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现代社会,这个藉口很堂皇;可在这个世界就说不通了,男人及冠不婚娶,并不多见。有钱有地位的,这个年纪可能都三妻四妾,儿女成行了。
但陈唐不愿意,别人也没办法强逼。心里大概觉得陈唐眼界高,看不上潘州的闺秀小姐吧。
而顾乐那边,却还写了封信来。隐晦点明,其已有心上人,希望陈唐不要同意这门亲事……
读了信,陈唐哑然失笑。关于这位学政千金的心上人为谁,他并不关心。于是回了封信,表明态度,并鼓励顾乐要勇敢面对家族压力,要追求自由,追求美好爱情云云。
额,这便有点蛊惑“文艺少女”的意思了。
到底是来自思想解放的时空,不愿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又有闲言碎语,说苏菱其实便是陈唐的童养媳。但说真的,开始收养她那会,陈唐绝没有这个想法,苏菱才多大?
正常的人,会想着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下手?
反正陈唐做不来。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二十出头的光阴,在陈唐看来,可是相当年轻的,那么早成亲干嘛。
……
上钩了!
水面上的浮标开始拖动,陈唐手腕一抖,非常熟练地一甩,就钩出一尾巴掌般大的鱼儿来。
第三条了,收获不错。
钓鱼是一件能修心养性的事,还蕴含着不少生活哲理。
重新放好鱼饵,又把钩甩入水中,陈唐再度端坐着,开始思考问题:
享受的确能让人感到身心愉悦,但这些,终究无法长久。他从不会忘记经历过的一桩桩邪祟事件,当下难得的安宁,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这段时间,陈唐已经听到些事端传闻了。不过基本都是发生在年前,过完年后,反而销声匿迹,不见影踪。
那时候,就连苏菱都听到了风声,不敢出城。说有妖魔出没,邪祟频发;不少旅商猎人无端失踪,生死未卜;更有些极为惊吓的诡谲现象出现……
那一阵子,大概是潘州府最为风声鹤唳的时段,极为难熬。
但好在,现在看来,似乎都过去了。到了新年,一幅新景象。
陈唐曾与赵三爷詹阳春两人谈过,获知些信息,说是九扇门、道门、释家,三大方面联手,才堪堪镇压了下去。
这是情理中事,毕竟天下间,并不只有邪祟妖魔存在。也有着能与之对抗的势力鼎立,就看最后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还是邪不胜正。
在以前,主要都是人道占据着上风,殷国国运亨通,繁华昌盛数百年。
可正应了那句老话:盛极而衰。
而今,便处于这种动荡的时期,各种牛鬼蛇神纷纷开始冒头,粉墨登场。
只是开端,所以才镇压得住。
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崩塌,就不可抑止,最终化为废墟,直到重建完成。
这是一个注定会阵痛流血的过程。
心存幻想?
不存在的。
陈唐建立家业,本为趋势,是他迈入进士圈子后的需要。而且个人的力量总是单薄有限,能够揉合周围身边的人力物力,形成一方势力,自有裨益。
最起码说,赚钱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然而家业伊始,还显得稚嫩,宛如蹒跚学步的孩童,想要健康成长起来,还有着很长的路要走。
但毕竟算是起步了。
“公子,赵三爷来了!”
一名壮实的长随跑来禀告道。
陈唐连忙站起,便看见一身劲装的赵三爷大步而至,抱拳笑道:“探花郎好逍遥!”
“呵呵,三爷也来打趣我。”
此时丫鬟搬来张矮凳,请赵三爷坐下。
赵三爷打量四周一眼,叹一口气:“这等清闲日子,我是毕生不敢奢望的了。”
面对陈唐,委实有些心情复杂。曾几何时,陈唐还在翰墨街上摆摊卖字,但一年多光阴后,其已成潘州新贵,跃然其上了。
赵三爷虽然武功不俗,颇有家财,可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介江湖豪杰罢了,难以上得台面。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家族子弟多有期望,希望能有人考出个功名。只可惜那些子弟不争气,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最后还得舞刀弄枪讨生活。
也许,这便是门户传承。
如今在陈唐面前,赵三爷已经感受到了些压力,好在以前铺垫了人情,否则的话,现在就得后悔死了。
“不矜,我这番来,是想找你商量些生意合作的。”
闻言,陈唐顿时明白过来,稍一思索,笑道:“此为好事。”
他家业刚起步,缺乏渠道项目;而赵家在潘州经营多年,黑白通吃,缺的却是一张靠得住的功名。两者联营,属于双赢的事。
“果然爽快。”
赵三爷喜道,他的家族,并不仅仅做顺福镖局的生意,还有不少副业,田产、地产、甚至饮食等,皆有涉及。生意做得大,各路神仙都要打点,衙门也有人。但诸多关系,基本都绑定在利益线上,容易倾覆。
相比之下,结识于微末的陈唐,无疑要可靠得多,值得信任。
反观陈唐方面,在此之前,已经与陶昊家达成共识,让王甫出面,做起布匹衣服的生意了。
进士养望,收拢人心,归根到底,还得要有人有钱才行。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好比武者闯荡江湖,若是单枪匹马,独来独往,那叫浪子流寇;真正的大侠,基本都是有跟脚产业,有势力凭仗的。
名望是势力的加持光环,但要凝聚起势力后,才会有地位。
谈完了合作的框架问题,赵三爷心情大好,问道:“不矜,你的官职任命应该快要下达了吧。”
他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陈唐的官做得越大,影响力就越大。
陈唐回答:“皇帝驾崩,京城风云变幻,很多事情都因此发生变故,可能会有所延误。”
赵三爷又问:“我听人说,你贵为探花,有机会进京当官。”
京官,是个独特名词,即使品阶不高,但由于置身在天子脚下,升迁的机会自然比下面多一些。
陈唐笑道:“我也不知道,等上面安排吧。我又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无门路可走。”
赵三爷点点头,心中暗叹:这就是出身寒酸的短板了,关键时刻,缺乏有力的人脉。
不过转念一想,以陈唐的年纪,他已经站到一个相当不错的高度之上,何必强求更多?
