她有期望啊!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照顾这个家,好吗?”
以沫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低落的问:“哥哥是故意的吗?”
离修捏捏以沫的脸颊,将她牵到书桌边,指着上面的字帖说:“这些字帖,你每天临摹一张,等你写完了,我就回来了。”
以沫兴趣缺缺的接过,拿在手里一数,眼神发亮的问:“你确定是一天临摹一张,写完了你就回来了吗?”
“是的!”离修肯定的回答。
满意的看着以沫脸上微显的笑容。
“真的不骗我?”以沫不敢置信的再次数了数。
这一叠纸只有五十张而已。
对于她原先想的几月甚至一两年来说,五十天真的只能用而已来形容了。
离修失笑的反问:“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以沫兴奋的搂紧离修说:“那好,我就每天临摹一张,等写完后,哥哥若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再也不理哥哥了,也不在将军府等你了。”
离修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以沫的俏臀,哭笑不得的说:“竟然不威胁起哥哥来了。”
以沫嘟高了嘴说:“若是哥哥说到做到,就算不得威胁。”
离修配合的说:“行吧!我接受你的威胁。”
以沫小心翼翼的将临摹纸压到书下,这才绕过来牵着离修的大手,像一个小管家婆似的开始追问他出发的时间及其他事宜。
离修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就连路线在以沫的询问下也直接说了。
一些不能说的军事秘密,离修为了让以沫放心,都脱口而出。
对她是全无防备的意思。
问完离修的事情,以沫又说起了离旭的事情。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错过了晚膳,直到天完全黑透,离修不得不再次返营。
一说要走,以沫又开始抹眼泪,可怜兮兮的叮嘱说:“哥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你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和你没完。”
“那现在要不要让你先数数我有多少头发丝?”离修打趣的反问了一句。
以沫娇嗔道:“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事!”
离修收起轻松,伤感的将以沫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手说:“我会记得你腰围的粗细,我回来若是发现你瘦了,我也和你没完。”
以沫不依的又抱上离修说:“那我也要量一量,你也不许瘦。”
两人依依不舍的抱了又抱,离修知道再
离修知道再不能拖下去了,便不再浪费时间,细细叮嘱起来,“我走了,你只许伤心一天,第二天就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你可不许变成一张我不喜欢的苦瓜脸。还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许任性,平时吃东西不许挑食,也不许跟着乐儿瞎胡闹,一切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在府里待得闷了,偶尔可以出去走走,最后,你可以给我写信!我有时间就会回复你。”
以沫眼神一亮,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兴奋的问:“写信,那怎么拿给你?”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梁说:“你交给娘,她会找人把信送来给我的。”
“好!”以沫兴奋的点点头,不忘交待说:“你一定要记得回信噢!”
“放心,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给你回信!”离修也想知道以沫每日的情况。
虽然他会留人保护以沫,她的消息也会时时传到边境。
但是总不如她自己亲手写得信来得温馨。
最后,在以沫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修还是趁着夜色离开了熹微院。
只是不如以沫想的一样,他没有直接去军营,而是去找了程氏。
离旭早就在程氏那里等着,看到离修来了,抱怨的说:“二哥,你很慢呢!”
离修调侃的说:“我不慢一点,你怎么有时间跟娘好好说你和容雅的事情。”
对于想娶容雅这件事情,离旭已经没羞没躁了,谁打趣,他都不脸红,反而抬头挺胸的回答说:“我早就和娘说好了,娘也答应了我,只要一有异动,她就会派人写信给我的。”
离旭其实还多备了一手。
特意吩咐了乐儿,让她一有容雅的情况,就立即告诉他。
倒不是不相信程氏。
只是程氏为人母,担心的自然是自家儿女。
若容雅真有什么,他相信程氏并不会真的告诉他。
因为程氏担心会影响到他上场战的心情,从而危害到性命,所以他才会多交待乐儿一次。
离修正色,对程氏说:“娘,以沫的事情,你也清楚,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程氏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两兄弟是怎么回事,以前就怕你们不懂姑娘家的好,要打一辈子的光棍,现在一个两个争着要娘帮你们照顾女人了,是吧?”
