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青莲耸耸肩:“什么问题?他们两家应该老死不相往来?金融街里公司众多,谁还没从后面捅过谁一刀?转过头一有机会照样笑呵呵搂在一起合作,利益最大化嘛。”
“咳,青莲,话不能这么说,虽然都说我们搞金融的是逐臭之夫,只跟着钱走,但你知道这后面他们俩家的背景,我是担心……”夏英杰压低声音说,“按理说他们两家没有合作的基础啊,之前又出过那种事。”
岳青莲想了想,不能肯定地说:“如果顾景行真的想对懋华不利,那在这个合作案里,就剩下在资金流动上做手脚了,秦老大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夏英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是这么想的?那如果是正好反过来呢?”
“你是说老大对顾景行不利?”岳青莲仔细想想的确有可能,她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光了咖啡,又要了一杯才说:“那,除非……老大在回购上做文章,不过,年初高盛那档子事出来,顾景行不可能上同样的当吧?”
她苦恼地看着夏英杰:“喂!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金融奇才的吗?你要知道点什么,就快点说出来。”
夏英杰干笑一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本能地觉得这事不靠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真的假的,还野兽般的直觉?”岳青莲心情好了一点,“既然你也没根据,那就别胡思乱想了,说到底,当年那事,刘家忍住了没有立刻点起兵马杀到金鑫找顾景行算账,那现在为了利益合作也不算稀罕,不是邪修都杀上门来了吗?刘家和顾景行肯定也都知道窝里斗没什么好处,这种时候可不得联起手来么?”
夏英杰点了点头:“说的也对。”
他端起已经半凉的牛奶,咕噜噜地喝了下去,放下杯子,忽然开口问:“青莲,现在你离职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想过去美国发展?”
岳青莲一阵恍惚,怎么感觉好像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类似的谈话,还是所谓的‘既视感?’
“老夏,你有话直接说。”她警惕地问。
夏英杰为难地低着头,挤眉弄眼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这里面的水太深,我不希望……你陷入得太深。”
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岳青莲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上次是被逼无奈,难道我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去死啊?现在他们有了警惕心,人家是世家呀,几百年的精英积累起来的,邪修再来袭,那还用得着我出手,一溜飞剑就把敌人打发了,你还真当我是主要战斗输出?我没有这么重要吧?”
夏英杰少有地认真:“不,青莲,我说真的,你应该考虑一下离开,哪怕是暂时的,不去美国,去欧洲也好,彻底和国内的修真界阻断联系,不然的话,你始终没办法独善其身的。”
岳青莲沉吟了一下,低头说:“那个,老夏……我觉得,如果真的到了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显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夏英杰,轻声说:“不战而逃,向来不是我的风格。”
“我只是担心你。”夏英杰呐呐地说,“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嗨,你担心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喜欢名牌香车美食血拼的小女人罢了,这点即使修真了也不会改变的,我才不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他们精锐众多,不会需要我的,我只要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心地围观就好。”
夏英杰陪着笑了两声,然后又小心地说:“陈初……在你家,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看着岳青莲脸色一沉,他立刻说:“卫总骂了我一顿,说把那么个大小伙子放你家算怎么回事,说我太不会做人了,这样,等会儿就去接他回来。”
“你不会也想把他打包回临平山吧?”岳青莲揶揄地问。
“嘿嘿嘿……”
“老夏,你也不是没勇气的人,为什么遇到这种事就畏首畏尾的。”岳青莲埋怨了一句。
“那是那是……我是个懦弱的男人,从来不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的。”夏英杰满口胡柴地说,“在路上遇到抢劫,我都乖乖地配合哩。”
“哪个不开眼的贼会抢你啊?你比贼还穷呢!”岳青莲说着正色道:“陈初脾气太倔了,你接他回去,他肯定不会听你的,你要是放心,就让他在我那多住两天,反正他也就悄没声地往墙角一坐,谈不上麻烦的……你们陈家的人真奇怪,说小孩没家教吧,在别人家里连气都不出一声,唯恐给人添麻烦,说他家教好吧?就是那么不懂事,别人的好意他都给硬顶回去,好像吃了我家一粒米,千年万载还不起一样,至于吗啊?”
“嘿嘿嘿。”夏英杰憨皮厚脸地笑,“拐弯骂我呢?”
岳青莲不屑地说:“我骂你还用得着拐弯?”
“那是那是……”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外甥,他可是怀着一颗降魔卫道的红心,从来不做第二种准备,以前在城里找小妖怪开开刀也就算了,这次来的可是大怪物。”岳青莲忽然想起来,“陈家到底有没有人说话他能听啊?”
“这个……好像除了族长的话,他还真没听过谁的。”夏英杰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
“单亲家庭的小孩就是别扭。”岳青莲说着有点不满,“他爸爸呢?”
