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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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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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隆道:〃上两次边不负都是一人来胡混,还留宿至天明。虽说席应以前最爱和边贼一起去胡天胡帝,可是在这宋缺随时会到巴蜀的时刻,席应怎敢去荒唐?〃

    尤乌倦摇头道:〃安胖子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紫气天罗霸道至极点,一个不好,会反噬其主。功法愈高愈需调和,就像我杀人后,总要到赌场调剂一下才成,不信可问老岳,谁比他更清楚〃天君〃席应?〃

    安隆邪笑道:〃不是要找个小相公来玩玩吧?〃

    尤鸟倦闻言淫笑不语。

    徐子陵听得汗毛倒竖,又不得不强充在行,当然更怕说错话露出马脚,沉声道:〃进去打个转不是甚么都清楚吗?〃

    安隆淡然道:〃若只得边不负一人,老岳你打算怎办?〃

    徐子陵心中大骂,安隆这一招阴毒之极,假设他真是岳山,如此公然助他对付边不负,等若正式向阴癸派宣战。而能否干掉席应仍是未知之数,对冥岳山自是有害无利,只会泥足深陷,以后不得不站在安隆的一方。

    不过对假岳山徐子陵来说,则是有利无害。当然他不可爽快答应,因为这绝非城府深沉的真岳山作风,冷哼道:〃到时再随机应变,在你安胖子的天心莲环下,他的魔心连环只是个笑话,我和尤鸟儿保证不让其他人插手其中。〃

    尤鸟倦不悦道:〃我最不欢喜被人唤作尤鸟儿,只有祝妖婆会这么叫我的。〃

    徐子陵怎知岳山遗卷士写的尤鸟儿,竟是创自祝玉妍,只好闭口。

    安隆双目闪动残酷凶毒的邪芒,伸舌舐唇,像尝到边不负的鲜血般,缓缓道:〃好!两位老哥给小弟押阵,二十多年的账,就在今晚来个总结算。〃

    接著向驱车策的老仆喝道:〃到散花楼去!〃

    安隆第一个步下马车,文姑亲率两婢来迎,安老板前安老板后的奉承得无微不至。

    安隆漫不经意地介绍过两人后,拉著文姑到一旁交头接耳一番,文姑领路前行,安隆则退到两人身旁,苦笑道:〃席应真的来了!〃

    尤鸟倦立时色变。

    他的满肚子坏水,尤过於安隆,只一心想拖岳山落水对付阴癸派,从没想过真的要和席应作正面冲突。在邪道八大高手中,首推的当然是祝玉妍和石之轩,接著轮到〃魔师〃赵德言和〃天君〃席应,都是绝不好惹穷凶极恶的邪人。