离修和离旭都微有窘迫。
离旭嘴乖的说:“怎么会呢!我们心中最重要的肯定是娘了,只是希望娘在照顾好自己的同时,能顺手关怀一下她们而已。”
“就你贫!”程氏点了点离旭的额。
对着他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叮嘱说:“这次出去,你要听你二哥的话,别像在家里似的,一天到晚和他对着干,你要想着,他总是你二哥,不会害你的,而且战场上他的经验比你足一些。”
离旭有点不耐烦听这些,忙说:“行了行了,我知道这些。”
程氏叹息一声,望向离修。
离修意会的点点头,说:“娘放心好了。”
程氏推了推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三个包袱说:“到了那边,天越发凉爽了,娘就给你们准备了四件单身,然后这一包里面是各种伤药,都是以沫亲自准备的,一共有四份,你们带去给你爹和大哥。”
“好!”离修应声,三个包袱都拧到了手里。
程氏不舍的看着两个儿子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要有商有量,战事成败与否,你们能不能争到功名,娘都不在乎,娘就盼着你们能平平安安回来,明白吗?”
离旭本就是第一次出门,被程氏这样煽情的一说,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声音沙哑的说:“娘放心好了,我和二哥一定会凯旋归来。”
“嗯,那娘就放心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去军营吧!”程氏虽不舍,却也没有多挽留。
离修和离旭十分孝顺的一个在程氏面前嗑了一个头,这才齐步出了将军府,一路快马加鞭的去到军营。
次日便是小初的满月宴。
原该欢欢喜喜的一场宴会,此时却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程氏和阮氏只请了关系极近的亲朋好友,其他的人一律都没有请。
一早,宾客尚未临门,大军便出城了。
两军一前一后,特意走了将军府门前。
阮氏也早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看到离元帅和离恺便上前了一步。
离元帅一个手势,大军继续往前,他和离恺留下来争取片刻的话别。
离元帅望着府门内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说:“本想给小初一个盛大的满月宴,哪里晓得事情这么巧。”
阮氏不在意的上前,将孩子给了离元帅抱了下,说:“小初感受到了祖父的疼爱,就希望祖父能平平安安的回来,陪他过一个欢乐的周岁宴。”
离元帅肯定的说:“这是一定的!”
阮氏看了眼,见离元帅抱着小初的样子,也没有立即接过手,而是跟离恺说起了话。
离恺感触良多,颇觉内疚的说:“映雪,对不起,你才生完孩子,我就这样去打仗了。”
阮氏嗔怪的说:“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行了。”
离恺保证说:“你们母子只管在家里安心等我,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阮氏抿抿嘴,并不拆穿离恺这话。
离恺这话。
比起离修和离旭前去的大军,离元帅和离恺这只大军归期更不定。
毕竟北魏闹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谁也不晓得他下一次发疯是什么时候。
更何况就算离恺把南宋打回去了,在北魏看来也是一个机会,南宋消耗了西夏这么多兵力的情况下,北魏这时候出击最好不过。
所以短时间内,离元帅和离恺是不可能回京都的。
离元帅那边,和程氏说话就坦率多了,大意说了下归期不定,让程氏照顾好家里,便准备出发了。
毕竟老夫老妻几十年,这样的分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不用太矫情。
看着离元帅和离恺离去的背影,阮氏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程氏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别哭,你刚出月子,可不能伤了眼睛。”
“嗯!”阮氏重重的应了一声。
没过半个时辰,离修和离恺也绕到了这边。
情况和离元帅他们一样,让随行的军队先行出发,他们晚一步赶上。
人来人往的街上,离修虽然舍不得以沫,很想抱抱她,但也不敢不顾忌她的名声,只是拉拉手,说:“要照顾好自己,昨晚我说的话别忘了,要是想我的话,就给我写信。”
以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搂着离修的腰,委屈的说:“我要一天写一封信给你,因为我肯定会天天想你的。”
“好,一天一封!”离修耐着性子哄着以沫。
乐儿几人在旁边看稀奇一样的说:“我觉得二哥说起情话来,肯定和小哥一样的肉麻,你看她搂着以沫的样子,一脸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
程氏向来知道这个儿子把以沫当媳妇看,便拉回没眼色的乐儿,低斥:“你小哥第一次出征,你就没什么要跟他说的吗?”
乐儿斜着眼神,看向离旭,调侃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小哥这次肯定会凯旋而归,毕竟他可是立下了豪情壮志啊!而且京都尚有一个姑娘在等也实践诺言呢!”
