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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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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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默略一踌躇,说道:“陈兄请稍等。”

    说着,返身回房间。过了一阵,手持一物走出来。看上去,赫然是一柄剑:“陈兄,此剑乃吾祖上所传,我见你赤手空拳,特地拿出此剑相赠。”

    陈唐接过,入手微沉,感觉重量,颇为合适。见那剑鞘,用一种灰黑色的皮料制造而成,不知经历了多久年岁,皮上出现了包浆的光泽,想那以前,定然常常被人抚摸。

    当下问:“王公子祖上练武?”

    王默叹息一声:“我曾祖父曾授游击将军职,不过到了我爷爷那一辈,便弃武从文了。”

    闻言,陈唐不禁鼓起了眼睛。如果这把剑真得传承了几代,恐怕已经成为古董,能不能用,便是未知之数。

    王默观言察色,忙道:“陈兄,此剑我家里一直保养得很好,锋锐依然,你一看便知。”

    不用他说,陈唐也会拔剑出鞘,看个清楚。

    铿的一响,长剑出鞘,但见一泓清亮,有森然气息弥漫开来。

    “好剑!”

    陈唐不禁赞道,随即睁眼,认真端详。看此剑约莫三尺余,显长。剑刃崭然,剑脊微微隆起,线条笔直,而剑身上还有着条纹花样。

    这的确是一柄制造精良的好剑,不知用了什么材料和手法,使得能经受漫长岁月的侵蚀,不损分毫。又见木料剑柄上,铭刻两字:断玉。

    这个,应该便是此剑的名字了。

    一般而言,剑有其名,往往代表着它能够成为宝剑,而或说是名剑。

    陈唐手腕微微一抖,挽起剑花。嗡的一响,声音清越。

    唰!

    剑尖猛地一抖,并无半点颤抖之意,显得非常稳。

    王默见到,赶紧赞道:“陈兄好剑法。”

    他本还担心,陈唐不会用剑,现在看来,担心纯属多余了。这样更好,会用剑,等于多了武器,对付卢郎君等,胜算便大增。

    卢郎君几乎每月都会闯入王家一次,糟蹋王氏,身为丈夫,王默抗争不得,投诉无门,心里既愤怒,又屈辱。今晚陈唐来,说有办法诛杀卢郎君,王默喜出望外,不惜将祖传宝剑相赠,便是要永远摆脱这个噩梦。

    手持断玉剑,陈唐内心欣喜。他早便想弄一柄好剑,无奈市面上出售的货色,大都属于制式。初用时尚可,但用多几次,劈砍些结实的硬东西,很快刃口便会崩缺,甚至反卷起来,报废掉,不能用了。

    他还拜托赵三爷,看有没有办法买到宝剑,不过一直没有消息。

    不料到了南服县外,借宿于村庄中,竟有意外收获。

    王默又道:“宝剑赠英雄,还请陈兄持此剑,斩邪立正。”

    陈唐呵呵一笑:“如此,就多谢王公子了。”顿一顿,又道:“你府上可有灯笼,把四周都点亮了吧。”

    “好!”

    王默答应得很快,去叫老门子起身,张罗忙活。

    他家人丁凋零,家境又日渐式微,就得两夫妻在,还有一个老门子,连丫鬟都没个。

    陈唐想了想,也去叫阿宝与阿来起身帮忙。

    不多久,十来盏灯笼挂起,把王府主宅和别院等地,都照得一片明亮,在这寒气浓郁的秋夜里,分外招摇。

    做完这些,陈唐道:“好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吧。”

    摆出这副阵仗,显然是有事发生,王默与老门子不敢停留,叮嘱一句“小心”,就赶紧躲进房间,还关起门来,上了门栓。

    阿宝阿来两个,异口同声道:“公子,我们留下,给你掠阵。”

    陈唐说道:“不用,你们回偏院去,暂时不能睡,要保护好小姐她们。”

    “好。”