    刚才尤鸟倦虽强调席应会出现的可能性,但纯粹是为诓徐子陵这假岳山上钓入局。岂知误扛误撞下真的要碰上席应,刻下无法中途退出,惟有暗叹倒霉。

    徐子陵亦不知该兴奋还是害怕,只看安隆的笑容和尤鸟倦的怯色,便知〃天君〃席应的威势。

    而席应明知现时成都高手云集,仍公然的和边不负到青搂鬼混,可知他是有恃无恐,连解晖、师妃暄等亦不放在眼内。

    自己会否是灯蛾扑火,不自量力?徐子陵硬著头皮道:〃他在那间厢房?〃

    安隆道:〃西厢二楼北端的丁房,我们则是隔两间的乙房,头房是川帮的范卓和巴盟的〃猴王〃奉振,丙房是几个成都著名家族的世家子弟,今晚真是热闹。〃

    尤乌倦低声问道:〃范卓和奉振知否另一端的是边不负和席应?〃

    安隆叹道:〃你当我是他们肚里的蛔虫吗?〃

    牋?徐子陵却心中暗骂,安隆根本早打定主意对付边不负,所以才能预订只隔一间的厢房,否则即管文姑卖他的面子临急的安排厢房,也不会这么巧只隔一间。

    此时三人随文姑登上二楼,徐子陵把心一横道:〃岳某人过去先和两位老朋友打个招呼。〃

    安隆和尤鸟倦都是魔门出身,自少过著刀头舐血的日子,事到临头,自然而然抛开一切顾虑,暗忖若能以雷霆万钧的方式一举击毙两人,实是非常理想。

    安隆点头道:〃最好诱他们到园内动手,那么旁人就很难有藉口干预,我们会为你押阵的。〃

    要知像散花搂这样名闻全国的青楼,如非由像〃枪霸〃范卓或〃猴王〃奉振那类武林大豪经营,亦必由他们照拂。假设徐子陵不顾及在厢房内陪侍姑娘的安危,就那么在房内动手,范卓和奉振等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会因而结下梁子。事后徐子陵和尤鸟倦当然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只苦了在巴蜀落地生根的安隆,平白多添两个分别领导川帮和巴盟的劲敌。倘再加上解晖,安隆还怎在巴蜀过活。

    尤鸟倦乃老江湖,凑近安隆道:〃你可否先和奉振等招呼一声,他们该不会对席应和边不负有甚好感的。〃

    安隆苦笑道:〃只恨他们对我亦没有甚么好感。〃

    文姑刚推开房门,笑脸迎人的道:〃三位大老板请进。〃

    徐子陵深吸一气,越过文姑,朝北厢房大步走去。

    文姑为之愕然时,给安隆搂挽著腰肢,拥进厢房内。

    徐子陵功聚双耳,立把西厢四房的声息尽收耳内,认得的只有边不负的淫笑声,说不紧张就是假的。

    前晚他拒绝师妃暄的帮忙,断然决定单枪匹马的去收拾席应,实有点意气用事。不过想起跋锋寒挑战曲做的豪情壮气,又心中释然。如不将自己放在那种九死一生的环境,如何能作出武道上的突破。

    徐子陵在北房门前立定,尚未敲门,一把柔和悦耳,低沉动听的男声从房内传出道:

    〃是那一位朋友来哩?〃

    房内倏地静至落针可闻,显得邻房更是暄闹热烈。

    徐子陵心中一懔。

    他一路走来,肯定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但仍给这该是席应的人生出感应,只此当可知席应的武功是如何高明。

    正要推门,房门自动张开,迎接他的是一对邪芒闪烁的凌厉眼神。

    席应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硕长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质彬彬,举止文雅,白哲清瘦的脸上挂著微笑,丝毫不因〃岳山〃的出现而动容。不知情的人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的中年书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浓密的眉毛下那对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便可发觉内中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眸珠更带一圈紫芒,诡异可怕。

    边不负坐在另一旁,两人各拥一女坐在腿上,正调笑戏玩。

    徐子陵目光扫过边不负,再回到席应脸上去,负手冷笑道:〃席应你还未死吗?〃

    两女初时还以为席边两人员的有朋友来访,脸上笑意盈盈,到看清楚〃岳山〃的尊容和阴冷的神色,听他充满挑战意味的说话,始知不安,吓得噤若寒蝉,花容失色。

    牋?邻房暄闹声止,显是发觉这边的异样的情况,安隆的厢房当然不发出声音,接著连奉振和范卓两人都停止交谈。整个西厢立时弥漫著不寻常的气氛。

    牋?席应从容笑道:〃老岳你不是约小弟三更才见面的吗?这么来扰小弟的兴头,是否连多活两个时辰都感到不耐烦?〃

    牋?徐子陵油然踏进房内,笔直走到席应左旁的大窗前,迎著拂来充满秋意的晚风,凝望下方遍植花草的宽敞林园,微笑道:〃岳某人非是不耐烦,而是想得你太苦。自四十年前陇西一别,一直没机会和席兄叙旧,今番重逢,只盼席兄的紫气天罗不会令岳某人失望,否则岳某人的换日**就是白练哩!〃

    边不负摇头笑道:〃岳老儿你纵使练就换日**,仍是死性干改,只爱大言不渐。谁都知换日**乃天竺旁门左道的小玩意,或能治好你的伤势,但因与你一向走的路子迥然有异,只会令你功力大幅减退。若非掌门师姊看破此点,怎容你生离洛阳。〃

