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息了漠国的一场内乱。真他妈大白天见了鬼了,一个太监居然也能干成千秋伟业?自古到今,闻所未闻的怪事奇事。
王书贵正在书房里自哀自叹,忽听门官说:
“娘娘銮驾到了!”
王书贵不敢怠慢,和老伴儿大妻小妾合家人等一起跪在院中接凤驾。
皇后娘娘不耐烦地摇摇手说:“罢了罢了,少来这一套繁文缛节。父亲你来,我有话要和你商谈。”
王书贵紧跟着女儿进了书房,王皇后觉着这事和爹爹说不方便,可是话到了嘴边,加上又在气头上,所以也就不管不顾了,端起使女送上来的盖碗茶,轻轻啜了一小口,说:
“爹爹,你坐下,我有话说。”
不是王书贵怕女儿,而是礼数使然。丫头们都走了,他把书房首掩上,这才大咧咧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捋捋山羊胡,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沉下脸说:
“你身为后宫之首,一国之母,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自己家里还要我耍什么派头?”王诗媚不屑的回应了一句。
“不是还有下人吗,传出去不让人笑话?”王书贵教育女儿说。
“笑话,我还怕人笑啊?我都成了望门寡了!”王诗媚肆无忌惮的说。
“望门寡,这是从何说起?”丞相不解。
“当初你为了笼络皇家,把我嫁给一个傻子,你倒是随意了,却把我苦了!”皇后埋怨道。
“你身为国母,人中龙凤,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王丞相开导说。
“穿暖睡足,饱食终日,你以为这就好了?人岂不和猪一样了吗?你不也是已经位极人臣了,为什么还要想三想四?”王皇后据理反驳道。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宫中不是还有个小太监吗?小太监不是还和你生了个儿子吗?人嘛,差不多也就行了,爹爹如今也不做非分之想了。”王书贵被女儿说到痒处,叹口气说。
“不是你不想,是你斗不过那个小太监罢了。小太监你都驾驭不住,我能把他怎么样?”王皇后亮出了底牌。
“好好,不和你抬杠了,你说你要什么?”王书贵妥协了一步。
“我想要个男人!”王诗媚索性实话实说。
“天哪,这可是灭九族的事!”王书贵顿时大惊失色。
“狗屁,老妖婆搞了个假太监,都已经十年了,谁动了她一根毫毛?反让那个假太监成了气候。要说灭九族的该是她,她反而垂帘听政,威风八面,这合理吗?”王皇后振振有词的说了一通。
“你也想培植个小太监?”王书贵问女儿。
“不要小的,啥时候才能长大?我要就要个大的。”王皇后大言不惭说。
“前有车后有辙,她佟丫敢干,咱就敢做,谁怕谁呀?”王书贵下了决心说。
王诗媚离座而起,欢快地走到父亲身旁,搂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说:
“我就知道爹爹有办法。”
“反王府里有一些成年的和半成年的太监最近要充实到宫中,趁这机会不妨做些手脚也是可以的,问题是这个假货从哪儿去找?”王丞相犯了难说。
“你为官几十年,门生遍野,权倾四海,放出风去,全国海选,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个强似潘又安的太监?”王诗媚帮爹爹出主意说。
“找个假太监蒙事就成了,你和潘又安比什么?”老王头和女儿犯的是一样心病,明知故问说。
“就要超过他,就要比过他,气死他姓潘的!”王诗媚恨恨的说。
“这就难了,”王书贵摇摇头说,“论相貌人才,物色个小太监那样的人物比比皆是,可是要说起心机、武功、胆识,这样凤毛麟角的人就难寻了,怕是全国也找不到第二个。”
“我就不信,一个小太监还成了稀有动物了?”王诗媚心犹不甘的说。
王书贵叹道:“小太监新府落成的时候,我违心给他写了一幅字,叫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五百年’,现在这话看来倒是有些名实相符了。”
“我不管,我就要爹爹给我物色一个即便比不上潘又安,也不能比他差多少的人。”王诗媚退了一步说。
“行,你容我想想办法。但也事不宜迟,我立即着去办。反王府里的太监们即日就要入宫,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好说了。”王书贵搓搓手说。
“爹爹,宫里事多,我走了啊?事情可全托付你了。”
王诗媚终于不虚此行,心里乐呵呵的说了一句,就辞行回宫去了。
第一二三章 驴换马依样前事画葫芦
王书贵好久未去青楼散心了。只那一会他挨了一板砖就收敛了许多。不是他怕挨打,嫖客们如果都怕挨打,**院早关门歇业了。老实说,是他没心情。一个小太监搅得他心神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哪还能顾得上跑到窑子店里去来消磨时间哩?
