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自己有点防身之术,若是学武太累了的话,不如哥哥教我舞鞭吧?娘留下来的鞭子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以沫眼神发亮,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又不用吃苦,又能自保。
离修听言,只觉得身上一麻。
当初以沫没刻意学过,挥舞起鞭子就一副虎啸生风的样子,如今再认真学习一番,那以后还不得打死人啊?
“这就不用了吧?姑娘家舞鞭弄剑的总归不好看!”离修皮笑肉不笑的劝说道。
以沫拧着眉,倔强的说:“有什么不好看的,娘当初不也会舞鞭吗?我听姥姥说,娘不单会舞鞭,还会拿着鞭子跳舞。”
离修嘴角抽搐,这事他略有耳闻。
以沫的娘亲白素锦,当年算得上是一舞惊天下。
舞姿不单有女子的柔媚,也有男子的凌厉。
据说在她之后,彩带舞就被贵族女子所追捧,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跳得像她这样勾人心魄。
毕竟不是所有女子把彩带换成了长鞭,还能跳出如诗如画的唯美感觉。
“有哥哥保护你不好吗?”离修垂死挣扎的问道。
以沫抿着嘴,一脸诡异的看着他问:“为什么哥哥不愿意教我?姥姥说过,娘是一个十分独立的人,她一直认为就算是女子也不该依附男子,我觉得娘说得很对,我也想当这样一个姑娘。”
离修微微叹息,才知道以沫是这样想的,难怪前世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咬着牙自己挺过去,想来是不想被他看轻。
但她似乎忘了一点,太过独立坚强的姑娘,常常会使人忘了她也是一个姑娘,也需要被人呵护,离修并不希望以沫变成这样。
毕竟柔媚的姑娘,出嫁以后的生活会容易一些。
“可是我想你依赖我啊!有什么事,哥哥都帮你解决,不好吗?”离修拧着眉,目露纠结。
以沫复杂的看了一眼离修,不过短短数日,她对离修的依赖已经够深了,深得她都觉得有些恐慌。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不表示她不害怕。
特别是离修去京都的那几天,她时常在想,哥哥若是再也不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哥哥失去了记忆,相信了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他很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但是她却不敢,毕竟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哥哥是记得他们这么多天的美好时光,还是记得她欺骗他的事实都不可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努力一些,至少,有一天哥哥要走,被留下的她,还能好好的活下来。
“好!只要哥哥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依赖哥哥一天!只是,我始终想要有保护自己以及哥哥的能力。”以沫定定的看着离修,目光中带了一丝恳求。
离修瞳孔微缩,苦笑的提议:“妹妹既然想学的话,哥哥也不藏拙,哥哥这里有一套鞭法,很适合妹妹学,只盼着妹妹学成之后,这鞭子别往哥哥身上甩就好。”
以沫睨了离修一眼,展颜笑开,“哥哥就喜欢胡说,我打谁都不可能打哥哥,这世上现在就哥哥对我最好了。”
“行吧!你要学,哥哥现在就教你!”离修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了的事情也不含糊。
“哥哥最好了,我去拿鞭子出来!”以沫一双勾人的桃花眸睁得圆圆的,笑容清澈,挥舞着手足,一副可爱至极的样子。
离修教以沫鞭法时,心里还有点小算计,打算让她累一点,自动放弃,毕竟他没忘了,上一世,以沫就是这性子吃了亏,不单在他这里得不到喜爱,就是在京都交好的朋友也没有一个。
不,倒不能说一个也没有,想到这里,离修脸微微黑了些。
走了一会儿神,离修睁眼就见以沫微红的脸凑得极近,快入冬的季节,能清楚看到她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小脸洋溢着兴奋的问道:“哥哥,是这样吗?”
“对!想来你继承了娘的天赋,学得极快!”离修由衷的说道。
以沫对这方面十分有天分,他教了一遍的东西,以沫一步不错的能记住,而且还能依葫芦画瓢的舞出来。
见以沫学得这样认真,离修都不忍心再从中作梗。
只是他一颗心仍旧纠结得厉害。
见以沫被人欺负时,他宁愿她厉害一些。
但平时无事时,他又希望她与上世不同。
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大家闺秀,寻一份平稳的幸福。
细想之下,离修发现他的这份心情,不单是把以沫当妹妹在疼惜,更是把她当女儿在教导。
☆、030、登门讨理
用过晚膳,落夏回了房,欢喜回了家,屋里就剩以沫和离修两人。
平时这时候,两人虽然同处一室,却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是偶尔心灵相通般的抬眼,相视一笑。
但眼下以沫学离修的字,正在兴致上面,这会儿两人自然是一起窝在书桌边。
一个认真教,一个努力练。
“这个弯不是这样,要利落一些!”离修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颇觉无奈。
这个问题,他已经说过几次了。
他不知道上世以沫花了多少心神,下了多少苦功才练了一手和他一样的字体。
他只知道,如今在习字这方面,她不如舞鞭。
“其实我有很利落呢!”以沫颇觉委屈,微嘟的小嘴,能看出几分不高兴。
离修瞥了一眼,缓缓道:“这是你自己要学的,既然要学,就要学好!”