    两名长随应命,返回偏院去了。

    陈唐背负剑匣,手持断玉剑,盘膝坐于庭前,开始闭目养神。

    夜渐深,风雨却越来越大的样子。从原本的淅淅沥沥,到丝缕密集。夜风吹拂,灯笼有些摇曳,火光摆动。

    陈唐冥思,进入到天人合一的状态,己身与漫天风雨,无穷夜色,渐渐消融于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他若有所觉,双目睁开。

    砰的一响,王宅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踢开,其中一扇,轰然倒地,门面上都被踹烂了个大洞。

    两道身影出现,一高一胖。高者,正是那卢郎君,面目俊美而邪魅,端是一副好皮囊,若用来勾搭女子,定然无往不利。其身边一人,矮上一头,肚腩都凸出来了,显胖。他衣装富贵,留着短须,看上去,就像是个富家员外。一张圆脸,红光满面,却红得有些过分了,如同刚喝过酒一般。

    这一位,怕便是卢郎君的二哥朱郎君。

    两者闯进来,看见庭院灯火明亮的阵势,也是微微一怔。

    卢郎君亮出一柄奇门兵器,是一柄长钩,挥钩一指:“好大的胆子,还敢等我们来。”

    说着,又道:“二哥你看,此子如何?”

    朱郎君目光邪魅地打量着陈唐,咧嘴一笑:“果然不错,合我口味。”

    卢郎君道:“但他会武功,有点棘手。”

    朱郎君笑道:“如斯正好,挣扎起来,才有快感。否则像条咸鱼,就没意思了。”

    两人大笑起来。

    陈唐面无表情,忽然站起,反手拔出断玉剑,三尺寒锋,照亮此夜,喝道:“尔等来得忒慢,吾剑等候多时,便请授首吧。”

    剑光闪动,人冲了过去。

第两百一十六章:斩妖() 
人到剑到!

    随着气息增涨,不管是《九极技》还是《草莽剑法》,威力的提升皆是水涨船高,杀伤倍增。

    近期来,陈唐少用剑。但并不表示他剑法生疏,那一式式的剑招,早已铭刻于心。平时做功课时,也经常在脑海演练。当下施展而出,如同行云流水般,快速而狠辣。

    《草莽剑法》,每一招,都是杀招,绝无花哨的架势。在天人之气的贯注之下,更是犀利无匹。

    陈唐也不废话,仗剑便杀。

    “好凶猛的公子!”

    朱郎君哇的一声叫道,亮出一把开山刀来。与卢郎君联手,两者围攻陈唐。

    陈唐屹然不惧。

    当他进入到状态,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变得冷静而专注,甚至带有一抹嗜血的意味。虽然此刻没有带上画皮面具,但既然出了手,便不再留情,也没了禁忌。

    嗤嗤嗤!

    剑法挥洒,随着激斗,越发变得娴熟。

    他需要的,正是这般真正的实战。

    ……

    房间内,王默夫妻搂抱在一起,身子忍不住在颤抖。楚楚可怜的女子,脸上泪痕未干。那卢郎君每月来一次,不为别的,只因为其行径粗暴,等闲女子根本承受不住。若来得殷勤些,只怕会活活被折腾死。

    此乃大辱,经受第一次后,她寻死的心都有了。但卢郎君说了,如果其敢自寻短见,他会杀掉王默。

    为了夫君,妇人只得忍辱偷生。

    相比妻子,身为丈夫的王默内心同样饱受折磨,几乎要疯掉。

    但这个,正是小人物的悲哀。他虽然为秀才,可无权无势,一旦遭遇到祸事,便感到深深的无力感。恰如那一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卢郎君不是兵,却比兵更霸道,更凶恶。

    今晚的事,关系到他们夫妻的命运生死。如果陈唐失败,他们也逃不掉,肯定会遭受更为凶残的折磨。

    所以,两人心中,只得不断求神拜佛,希望老天爷保佑,陈唐能赢。

    屋外,风雨交加;庭院内,兵戈的交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阵阵怪叫声,混杂成一片。

