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岩洞里静放一夜，隔天把上面的水倒掉，留在底层的就是蕨根里的淀粉了。后世有人喜欢用这个做粉条。不过部落中没有蒸笼。王川把这些淀粉煮干之后，扑上土茯苓的粉沫，再加了少许的盐，把它揉成一团团的，直接放到油锅里微微炸一下，拿出来的便是金黄的团子。不吃光卖相就让人掉了不少口水。
这是最费事的一道菜，这个做出来以后，其他的就简单了。冬天还能挖的还有竹笋。弄点竹笋炒肉应该就可以忽悠这些人了。把石板烧热，把肥瘦相间野猪肉放上去煎出油来，竹笋切丝放上去炒就行了。这个可以多做一点，让大家都尝尝，说不定几个孕妇学会了以后就不用自己做了。
抄完竹笋，石板还是热的，再抹上油，把今天新捕捞的鱼挑出些骨头少的来，切成一圈圈的，扑一点土茯苓的淀粉，放在石板上煎。煎好后再洒一点盐就能出锅了。加了淀粉的鱼煎出来会带一点金黄的脆皮，土茯苓的一点点药香煎过后也会盖掉鱼腥味。这种口味后世人可能不太喜欢，不过在史前，这味道够唬人的了。
汤方面，王川先熬了大半盆子何首乌汤，选了两条四五斤大鲤鱼，剥洗干净后切段放进汤里，加了一点紫苏的梗去腥，再煲上半个小时，起锅的下一点盐。这汤就成了大补。正好给疾这种身体有伤的人滋补身体。
主食是鹿肉。这两天开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蜜蜂巢，摘了好几片蜂糖回来。王川把它熬成了蜂蜜浆。把之前烟熏好的鹿肉拿到炭火上烧烤，然后抹一点蜂蜜，翻烤一下，那香味王川自己闻着都吞口水。
这一顿饭是在岩洞的火塘里吃的。王川把嘭卜啦之前做的床搬了一张过来，架得高高的，然后把放食物的陶盆一一摆了上去。能上桌的人就阿母、疾、几个一起去火神部落的人，几个头目和宽在旁边作陪。
但这回就不能让他们抢了。王川站在桌子前给他们分食。每吃一道菜，必定先给阿母，再给疾，然后才是其他人。同时王川在旁边说明这些菜的做法特点功效等。部落的孩子和其他人围在外面，看戏一般热闹。偶尔从桌子上传出一点吃的，就可以让外面的人惊叹一阵子。
东西还可以这样吃，阿母觉得自己几十个春秋算是白活了，吃得感慨不已。要不是祖宗训示，有火伢子在，如何能见到这些东西？
疾吃得更是泪眼滂沱。王川煮的每一道菜他都是细嚼慢咽，王川说的每一句关于菜的话他都用心记着，只觉得能吃到这些，别说被打了两天，就是再被打二十天都是值得的。
其他人吃得也是啧啧称奇。这些东西美味实在是让人难忘啊。就是太少了些，怎么吃都不过瘾。
王川不停分菜，不时给外面的人递一点，同时也不停抱怨：“东西太单一了，要不然还能整出些新的吃法来。等开春后我们把准备好的作物种上，到了秋天有收成了还能吃上更多的好东西呢。”
希望这么一来，大家能重视明年的农业种植？王川心里计较着。
第118章 亮苏的日常
天黑的时候，亮苏从泥土里扒出火种来，小心地吹亮，生了一个小小的火堆，然后就和周围的几个囚徒一起看着废窑洞口的缝隙，饥肠辘辘地等着别人送食。
火堆不能再大，每天就一小把柴火，再大就烧不到天亮。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火堆燃烧着，大家再挤在一起，一晚上基本就能熬过去。如果火堆灭了，晚上的从岩缝里灌进来的冷风就会让人把牙齿都颤掉。
吃食是每天一顿。不多，一般都是些骨头羹汤，配着一些果实茎块，勉强能够吃个半饱。这是亮苏来了以后的待遇。
今天的外面欢呼声音很大，不知道他们今天是不是猎到了很大的猎物。今天的送食也很晚，很想喊一声提醒一下，但不能喊，喊了之后可能就没得吃了。他们有各种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大声喧哗。要不然是饿肚子，要不然他们就会拿箭射人。半点不留情面。
