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修说:“嗯,我会的!”
并抽出枕下的一叠纸给以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明白的。”
以沫抱起一叠纸,有点埋怨的说:“每次看着一点,好不容易快写完了,又来了一叠。”
离修无奈,他也不愿意和以沫分开,只是职责所在,他任性不得。
夏楚明看不得两人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故意粗声粗气的说了几句,没再给他们好好道别的机会,就拉着以沫离开了军营。
出了军营,在回去的路上。
夏楚明问:“他给你的是什么?”
低落的以沫,看了眼手中的一叠纸,坦率的说:“哥哥写的字,哥哥说我只要一天临摹一张,等我写完了,他就会回来了。”
夏楚明阴阳怪气的说:“那你不是要天天练他的字,想他的人?”
以沫心情阴沉的说:“好希望哥哥这次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噢!”
夏楚明看着那叠纸像宝贝似的被以沫抱在怀里就觉得不舒服。
这个离修也太有心计了吧!
摆明了就是怕离开的这段日子,他的身影会在以沫的心中淡化,才故意想出的这一招哄骗人。
只是他当初怎么没想到用这一招哄素素,想来就觉得愤慨。
回到临时租的小院里,长风在给马儿涮洗。
夏楚明问:“夫人还好吗?”
长风放下手中的大刷子,说:“夫人屋里一直没有动静,立刻是睡着了,还没有起身。”
”
长风虽然是夏楚明的侍卫,也被留下来照顾白素锦,但是他一介男子,自然不可能入得了内室。
所谓照顾,也不过是在院里保护白素锦的安危罢了。
“嗯!”夏楚明应了声,和以沫一起去了内室。
就见原该睡着的人,瞪着一双大眼望着门口的方向。
夏楚明和以沫有默契的快步到床边,一人叫了一声。
“回来啦!有没有好好道别?”白素锦这话是望向以沫问的。
以沫情况有些低落的说:“有啊!只是我还是好舍不得哥哥噢!若是他能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夏楚明兴灾乐祸的说:“让他辞去将军一职就行了。”
以沫下意识的反驳说:“这怎么能行,哥哥是有志向的人,而且他若是辞去将军一职,这一方百姓谁来保护啊!”
夏楚明看不惯以沫这样推崇离修的样子,故意挑事说:“好像西夏就离修一个人会打仗似的。”
以沫笃定的说:“还有伯父啊!我听哥哥说了,西夏现在十有七八的兵权都在他们父子手里。”
夏楚明一怔,和白素锦对视一眼,俩人皆是一脸骇然的说:“十有七八都在离家父子手里。”
“对啊!伯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哥哥是骁骑将军,西夏一半的兵力都驻守在夏魏边境,由伯父统领。而这次和南宋开战,哥哥手中的兵力又多了一些。”以沫老老实实的回答。
离修从来不瞒她任何事。
只要她问了,他都会说,若是不能告诉她的,他也只会想办法躲过不答而已。
但是像兵力这种事情,也是这次出征。
离修为了宽慰以沫,才清清楚楚的告诉她的。
夏楚明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皇上会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白素锦抬眼,直接用轻嘲的眼神代替了回答。
以沫却是懵懵懂懂的问:“爹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俩人脸色同时一变,笑呵呵的说:“夸你哥哥有本事,竟然能得到皇上的器重。”
以沫一副傻样的回答,“哥哥是很本事的!上次他打了胜战回来,一片赞誉声呢!”
“是啊,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很不错了!”夏楚明夫妻俩附和的说了几句。
傍晚,趁着以沫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
夫妻俩人才说了实话。
白素锦一脸不屑的说:“你当年手里一点武器构造图,都能让他们疯了似的抢夺,不惜要我们夫妻俩人的性命,如今皇上倒是大度,这百万雄狮,竟然敢给到两父子的手里?”
“多年不回京,京都有很多都变了,看样子我们这次回去,需要多费点时间去适应。”夏楚明一脸严肃,少了和离修争宠时的幼稚样子。
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距离感十足。
白素锦瞥了眼夏楚明,一脸认真的说:“我看我们的乖女像是很重视离修的样子,他那里怕也得费些心思。”
夏楚明挑眉,说:“就算没有乖女,冲着他帮我挡了那一身毒液,救了我们夫妻俩人,这恩情我都会还。”
白素锦嗯了声,没再详说。
脑海里却开始回想起京都的关系网,想着回去后,该怎么样一步一步再在京都站稳脚。
夏楚明看白素锦的样子,便知她心中所想,忙出声说:“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都会注意的,你最主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白素锦长叹一声说:“哪里能不操心,我们还有一个敌人藏在暗处,随时准备要我们的命。”
夏楚明轻笑一声,冷酷的说:“大意了一次,让我们一家三口分离了**年,你觉得我还会大意第二次吗?”