    战况正烈……

    ……

    偏院之中,苏菱等人哪里睡得着?纷纷穿好衣服,坐着,脸有忧色。

    他们的命运,亦是与陈唐紧密联系到一起。

    苏菱更是担心得坐不住,不停地在小厅中走着。

    阿来瓮声瓮气地道:“小姐,公子不会有事的。”

    阿宝也道:“不错,公子本事可大着呢。”

    可到底有多大?他心里也没底,毕竟全无了解。说起来,平时见着公子,就是读书写字,骑骑马。舞刀弄枪什么的,几乎没遇到过。公子身为探花郎,堪称文曲星下凡,文才方面,自是惊艳夺目,毋庸置疑;然而武功方面,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不是陈唐出手,诸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家公子竟会武功!

    没有认识,也就无从比较。只能自我安慰地认定,陈唐一定会赢。

    苏菱一跺脚:“阿宝,你快出去看看,公子怎么样了。”

    “好。”

    阿宝一咬牙,寻了根扁担,用做武器,走了出去。

    ……

    剑光缭绕,寒锋逼人。

    卢郎君两个越打越心惊。

    如果说刚开始交手时,他们还不觉得什么。两者联手,甚至占据了一些优势。然而随着陈唐的剑法不断展开,杀伤威力竟源源提升,不用多久,便掌握了局势。有两次,剑尖霍霍,卢郎君两人,差点被宝剑刺到了身上。

    卢郎君技艺要差一筹,但觉得那柄长剑,时刻不离自己胸腹要害,他有些心慌,终于支持不住,喊一声:“二哥,打不过,走吧。”

    说着,很没义气地转身便走。

    然而陈唐早有预料般,一箭步追上,手起剑去。

    嗤的!

    贯注上气息的宝剑何其锋锐,一下子将卢郎君给刺了个透心凉。

    瞧着从胸口处穿出来的剑尖,卢郎君惨叫一声,当即倒地。全身抽搐,渐渐缩成一团。身上事物,竟如同被加热的蜡油,一片片融化起来。

    再一看,哪里是甚俊美公子?分明是一头灰不溜秋的驴子,流了一地血,已经断气了。

    “好贼子,杀我弟弟,本郎君与你拼了!”

    朱郎君怒声吼道,然而却是虚晃一枪,掉头就跑。肥胖的身躯居然十分灵活,一个蹦跶,就跳上了墙头。

    “着!”

    陈唐叫一声,手中断玉剑脱手飞出,旋转飞舞,正是一招杀手锏,有个名堂:一掷乾坤。

    咔擦!

    剑锋掠过,一颗肥头大耳的头颅冲天而起。

    朱郎君身首异处,又掉回到庭院中。其尸首如同刚才的卢郎君般,发生变化,最后现出来的形态,赫然是一头大肥猪。看样子,起码得五、六百斤。猪皮甚厚,一根根鬃毛,十分浓密。

    铿!

    断玉剑落地,发出鸣响。

    “可惜!”

    陈唐叹息一声。

    原来这一招“一掷乾坤”,如果用得精妙,那剑飞出去后,会再飞回来,然后用手接住,才算完美。不过刚才第一次使出,剑飞出去的状况很是不错,准确斩首。但一斩之下,由于力道上的驾驭问题,导致飞不回来,而是掉落在地上。

    所以陈唐才觉得遗憾。

    他走过去,捡起宝剑,见剑身依然清凉,不沾血迹,犹如一泓清泉,更觉欢喜:果真是好剑!

    “公子!”

    这时候,阿宝跑过来了,见到地上的驴子和肥猪,不禁吓了一跳。

    陈唐还剑于鞘,淡然道:“两者为妖,作祟祸害罢了。”

    闻言,阿宝不禁倒吸口冷气,与此同时,看向陈唐的目光更加敬畏了。

    兵戈声停止,王默也忍不住跑出来看,见到陈唐赢了,顿时欣喜如狂。当知道卢郎君和朱郎君竟是妖魅后,立刻又吓得脸色发白。

    陈唐道:“两妖已授首,阿宝,你去唤阿来,把牠们给收拾了,明天带去县衙。”

    妖魔的确可怕,不过死了的妖魔,也就是丑陋的两具畜生尸体罢了。回想到被卢郎君祸害的日子,王默忿然道:“不错,带到县衙去,让那些当官的好好看看,管辖内出现妖魔,为非作歹,他们竟毫无作为,不知惭愧否?”