巧终于在天全黑透以后到来了，胡乱往里面塞了些柴火，又往里面丢了些冷馊的肉干，让那些囚徒退开，便把亮苏叫到岩缝边来，把食物一小块一小块塞给他。
炸得金黄的丸子脆香软糯，煎得焦黄的鱼块香气迷人，肥腻的猪肉和脆生的竹笋混在一起鲜香诱人。这些东西被亮苏几口就塞进嘴里，不及细嚼就吞了下去。又吃了一大块焦甜的鹿肉，喝了几口药香扑鼻的浓汤，亮苏才吧唧着嘴回味刚才的东西，问道：“这些都是何物？为何如此诱人？难道你们每日的吃食，已经美味到如此了？”
巧道：“我们平日里也不吃这些，今日我们火伢子特意整治了这些出来，是犒劳我们的功臣的。部落中只有阿母等几人能吃到。我悄悄留了一些给你尝尝，我那个女儿灵都没有吃到呢。还不敢让她知道，回头肯定得怪我。”
亮苏动容道：“这如何使得？我不过是储肉一般的存在，如何能吃这些好东西？”
巧道：“我年幼时候，有一年冬日里大雪，吃的都没有了，眼见就要饿死，我记得是长老你给我们母女送来了肉食，才熬过了那场大雪的。要不然巧和我母早已死了。如何会有今天？这些东西吃着新奇，也不过一点点果腹的东西而已。我不能打破部落里的规矩让你多吃一顿，弄些新奇的东西给你尝尝，也只是安慰一下我的心而已。你就别多计较了。”
“唉……果然无上美味。”亮苏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回味当年，还是吃了好吃的有感，不过他很快想起其他事情来：“你部落中最近并无征战，连打猎也没有去太多的人，如何会有功臣？难道是去我火神部带信的人回来了？”
“是。长老猜的不错。”
亮苏接着问：“我火神部是如何答复的？”
巧道：“把他打了两日，然后放了回来。没有其他答复。”
亮苏听了，再次叹了一口气：“这些短视之人……既然部落不能征战，便大方把人放了就是了，也少一份恩怨。如今还把人打了两日，这人反而能得大功，来日和火神部落冲突，这人率部下必不会善待于我部落众人。何为由来，何为由来呢……”
亮苏清楚，火神部落号称人口有三百人，其实能战之士不过百人而已。其余都是老弱妇孺，平时狩猎之时摇枝呐喊还可以，要与人对决，绝对不是别人一合之敌。他们与河部落对决中被斩杀十几人，又在追击中莫名损失了三十人，可以说能战之力就去了小半了。剩下的战士几乎不足来年的狩猎之用。而且他们还要预防周围几个大部落的威胁，哪里敢分出人来围攻河部落？如果再有死伤，就算灭了河部落，那也变得得不偿失了。而且河部落河神的猜测太过诡异，早让那些战士们寒了心。此时出战，胜败犹未可知呢。
也是因为火神部落实力大损，部落的几个首脑才决定派他前往嗷人氏，一来查探河部落的虚实，二来交换嗷人氏的人口。只是没有想到嗷人氏已经到了分裂的边缘，要不是他的出现，嗷人氏的长老就被反动的部下给杀了。他的出现，倒确实挽救了嗷人氏，只是嗷人氏分裂已成，再不能同心，他建议派出人来河部落查探之时，嗷人氏的长老居然抱着消除异己的心思派出的全的曾暴乱过的人。他当时也觉得不妥，只是犹豫之间这些人已经出发了。这些人果然坏事，这就招来了河部落的雷霆之怒。他也落得如此下场。
被关了十多日，他每天透过岩缝看外面河部落的情景，越看便越是惊心，早绝了火神部落能战胜河部落的心思了。
河部落的人仿佛有吃不完的肉食，冬天肉食短缺之际，他们不但大肆建设，还早晚跑动练习，说是打熬身体。他们有一种战斗技法，人人可练，练熟悉后，那个体态臃肿的胖子居然可以和比虎那等猛人对战而不落下风。火神部落擅长用弧，战士大多能射的一手好矢，但河部落不但有弧，还有一种能定格箭的弩，发射简单，妇孺都可熟练使用。他们把金器称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成各种形状，都威力惊人。嗷人氏素有与狼为伴的能力，不过这个河部落直接把狼养在部落中了……
