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有计划的战争（1）
对于史前人类来说，战争总是不可避免。诱发战争的因素太多，他们很多时候都会不知道为什么发生战争，又为什么结束。阴谋和诡计已经出现，但很多时候这只是使用者的直觉。他们没有经过系统化的训练脑子以及篝火下的简陋的故事，总是很难将一件事情的全貌还原，因而总喜欢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归咎于神魔鬼怪，阴谋诡计的全貌总会遮挡在这些神秘的迷雾之下，成为人心中难于触碰的东西。
对阴谋诡计没有认识，战争还停留在祭拜神灵之后的野蛮冲撞，这从另一方面让很多人以为，自己只要带足了超过对方的人手，就不怕爆发战争。
妣人的大胡子就是这样想的。两个月圆刚过去，他们刚收割了在去年烧荒的土地上长出来的丰盛的糜子，之后他便带着周围几个部落上千的的壮汉，来到了夷人的旧寨子前。
之前有约定在先。这回不是商讨，而是占有。一言不合他们就会杀光夷人的男人，抢占了夷人的女人。
妣人三氏之前是一个部落。传说是很久之前，妣人部落太大了，便划分成了三个部落，但这三个部落信奉同样的鱼神，因而三个部落同样如一家人一般。他们有三个首领，但只有一个巫。
这次他们占据了夷人的部落，三个部落会合再一起，让他们的巫住入夷人的寨子当中。部落的其他人则挑选入住。原来的三个居住地也会保留，用于他们原始的种植。他们甚至决定让参与这次逼迫的姮人也入住夷人的寨子，而且姮人也加入他们的部落，巫和首领重新推选。在这种情况下，合作公社即将出现。
之所以这么多人能够组成一个部落，是因为连着两年糜子的大丰收，让他们对食物的依赖不再以渔猎为主。他们部落的一些头目，现在已然不用出去劳作，便可以享受饱食了。因为这个改变，有些人甚至多信了一个神灵，那就是神鸟。
因为这些都是夷人带来的。
夷人之前本是很受欢迎的部落。他们的青壮四下迁徙，留下少许老弱在部落里，因而占的地盘不多，也对其他部落难于造成什么威胁。而且貌美高壮，又不成亲的夷人是周围很多部落欢迎的对象。周围部落的男人喜欢夷人的女人，周围部落的女人也喜欢夷人的男人。对于这样的部落，大家自然没什么恶意。
但几年来栖带给夷人的变化，慢慢改变了这样的局面。
栖等人从河部落带来的各种先进的生产工具，让他们的食物大为丰盛，不用跟着动物迁徙也能获得充足的食物了。夷人四下渔猎，加剧和周边部落的冲突。夷人建造的房子和制作的陶器，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但也成了周边部落眼红的对象。而传说中夷人准备内部通亲，更是让很多周边部落的人产生了不满。
一个开放无争的部落，变得封闭富有，慢慢变得强大，这触动很多人的神经。他们开始对夷人进行羞辱，出于本能的去试探，发现夷人还在忍耐之后，进而进行逼迫。侵占夷人的寨子只是开始，在他们的意识中，夷人最好反抗，那样那些传说中无坚不摧的铁器，堆积如山的陶器，就将成为他们的财富了。
当然，如果夷人愿意退缩那也是好的。夷人退走，肯定带不了多少东西，那些陶瓷房屋，依旧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没有经历之前，他们大概是不会想到就算退走，房子可以烧掉，陶器可以摔烂的。
而如果王川没有出现，局面应该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大概会在两个月前的逼迫当中，夷人就奋起反抗，而后两败俱伤，夷人大概只有退走或并入其他部落一途。
当然，夷人并非没有机会反击，烧荒种地几年就会将土地的表面的肥力耗尽，几年之后，就算太河没有水患，妣人这种耕种方式弄不到食物，自然会衰败下去。那时候就是夷人的机会。