第两百一十七章:疯子()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风雨未休。

    诸人起身,洗漱完毕。

    陈唐吩咐道:“进城再吃早饭。”

    众人自无意见,反正这村庄距离县城不远,也就两刻多钟的路程。

    此时王默跑来,叫过陈唐:“陈兄,我也要进城。”

    陈唐问:“见着县令大人,你会如何说辞?”

    王默微一踌躇,低声道:“这正是我忧虑所在,此事不宜张扬。”

    涉及自家妻子贞洁,实在难以启齿。其特意跑来跟陈唐说,也是希望陈唐能守口如瓶。

    陈唐道:“就说妖魔作祟好了。”

    “作祟”一词,涵义广泛,可用作多种理解。王默闻言,感激地道:“如此,就多谢陈兄了。”

    王默家有牛车,载上一猪一驴两具妖魔尸身,再用油布盖着。至于王默,陈唐则邀请他一同坐马车,正好趁机打探些关于南服县的情况。

    这时候,王默自然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说了起来:“那南服县县令姓黄,名‘元’,字‘道志’,来自北地凉州。其人性格冷酷,治下严苛,并不得人心。”

    陈唐“哦”了声:“如何个不得人心法?苛捐杂税很多?”

    王默摇摇头:“那倒不是……怎么说呢?”

    说着,面露思虑之色,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形容。一会之后,一拍大腿:“对,就是碌碌无为,毫无作为。”

    又念及娇妻惨遭妖魔糟蹋,报官去,县衙方面不疼不痒,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题是,事情拖得偌久,一点行动都没有。

    顿一顿,又道:“我还听说,城中多有人口失踪之事,一直悬而未决,也没听到破案的消息。”

    人口失踪?

    陈唐立刻把之与妖邪方面联系起来。其实这样的事,不但南服县,其他很多地方都有。比如说上次路过义山县,不就有个“娘娘”作祟,把不少人给囚禁起来,采补精阳吗?

    至于南服县的态度,不作为,也可能是无能力处理。那些捕快衙役之类,平时欺压百姓倒行,要他们去对付妖邪,实在为难。昨晚斩杀的驴子肥猪,牠们的实力虽然不强,但这个强弱对比,也是因人而异。

    陈唐一路南下,接连汲取了不少官气与阴气,战力突飞猛进,这才诛杀得容易。换做以前,刚修习《善养经》的那时候,面对上这两妖联手,恐怕就力有不逮,敌不过了。

    王默接着道:“不过我听说,这黄县令很快便要调走。却不知新任县令是谁,又要到何时才能上任。”

    在此之前,他心里一直在期盼着新官上任,有着新气象,好派人把卢郎君解决掉。无奈翘首以待,久不见人来。

    依照制度,新旧班子接替,有不同的方式。主要的一种,是正常交接,新官一日不到,旧官就一日不去。

    当然,时间上也有一定的限定范围,不可能拖得太久。

    陈唐问:“这黄县令是被罢官呢,还是任期满,换到别地了?”

    王默忿然道:“我听说是高迁了,要到府城去,官升一品。老天爷真是无眼,如此无能之辈,却可以步步高升。”

    听得出来,他怨气很大。

    官场的事,本就是一泥潭,浮浮沉沉,不可以常理揣之。对此,陈唐不置可否,也懒得理会。

    走得一阵,就要来到南服县南门之外了。

    “聿!”

    胭脂马忽然停住,赶车的阿来叫道:“公子,前面有人挡道,似乎是个疯子。”

    陈唐眉头一挑,撑开把油纸伞,下车去看。就见一名老者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官道中央,也不顾风雨,浑身淋得湿漉漉的。其已经上了年纪,头发花白,身形枯瘦,一双眼睛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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