“我姐夫……嗯……不太愿意见到他,后来又结了婚,住得很远,陈初跟他爸爸也不太亲。”夏英杰支吾着说。
岳青莲叹口气:“果然是凤凰男,以前我听别人说,结婚了,老公乡下的亲戚不给力,把外甥啊,侄子啊的前途都寄托在老公身上,要到城里来住,来上学,还以为在听天方夜谭……”
夏英杰装没听见,趴伏在桌子上。
岳青莲拿他没办法地叹了口气:“行了,时间还早,我就不请你吃午饭了,我会回去,深居简出,专心修炼,不问世事,遇事三思而后行……”
她招手买单,刷完卡,和夏英杰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灿烂的阳光当头照来,岳青莲不由自主地用手挡住了眼睛,侧头看时,夏英杰站在身边,高大的身影,胡子拉碴的脸,被阳光一照,浑身笼罩着温柔的金色光芒,倒也不那么猥琐了。
一时冲动,她低声说:“老夏,如果你……如果你肯为了我……为了我刮掉胡子,忘了你家那些人,陈初除外,和我……和我一起重新开始的话,我可以考虑和你去美国。”
阳光下,夏英杰的黑眸闪着让她看不懂的光芒,似乎是深情……又好像是无奈地叹息。
忽然,他咧嘴调皮地笑了,放大嗓音,还把手拢到耳边:“你说啥?我没听清!”
作为秦明川的PA,薇薇安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所以,当一位穿着白西装,头发蛮长,很时髦的‘中生’笑眯眯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心情很好地问:“小姑娘,秦明川在不在?”的时候,她一边惊诧于前台居然不通报,一边还是礼貌地站了起来:“对不起,老先生,您有预约吗?”
“嗬哈哈,小姑娘,这是大喜事哩,预约个么嘶?”‘中生’洒脱地一挥手,“不为难你了,我自己进去!”
说着,薇薇安以为自己眼花了,几米外的CEO办公室大门忽然迎面自动打开,白西装‘中生’大步地走了进去,她愣了半天,急忙抓起内线电话,接通保安部低声地说:“你们做好准备,秦总这里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客人!”
白西装走进办公室,衣袖一带,两扇大门在背后无声关闭,他热络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秦老弟!哈哈哈,那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我乃姜家的附族赵门长老,托个大,你就唤我一声老哥即可。”
秦明川坐在办公桌后,他仓促接任,办公室连重新装修都没有,依然保持着曹向南临走时候的装饰摆设,尤其他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微一抬头的样子,冷眼看到还以为是曹向南又活了过来,重新入主懋华。
“赵先生。”他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体,“幸会。”
“哈哈,老弟,不必客气,我这次是特地来拜访你的。”赵先生似乎是个自来熟的人,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兜了一圈,啧啧称赞道:“风水不错,惜乎这些都是俗世的摆件儿,增益聚财的功效不大,等有空老哥哥给你找两个真正战国的东西,镇住财气。”
“赵先生。”秦明川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的文件上,“很抱歉打断一下,但是,从懋华前任CEO开始,就定下了规矩,在这间办公室里,恕不接待修真界的人士,也不谈论修真界的有关事宜,所以,请回吧。”
他说得声音虽和缓,但话里的内容却让赵先生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却又恢复过来,笑着用手指了指他:“小老弟,沉不住气,我哪是为修真的事找你来的哩!”
秦明川诧异起来,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赵先生是想投资?”
“不是不是。”赵先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情又愉快起来,笑得喜气洋洋,“我此来,也不是作为一个道修,而是个普通的老哥哥,来向你讨一杯喜酒吃!”
秦明川神色不动,掀过一页文件:“多谢,不过我接任懋华CEO一年未满,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现在谈到庆功酒,还为时过早。”
“哈哈,老弟,你怎么迂腐了,事业嘛,当然要慢慢来,不过好男儿人生在世,当成家立业,这婚姻大事,也不可耽误啊。”
秦明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修长有力的手指上空空荡荡,那个被他拿来当挡箭牌的婚戒,没了。
是被曹向南亲手捋下去的,他说什么?“小秦,好自为之……”
心头传来尖锐的刺痛,他语气平淡地说:“赵先生,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嗨,老弟啊,这当然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是那等无聊之辈,专盯着人问‘结婚不曾?’‘生子不曾’,我今天来,是来替女方提亲的!”
秦明川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赵先生看他这样,脸上红光满面,笑得几乎绽放了桃花:“刘家大小姐,看上你啦!小老弟!运气不坏啊!”
“哦。”秦明川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又低头翻过一页文件,眉头微皱,去看向液晶屏幕上的报表对照资料。
“哎?老弟,你这是?”赵先生先是吃惊,然后自以为是地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你早就和刘小姐暗通款曲,哦不不,早已和刘小姐两情相悦,就等着我这个媒人来提亲对吧?所以才一点都不吃惊,乖乖,老弟啊,你可真是……人见人爱!”