    席应好整以暇的轻拍腿上女郎丰臀,示竟她离开,才伸展筋骨的笑道:〃念在岳山你一片苦心,今晚让我送你上路,好去和妻儿会面。〃

    徐子陵仰望夜空,心中涌起感同身受全为岳山而来的义愤,仅馀的一点畏怯消失得无影无综。

    岳山论年纪比席应大上十多年,成名时席应尚是刚出道。席应因本门和岳山的一些小怨,登门溺战,仅以一招之差落败,含恨下竟趁岳山不在以凶残手段尽杀其家人,由此种下深仇。

    深吸一口气,徐子陵缓缓道:〃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岳某人看看练至紫瞳火睛的天罗魔功,究竟能否保住你两人的小命。〃

    席应和边不负尚未有机会反唇相稽,南端厢房传来沉雄的声音道:〃不才川帮范卓,请问那边说话的是否岳霸主岳山和〃天君〃席应贤兄?〃

    另一声音接下去道:〃另一位朋友如奉振没有猜错,该是边不负边兄吧l.大驾光临成都,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也好让我们稍尽地主之谊。〃

    范卓奉振,均是在巴蜀武林八面威风响当当的名字,但对席应和边不负这种名震天下的魔门高手,在巴蜀除解晖外,谁都不被放在心上,只是互视一笑,露出不屑神色。

    徐子陵答道:〃两位猜得不错,恕岳山无礼,今晚乃料理私人恩怨,两位请置身事外,岳某人会非常感激。〃

    席应冷哂道:〃岳老头你何时变得这么客气有礼哩!〃

    范卓的声音冷笑道:〃岳霸主请放心,巴蜀武林这点耐性仍是有的。〃

    安隆的声音响起道:〃席兄边兄你们好,小弟安隆衷心问安。〃

    边不负脸容不改的哈哈笑道:〃原来安隆大哥也来趁热闹,想亲眼目睹一代刀霸岳老儿的悲惨下场。我还以为你缩在你那肥壳里,一声不吭的做其缩头乌龟呢。〃

    尤乌倦既缓且慢、阴声细气的招牌声音回应道;〃边兄是死性不改才真,岳兄今次重出江湖,怎会亳无分寸把握,谁是大言不惭,动手便知。

    哈!边兄不但可怜,更是可笑。〃

    席应双目紫芒大盛,边不负却首次露出凝重神色,推开怀中吓得浑身抖颤的俏女郎,向席应打个眼色。

    席应微一点头,往只隔一几一椅,面向窗外的岳山瞧去,淡淡道:〃岳兄要在甚么地方动手?〃

    徐子陵仰天长笑,穿窗而出,落在散花楼西园一片青草地上,从容道:〃席兄请!〃

第 25 卷 第十章 重振声威

    〃天君〃席应跃到草地上,徐子陵才知席应身段极高,比他尚要高出寸许,且气势迫人,两腿撑地,颇有山亭岳峙的威猛雄姿,再无丝毫文弱书生之状。

    他站的神姿非常奇特,就算稳立如山之际,也好像会随时飘移往某一位置。

    在岳山的遗卷中,曾详细论及席应的魔门奇技紫气天罗,否则徐子陵不会知道当此魔功大成时,会有紫瞳火睛的现象。

    紫气指的非是真气的颜色,而是施功时皮肤的色素,故以紫气称之。紫气天罗最厉害处,就是当行功最盛时,发功者能在敌人置身之四方像织布般布下层层气网,缚得对手像落网的鱼儿般,难逃一死。

    假若席应真能练至随意布网的大成境界,那他将是近三百年来首位练成紫气天罗的人。

    岳山虽在遗卷内虚拟出种种攻破紫气天罗的方法,但连他自己都没信心可以成功;何况他与席应交手时,席应的紫气天罗尚未成气候。

    他在打量席应,席应亦在仔细观察他,绕著他行行停停,无限地增添其威胁性和压力。

    徐子陵根本不怕席应在背后出手,凭他灵锐的感觉,会立生感应,作出反击。

    西厢四房向著这面的窗均人影绰绰,不肯错过这场江湖上顶尖高手的生死决战。

    绕了两个圈后,席应做然在岳山对面立定,嘴角逸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双目紫芒大盛,语气却出奇的平和,摇头叹道:〃自席某紫气天罗大成后,能被我认定为对手者,实屈指可数。但纵使席某知道岳兄仍在人世,岳兄尚未够资格列身其中。不过有像岳兄这样的人物送上门来给席某试招,席某还是非常感激。〃