但王川来了，结果当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秋高气爽，草色枯黄。妣人的大胡子带着人杀气腾腾靠近夷人的寨子，走近之后才发现地上的糜子也被收割了，糜子的杆草散落得到处都是，夷人的寨子里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寨门没关，寨子里面也散落着不少干草枯柴，几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兔在草上啃食，见到人来，飞快跳到灌木丛里消失不见了。
“都走了？”有人纳闷地问。
大胡子看着这安安静静的寨子，心里没由来有些失望，不由有些羞怒道：“废话，当然都走了，谁不怕了咱们？”
他在上次和栖的谈判中获得成功，在妣人和姮人中获得了巨大声望，这次几个部落合并，他最有希望成为这个大部落的首领。在他看来，这个首领来得有些轻巧了，未免有些人不服，他还是希望有一场血战的。夷人的男人受周围部落的女人欢迎，这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最不能忍受的，能够杀光他们几乎是他和他的手下最希望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也能首先享用夷人的女人了。
有本事的女入总是男人征服的目标。大胡子上次和栖谈判之后，对栖的姿态念念不忘。今天到达之前，他还在想要是栖跟着反抗，他如何才能征服这个难驯的女人。
可惜，夷人跑了。这让他如同一拳打在空出，让他一口气憋得难受。
这个结果无疑出了所有来人的意料。在他们看来，就算夷人要走，这一顿争执至少也要持续个一两天的，而且流血战斗什么的也不可避免。但夷人就这么干脆得走了？这场胜利来得如此轻易？众人呆滞了一会，但很快喝彩起来，跟着人人发疯地往里面跑，争先恐后地去抢占这些房子。
大胡子被人推到了路边，不满地喝骂几声，往寨子里望了一眼，依稀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不过现在夷人已消失不见，他也没往心里去。只让人留下那几间最大的屋子，便带着几个亲信去后面接巫去了。
将一个健硕的老人接到寨子里，众人几乎都进了寨子。大胡子踩着地上被晒干的杆草往里走，边走边大喊道：“将陶器搬出来，给巫看看。再看看有没有落下的铁器，弓弩也拿出来，不要私吞，要是发现，可当心巫饶不了你们。”
“轰轰！”回应大胡子的是两处崩塌的烟尘。
“怎么回事？”大胡子喝问。
“好像是房子倒了。”
夷人的房子最是结实，怎么会倒的？大胡子等人纳闷。便在此时，寨子外面呼声四起，众人进来的寨门被人冲外面关了起来。寨墙外面有火把丢了进来，点燃了地上的干草枯柴，更有绑着火把的长箭射向寨子中间，将寨子的房屋和灌木也点燃了。
秋天干燥，见烟不见火，各种草木一点就着。夷人的寨子里本就长着不少灌木杂草，加上后面铺的杆草枯柴，顿时火头四起，火龙蔓延。寨子里面很快就变得火海烟云交错，烧的妣人惊慌失措，狼奔豕突。
第336章 有计划的战争（2）
大火一起，有人下意识就跑向了寨门的位置，哪知道寨门被关起来后，还被丢进来不少干草，那里也被点上了火，连着寨门一起烧了起来，让人望而却步。
有人四下找水，期望灭火。他们记得之前有一条水渠是从寨子里流过，方便夷人取水的。但此时一看，他们才现满地干草，哪里有水渠的影子？
有些靠近房屋的人怕被射来的火箭射到，不管不顾往那些房子里冲。这些看着结实的房子，在被推挤几下之后，居然就这么推塌了。不少人活埋在废墟下，等着被大火吞噬。
有人拿着树枝长矛扑打地上的火，但几下之后现，打了前面，后面已烧起来了，根本打不过来。倒是在打火的当口，被呛得咳嗽连连，让人几乎背过气去。