离旭拍拍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是不忘对乐儿使着眼色说:“你记得答应了我的事情啊!”
“放心放心!”乐儿也一副有义气的样子。
离修和以沫站在中间抱了一会,温情的低语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松了手。
离修说:“我真的要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以沫哽咽的说:“嗯,哥哥要平安回来。”
“有你在,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离修十分自信的说道。
看着离修和离恺离去的背景,将军府门前众人,瞬间就沉默了。
战事使得好好的一家人,分别处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而京都里的将军府,更是独留一门女眷。
☆、117、十三岁咯
程氏率先收拾好心情,对阮氏说:“好了,回屋去吧!现在天虽然暖和了许多,但孩子也经不得风吹。”
阮氏应了声,抱着孩子率先回府。
以沫依依不舍的跟着离修离开的步伐走出数步。
乐儿陪在她身边,劝说:“行了,我们回去吧!一会高高兴兴的给小初过一个满月宴。”
“嗯!”以沫一步三回头的被乐儿拉回了府。
临近午时,将军府里邀请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乐儿跟着程氏在前面招呼客人,以沫陪着阮氏坐在房里。
奶娘刚喂饱孩子抱来,阮氏看以沫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劲的样子,故意把小初给她抱,并说:“好了,我们现在可不能偷懒了,家里就我们四个女人,也去前面帮着娘招呼客人。”
“好!”以沫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初。
刚刚吃饱奶,这会正是高兴的时候,瞪着一双澄清的大眼四下看着,不时会露出无齿的笑容。
出了西锦院,奶娘跟在以沫的身边,低声说:“姑娘,还是姑娘来抱吧!”
以沫说:“无妨,我来抱吧!”
阮氏笑着回眸说:“就让她抱着,你在旁边照看着,若是她累了,你再接过手。”
“是!”两位奶娘本分的应下,一左一右的跟在以沫的身后。
直接把她身后落夏和书白的位置占了。
以沫看着两位神经紧张的奶娘,不自觉的轻笑出声。
她们这样,肯定心里想着,不如自个儿抱着。
到了前厅,离、阮两府的亲朋好友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大家和乐融融的说着话,看到小初出来,立即都围了上来。
以沫抱着孩子,一下就被三姑六婆围住,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是啊!看这天庭多饱满啊!一看就是有福的人。”
“就是,耳垂也厚!”
以沫面对这些不认识的人有些不自在,好在阮夫人及时接手说:“我来抱抱小初。”
以沫忙把小初递了过去,不忘细心的说:“小初刚刚喝了奶。”
阮夫人一听便懂意思,将孩子微微竖抱着,免得孩子吐奶。
以沫见阮夫人抱着孩子和人寒暄起来了,这才走到乐儿身边去。
她旁边站了几位表亲,程樱姐妹,颜宁珞等人都在。
看着以沫走来,程樱笑着打趣的说:“看不出来啊!你对抱孩子挺有一套。”
以沫笑眯眯的说:“怎么说也是小姑啊!抱孩子这种事情是熟能生巧。”
程樱戏谑的看着乐儿说:“你可是大姑啊!你应该也是熟能生巧了吧?”
乐儿不客气的说:“关你屁事!”
程樱笑得满不在乎的说:“我这是关心你,都是当姑姑的人,你别一个正经姑姑还赶不上人家义姑姑。”
乐儿听着这话有点不喜,皱着眉喝斥:“胡说什么。”
程樱也没有恶意,就是心直口快,随便说说而已。
颜宁珞忽然说:“明天就是初十了,是你的生辰啊!”
乐儿脸色一变,笑眯眯的冲着颜宁珞眨眨眼说:“还是表姐有良心,记得明天是本小姐的生辰。”
颜宁珞笑靥如花的问:“明天你打算怎么过,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乐儿耸耸肩说:“表姐送什么,我都喜欢。至于怎么过嘛,暂时没有想过,我娘她们说不定都不记得呢!”
乐儿也不是心细的人,倒不会因为一个生辰被小初抢了风头而有所埋怨。
她一惯大大咧咧,往年生辰也不会特别期待,有时候也是临近前几天被人提起,才想到自己又长了一岁。
“每年都这样说,但我送你的东西,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