他一直都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不过,看以沫这样,又觉得她每天学的东西太多,毕竟姥姥虽然不在了,但姥姥以前规定她每天所做所学的事情,她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不然,就不要练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用。”离修犹豫了一下开口。
这世不像上世,以沫不用为了表现和他亲近,在这方面如此为难自己。
以沫大眼一瞪,鼓起双颊说:“不要!我说了要学就要学!”
离修见识过以沫的倔强,也不多劝,只是温声说:“行吧!你高兴就好,不过凡事量力而为。”
“好!”以沫爽快的应下,但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仍旧照着先前规定的每日练习十张字帖,并没有因此有所减少。
夜渐渐深了,屋里的油灯也微微暗了,离修提醒说:“早点睡吧!晚上不要看书写字太晚,容易伤眼睛。”
以沫提笔写完最后一张字帖,才配合的梳洗,并闲话问道:“不知道那四个佃户的情况怎么样了?胡扒皮肯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离修挑挑眉问:“怎么?心软了吗?”
以沫轻撇下嘴,没好脸的说:“才没有,我又不缺心眼,他们先前想坑骗我们,现在遭报应了也是活该,我凭什么心软啊!”
“没错!你这样想就对了!”离修上前接过脸帕。
他一向铁石心肠,到了杏花村,说了做了许多以前不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可以说他在这里的性格,并不是他原本的样子,至少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但是在这里却可以和那些村民一嘴一句的吵起来。
两人刚准备脱衣上床的时候,门板被拍得砰砰响。
以沫脸色一变,十分难看的说:“谁会这么晚了来敲我们家的门,不会是那几个佃户吧?”
她觉得那四户人在胡扒皮那里讨不得好处后,肯定会回头再求他们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而已。
院门被打开,落夏的声音不轻不重,静谧的夜里,以沫却能听得十分清楚。
“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来说!”
“不行,我们有急事,一定要现在说,你去叫她出来!”佃户一如往昔般的强势,好似不是来求人的。
以沫在屋里听言,挑挑眉,火气有些上涌,冲口而说:“我出去和他们说清楚。”
离修一手握住以沫的手腕,将人直接往怀里一带,按住双肩,柔声道:“和他们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这事你别管了,反正落夏不会放他们进来,我们上床休息吧!”
以沫有些担心的说:“落夏一个姑娘家对付不了这几个人吧?我们若是不出面的话,我怕她一个姑娘会吃亏。”
离修适时点明落夏的身手,故意问道:“这两天你没有注意到落夏砍柴挑水的动作吗?那身手一点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姑娘家,我猜想她应该会一点拳脚功夫,对付这几个人不在话下。”
以沫睁着一双桃花眸,惊讶的问:“她会武功?”
“嗯!”离修应话,一眼不错的盯着以沫的表情。
以沫惊讶过后,拧紧双眉,猜测道:“落夏模样清秀,身手不凡,就算她真的只是一个丫鬟,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丫鬟,她这样上赶着要来我们家当丫鬟,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啊?”
离修苦笑一笑,只觉得以沫有时候防备心过重了一些。
“不用担心,她既然甘心到我们家当丫鬟,自然是想抛开以前的事情,再者,她再厉害,不是还有我吗?”离修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
以沫仍旧有点不放心,眉宇并没有完全松散开。
“其实哥哥也是发现她会武功,才想着把她留下来当丫鬟,毕竟我真的开始做生意后,偶尔不在家里,放你一个人我也不安心,有她在至少也多一份保障!”离修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只差没有说明落夏就是他安插来的人。
以沫沉凝想了下这些天落夏的行为,倒真的不讨厌,也十分的安分,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兄妹俩人正说落夏的问题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声哀嚎。
原来是几家佃户说不动落夏,便打算硬闯,却被落夏一手一个全都拧着丢出了门,吵闹的声音,不单惊动了以沫他们,也把隔壁左右的人都惊醒了。
栓婶是第一个来的,见到四个佃户及其家人,当下阴阳怪气的挤兑说:“怎么着,这又来找以沫的麻烦啊?”
田地的事情,栓婶也听说过了,只觉得以沫干得漂亮。
全村她是最清楚以沫家底的,远不止村里人所想的那般,如今以沫的哥哥又回来了,也是一个有本事的儿郎,真的犯不着守着这几亩地。
既然田地带来了麻烦,索性脱手不管比较好。
“你少管!这和你没关系,谁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就算掏心掏肺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嫁给你儿子,你就少假惺惺的拍马屁了!”某个佃户家的婆娘冲着栓婶一顿指责。
另一人紧接着跳了起来,冲着屋里的大吼大叫道:“夏以沫,你给我出来,你把话说清楚,若是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就不走了,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屋内的以沫抿了抿嘴,拿起长鞭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眼神忽明忽暗的闪了闪,才侧目笑吟吟的问:“哥哥,你说只要有人欺负我,我反击自保的情况下,就算打死人了,你也会替我兜着,这话还算数吗?”