大胡子心中一慌，跟着暴怒起来。狐狸会装死逃走，到了现在，他怎么还不知道栖只是假意投降，实际想坑杀了他们？
他和巫脚下的干草并不算多，他们四下将草踢走，清出空地，还想看看能不能留在寨子中救火，一看火海蔓延，四下无水，房屋跟着倒塌，知道这个寨子完了，只能下令：“走，冲出去！”
大胡子看着那些慢慢浸入火海的房子恨得牙痒痒的，大好的基业，本来是可以促成几个部落合并成大部落的，如今，全毁了。栖这个女人实在比他想的还要狠上无数，回头抓住她，用天底下最恐怖的办法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其实不等人下令，在大火的逼迫之下，早有人开始奔逃了。在求生本能的之下，不少人纷纷奔向寨墙，哪怕就此推倒踩上了同伴也在所不惜。
然而，寨墙也并非容易出去的地方。这些为了抵挡敌人进出寨墙高三米有余，等闲人攀上都难。而且寨墙之下堆积的草木特别多，火龙在这边蔓延，早有不少寨墙跟着着起火来。
巫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指着一处砖石的寨墙道：“打火，打一条路出来，从这个地方翻出去。”
众人冒着烟熏火燎，用长矛树枝，将地上的干草枯柴拨开，冲到了寨墙之下。有身手灵活的一个蹬步攀上了寨墙，才探出个脑袋，便听到咻一声箭响，那人脑袋插箭，落回地上。
远处的寨墙边，还有些地方没有烧着，有些人在趁机往外翻，但同样被弓箭射了回来。
大胡子目眦欲裂，嗷嗷叫着攀上墙头，悍不畏死冲了出去。上了墙头，几只箭对他射来，被他随手就拨打开了。众人本就被烟火熏得不行，如今见大胡子在为众人挡箭，纷纷配合着攀墙跳出去。这个过程里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也没有阻挡住这些人的步子。他们甚至把这些倒下的人当成了垫脚石。
有人上了墙头，顶着箭雨就向外面反攻，才现外面原来铺着干草的地方，不知道何时被挖了一道沟渠，夷人就躲在这些沟里向寨墙射箭。偶尔有人将矛投过去，那些人便缩回沟里，很难伤着他们。
夷人的箭不要钱似得往寨墙上招呼，寨墙里的妣人不要命地往外冲，终于在寨墙内外留下无数尸体之后，寨墙被突破了几处缺口，妣人呼喊着冲了出来，冲向了夷人的壕沟。
夷人见敌人冲到近前，放下了弓弩，举起了金灿灿的青铜武器开始迎战。
妣人在寨子里堆积了满腔怒火，对夷人的近战也杀意高昂。但在青铜武器之前，这些人像冲往礁石的浪花，很快就被拍得稀碎。当妣人现这些金灿灿的武器几乎坚不可摧之后，溃逃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王川骑在小象上，和栖带着一队人在远处出现。
王川指着远处一个逃走的队伍道：“跑都跑得这么有秩序，里面肯定有大人物，来两个十人队，跟我先追这些人。其他人自由追击。”
说完，王川轻策小象，已然加跑了起来。小犀牛和老虎都不在，没有人能跟上小象的度，栖还想叫王川慢些的。王川已经跑出数十米外。栖无奈翻翻白眼，叫两个十人队快跟上。
冲出寨子的大胡子看到小象，还以为栖在象之上，丢了身前厮杀的夷人，远远迎了上去。
见到这个大胡子要拦路，王川更肯定了前面跑的人有大人物了。来不及料理这个大胡子，远远一箭射去，便绕过了他，追向逃跑的队伍。
大胡子挡了半天的箭，早已熟手，见王川箭来，也下意识用长矛挡了一下。哪知这一箭劲道非常，正射到他的矛杆之上，将他的矛赶射成了碎末激射开来，把他也震得摔倒地上。
他正惊魂不定，却见到两队人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后面跟着栖拿着金色的大剑向他冲来。