谈完事情后,赵三爷告辞离去,而陈唐也不再钓鱼,回到祖宅中——这段时间,他基本都在乡下,一来要忙活些事宜;二来也能避个清净。
在书房没坐多久,长随阿宝急匆匆来禀告道:“公子,山那边出事了,请你去看一看。”
“嗯?”
陈唐眉头一挑,他这逍遥日子才过几天?
第一百八十章:马妖()
陈家村依山傍水,占地颇阔,地理位置很是不错。不过之前,由于宗族式微的缘故,一直发展不起来。在乡下,属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庄。
陈唐的崛起,让整个陈家村都起来了。
大片的田野,一块连着一块,直到很远的地方,都已归于陈唐名下。对于这些田地,为了方便管理,提高产出,陈唐给出了不少指点意见。听得一众农人一愣一愣的,却佩服不已,纷纷按照这些方法去施行,颇有见效。
从此以后,说起陈唐,众人都是一竖大拇指,由衷赞道:“文曲星下凡,无所不晓。”
而村庄那边,同样规划起来,大搞建设,建成之后,必将旧貌换新颜。
如果这个世界,是正常的历史时空,陈唐觉得自己,应该会成为一名风流才子,而或一方名流,种种田,娶上几房美娇娘,过上安逸舒服的幸福日子……
只可惜,没有如果。
这不,才钓两、三天鱼,便出事了。
出事的,是位于山麓边缘地带的一片坡地,那儿原本为荒地,但现在已经开垦出来了,种着不少作物。
陈唐赶到时,见围着一圈人,议论纷纷,其中又有哭声传出。
“公子来了!”
“见过公子!”
诸人连忙行礼。
陈唐高中探花归来,但为人待物,很是和气,并没有多少架子,让农人种田的条件也是相当宽厚,所以深得人心。
走过去一看,就见到地上躺着两名农汉,昏迷不醒的样子,他们脸色都发白,嘴角有血迹,陈唐不禁问:“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年约五旬的老汉说道:“禀告公子,阿武阿汉是负责这片坡地的人。他们本该在这儿忙活的,可到了时辰,也不见回去吃饭,家人寻来,就发现他们晕在这里了。”
两农汉身边,跪着婆娘和孩子,正在哭泣。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整个家都等于塌了。
陈唐俯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两名汉子,应该是胸腹部遭受到凶猛有力的袭击,直接晕死过去的。而他们受伤的部位,衣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这印记大若海碗,呈现不规则的圆形,是足蹄类的。
猪蹄?
不对,要大得多。牛蹄,而或马蹄?
霎时间,陈唐心中有了些猜测,举首观望那片山脉。
山也不低,绵延起伏,特别是深山处,林子茂密,多有野兽出没活动。
想当时,苏菱时常一个人上山砍柴,采摘野果,陈唐就很是担心她遭遇到野兽。只是小丫头性子执拗,坚持要去。主要也是条件艰苦,生活所逼。
那时候,她便遇到了狼,幸好被其母亲阴魂保护。而那阴魂因为吞噬了狼血,最终蜕化为凶魂。
那么,现在这事,是山上的野兽下来觅食,从而把两名农汉踢伤了吗?
