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路程可不算近,一出一回,时间赶不及,要做好在野外过夜的准备。
练了《金刚指》,再去练《草莽剑法》。
草莽者,匹夫也。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这话,正是该门剑法的精髓所在。
诚如胡员外介绍的,这剑法,都是杀招。
其实秘笈上,反复强调的,都是说要打破招式的局限,力求简单实用,要快,要准,要狠。
能杀敌的剑,就是好剑。
对此观点,陈唐深以为然,很是认可,他觉得剑法的最高境界,大概便是那句老生常谈:无招胜有招。
因此,对于这剑法的着手练习,修正,便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比起拳脚功夫来,剑法更难学,更难进行再创作。毕竟武器,不是身体的一部分,属于外物。
一些演义小说里经常提及一句话,形容某人的了得,说其“十八般武器,样样娴熟”,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实很厉害了。
要学剑,得先有一柄剑。
陈唐现在有了钱,可以去买剑。
京城之大,当然有兵器铺。
这一日,问了好些人,陈唐找到了一间名叫“胜记”的兵器铺。
在京城中,此铺子有些名气,锻造的兵器颇为精良。
不过兵器之类,可不是随便就能买的,大都属于管制品。大刀长枪,更为严厉。至于弓弩那些,如果被官府抓到,会被按上“造反”的罪名,杀无赦。
当然,近年来,时局动荡,骚乱频发,不少江湖人士佩带武器行走,官府方面,根本管不过来;而一些名门望族,大户人家,更会私自蓄养家丁,看家护院,舞刀弄枪,已经有私兵的嫌疑了。
“公子,可是要买剑?”
铺子一个跑堂迎上来,热情招呼道。他一眼就看出陈唐是读书人,大概是个秀才。因为如果是举人,肯定有书童伴当跟随才对。
按律,只有举人功名才能佩剑,秀才是不允许的。但律令这些,执行力从来都不会尽善尽美,总有诸多破绽漏洞让人钻。
陈唐亮出功名书,道:“是的,我想买一柄剑。”
看见功名书,跑堂态度更加热情了:“公子,请随我来。”
带着陈唐,进入一间房内,里面一柄柄,放着十数把剑,而且都是配套好的,剑鞘等物,一应俱全。不少剑柄上,还系有好看的流苏垂缨之类。
见状,陈唐眉头一皱,并不喜欢,觉得那些装饰,华而不实,没有用处。
“公子请看此剑,重六两八分,用空铁锻造而成,款式美观大方……”
跑堂拿起一把剑,热情介绍起来。
陈唐接过,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两刃显钝,切豆腐凑合。他明白跑堂的意思了,就道:“我要买的是真正的剑,不是这些。”
“哦,原来如此,不好意思。”
跑堂一怔,赶紧道歉。
一般举子,有几个真正练武的?都是绣花枕头,买剑佩戴,等于是个装饰品,自然要挑轻便的买,至于实用性,完全不考虑。一些人更离谱,甚至弄把木剑带在身上。
下意识地,跑堂以为陈唐也是如此。
知道弄错后,他赶紧带陈唐到另一间房。
刚入门,陈唐便感应到了一股森然之气,见一柄柄剑器陈列,有寒锋闪露。
这些,才是真正的剑。
当即走上去,开始挑选。
这个时空的工业水平,只能说一般,锻铁冶钢,技术上有所欠缺,不过这胜记锻造的剑器,的确还不错。虽然称不上“宝剑”,但对于制式工艺而言,属于精良了。
不用多久,陈唐就选好了一柄剑,大概二尺八分长,重量刚刚好,不轻不重。
伸手往剑身上一弹,铿然作响,其音激荡。
有剑在手,手痒,当即一剑刺出,破空嗤然,自有气势,吓得跑堂一个激灵,心里暗道:原来这公子,真是个高手,绝非花架子……
陈唐很满意,问道:“伙计,这剑怎么卖的?”
