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等这事了了,他得和她细谈一番才行。
以沫的性格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率真冲动,到了京都还有得受的。
“你在胡说什么,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贿赂官差,你不要命了吗?”官差咬牙切齿的问道,一副人格被人污辱了的样子。
以沫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我是说真的,你考虑一下!”
官差愤愤的看着以沫,只觉得眼前这丫头极蠢,但看她只极他胸口的高度,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又觉得理当如此。
“行了,赶紧滚,再不滚的话,我就把你们都抓到牢房里去!”官爷挥挥手极为不满。
他不是对以沫的提议不动心,不过他这次办的事,本来就是拿了双份好处。
村长这边还好说,他想反悔就反悔,但是另一边,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能够轻易玩弄戏谑的。
“你……”以沫张牙舞爪的冲着官爷吼了一字,便被离修捂着嘴直接拖走了。
栓婶母子俩忙跟了上去,并劝说:“以沫不要急,还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离开杏花村就是。”
她知道以沫他们不是这里的人,也知道他们家产丰厚,弄点过路的文书极为容易,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眼下之所以行不通,也不过是村长从中使了坏,她没有错过以沫利诱官爷的时候,村长眼中的紧张。
“是啊!办法总会有,我们不用自降身份和他们那种人吵架,还是先回去再说!”离修轻缓的声音带了种安抚心神的作用,干燥的大手轻轻牵着以沫的小手,脚步稳健的朝着回家的路走去,一点也没有被征兵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以沫深呼吸了几下,才渐渐平衡心情,可出口的话仍旧是不满的抱怨。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搬走!”
离修眼神一亮,眸光璀璨。
不过眨眼间便敛去了光芒,极好的掩饰住了心底的真实想法。
前世两人大婚,甚至是后来以沫早逝,白素锦也没有出现。
离修不确定白素锦是不是还在人世,但却觉得以沫漫无休止的在杏花村等爹娘回来,希望极其渺茫。
“姑娘,怎么样?”欢喜在家门口迎了上来,她随了落夏的称呼。
欢喜爹是秀才出身,有功名在身,自然不用入伍从军,再加上他的身体,就算想为国家效力也没有体力,所以欢喜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在家里做午饭,等着他们回来。
以沫气呼呼的嘟着嘴抱怨,“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使阴招,若是被我抓到了,我定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离修一抖,伸手扯着以沫的双颊,狠狠的蹂躏了两下,训斥:“姑娘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重来!”
“不!我就咒他!”以沫含糊不清的说道。
嘴角被离修拉扯着,唇瓣上满是晶莹的水泽。
离修见她眼里布满了憎恨,颇觉得无奈的松了手,若是让以沫知道这背后推波助澜也有他的功劳,不知道会不会挥鞭相向。
不过,若是村长等人没有心思欺负以沫,也不会这样轻易乖乖上钩,就为了那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巨额家底。
“以沫,你也别忙着生气,不如我们先来想想该怎么办才好。”栓婶随后跟着进屋并劝说道。
以沫依赖的拉着离修的手,小嘴高高的噘起,一副娇俏的模样嗔道:“哥哥,我不让你走!”
离修眼底染了些笑意,很是满意以沫对他的依赖,温和的说道:“嗯,哥哥不走,哪里都不走,就留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以沫小指缠上离修的小手指,娇气的说:“哥哥说话要算数,不然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离修小指微微用力,反手勾住以沫的小指。
以沫听到顺心的话,这才真下在的平缓下心情,想了会儿,便有了主意,小脸发着光亮,兴奋的说:“这位官爷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虽然在我们的面前充大爷,但到了县太爷的面前不算什么,我们直接去找县太爷,跟他说这事,县太爷到时候若不秉公办理的话,我们就用银子砸到他秉公办理为止。”
离修无奈的说:“你这口气真像暴发户。”
以沫耸耸小巧的鼻子,颇为得意的说:“姐有的是银子!”
离修轻轻的在以沫的额上弹了一个响指,宠溺的说:“胆子肥了啊!敢在哥哥面前自称姐?”
以沫俏皮的缩了下脖子,轻吐香舌,无辜的说:“人家又不是那个意思,哥哥就是喜欢挑我话里的毛病。”
离修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倒成了他的错。
栓婶在一边不忍心打破以沫的美好幻想,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以沫,你忘了吗?村长的女儿嫁给了县太爷身边的师爷,我们这样去找县太爷怕是没用吧?”