如此部落，火神部落如何能战胜得了？现在河部落唯一的缺陷，便是人口不多这点罢了吧？若是勇士足够，火神部落便危险了。他问巧道：“比虎来时，不会制弧，难道你们之中，还有其他的外来之人？”
巧道：“这些都是祖宗的训示。多的就不便和你说了。和你说得再多，你怕就不能离开这里了。”
亮苏再叹一口气，也不再为难巧，转移话题道：“如果你弄得到紫珠草，再给我弄点来。这几个人伤再敷几日就该好了。到时候让他们跟其他人一起做事去吧。虽然他们可能腿脚不便，但也多少能做一些，这样一天也能吃上两顿了。也不妄这几日他们对我的照顾……”
另外几人听得大为感动：能不照顾你么？稍微让你不顺，外面那个女人就会拿箭射人。
巧回到岩洞门口的时候，王川迎了出来，问道：“怎么样？”
巧说：“他已经把东西吃了。”
王川道：“以后你多跟他交流一下，多给点吃的都行。”
“这个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出春后，我让他留下来断没有问题。”巧说着，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他已经老了，身衰力竭的，他做不来奴隶做的那些开路搬木头的事情，怕也不能外出狩猎。部落里又有阿母和你在，也不可能让他还做长老。他留下来以后，你怎么安排他？”
王川道：“只要他自愿留下，自然有他的去处的。比虎勇猛，我们让他为部落征战，婶子你心细，也可以带领一个队伍，我爹断了腿还能打铁。只要他愿意留在部落之中，我肯定找一份他能做的事情，不会让他做那些粗累的重活的。”
只要亮苏愿意加入河部落，王川就是把他当神像供着，让他什么都不做也甘愿。这人重情重义，显然在火神部落中很有人望，部落里像巧这种来自火神部落的人不在少数，战俘中也有火神部落的人，后期和火神部落冲突，也可能俘虏不少火神部落的人。只要有这个人在，收这些人的心就容易多了。费一点肉食养这么一个吉祥物，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知道你这么安排就行了。”王川在部落里向来说一不二，巧放心的很。最后她又道：“他说要一点紫珠草。”
王川眼睛亮了起来：“他要就给他，要多少给多少。”
第119章 树皮的培训课
骑鹿带着壮牛等一行人走了十几天后，派了三人回来传信说他们已经把路开到了雕笛部落，开始在雕笛部落建立寨子。
王川让一个熟悉路的带路，换了另外两个人回去。给他们带一点肉食和盐。告诉他们建立寨子的方法和该注意的地方。要求他们以后每三天派人回来一次。路要常走才会更加顺畅，信息也要经常传递才能确保两边的联系不断。要不然这路就白开了。
去豚部据点的路开好后，奴隶们就开始开通往狼穴的路。通往狼穴的路从河边开是最省事的，不过河边开春后鳄鱼横行，并不安全，所以还是从森林里走。
砍下的合适大小的树和树枝还是弄回来，反正现在肉食还不缺，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树干弄回来可以搭建木愣子房或者做其他用途。树枝还可以用来烧木炭。
现在王川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树皮，疾等几个伤患，倒是没有再怎么外出。火神部的和谈有了结果，不管这是不是什么诡计，这都表示他们暂时无力征伐，王川也得以让自己的节奏放缓一些，仔细的计划起部落的事情来。