白素锦微白的脸上,同样泛过一抹狠意。
说出来的话,却是轻轻柔柔。
“他最好有本事将当年的事情抹去得一干二净,否则的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定会十百倍的偿还。”
最让白素锦恨的不是她像一个活死人躺了这么多年,而是她和女儿间,再也不能挽回的**年光阴。
在古代,女儿家长到十六七出嫁后,一年本来就回不了几次家,可是那次的阴谋,却夺去了她与女儿相处最重要的**年光阴。
“好了,别多想了!一切有我在。”夏楚明心疼的理了理白素锦微枯的长发。
白素锦突然玩味的说:“有你在,那很好啊!我听乖女说,我的嫁妆铺子这些年都在淳王府的手里,前两个月她才把成衣坊和染布坊拿回来,还是小景暗中动的手,淳王府的人还不知道这事!到时候你记得把我的东西一一拿回来,这些年该我铺子得的利益,也一分别少。”
夏楚明尴尬的说:“这事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白素锦生气的瞪了夏楚明一眼,没过多的纠缠。
夏楚明心里瞥了事,也没有像往日一样哄她。
自他娶白素锦后,别说白素锦的丰富嫁妆,他一分没有染指,就是他自己私产,他都给了白素锦,由她全权打理。
现在淳王府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所以比起以沫和白素锦来说,其实这件事情,最恼火的人就是夏楚明。
只是因为淳王府是他的家,很多事情,他不好当着白素锦和夏以沫说,心中那股怒火,也只能不断的压抑压抑
的压抑压抑再压抑。
次日,夏楚明一家便出发往京都去。
考虑到白素锦的身体,也考虑到以沫这会儿回去的时机,一行人倒是走走停停,有时会特意多绕弯路。
出发不过三天,夏楚明就绕了一条远路,与京都背道而驰的跑了三天才到目的地。
问夏楚明用意何在,不过是他突然想到了,这里有一间天下钱庄,而他当初路经此地时,存放过一批礼物。
客栈里,以沫看着长风搬回来的一大口箱子,兴奋的问:“长风叔叔,里面都有些什么啊?”
长风微笑着说:“小姐看看就知道了,都是爷花了许多心思替小姐买回来的,这些年,爷虽然没能陪在小姐的身边,却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
以沫礼物都没有看,就回眸对夏楚明说:“谢谢爹。”
夏楚明抱起白素锦到了箱子前,对以沫说:“看看这些你喜欢不?不喜欢的话,到了京都爹给你再买。”
以沫嘴甜的说:“喜欢,只要是爹送的,我都喜欢。”
话落,长风打开木箱。
迎面扑来一股怪味,四人同时拧眉敛住呼吸。
白素锦直白的问:“你都给乖女买了什么啊?”
夏楚明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记忆回笼,一脸尴尬的说:“这是我们离开的第二年,那时候沫沫才七岁不到,所以我……”
以沫不明所以的探首看了一眼,当即愣住,泪染于睫的伸手。
夏楚明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说:“别碰,都坏了。”
“这些?”以沫笑得满目都是泪的看着夏楚明。
夏楚明有些尴尬的说:“当年路过一家糕点铺子,闻着味道挺香的,想着你喜欢吃,就顺手多买了一些,却忘了这些糕点不能放这么多年。”
白素锦嗔了一眼说:“你想女儿想傻了吧!”
夏楚明不否认,直言说:“你睡了多年,平时里不和我说一句,我想女儿了的时候,不就只能买些她喜欢吃的玩的吗?”
白素锦笑容一敛,不再说话。
以沫看着木箱子里的各种小物件,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里面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却有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有干裂了的泥人,有褪色了的小风车,有变色了的小铃铛,还有一些如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吃食。
可越是这些平凡的东西,越能彰显夏楚明对以沫的挂念。
“爹……”以沫小嘴一瘪,扑到夏楚明的怀里,极认真的抬眼说:“在我想爹娘的时候,你们也想着我,真的是太好了!”
“傻瓜,爹娘无事无刻不想着你!”夏楚明一手搂妻一手搂女。
☆、130、回淳王府
在以沫享受爹娘宠爱的时候,京都却有人为她翻了天。
白凝霜得知以沫病重的消息,已经登门了两次,却次次被人找借口拦下了。
这一次,她不单自己来了,还带了家丁。
强势的堵在将军府的门前,一副泼妇样,插着双手冲着阮氏说:“离少夫人,你是乐儿的大嫂,我一向都敬重你,但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和以沫是朋友,我来看她一眼,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拦着是什么意思?”
阮氏无奈,怕引起其他人的围观,立即将人请到将军府里。
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并安抚说:“白小姐不要动怒,有什么事等乐儿出来了,让她和你解释。”
白凝霜一脸冰霜的质问:“乐儿回来了,你们先前不是说,以沫身体不好,乐儿上山替她去祈福了吗?”