远处，小象举着大盾已经靠近了逃跑的队伍。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人只顾逃跑，完全无心战斗，面对小象轰隆隆的追击，几乎把长矛都丢了。王川远处射了两箭，这些人便开始涣散。换矛俯身开始冲撞，这个小队的人便四下散开了。
小象冲过去小弯掉头，王川锁定了一个还有人搀扶的老头子，再来了一个冲撞，小象把周边的人撞飞的同时，王川用长矛一挑，将老头子挑上象背来。
老头子被这一下弄了个半死，王川按住他用这边的口音问：“你是谁？”
老头子人倒威不散，仰着脖子道：“我乃鱼神通灵之人。”
回答正确。王川知道这是巫的说辞，不跟他废话，反手抽刀，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下，用长矛顶着开始往寨子那边跑去。那边还有人在抵抗，不瓦解一下他们的战意，说不定能给夷人带来不少伤亡呢。
这边大胡子见栖向他冲来，不由双目血红，抓着半截矛杆就向栖迎了过去。栖的金色大剑是比虎送来的三百青铜器之一，比王川试用版的要结实不少，对上了没有矛头的长杆，虽然不能一劈而断，但也能在那木棒之下占不少便宜，让大胡子奈何她不得。
大胡子见自己还不能奈何一个女人，气得哇哇大叫：“你今日烧杀我部下，回头我定灭了你夷人所有人！”
栖沉着对敌，冷声道：“妣人今日之后，怕不复存在世上了。你看！”
栖说时，用剑一指远处王川挑起的人头。大胡子见巫已授，仿佛天塌了一般，目瞪口呆。栖见机猛砍，将大胡子砍于剑下。
第337章 有计划的战争（3）
大胡子倒下，却没有立刻毙命，他扑倒血泊里，倒是笑出来：“你完了，夷人完了，你们杀了我们的巫，除非你们杀了我们妣人所有人，否则妣人三氏将与夷人不死不休！”
栖冷酷收剑，让人将他绑了起来，道：“那就让你看看我们夷人是怎么将所有妣人全部灭掉的。”
大胡子不知道，在他进入夷人周边领地的时候，二百夷人连同淮矢部四百勇士，早已兵分三路扑向妣人三氏。此战王川用了两个月的准备，从进攻的线路，攻击的方式，人员的配比，可能的追击路线，俘虏的处理等等，都有了详细的计划。这个计划拿出来后，夷人上下惊为天书。对灭掉妣人信心满满，说不定远处的战火此刻也已经燃起，同时也可能有结果了。
远的不说，至少大胡子带来的一千精锐勇士，此刻就已然战败。
寨子中大火一起，不少人舍不得那些房子，进了房子之中。这些房子都是王川带着人做过手脚的。不像地道战里的房子那般机关重重，但多少被破坏的承重结构，反正王川是不敢往里钻了。这些钻进去的妣人，埋在房子下的就不在少数。
史前人类对火灾的危害的认识远远小于后人。他们只以为火能烧死人，殊不知烟也是能熏死人的。有些人见冲上寨墙的人纷纷被射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冒死冲锋，结果就在这个犹豫的功夫，被四下的烟熏得起不来，死在当场的也不是少数。当四周起火，大火耗尽了周围的氧气，那些来不及逃的，也有不少在里面窒息死的。
寨墙外几乎都有弓手防守，妣人从寨墙逃脱也倒下不少，真正冲出来的人怕不过三分之一而已。
这些人在夷人青铜器的攻击之下也死伤惨重，随即四下逃散，但王川和栖带的队伍从外围包抄，拦截下不少。之后等王川将他们巫的脑袋砍了下来，剩下还在搏杀的人便和大胡子一般失了战意，尽数被砍倒或者成了俘虏了。
大胡子举目一望，便知道自己这里已经一败涂地。
他看到远处骑象的勇士举着巫的头四下跑动了一周，之后便吹响了口哨，一只庞大的大鸟从天而降，抓了巫的脑袋升空，在骑象的勇士的示意下向东方飞去。
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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