见过刚才那一剑,跑堂哪里还敢空口叫价,便道:“此剑卖三百钱。”
“好,我买了。”
陈唐也不啰嗦,又去挑了一副吞皮剑鞘。
江湖少侠,公子哥儿,喜欢在剑鞘上做文章,镶嵌得珠光宝气,很是晃眼。那些剑鞘极为昂贵,往往见剑还要值钱得多,真称得上是本末倒置了。
陈唐不弄那些花俏的东西,就买个结实耐用的。
“公子慢走。”
跑堂送陈唐出门,这才回来。
有剑在手,万事俱备,就差练习了。练习熟练后,再寻找实战的机会。
第二天,陈唐收拾妥当,告知浮图道人一声,便背负书箧,腰佩剑器,出城而去,要找个地方练《九极技》,练《草莽剑法》。
对于他的出行,浮图道人不理不问,就回了声“嗯”,继续自顾睡他的觉,斗他的虫。
第一百三十章:阴气(为白云掌门加更)()
京城郊外,多有人家,不少地方,都形成了市集,人气甚旺。
陈唐从就近的城门出去,到了偏僻无人处,便换上无忌画皮,继续前行。
他朝着有山脉的方向而去,走出数十里开外,便来到一片山麓之下。
依山傍水处,有个村落,数十户人家。
陌生人来,有狗吠叫。
要在山上练剑,准备练半个月的样子,所以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可遮风挡雨,洗漱身子,吃饭等。
这个村落,似乎不错。
对于他的到来,村民们颇为警惕,无忌画皮又是个面瘫脸,神情酷冷,叫人不好亲近。
陈唐直接亮出了功名书,说是来进京考试的,而今出城,要找个清净地方读书温习。
那村长见着,顿时肃然起敬,变得客气起来。
功名意味着身份地位,代表着名望权势。一位举人老爷,绝非寻常书生可比。
很快,陈唐就租下一间屋子,称不上好,朴素结实。他与村人说定,请人做饭,炒菜等,至于肉,却只能随缘,并非有钱就能买到的。不过村落挨近山脉,村中自有猎户,时不时有收获,到了那时,就有野味吃了。
陈唐到山上练武,遇着野兽之类,有机会的话自个也能猎杀。
当天歇息,第二天背负书箧上山。
这片山岭,隶属“燕云山”分支,颇为纵深,且高。根据村人说,山后还是山,深山不知多少重。到了那边,人迹罕至,有大虫出没,等闲猎户,根本不敢进入。
陈唐没有太深入,就在半山腰处,找了个稍稍空阔的地方,放下书箧,调息一阵,便开始练剑。
嗤嗤嗤!
剑锋吞吐,开始练时,多少有些生涩,不够圆转。
一趟剑练下来,打坐吐纳,休息一会,继续开始。
虽然有天人之气,走了一个大大的捷径,但很多东西,仍要苦修才行。否则的话,便是纸上谈兵,不知深浅。
练完剑后,换《九极技》来。
这一拳脚施展出来,威力就截然不同了。击打碗口粗细的树木,咔嚓咔擦便折断倒下。
动静不小。
陈唐心中明白,这门武功已经小有火候,寻常演练,很难再有提升,唯有积累实战经验,才能继续提高。
于是不练拳脚,专门练指头。主练食中二指,但其他手指,同时也可以练一练。
练得疲累了,寻块石头坐下,吃些干粮,喝点水,拿一卷书出来,读书。
山风清凉,松涛阵阵,别有一番风景意味。
山野之地,本多蚊虫,但有剑匣在,周边数丈范围,蚊虫鼠蚁,逃之夭夭,干净得很。
随着上一次汲取宋司命的一缕鬼魂,匣内宝剑气息得到裨益,有所增涨,震慑力自然高了一筹。
前些时日,那促织妖虫,呆在房间内就显得局促不安,不敢乱动。其愿意被胡员外用竹管带走,估计也是对剑匣气息感到畏惧,想换个地方了。
陈唐就过上了山村避居的平静生活,吃过早饭就上山,一直待在黄昏时分,再下去。
如果遇到风雨日子,就留在村中,读书写字。
村民们得了村长的告诫和约束,没人敢贸然过来打扰。倒是有三两年轻的村姑,总是有意无意地路过陈唐的房子,偷眼瞧一瞧,胆大的,主动帮陈唐洗衣服。
无忌画皮的面相,虽然不起眼,但功名在身,自然容光焕发,让人趋之若鹜。
如斯过了十来天,陈唐的一套剑法,基本成型了。削刺挑劈,圆转自如;当贯注劲道,可断树木,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威力。
金刚指也练得有了些火候,一指戳出,能在树干上戳出个两、三寸深浅的口子来。
通过天人之气的摸索总结,陈唐把不同的劲道细分开来,与招数对应。比如说拳头,能把“锤劲”发挥得淋漓尽致;爪功,则是“按劲”“拧劲”;而掌法,可用“震劲”,震劲练到极致,由阳转阴,一掌拍出,隔山打牛。传说中的《七伤拳》,实则也是震劲的一种……
诸如此类,特性契合,尽施所长。
此时此刻,陈唐深刻理解到了那话:真家练气,气息富于变化,是以能演化出诸多劲道,超然于一切招数之上。
这个优势,是赵三爷之流永远无法企及的。
学剑小成,陈唐跃跃欲试,要找机会实战一番,以检验水准。
不过现在的问题,却找不到对手,当回到京城后,更是难以一试剑锋。
除非陈唐主动出击,寻人比武。
只不知道京城的武者圈是个什么状况,在这天子脚下,各方势力想必会尽量收敛,不敢轻举妄动吧。
一时间,陈唐立于山头之上,顾盼张扬,竟有几分高手寂寞的寥落之感。
除了练武,读书,他还把炼符材料带来了,到了晚上,掌灯起来,开始炼符。
不同的符咒,需求材料不同,炼制手法亦然有区别。
比如说《隐身符》,主要是画,是描绘;而《代身咒》,却是先画好,还得折叠起来,最后折成一个小人模样,有头有脚;这还没完,又得执持符笔,在小人身上描画一番。
整个过程,颇为繁琐复杂。
炼制《代身咒》时,陈唐不敢求快,慢慢炼,一天只尝试一次。
但即使如此,十副材料,最后只得到两只成品。不过暂时无法验证功效。要找到人,取下其头发,用头发缠绕在小人颈脖上,才能施展出来。
虽然不曾实践,可综合各方面来看,这符,应当是没问题的了。
避居村落的这段日子,陈唐过得相当充实,各方面的发展进行得井然有序。
七月过后,八月到来。
他计划着,再逗留三天,便告别村民,返回京城去。
这一日,陈唐一如往常般上山练剑——他练剑的地方,并不固定,每隔几天,就会换一处。
今天修炼,主要梳理总结,不用多少气息,消耗不多。
将近黄昏时分,他稍作歇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啊!”