这样的事不足为奇,在秋冬季节,便常有野猪下山,糟蹋庄稼,乃是一大祸害。
不要以为野猪浑身是宝,送上门来有肉吃,寻常人等,想要对付它们并不容易。野猪发飙起来,就连老虎都得退避三舍。而一般农户人家,既没有武力,也没有掌握到利器,面对野猪,根本不敢靠近,一不小心,就会被拱死了。
不过现在的季节,以及伤者的状况来看,绝非野猪所为,而是别的野兽。
“如果只是野兽,那就好说了……”
望着莽莽山脉,陈唐目光闪动。
现场一些松软的土壤上,留有足印,比普通牛马,都要大上一圈儿,是以对于此兽身份,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而事情的发生,显然过了时辰,即使残留有气息,也已弥散消失,感受不到了。
“先把他们送回庄上,请大夫来看。”
陈唐吩咐道。
两名农汉只是受伤,没有死去。他们便是目击者,等醒来后一问,自然便知道是什么野兽所为了。
“不能直接抬,弄副担架来。”
陈唐赶紧补充了句,却是怕两者骨折了,若是乱动,断骨错位,又或刺伤内脏什么的,等于遭受二次伤害了。
农人们哪里懂得这些,但公子吩咐,他们自会照办不误。
一番忙活后,大夫用了针药,过了一阵,其中那名名叫“阿汉”的农汉受伤稍轻,率先悠悠醒来。
等其稍稍定神,陈唐开口问道:“阿汉,是什么野兽袭击了你们?”
“是马。”
阿汉回答道。
“野马?”
陈唐心中疑惑,他可没听说过那片山脉中有野马族群的。
阿汉道:“看着不像,马背上有马鞍。”
这句话,再度让陈唐出乎意料,如此说来,那马应该便是有主人的,可人呢?
马匹为坐骑,但要是以为马温顺,就是大大的误解了。大多数的健马骏马,尤其是战马,它们本身就具备着不俗的战力,性子往往火爆,生人勿进。发作起来,被它踢上一脚,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腹破肚裂,绝非儿戏。
陈唐问:“只是,它为何突袭你们?”
阿汉脸皮一红,说道:“禀告公子,这马突然出现在坡地上,不知是走失的,还是什么缘故。我与阿武便想着把它抓住,献给公子处理。”
陈唐点点头,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和做法。
阿汉继续道:“谁知道我们刚走过去,这马便突然发飙,一蹄子把阿武踢飞。我见势头不对,就想逃走,但已来不及,同样被踢中,倒在地上……”
说到这,他脸色越发白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知是否是幻觉,我随后听到那马在说话!”
此言一出,满屋皆寂,大夫,以及阿汉的婆娘都似乎惊呆了。
陈唐沉声问:“它说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我没听清楚,依稀是个女人的声音……”
陈唐目光有异芒闪动,呵呵一笑:“阿汉,你一定是听错了,哪有这事?人在惊慌以及痛楚之下,很容易便出现幻觉的。”
阿汉吐口气:“我觉得也是。”
陈唐又问:“那马长得什么样子?”
“黑色的,很高大,很精神,还有,它四只脚却是雪白,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马。”
陈唐喃喃道:“乌云踏雪吗?果然是良驹千里马……”
第一百八十一章:找马()
离开农户家,陈唐再度来到出事的坡地。先前安慰阿汉,说他出现幻觉,以致听错,不外乎是安抚人心的话。陈唐可不觉得这一匹随便两脚,便把能把人踢晕过去的马,会是正常家畜。
“会说话,莫非已成妖?”
陈唐想道。
但是,其装备有马鞍等物,表明有着主人。如果是马妖,怎么甘心被人骑?
寻着马蹄印记,但十来丈外,便是草坡,线索就此断了。至于妖气,早荡然无存。
也许,此马只是偶然路过;又或者,已往山林那边去了……
陈唐折返回去,叫来王甫。
这段时日,王甫在这边做事,生活条件大有改善,人不再像以前那般干瘦,精神劲头很足。
他的身份,是陈府幕僚,但兼职着管家的事。
“不矜,听说有人被马踢伤了?”
陈唐点头:“不错,所以你要告诫下面的人,一旦发现那马,千万不要靠近,要立刻来禀告。”
“好的。”
王甫倒没想太多,匆忙出去。他现在确实很忙碌,与顺福镖局合作的事,大框架陈唐是定下了,但具体细节问题,还得王甫去做。
陈唐坐在厅中,忽然想到一事,忘记与赵三爷提及了,就是他要买一柄趁手的剑。
此前在京城买过一回剑,但只经历过一次实战,便毁于猛虎爪下。这让陈唐意识到,普通剑器,委实不堪大用,是以想买一柄宝剑,真正耐用锋锐的。
购买宝剑的渠道,市面上找不到,必须通过人脉,比如赵三爷。可惜中午的时候,与其商讨合作事宜,一下子忘却了这事。看来下次进城的时候,得再找他问问。
“公子公子,有人来找你。”
长随阿宝气喘吁吁地进来禀告。
“不用禀告了,我们已经进来了。”
粗犷的说话声中,一名披发头陀大步而入,身材高大,一脸横肉,尤其两道眉头,像两根扫把般;而在他身边,则是一妙龄道姑,虽然穿着道装,但峰峦汹涌,十分丰满。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不住地打量着陈唐。
“你们好生无礼!”
阿宝气呼呼地道。
陈唐一摆手:“阿宝,你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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