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侯爷的亲兵,因此也认识他,忙上前问道;‘文公子,这么一大清早,你就上门来了,有什么急事要找小侯吗?”
“是的,很急的事,十万火急,快把小侯叫出来!”
“你来得不巧,小侯昨夜一夜未归。”
“是真的不在家?”
“是真的!因为侯爷也在找他,特别吩咐过小的,说小侯一回来了就通知他去见侯爷。”
文青水道:“这件事却非同小可,你们最好把小侯尽快找到,否则祸事大了,你们侯爷爵爷抄家都可能的。”
那个亲了一怔,文青水一指车子道:“这上面有两个死人,是你们小候的朋友,我是悄悄给他送来的,你们快告诉他处理一下,事情要是闹开来,那可不能怪我了。”
说着回身要走,那个亲兵忙道:“文公子,这大清早您送两个死人上门,小的可不敢收……”
文青水道:“你可以不收,我就只有往厂里送了,你转告小侯,我给他留了多少交情,他想躲可不行,别人跑得了,他可跑不了……”
“小的实在不知道您说些什么?”
“你不懂狄青懂,反正你认得我,知道死人是我送来的,你怕惹事,我会打人命官司去,可是误了小候的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那个亲兵急得要哭了,文青水冷笑道:“反正尸首在车上,你作不了主,不妨进去找个能作主的人;如果你们坚持不收下,告诉车夫一声,他自然会拉走的。”
亲兵见他又要走,忙道:“文公子,您请稍候片刻!”
“我还有急事待办,可不能留下来耗费时间,你去找个能作主的人问问,甚至于向侯爷请示都行,若你们不收留那两个死人,就去告诉车夫,他会把人拉走!”
说完了这几句,他头也不回走了,那个亲兵还叫道:“文公子,如果小侯要找您……”
“他自然找得到我的!”
文青水并没有走远,他只折了两个弯,就绕到了另一端,遥遥地监视着,府中出来了两个人,是管事之流的高等下人,看了看尸体,交头接耳了一阵,居然叫车夫由侧门把车子赶了进去,车夫出来时,不经意地比了个手势,那代表了一个数字一百。
表示府中的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封住他的口,叫他别随便出去乱说,但也收下了尸体,这证明死者是他们认识的人或是有关系的人。
没多久其中的一个悄悄地出来了,牵着一头马,显然即将要到一个较远的地方夫。
文青水的布置很周密,他招招手,也有人给他送了匹马来,遥遥地跟在后面。
马出了西郊,文青水已经知道他是上哪儿去了。
西郊有所田庄,有很大的一片庄院,是狄府的产业,雇了十几个人在这儿管理着,种着花、蔬菜,养着猪革鸡鸭和鱼,供应着府里的需要,老侯爷偶尔来住两天,享受一下田园之乐。但狄青却常常把朋友安插在这儿。
文青水绕了一条路,转到那所田庄的侧面,他对这儿很熟。找到了一条小船,顺着河水撑了一段,由水池处进了田庄,一直扑向堂屋。
“不仅狄青在那儿,连昨夜受伤逃走的那个家伙也在这儿,另外还有一个老头儿,却是天府二狐之一的索天彪。
文青水心中一阵兴奋,这个老狐狸在此,梅铁恨必然是在不远了,想不到他们真敢躲到京师来。
可是他仍直闯两人,狄青看见了他,脸色一变道:“文兄!
你怎么找来了?”
文青水冷冷地道:“我是向小侯乞命来的,我对小候已仁至义尽了,小侯却派人去要我的命。”
狄青脸上一红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文兄,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索天彪索老先生。”
文青水道:“智狐索天彪,天府中的第二位大人物!”
索天彪神色一动道:“文公子认识老朽?”
“不认识,但是跟天府中另一位玄狐诸葛龙打过交道,彼此相处得并不愉快。”
索天彪讪然一笑道:“诸葛龙刚愎自用,对文公子多有失礼,好在他已经死了,不言其过!”
文青水道:“索老先生对我也不友善,昨夜派了三个人要去杀我…”
索天彪道:“这一点老朽很抱歉,因为文公子要的数目太大,老朽无法应命,只有得罪了。”
“你们刚发了一票横财,我只要求一半、”
“文公子,你要了解,我们是天府,是一个大组织!”
“以前是,现在连老巢都给冷家庄挑了。”
索天彪微笑道:“那是府宗故意放弃的,那个天府站在明处,想对付我们的人太多,而且局面开得太大,收了也好,天府却没有垮,只是今后将改变一下行事的手法。”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要银子!”
“实在很抱歉,我们的银子有重要用途,而且也已经分发出去了,此地只有二十万两,是老朽等人的活动费用,文公子若是肯屈收,老朽即以此为敬。”
文青水冷笑道:“在下又不是讨饭的,这种事情是没有讨价还价的,本来为了夜里的事,在下要涨价一成的,看在索老的份上,还是维持一半吧!”