☆、031、鞭打刁民
离修目光中染了些嗜血的笑意,残忍的说道:“哥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莫说你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你就是将他们四家灭了,哥哥都能保你平安无事。”
以沫崇拜的望着离修,道:“我会不给哥哥添大麻烦的。”
哥哥疼她,她也疼哥哥。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将哥哥置于危难当中,毕竟真闹出人命来,哥哥再有解决的办法,实施起来肯定也不容易。
“没事!你高兴就好!”离修伸手揉了揉以沫的发顶。
以沫轻抚长鞭两下,突然神情一绷,翻起床下的暗格,在一些瓶瓶罐罐中选了一瓶出来,若有所思的嘀咕。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
哥哥目光微闪,问说:“这是什么药?”
以沫一脸骄傲的开口,“这都是爹爹制的药,姥姥一直小心收藏着,只是过了七八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
离修模凌两可的说:“有吧!”
若是没有的话,上世以沫浸泡长鞭的药是哪里来的,就算是以沫自制的,也是在这些药里找出的灵感。
“我涂一点到上面试试效果!反正这些人这样讨厌,对他们也不用手下留情!”以沫说罢,便将药均匀的抹在长鞭上面。
离修目光灼灼的盯着,“是啊!不用手下留情!”
“这边都是救命的,这边都是害人的,哥哥以后用的话,可别拿错了!”以沫边说边将药瓶放进木盒。
离修扯了扯嘴角说:“哥哥若是有需要的话,再问你就好!”
不过,他觉得他没机会用到这些。
一来,他做不出小人行径,暗地里使毒。
二来,他身体真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也会宣太医诊治。
害人的药放久了也无所谓,但救命治病的药,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是药三分毒,一个用不好,可能不单救不了人,反倒会害人性命。
以沫将盒子放回暗处后起身,拿着长鞭在地上甩了两下,一副甚是满意手感的样子,微微一笑,抬起下巴走了出去。
院门口,哀嚎声不断,不过四家人都没有放弃。
他们见到以沫出来,脸色即刻就变了,带了几分不客气的质问:“你还知道出来啊!”
“你是什么意思,阴了我们家的地,又让一个丫鬟对我们大打出手,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
“欺人太甚?”以沫冷嘲一句,站到落夏的前面停下脚步。
手臂一抬,挥舞的鞭子直接甩到对方的身上,尔后用力一拉,就见缠在她脖子上的鞭子将人带了几步,跪跌在地上。
“我这才叫欺人!”以沫高高在上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抓着脖上的长鞭。
以沫用力将鞭子抽了回来,长长的鞭子在妇人的脖子上留了一道淤红。
被鞭子抽打过的肌肤,周边迅速露出无数个小疙瘩,痒得妇人用力乱挠,凄厉的叫声随之响起。
“啊……”
“你怎么能打人?”
与妇人同行的数人,其中一个同样年纪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将妇人搀扶起来。
以沫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女人叫什么,但却清楚这个也是其中一个佃户的媳妇,同样逼迫过她。
“我为什么不能打人!”以沫说罢,鞭子就挥了过去。
女子像是早猜到了似的,松开了扶着妇人的手,倒退几步,险险站稳。
一脸凶神恶煞的说:“别给脸不要脸,真动起手来,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是吗?那就试试吧!”以沫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群人就胡乱的挥舞起鞭子。
她心里憋足了火气。
并不是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而是替姥姥觉得不值得。
姥姥自来了杏花村,就真的把杏花村当家,村民便是她们的家人。
虽然没有大方到拿金财钱财出来帮助大家过上大鱼大肉的好日子,但是她力所能及,又不露富的情况下,能帮的忙她都帮了。
她若是看到这一幕,怕是会后悔不已。
谁也没估到这些人的心肝全是黑色的。
他们受了姥姥这么多恩惠,不知感恩就罢了,竟然还想将这些田地占为己有,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良心,从来没有想过,若是田地没了,她一个孤女该如何在这世间生存?
“够了!”其中一个黑壮的佃户被连累打了两鞭后,一手抓住了以沫的鞭子,用力一扯。
鞭子在脱手之际,一直未出声的离修突然自她的身后站了出来,一手抓住鞭子,以极快的速度反抽了佃户一下,狠狠的打在他的脸颊上,痛得佃户下意识的松手捂脸。
“你们……”佃户话还未完。
离修已经变了脸,极其护短的说:“我妹妹打你们,你们竟然敢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