女儿说了那事之后,他一时摸不着头绪,海选不是办法,此事又不便大事张扬,私访也不知从何处着手?万般无奈,极尽烦恼之际,他才又想起这个好地方。
一切还是照章办事,轿子离开半条街,怕的是人多嘴杂,做这样的事不大光彩,应尽量缩小范围,知道的人少总比知道的人多要好。不过这回他多了个心眼,为防不测,他专门带了个会武术、人机灵、而且也决不会在太太们面前出卖他的小厮在身边。
说小厮有些勉强,人生得牛高马大,说俊不俊,说丑不丑,年纪也轻,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学了一身好本事,万人敌不敢说,十数个人是近他不得的。小厮名叫邵万强,跟他也有些年头了,他答应他,再过一两年就给他说一房媳妇,小两口都安排在相府里做事。邵万强感激涕零,发誓说要终生报答相爷的大恩大德。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还是原来那家青楼,老鸨子迎出来,喜眉笑眼说:
“客官好久没来了,上回那个丫让你赎身之后,店里生意冷清了好些日子。知道你是有钱的主,我给你挑个十成的美人你看如何?”
“有雏儿吗?我喜欢小的。”王丞相红了脸说。
“牙口不好吃点嫩草也是对的,客官你稍等我给你查查?”老鸨子装模作样的翻翻本子说,“哎呀不凑巧,刚刚有一个黄花大闺女让一个外乡客给包了,言明是五千两银子。现成的是没有了,要不你再等两天,马上就要进新人了。”
“算了,没有我就走人了。”王书贵摇摇头说。
老鸨急忙走过来拉住王丞相的衣袖,说:“客官,你是我店里的常客贵客,怎好意思让你就这么走呢?要不我叫红儿姑娘陪你喝杯茶吧,不收费的。”
王书贵只是不愿吃别人的剩饭,这么早回去又没啥事,见老鸨子也是真心挽留,便借机坐了下来。
喝茶的时间,他向红儿打听情况,红儿说:
“那个外乡人是落第举子,文才极好,作文赋诗样样能行。而且那人武功高强,上回店里有人闹事,几十个人被他打得喊爹叫娘,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个举子人才如何?”王丞相突然对这个外乡人产生了兴趣。
“人才更是出众,俊俏儒雅,风流倜傥,楼里的姑娘都喜欢他,倒找钱都想和他过夜呢!”小红如数家珍,洋洋得意的说。
“看样子倒是个人物呢!”王丞相心里一动。
“可不是吗?”红儿姑娘心往神驰的说,“绣花妹妹也是个烈性女子呢,起初是誓死不接客的,见过这位举子之后,也低头不语了。”
“他叫什么名字?”王丞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王大为,不过在我们这儿大家都叫他王秀才。”
“好名字,有大作为!”王书贵不禁赞道。
“四行八作,哪一行不藏龙卧虎,娇客里头就不兴出个人物?”
红儿在这个场面混得久了,虽已是徐娘半老,接客次数渐少,但见多识广,谈话间也极有分寸。
“你能不能把那个叫王秀才的公子引荐我见一面?”王书贵心里一动,有心想结识一下这个不凡的娇客。
“这有何难?”红儿说,“只是今日人家刚交新欢,不好打扰的,换一日吧!”
王书贵回身让邵万强拿出十两银子递到红儿手上,说:
“姑娘,这是给你的茶钱。”
红儿接过银子,站起来说:“行,我给你探探风去。”
过了不多一会儿,红儿领进一个人来,王书贵抬头一见,突然吃了一大惊:“这不是哪个?”俨然一个小太监潘又安!见过人像人的,没见过这么形似神也似的。他差点没有喊出声来。音容相貌,高矮胖瘦,举手投足,甚至连走路的姿势也像。他虽然极其反感潘又安,但不反感貌似潘又安的人,没准还会派上大用场哩。他脑子里顿时一转: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踏破铁鞋找不到,时来运转送上门。老丞相站起身来,轻施一礼,笑道:
“老夫得见公子真奈三生有幸,能否占用你一点时间,咱们借一步说话。”
王秀才还了一礼,说:“老丈言重了,小生乃是名落孙山之人,无颜回家见江东父老,只得混迹于青楼红裙之中,甚是惭愧,有负老丈厚爱了。”
“我想送你一个大富贵,不知公子可允否?”王书贵投石问路、查颜观色道。
“富贵乃人人之所求,小生岂有不允之理?”王秀才彬彬有礼的说。
王书贵说:“此非说话之地,公子若有意,请明日到敝舍商谈。”
王秀才却爽快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日罢。既是老丈看得起小生,小生愿随老丈即刻前往贵府。”
王丞相大喜,道:“如此最好,只是你今晚吉日良辰,耽误了你的好梦,让老夫实实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王秀才道:“此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待我换件衣服,就随老丈去了。”
穿过半条街道,王秀才见是一乘八人抬的大轿,随从人等见老者现身,俱匍匐于地,口称“相爷”,王秀才心里一惊,此时方才知道遇上大贵人了。
王秀才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到了门口一瞧,“相府”两字映入眼帘,门高屋大,门庭宏伟,他踌躇半天不敢上前。王书贵笑嘻嘻地在轿子里亲切地招呼道:
“公子,进门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王秀才赶忙倒地磕头,唏嘘道:“小生不知是宰相大人,多有冒犯,望大人恕小人死罪。”
王书贵下轿亲自扶起,抚慰其项背道:“你我一见如故,宛如老友一般,老夫看公子是个非凡的人才,有心结交于你,以后不要这许多礼仪。”
王秀才更加感激涕零,伏地不起道:“大人之义,恩同再造,倘若大人日后有用得着小生之处,虽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到了书房,王秀才又要伏地磕头,王丞相正色道:
“你且起来,一旁坐下,我有话说。”
王秀才这才把半个屁股倚在一把小椅上,聚精会神竖起耳朵聆听宰相教诲。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咱还是说正事要紧。”王丞相一开始便切入正题,说,“宫中不日将要输送一批太监,我思谋了一下,想借此机会让你以太监身份入宫,这就是我送你的富贵,你看行吗?”