突然间,东南方向的一片密林中传出一声惨叫。
“吼!”
随后有巨大的咆哮声。
扑腾腾!
一群群的鸟禽飞逃,逃离那片山区。
陈唐凝神望去,视野当中,见那密林之上,有异样气息冒腾出来。
阴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猛虎(继续为白云掌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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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山头活动的人,只会是村落里的猎户,不知是张大爷父子呢?还是张阿发两兄弟……
两家猎户,都很热情,知道陈唐爱吃肉,打着野味,便会第一时间送来。价钱也是相当公道,每一次,几乎都等于半卖半送。
村民淳朴,颇为亲切。
听到那惨叫声,陈唐当即背上书箧,持剑掠去。
刚才所见,有阴气缭绕,他便知道,绝非是寻常野兽为祸,其中必有古怪。
身形掠起,速度甚快,怕走得慢了,赶之不及,那猎户已葬身兽腹,救援不得了。
山高草密,路不好走,幸亏陈唐练过,真气运转,等于轻功腾挪,不多久,便赶到了那林子里。
这是一片松树林,一棵棵,都是老松树,树皮斑驳,虬枝伸展,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松果挂于枝头上。
来到此处,陈唐就发现这座林子并不算密,松树间距颇宽,地上有怪石横卧。
日头西斜,透过松叶,洒落进来,斑斑点点。
鼻子嗅一嗅,很快就嗅到了一阵血腥味。
陈唐大踏步走过去。
在越过一块大石头时,就发现一人捲伏在石头之下,躺在那儿,昏死了过去。
陈唐手一翻,将他反过来,立刻认出来了,是张小旺。
那么,张大爷呢?
这两父子上山狩猎,一定会是一起的。
张小旺身上多处负伤,血迹斑斑,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没有致命。
陈唐立刻撕下布条,帮其包扎,止血。
呼!
林间突然卷起一股恶风,呜呜作响。
“哼,要来了吗?”
陈唐站起,手持长剑,目光扫视四周。
扫一圈下来,并未见着什么异状。
他把张小旺抱起,迈步开来,要去寻找张大爷的踪迹,看是否还活着。
两人出事的地点,就在这片林子内。
约莫半刻钟后,在一块宽平的大青石上,陈唐看到上面血迹淋淋,大片殷红。石头侧边,有断落的肢体,分别是一只手掌,半截腿,还有些脏腑之类的东西。
他叹息一声,知道张大爷肯定是被吃掉了。
也许正是那凶兽忙着吃张大爷,才让张小旺逃到了另一边去,被陈唐救了一命。
这块大青石,仿若一扇屠宰木案,血腥残忍,陈唐见着,握住剑柄的右手背上,有青筋凸起。
举目四顾,要找出这头凶兽的行迹,将其诛杀,除掉一害。
然而林内寂静,悄无声息,无法发现那畜生隐藏在何处?
陈塘不急,把张小旺放在地上,自己盘膝坐下,长剑插于身前,闭目养神,开始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开始四合,林间渐渐暗落。
呜呜呜!
恶风再起,席卷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陈唐猛地睁眼,便要暴起。
“吼!”
身后传来一声低吼,那悄然靠近的凶兽似乎被什么惊吓到,不等陈唐转身,牠就慌张遁走了。
是剑匣。
对方感受到了剑匣传出的危险气息,立刻逃之夭夭,端是个敏感狡诈的家伙。
陈唐知道,这一下,牠不会再冒头了。山高林密,有心躲藏的话,很难找得到。
天色将晚。
陈唐用树枝挖了个坑,收拾张大爷的残肢等物,埋了进去。
这世界的人,讲究入土为安,虽然只剩这点东西了,但陈唐终是不忍见此。
埋好之后,抱起张小旺,大步下山。
回到村落,引得一片惊动。
张大爷家里,还有老伴,又有两个孙子孙女。见到满身是血的张小旺,老妇人,以及媳妇孩儿等,都悲恸得哭泣起来。
陈唐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村长等人听着,跌足长叹,替横死的张大爷哀悼惋惜。
张大爷是村中有名的老猎户,经验丰富,不料还是死在了山上,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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