以沫笑容一垮,无助的望着离修,慌乱的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我不要你走。”
离修单手搂住抱着他腰缠着他的以沫,从容的说:“不用担心,县太爷若是偏私的话,我们就找府尹好了,一级一级的找上去,大不了我们找到京都里去。”
缩在离修怀里的娇躯僵了一下,才缓缓抬眼,极为忐忑的说:“哥哥,我其实是……”
☆、035、赶往县里
“你其实是什么?”离修见以沫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便以眼神示意,鼓励的看着她。
若是以沫能主动表明身份也好,这样他就不用再找借口,反正解决了杏花村的事情,年前他就要带着以沫回京都。
到时候他的身份会不攻而破。
还不如让以沫主动来说,也免得她心里有什么疙瘩。
“我……”以沫几次张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如果她告诉离修,她爹是淳王府的二爷,到时候她冒认他为兄长的谎言不就会拆穿吗?
毕竟皇室血统可是不容混淆的。
离修压低了声音,温和的游说:“我们兄妹俩,有什么话不能说,来,告诉哥哥。”
以沫笑容微僵,不自然的说:“没,我只是想说,就算是和哥哥浪迹天涯,我也愿意。”
离修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心情极其复杂。
虽然理智上明白以沫对他说谎是怕失去他,但是情感上,还是有些苦涩。
“哥哥像是这么没本事的人吗?怎么可能让你跟着我居无定所。”离修语气顿了下,调整了心态,才如此说道。
以沫闪躲心虚的看向一边,糯糯的说:“我相信哥哥。”
事情还不到山穷水尽的一步,倒不用她自拆谎言,等真的到了要抉择的地步,她就是冲着被哥哥讨厌的危险,也定然不会让哥哥入营。
下了决心,以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坚定的说:“哥哥,我们现在立即赶路去县里吧!”
离修无奈的说:“不用这么急吧?我们还没用午饭,再说现在出发到县里也快傍晚了,县令不一定会见我们。”
“傍晚就傍晚,正好我们在县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找县太爷,否则的话,明天早上出发,到了那边又好晚了,若是运气不好县令有事不接见我们,我们又要白耽误一天。”以沫皱着一双秀气的双眉,对着离修一番敦敦教诲。
离修颇觉无奈的妥协说:“行,你说了算!”
“落夏,快摆饭吧!我们吃完了就赶紧出发。”离修随之侧目对落夏吩咐。
以沫本来想说去镇上直接买点干粮就好,但话没有说出来,便被离修以眼神制止了,并说:“你现在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要好好吃。”
以沫想了下,反正在入夜前能进县里,不差这一点时间,也就没有反驳。
栓婶母子俩在一边搭话问:“一会儿我们陪你们一起去?”
离修温声说:“不用,我和以沫去就行了,人多了还打眼。”
栓婶想想,他们母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没多说,关切的叮嘱了几句,便拉着栓子回家了。
草草吃过午饭,以沫打发了欢喜回家,就拉着离修出门。
“干嘛带她啊?”沿路,以沫不满的看了一眼落后他们三步的落夏,不解的看向离修。
离修解释说:“要在县里住一晚,你一个人睡一间房,我不放心,带着落夏,正好让她侍候你。”
以沫歪着小脸,一派天真的问:“我不是都和你睡一床的吗?”
离修尴尬的轻咳一声,家里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出门在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在乎这些,也不能不替以沫注意。
“有些事情在家里做没有关系,但是到了外面得注意一些。”离修极委婉的提醒。
以沫这么多天和离修都睡习惯了,这几天晚上越发冷了,她甚至都和离修挤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不过即使如此,有些话离修点到为止,她也是懂的,当下红了脸颊,恼羞成怒的说:“不睡一床就不睡一床,有什么了不起。”
离修欣赏的盯着以沫红艳的脸颊,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软声说:“别恼了,回家了我们还是一起睡。”
“谁要和你一起睡啊!”以沫跺跺脚往前跑开,原本红艳的脸颊,此时就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
离修跟在后面,腿长手长的他几步就追上了她,讨好的去牵她的小手,被她用力的甩开,然后又去牵,如此几下,这才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别生气了,都是哥哥说错话了,行吗?”离修低低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并没有太多反省的意思。
以沫鼓着小脸,一双满是波光异彩的桃花眸里带了些羞涩的看着离修,满是风情的睨着他,嗔道:“哥哥这样说,好像我不知羞,天天要和你睡一起似的。”
离修俊眉微挑了一眼,一脸难道不是如此的表情说道:“嗯,是我要和你一起睡的,夜里凉,我怕你冻着脚。”
由于两人睡的反方向,再加上身高问题,这几天晚上,离修都是稳稳的抱着以沫的一双玉足,的确在做替她暖脚的事情。
以沫恼得狠狠的掐了离修一把,离修故意装疼的皱起俊脸,惹得以沫一阵心疼的收了手,嘟嘟嘴不满的抱怨。
“哥哥就会欺负人!”