这一年最主要的事情是农业种植。不过这是雪化了以后的事情。王川把自己计划种植的东西列了一遍，发现自己可以种植的东西不少，而自己准备种植的地方还是太小了些。再砍伐些空地出来，这倒是可以在雪化之前做好的。
另外，开春之前，除了开路，再加强一下部落的安全措施还是有必要的。狼群攻击部落的情况表示，现在部落的围栏太大了些，仅有的人手不足以防守。在围栏内部立起更牢固更容易防守的寨子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日下了一场雪，王川宰了一只羊给几个病号加餐。几个病号就坐在病房的壁炉前吃着羊肉火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王川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羊肉的膻味去干净了，这肉吃得鲜美无比，不过这里没人抢他们的吃食，他们可以慢慢品味属于自己的美食。
王川站在镶嵌了冰层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小象扭曲的身影在雪地里玩闹。也许是动物都有寻找同伴的天性，过年雕的象形冰灯，小象十分得喜欢，它每天都会在那个冰灯前流连一会儿。年后晴了几天，那冰灯被阳光晒化了很多，小象也郁郁寡欢了几天。这场雪下来，王川又给它用雪堆了一个，它便又高兴起来。围着雪象不停地看。
王川觉得等到开春后说不定得用石头给它雕个同伴才行，要不然它又得不高兴大半年，那就麻烦了。
这么想起来，小象喜欢和小狼狗们玩耍，说不定只是因为它们有四条腿而已。再延伸去想，后世那些最早在家里放石狮子的人，也许并不是为了镇邪，而是为家里的宠物找个伴？
树皮终于吃饱了，小意地站在王川身后，也装作喜欢看小象玩耍的样子。他的伤几乎已经好了，只是贪图病房里的轻闲，不肯“出院”而已。
“喜欢看就出去陪它玩玩，不要老呆在房里。”王川招呼一声就先出了门。树皮后面哎哎答应着，也跟了出来。
王川走到小象身边，动手给小象拍掉身上的雪，树皮也跟过来，动作僵硬的拍打着小象。
最看不起这些没吃几天饱饭就自尊心过人的人了，被说了几句就敢一直躲在病房里不见人。王川也不难为他了，问道：“想明白了？”
树皮唯唯诺诺道：“想明白了。我是自己人嘛。”
“然后呢？”王川接着问。
然后树皮又懵逼了：“还有什么？”
王川几乎想踢他几脚：“你在这里躲了那么久，就想明白了这么点东西？”
树皮一拍脑袋，终于机灵起来：“还有我准备问你来着。”
好嘛，这一看就知道跟疾现学的。不过知道问了也算进步。王川耐着性子跟他说道：“还有就是，你要会动脑子……比虎单人独行，就敢从北走到这里，这足以说明他的强悍。而且他的志向是成为千人部落的首领。有这种志向的人，莫不是大部落从小悉心教导的接班人。你出身我们这等小部落，去过最远的地方还不过火神部这等地方而已，小时候除了会在山林里扣食，什么都不懂。所谓的培养更是无从说起。在这种情况下，你和他比勇猛，这不是脑袋进水吗？所幸你这次伤的不是什么要害，要不然你就得躺到连兔身边去或者给我爹打下手了。”
树皮：“……什么是脑袋进水？……嗯，我知道了，重点是会动脑子。”
王川叹口气道：“你是自己人这点没错。所以阿母或者我无论如何都会对你严苛一些。不过只要部落兴旺了，无论如何你享受的东西都是比比虎多的。因为你站出去了，你代表的就是阿母。这个时候，你就要对后面加入部落的人宽大一些。这样才能显示出部落包容的一面。我们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我们部落。让部落更加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