阮氏颇有些尴尬的说:“这事等乐儿出来了,她自己和你说。”
白凝霜眯着眼,冷冷的说:“我就看你们搞什么鬼,你们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不让我见到以沫,我们国公府跟你们将军府没完。”
阮氏先前并不确定以沫的身份,这次以沫突然重病,即将不治身亡,她才被程氏清楚的告知来龙去脉。
她也算明白白凝霜为什么自降身份和以沫处得这么融洽,两人情同姐妹。
原因是她们两人本来就是表姐妹。
阮氏好脾气的说:“你别担心了,一会乐儿来了就会和你说清楚了。”
白凝霜嗯哼一声,没再搭话。
阮氏有意想寒暄几句,白凝霜也不理,她只好讪讪的收声,好在一会乐儿就来了。
她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上来就勾住白凝霜的肩,调侃的说:“听说你带了几名家丁过来,怎么着,要和我们将军府打起来了吗?”
白凝霜一下推开了乐儿,轻斥:“你少来,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把以沫怎么了,我原先一直相信你们对以沫好,前面两次你们说她染病不宜见客,我也就没有强求,现在是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让见了吗?”
“行行行,现在就带你去见她。”乐儿不在意白凝霜的态度,上前又亲亲热热的挽住她的胳膊,将人一路往后院里拖。
白凝霜原先也不相信将军府会害以沫,毕竟将军府上下对以沫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见乐儿落落大方的样子,狐疑的问:“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乐儿挑了下眉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啦!”
白凝霜心中略安,跟着乐儿一路到了熹微院里,就见丫鬟各司其职,忙着各自的事情。
她被乐儿一路拖到了房间,房内就落夏一人。
白凝霜拢眉问:“以沫呢?”
乐儿往床上一指说:“不是在那里吗?”
白凝霜有些恼火的说:“你当我傻啊!那是一堆棉被我看不出来吗?”
乐儿拍着白凝霜的肩说:“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冰山美人也有动怒的时候。”
白凝霜一下打掉乐儿的手,冷颜说:“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以沫,确定她人安好。”
乐儿耸耸肩说:“怕是看不到咯!她根本不在将军府。”
不等白凝霜发火,乐儿识趣的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没有再继续逗她。
白凝霜怔忡的瞪大了眼,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
乐儿有些好笑的推了她一下说:“你干嘛啊!我没骗你,以沫现在真的和她的爹娘在一起,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启程回京了。”
白凝霜缓缓的转动眼珠,不敢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姑母要回来了吗?”
乐儿喜笑颜开的说:“是啊!你姑母要回来了,而且你姑母收了我当义女噢!哈哈,以后你姑母就是我的义母了。”
白凝霜突然绽放出璀璨的笑容,兴奋的大叫:“太好了,我姑母要回来了,我姑母要回来了。”
乐儿说:“是啊!所以将军府的白凝霜一定要消失才行,不然的话,以沫往后就要两边跑了。”
白凝霜了然,只是有点担忧的说:“我妹妹回来了,以沫就消失了,原先觉得她身份有问题的人,不是越发认定了这事吗?”
乐儿满不在乎的说:“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将军府不说白以沫是夏以沫,只要你姑母他们一口咬定以沫多年来就跟在他们身边,谁又敢说什么,就算拿了铁证出来,我们不认,谁又能说什么吗?”
白凝霜轻笑一声,“你这副无赖的样子,我很欣赏。”
乐儿扬扬下巴,得意的说:“那是当然啊!再说,谁真和以沫较真这事啊!就算有人看不惯以沫,想拿这事打击她,她也不是当初的以沫了好吗?她的爹娘回来了,谁要打击她都得掂量掂量,她再回来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了,国公府的表小姐了,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白凝霜戏谑的说:“看不出来啊!你目光倒是看得挺长远的啊!”
乐儿撇撇嘴,才不承认这些话都是娘告诉她的。
白凝霜确认了以沫没事后,两人才说起闲话。
乐儿有些报怨的说:“本来我以为我能在边境多待几日,也了解一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哪里知道第二天就被遣送了回来,真是可惜。”
白凝霜不觉得可惜,高兴的说:“你是该早点回来了,你早点来把京都的事
☆、131、认识亲戚
不多时院里就挤满了人,国公府三房人全都来了。
由于白素锦清楚的知道一个家族的衰败就是从内斗开始的,所以当年她的三位哥哥娶亲时,她或多或少的掺和在其中,和三位嫂子也相处得十分和睦。
除了大嫂萧氏较为强势,二嫂和三嫂都是极温柔随和的人。
毕竟当年大哥娶亲时,想到大嫂会是未来的国公夫人,要撑起国公府的内宅,所以白素锦特意给了爹娘意见,替大哥迎娶了萧氏回府。
后来不论是爹娘逝去,或者是二哥三哥娶亲,她出嫁,都再三证明了,她当初看人没错,萧氏的能力足以堪当国公夫人的位置。
是一个外方内圆的女子,交际手段也相当不错。
国公爷看到白素锦时,最是激动,一马当先的冲到她的面前,一下自夏楚明手中抢过了人,又是抱又是搂的说:“小妹啊!你终于回来了,可把大哥等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