看着以沫一脸娇态,离修只觉得一颗心都软了,此时,他觉得就算以沫开口向他要天上的月亮,他肯定都愿意想办法替她摘下来。
兄妹俩人闹了半路,离修舍不得以沫多走路,一路将人背到了镇上,又租了辆马车,赶到了县里。
离修做主挑了件最豪华的客栈,选了两间上房。
虽说一路过来都是坐马车也不累,但是憋在那小小的空间一个下午,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一副使不上力的样子。
以沫见落夏忙上忙下,叫水备饭的样子,小声对离修嘀咕,“哥哥,我发现这个落夏真的挺能干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会,看样子带她出来还不亏。”
离修轻捏以沫的俏鼻,看她一副狡黠的猫样,会心一笑,解释说:“这是自然,若不是最好的,我怎么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以沫得意的笑笑,也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三人收拾完毕早早的便安歇了,全然不知县里某处一屋,一男一女正龌龊的商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人满是质疑的声音响起,“她家真的有这么多财产吗?分了一半给县太爷,剩下的一半我们和你爹对分,还能剩下多少?”
“放心好了,肯定不少,不会让你白用功的,能让我爹抛开脸面,火急火燎的派人来送信,必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女子的声音布满算计,细看之下能发现她的眉眼之间与村长有几分相似。
☆、036、坦白身份
次日天微微亮时,以沫就醒了过来,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左右看了两下,这才清醒,猛的弹坐起身。
夜间一直在床榻边侍候的落夏,在以沫发出动静的同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清晰明亮,完全不像刚睡醒的人。
“姑娘,现在起身吗?”落夏整整衣摆,起身立在床边。
以沫缓慢的转过脸,看了眼落夏的气色,随之说道:“把手伸过来。”
落夏听话的伸出手腕,以沫把了下脉,才道:“嗯,没事了,去打盆热水进来吧!”
虽然她不想和落夏睡一床,但昨天那样的环境,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倒是劝了落夏几次,她执意要睡在床塌边替她守夜,她也没有再多劝。
好在今天一早起来,落夏的身体并没有受凉。
以沫这边梳洗完后,离修那边正好敲响门。
“妹妹,我可以进来吗?”
以沫扬声答道:“可以,哥哥进来吧!”
语落,门随之推开。
离修看了屋里一眼,这才侧身让后面的小二把早点端到屋里摆下,小二放下早点退了出去,离修便走到桌边叫以沫。
“赶紧过来用早点,吃完了我们就去找县令。”
“好!”以沫高兴的应话。
兄妹俩人边用早点边说闲话,离修故意问:“若是最终找不到办法,哥哥只能去参军怎么办?”
以沫嗔怪的瞪着离修,不悦的反驳,“才不会,哥哥肯定不会去参军。”
离修挑挑眉,失笑的说:“其实参军也不是什么坏事,还能保卫国家。若是所有人都不参军,谁来保卫国家谁来保护你?”
以沫小嘴里塞满了食物,高高的鼓起,也不说话,就是怒气腾腾的瞪着离修。
离修顺手倒了杯水给以沫,示意她先咽下口中的食物再说话。
只见以沫小嘴不停的蠕动,努力嚼嚼嚼后才口沫横飞的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去参军,你是不是想抛下我?”
离修哭笑不得的说:“这哪里跟哪里啊!”
以沫娇声哼道:“反正我不准你做的事情,你就不准做。”
离修伸手刮了刮以沫的俏鼻,宠溺的说:“你还真是霸道。”
以沫横了眼离修,才不管这么多。
参军保家卫国,谁人不懂。
只是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追求的只是平稳的生活,保家卫国的事情自然有上位者去操心,不然的话,他们凭什么享受这么多特权。
用过早点,收拾一番后,以沫三人就到了县衙。
把事情和衙役一说,他往里面通报了一声,以沫三人却是连县令的面都没有见到,只给了他们一句话。
凡事按规矩来。
以沫不服输的给衙役又塞了些银子,让他再次帮忙传话。
“麻烦这位大哥去向县令说一声,只要能把我哥哥的名单删了,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说罢,以沫还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刚塞到衙役手中的银两。
衙役了然的笑笑,揣着银子又跑回衙门内,没一会儿就出来,仍然是摇摇头说:“你们走吧!大人今天很忙,没时间见你们。”
以沫急了,迫切的追问:“那县令什么时候能忙完见我们,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衙役得了以沫的五两银子,跑了两次腿,仍旧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只是颇无辜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传话,还被大人骂了一顿。”
以沫拧紧了眉,没急着发泄心中的情绪。
反而一副世故的样子,再次塞了五两银子给衙役,并叮嘱道:“我们住在悦来客栈,若是县令有空见我们了,麻烦这位大哥帮忙通知一声,到时候事情办妥了,我们再重重酬谢。”
衙役眼神发亮,保证说:“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替你们办好。”
他相信以他们县令的人品,只说从中能得到大笔好处,没有道理不见人,更何况他看眼前的这对兄妹。
虽说两人年纪都不大,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