“文公子,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
文青水笑道:“在下只打了五五的算盘,对各位仁至义尽了,索老自己不上路!”
“银子拨出去了……”
“没关系,在下自己能找得到那些人,—一向他们要过来,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在下可是照单全收,而且还得外加尺码,没这么便宜了,索老最好叫他们再送一点回来,我这人做事很有耐心,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索天彪怒声道:“文公子,你该打听一下,勒索到天府头上来,你有什么凭仗吗?”
“小侯知道!我这人专喜欢干一些不太可能的事,赚那些别人不敢赚的钱!”
索天彪怒声道:“老夫倒是不信,今天你拿出本事来离开此地,老夫就算你有本事!”
文青水微微一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跟索老谈不出结果来,小侯,我等你一句话!”
狄青作难地道:“要我说什么?”
“帮忙向这个老头子说明一下,我文青水是块什么样的料,也告诉他,你站在哪一边?”
狄青叹了口气道:“兄弟能力浅薄,两方面都管不了,兄弟只有两方面都不站。”
文青水微微一笑道:“小侯,假如你是这么个交朋友法,我只有找人去向老侯爷理论了!”
“这事与家父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小侯的想法,高人凤、冷家庄和厂卫是怎么个想法,你小候可能没想清楚,打扰了。”
他回身要走,索天彪怒声道:“你想走?”
文青水一举手,掌心握着的是一枚号炮,笑笑道:“小侯!
我还留了一份交情,可是我把手中这枚号炮放出去,事情就不是那样容易解决了。”
狄青道:“你还带了人来?”
文青水笑道:“不过是几个朋友,也是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不过他们却陪着一批有关紧要的朋友在附近溜达,目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看见了号炮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们一切,感兴趣的人就多了!”
狄青脸色大变道:“索老,你要慎重考虑,我们可受不起牵累。”
素无彪怒道:“你要我向这小子屈服。”
“浪子只是要钱而已,我跟他认识几年了,知道他朋友不少,却与那方面都没有牵连,付足他的钱就好了。”
“付足他的钱,你说得好轻松,他要是拿着这个来圈住我们,岂不一直要受他威胁了!”
“浪子不是这种人,他开口虽凶,却都是一次结清,从没有第二回的。”
“那也没办法,银子早已分出去了,府宗要另起江山,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咱们自己用都不够,你别怕他,天府只是转移了阵地.可没真正地垮台。杀了他,我负责你没事,有事王爷也会扛起来的,他也不是真的不管。”
狄青想了一下,拔剑面对着文青水道:“文兄!小弟实很抱歉,小弟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你争到了二十万,是你的胃口太大了。”
文青水一笑,狄青仗剑朝外冲去,但文青水的剑法何等犀利,几下子就把他退开了,到了屋外,他把手中的号炮往地上一丢,一溜火号冲天而起!
狄青脸色一阵大变,刚好索天彪插过他的身边也追出来,狄青突地一剑,由索天彪的背后刺进去,前胸透出,扑地倒了下来。
索天彪在地上翻了个身,几自不能相信地道:“小候!你居然会杀我?”
狄青道:“是的。我没办法,你一意孤行,置我们的安危于不顾,但我却不能让家人受累。”
“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关系?
“我如果把梅老儿交出来,相信没人会再追究我的。”
索天彪厉声大叫道:“叛徒!你敢”
话就说到这儿,他口中已鲜血直喷,倒地不起了。
另外一个受伤的汉子见状愕然不知所措,狄青道:“王忠,你也了解到大势所趋了,天府这下子是真正的垮定了,既没钱,也没势,还能成得了什么事?”
那个叫王忠的家伙道:“不!府宗手中还有一批人。”
“光有一批人有什么用。宁王已经决心放弃他了,把京中的势力转到高人凤那儿去了,梅铁恨已穷途末路,靠劫粮饷来过日子,那还能混多久?”
王忠顿了一顿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天府垮了,王爷却没有垮。”
“你能搭得上南昌的线?高人凤哪儿可不行,他不会容得下我们,在那儿也混不出头来。”
“不找高人凤,我父亲直接跟王爷联络去。撇开高人凤,我们自己闯一番局面去!”
“小候有这个门路,在下自然跟着小侯走了。”
“我父亲可以搭上王爷的线,但我们自己却必须要有点底子,不能光靠你我两个人!”
王忠道:“急速之间,上那儿找人去?”
“把梅铁恨的底子拉过来!”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只认识几个人。”
“就从你认识的人着手,把他们说服过来,再叫他们去影响他们所知道的人。”
王忠点点头道:“我可以试试看。”
“你快去,回头到我家集合再商量。”
王忠走了之后,狄青道:“文兄!你不是说有人的吗?怎么还不见人来?”
文青水道:“第一次号炮只是叫大家注意集中人手,第二次号炮才是叫人密集攻击之意!”