    徐子陵从他眼露紫气,更可肯定他的内功与祝玉妍的天魔**同源而异。天魔功运行时,会生出空间凹陷的现象。但席应的紫气天罗正好相反,以席应为中心产生出膨胀波动的气劲,就像空间在不断扩展似的。

    事实上席应那两个圈子绕得极有学问,一方面在试探对方的虚实破绽,另一方则桃引他出手,岂知徐子陵虽没手捏印契,实质体内真气已结成大金刚轮印,稳如泰山,虽不攻不守,却是不露丝毫破绽。

    徐子陵闻言哑然笑道:〃席兄你的狂妄自大,仍是依然故我,你接过这一招才再表示感激吧!〃

    在楼上众人期待下,徐子陵缓缓举手,五指先是箕张,再缓缓拢指合拳,霎时生出气凝河岳般的狂扬。

    如此功夫,不要说见所未见,连听都未听过。

    席应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只有他才明白对手每一下动作都是针对他紫氨天罗而发的奇招。

    他刚才大言不惭的宜指岳山没资格作他的对手,非因狂妄自大,而是要故意激一向性格暴戾的岳山出手,那就会掉中他的陷阱。

    紫气天罗或者可用一个以气织成的蜘蛛网去比拟,任何猎物撞到网上,愈挣扎愈缠得紧,诡异邪恶至极点。

    假若对手率先抢攻,席应会诱对方放手狂攻,然后再吐出丝劲,以柔制刚,宜至对方缚手缚脚,有力难施时,才一举毙敌。

    怎知这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岳山有若看破他居心般,来一招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看来毫无作用的奇招,反令他完全失去预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好静待其变。

    徐子陵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忽然大喝一声:〃著!〃

    拳头合拢。

    真气如流水般经过体内脉穴的千川百河,汇成洪流,虽没有出拳作势,但庞大凌厉的劲气竟透拳而去,重重击在席应无形有实的天罗气网最强大的一点上,准确得敦席应大吃一惊。

    楼上各人无不瞧得目瞪口呆,谁都猜不到徐子陵可如此运劲发功,整个人就若投石机般把真气形成的万斤巨石发出去。

    〃蓬〃!

    劲气交击。

    席应浑身剧震,横移一步。

    徐子陵只是上身微晃,并非因功力胜过席应,而是在於集中和分散,拳劲与网劲的分别,故占尽上风。

    席应终於色变,知道让徐子陵这么发招下去,最后他只会陷进一面倒的挨打局面。

    厉啸一声,席应脚踩奇步,脸泛紫气,飘移不定的几个假身后,抢往徐子陵左侧,左手疾劈,看似平平无奇,可是楼上众人无不感到他的掌劲之凌厉大有三军辟易,无可抗御之势,不论谁人首当其锋,只有暂且退避一途。

    更令人震骇的事发生在徐子陵身上,只见他竟闭上眼睛,应掌横移侧身,若能先知先觉般二掌竖合,十指作出精奥无伦的动作,鲜花绽放般丝毫不让的先一步迎上席应惊天动地的劈掌。

    就在天君席应避拳横移的刹那,徐子陵清楚把握到席应整个天罗气网的移动和重心的移转,遂索性闭上眼睛,不为其步法所惑,硬拚他这凌厉无匹的招数。

    〃轰〃!

    席应闷哼一声,往后飞退,一副惟恐徐子陵趁势追击的神态。

    徐子陵仍只是上身往后一晃,便回复稳如泰山的姿势,同时心中大定。

    刚才他用的是*九字真言手印*中内缚和外缚两印,先把席应的劲气照单全收,透指卸解发散,再狠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射刺在席应罩体而来的天罗气网上,即使以席应的高明,也只有立刻撤走的唯一选择。

    席应退后寻丈方停止下来,双目凶光闪闪,冷然道:〃这算是甚么鬼门道?〃

    徐子陵微笑道:〃紫气天罗不外如是。假设席应你技止於此,那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忌辰。〃

    大喝一声,隔空一拳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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