王秀才稍一犹豫,面有难色道:“太监,要净身的吗?”
“无须净身,我说了,是以太监身份。”
王秀才欢喜道:“行,悉听恩相吩咐。”
“明日我把进宫太监的名册拿来,从中选一个和你面容相仿的,通过检验之后,先把这人安排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然后再找个机会把这人以有事为名从宫中调出,你穿上他的衣服,拿上他的号牌,抬出来的是他,抬进去的是你,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那么我的名字是不是也得要改?”王秀才心里扑腾,脸红耳热,小声问。
“那人的名字自然就是你的的名字。”
“小生明白。”
“你也不要惊慌,皇后娘娘是老夫的女儿,你进宫之后就在她的身边做事。你如何做,做什么,她会吩咐于你的。”
王秀才的眼前立刻闪现出一位美轮美奂的仙子图,皇后是什么人?皇后必定是雍容华贵、绝世无双的大美人,别说在皇后面前做事,就是每天能得见那位仙女娘娘一眼,此生亦足矣!老丞相说话,他无法插嘴,只是频频点头不止。
王丞相又说:“别忘了入宫之后只是享乐,要利用你的优势,多笼络人心。至于其它细节问题,不须我多言,皇后娘娘自会教你。”
王秀才心驰神往,踌躇满志,不由在心里暗道:天上虽不掉馅饼,却掉下一个大**!好运来了,拦都拦不住,原来人生是如此的美好。他对老丞相的回答,仍旧是连连称是。
王书贵说:“好了,这几**暂且住在府中,那儿也不要去,静候佳音。”
“我还有些银两在**处,明日我去取来。”花钱要花在明处,不能白扔了,王秀才不得不说。
“算啦算啦,几个小钱不值得,办大事要紧。”
第一二四章 内宫乱夜夜笙歌几时休
不到几天的工夫。内宫里就传遍了王皇后宫里分了一个面相酷似潘王爷的太监,这位太监哥人才又好,能歌善舞,赋诗作词样样精通,皇后娘娘视若掌上明珠,时时守在左右,片刻都分离不得的。
太监哥名叫赵小高,年仅二十一岁,是反王府里过来的人,人长得水灵不说,还挺会来事,博得中宫上下人人喜欢。
皇后王诗媚乍一见,也以为他就是那个潘又安呢,一瞥就相中了,满心欢喜父亲大人给她物色了这么一个尤物。当夜就宿在她的宫里,赵小高虽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奈何只是下里巴人的鬼混,听说皇后娘娘要和他合盖一床被,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面无人色。天上人间,啥时候听说过有这种事,一个落第举子竟混入宫中和当今皇上的老婆同榻而眠?一个要强行弯弓射月,一个是受惊的叫驴拉不出硬屎,几次三番的折腾,方才渐渐入港。
事毕,王诗媚安抚说:“小高,你别怕,后宫里由我说了算呢。你侍候得哀家我高兴,哀家也学别人的样,封你个王爷当当如何”
赵小高不解,问道:“学别人样?学谁的样,我能当王爷吗,娘娘?”
王诗媚言道:“后宫太后思春yin乱,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小太监滥芋充数混入宫中,她私自做主,把这个阄人封为王爷。自此之后,小太监就呼风唤雨,横行宫里,势力可大了。”
赵小高躺在皇后怀里,侧耳细听,突然问道:
“这个太监还活在宫中吗?”这也是他所最关心的问题。
王诗媚说:“不但活着而且还活得人模狗样,朝中当大官,指挥千军万马,宫中做总管,夜夜做新郎,皇宫倒成了他的内宫后院了。”
“那皇上呢?皇上不知道吗?”赵小高想起刚才的事,这阵还有点心惊肉跳呢。
“别提皇上,皇上是白痴!”王皇后恨恨的说。
“厉害呀厉害!”赵小高不由赞道。
“小高你说谁厉害?”皇后诘问。
“我说那个太监呀!”说了一阵子话,赵小高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那个假太监有什么厉害的,你就不能超越他?”皇后娘娘的脸色陡然起了变化。
赵小高一激灵,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翻身爬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