他手中又多了一枚较小的号炮,狄青道:“那还好,我们还可以谈一下,文兄,对小弟的决定你有何意见!”
文青水道:“我不管你们的事,我要的是钱!”
“那笔钱只剩下二十万两了。”
“没关系,我先拿了这二十万两,然后我再凭本事去找其他的人,非要凑足五十万两不可。”
“文兄真能找得到吗?”
“从那几个死的身上找,他们来往些什么人,我已经作过调查了,我有把握至少可以挖出十几二十个人来,每人敲他个一两万,大概也差不多了。”
“文兄!天府中人都是亡命之徒!”
“据我所知,有一半不是的,他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担不起劫饷杀死官差的罪名,他们会乖乖地把钱拿出来。”
“文兄!你知道小弟有意接下那个担子,你这不是跟小弟捣蛋了。”
文青水笑笑道:“小侯!我若是从你手上要钱,那是我不够交情,现在我只是要求分一半赃而已,小候再说这话就是不上路了!”
狄青咬咬牙道:“好!五十万。我付给你,请你帮个忙,别去找其他的人。”
“可以!而且还会把我调查得到的名单交给你,上面也许有几个你不知道的,那对你也有好处!”
“承情!承情!还有就是要请你帮忙对付梅铁恨,除去了他,我才能接下他的班底。”
“小侯!我一个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对付梅铁恨一个人!”
“我也不敢承担,他身边总有一些忠心的伙伴,他也没这么容易好对付!
“你可以找点帮手,比如说找高人凤呀!
“高人凤如果出头,小候就捞不到好处了,他的主张是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残命的……”
“那就找冷家庄好了反正梅铁恨身边的人不能留,其余的请网开一面!”
“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去影响冷家庄,小侯,你是在给我出难题了!”
“五十万两银子不是白拿的,你得想想办法。”
说着远远已可见一批人过来,约摸有十几个,文青水道:“冷家庄的人来了,小侯躲一躲,我可以把你撇开,但是不让他们见到你最好!”
狄青道:“好!今天晚上你到舍下来,我把银票准备好,同时也商量一下细节!
文青水道:“府上是不去的,我们在海甸的一枝香菜馆见,上灯时分,吃晚饭。”
狄青似乎想反对,但是也没有别的方法,因为来人更近了,他只得匆匆离去。
冷家庄只来了五六个人,其余的还是文青水的那些酒肉朋友,他们见到杀了人,似乎吃了一惊,但是冷家庄的人见杀的是索天彪,倒是十分兴奋,连忙拉住了文青水问究竟,文青水也编了套说词,果然没提及狄青。
这批人是认识水文青的,也是知道水文青的身份的,当然也排斥了文青水的身份好几年,所以他们的谈话中不会有漏洞,躲在暗中的狄青偷听他们的谈话,确定了文青水不是他们一伙儿,心中才定了下来。
冷家庄的人找了辆车子来,把索天彪的尸体拖走了,文青水也跟着走了。
当晚,在一技香菜馆中,文青水才到,堂倌已经道:“文公子,您才来啊,小侯已经等久了!”
把他引到了一间雅座中,但见那个受了伤的王忠也在,狄青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菜叫了一桌,却都没有动,狄青拖他坐下忙问道:“冷家庄那边怎么说?”
“我见到了冷秋水,那个老家伙很厉害,追问我如何跟索天彪起冲突的,我只好说实话,是打算向他们敲竹杠,分得一笔饱银,索天彪要杀我,我起而反抗……”
“怎么能告诉他们呢?”
“我是怎么一块料他们很清楚,要不然的话,冷老儿也不会派人来警告我,要我远离他的女儿了!”
“冷秋水如何表示呢?”
“他说他这个部门只管擒杀叛逆,并不管追赃,他不过问我发横财,但要求我帮忙找到梅铁恨。”
“你答应了没有?”
“我没这么傻,我若一口答应,岂不明白告诉他们我跟天府有联系了!”
“他现在难道不怀疑你吗?”
“那倒没有,为了冷寒月的原故,他们把我的底子得很清楚,知道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而且我还帮过冷寒月跟天府作过对,他倒还相信我,我只答应有了梅铁恨的下落,通知他们一声。”狄青吁了口气道:“这就好。文兄,这儿是三十万两银票,是兄弟竭尽所有凑出来的。”
文青水数了一下,塞进怀里道:“还有二十万呢?”
“目前兄弟凑不出来,等杀死梅铁恨后再行奉上。”
文青水一笑道:“小侯,老实说我也不怕你赖帐,因为我把你往冷家庄一交,再敲他们五十万他们也会答应的,只是我不屑干这种事,我们的事就到此为止……”
“你不是答应我要对付梅铁恨的吗?”
“我是答应过,可是我没答应小侯可以分期付款的,小候做事不干脆,可怨不得我!”
狄青无可奈何地道:“兄弟实在是一时凑不齐!”
“小侯!梅铁恨的那些人多半是为了钱而跟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