他一手按在桌面上,热切地说:“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还在这里看什么文件,赶紧的,收拾一下跟我回刘家去,首先拜望未来岳父,然后坐下来谈谈这个酒席啊婚礼啊什么的,刘家招女婿,可得早做准备,一大堆事哩,正好各世家的代表都在,都能喝上你们小夫妻一杯喜酒!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赵先生。”秦明川合上文件夹,又拿了一份翻开,头都不抬地说,“第一,刘大小姐的脾气任性,像个孩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她今天说的话,明天也许就忘记,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只有您还把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话当真,第二,刘小姐是刘家长女,身份尊贵,此次招亲,入选的都是各个世家的青年才俊,正所谓门当户对,我一个凡人男子,不敢高攀。”
他说完最后四个字,慢慢抬眼看着赵先生:“我也只不过想找一个平凡的女子为妻,结婚生子,过属于凡人的生活,无意加入修真界。”
然后他淡淡一笑:“再说,就是我想加入,也办不到,赵先生你难道看不出我心脉自小受损,已经无法入门?”
赵先生起初听到他委婉但坚决的拒绝,已经面露震惊,此刻反而平静下来:“老弟啊,不怪我提醒你,这个机会,可真的千载难逢啊。”
“我知道。”秦明川平静地说,交握双手,“但同样的,我不会去奢求不属于我的一切。”
“你说你不能修真,倒也无妨,据我所知,刘大小姐资质平平,又不耐修炼,刘先生为了不引起族里弟子非议,说偏袒女儿,索性也没有教她修真,如此说来,她也算个凡人女子,你们二人,正好是天生一对,岂不也符合你的要求?”
秦明川摇头笑道:“赵先生,怎么可能?刘小姐再平凡,她也是刘先生的女儿,将来和她的夫
128、提亲
婿要管理整个刘家,怎么可以找一个凡人来当女婿?刘先生资质优秀,又是上代家主的独子,尚且有人蠢蠢欲动,难道说等刘先生闭关之后,一个没修真的女儿,一个凡人的女婿,倒能够执掌刘家?我一无道行,二无威慑,居然不自量力去做刘家女婿,岂不等于坐在炉火上被烤炙?所以,这件事不必谈了,我不会答应的。”
赵先生搜肠刮肚想找点话出来劝他,秦明川已经按响了对讲器:“薇薇安,送客。”
声音坚决,毫无回旋余地。
129
129、心魔
在狠狠踩了夏英杰一脚,听着他在背后哎哎叫而丝毫不顾大步离开之后,岳青莲到家的时候依然没完全消灭那股子邪火,打开门,客厅里笼罩着上午的灿烂阳光,稍微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回来啦?黄金走势如何?”孟妮可盯着分液漏斗里的液平面,心不在焉地问。
“很好。”岳青莲吐了一口气,看到陈初正坐在桌前,和小玖对弈,看起来似乎有所压力,眉头微皱,小玖倒悠闲得很,摆了个‘埃及艳后’的POSE,大眼斜睨,嫩生生的小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催促。
“还是买房吧,买房最保值了,你看现在房价涨得那个鸟样子。”孟妮可调侃地说,“你不觉得你这个金融硕士读出来,赚钱的本事还不如温州炒房团的师奶,人家只要一有闲钱,立马去买楼,稳赚不赔。”
“那是畸形发展,不健康的。”岳青莲脱着风衣说,“再说,现在这个情形,我有钱也不买房啊,住在这里多放心,真要买一套郊区独栋独院的别墅,晚上敌人来了大打出手连个路过报警的都没有。”
孟妮可转身撑着头,故作神秘地说:“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做点什么鬼鬼祟祟的事,也都会很方便呀。”
小玖跳起来,稳准狠地落下一子,然后得意地翻了个白眼,开始一颗颗地收拾被白棋吃掉的黑子,陈初长出一口气,坦白地说:“我甘拜下风。”
说着,他也帮着把棋子捡起来往盒子里摆,小玖却不甘愿地扑过来踢了盒子一脚,扯着他的一根手指拉开。
“抱歉,我还要调息,不能陪你玩了。”陈初居然很耐心地解释,然后挣开了小玖,继续收拾棋子。
小帅哥站在桌面上,狠狠一跺脚,怒气冲天。
“好了好了,下围棋是个很高雅的娱乐方式,不过就是太高雅了所以我们都不会……小玖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吧,等我腾出手来,教你们一种更适合家庭的团体娱乐方式——锄大D!青莲,你家有扑克牌没有?”孟妮可打圆场。
“没有……陈初,你要是没事,来帮我看看画符的笔法,我画押脚的时候,有一笔老觉得艰涩。”岳青莲去柜子里拿了纸笔出来,盘腿坐在地板上,很自然地抬头招呼他,“来啊,坐。”
陈初有些意外,但还是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才画了不到半张,陈初就冷静地开口了:“岳姑娘画的,倒仿佛是我陈家的秘传。”
“哦,真的吗?我是从网上看到的。”岳青莲全神贯注地画完最后一笔才回答他,说完侧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
“姑娘画符的手法,也仿佛是我陈家所有。”陈初微眯眼睛,从黑眸里射出锐利的光芒。
“也是从网上看到的。”岳青莲扬扬手里的黄表纸和朱砂笔,“包括这个,都是从网上买的,是吧,妮可?”
“是,网购是现代文明带来的好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