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弄明白这~切,至少让我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他急急说着,上前紧
紧握住她的手。
她直视他的眼,双手冰冷:“如果不好呢?如果她过得不幸福呢?”
石磊摇摇头坦承:“我不知道,但你和孩子将放在第一位,这一点不会改变!
请你相信我!“辛亚蔻缓缓抽回自己仍然冰冷的手:”你走吧我会考虑的。
“
“亚蔻——”
她微微苦笑:“别再说了。我们的想法不会有得到共鸣及交点的一天,我们
彼此都要考虑。”
他只有起身,眼睛却仍舍不得离开她有些憔悴的脸“好,我走,好好照顾你
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走了,而她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啜泣起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否认过他还爱着邱暮兰,从头到尾他都只要求时间,没有承
诺、也没有保证!
他只要她等待,等待他所抉择的结局出现!
‘亚蔻……“一直在房里的梦夜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拥住她:”别难过了……
“”梦夜!“她哭着搂着她:”我不要再被选择了,那些孤儿院里的噩梦不
要再来一次了!我不要!我不要再有那种感觉!“梦夜无言而感伤地叹息——
是该怪石磊还是怪命运?
石磊的犹豫已经很明显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狠心放了哪一边,而受伤最重的
却是亚蔻。
她们都憎恨自己无法掌握的未来,她们都憎恶那种等待着被宣判命运的无力
感,她了解亚蔻的感觉,因为她也一样。
可是——就有那么多的事是他们无能为力的。
“海儿好像已经知道了。”应辰愚黯然地坐在床上:“她没问详细的情况,
可是我想她心里一定很想知道的。”
岫青替他拉好被子,眸子温柔:“你担心她知道之后会离开你?”
“有点。”他苦笑着承认:“不过我更担心她心里会难过。”
她微笑地伏在他的胸前:“你希望她知道吗?”
他叹口气轻轻抚着她的发:“想,也不想,海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但她也
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剥夺的权利;可是我也怕她会离开我,
或者心里留下伤痕,我不要我们父女的感情受到任何影响!”
“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么?”
“是我坚持要留在台湾才会发生这些事的,如果我们早回日本去,也许这些
事都不会发生。”
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这是无法避免的,早晚有一天都会发生,在很久以
前我就知道了,何必怪你?”
她抬头凝视丈夫的眼,那里面只有绝对的信任和温柔!
她轻轻叹息。在这些年之中,她和他不但是对恩爱的夫妻,更是对忠实的好
朋友。
应辰愚的家族十分庞大,在他日渐不良于行时,便把船公司交给家族里其它
兄弟打理,自己偶尔才到公司巡视一下情形,其它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都
在一起,而且是待在家里。
辰愚的脾气并不是很好,在他感到沮丧的时候,他也会大吼大叫来表示他的
不满,发泄他的怒气,毕竟他曾是个十分优秀的运动员,但他从未为此而责怪
她,即使他的腿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
这些年来,他们日日夜夜相对,从六时间的相处中学习彼此包容,也学习友
谊——一种他们之间从未拥有过的情感。
初嫁给辰愚,他奉派到日本建立分公司,当时她怀着海儿,总是在他转过身
之时偷偷哭泣,几乎完全不与他说话。
辰愚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至今她仍不明白当年他怎会提出求婚。
但他娶了她,温柔耐心地对待她。
她在生海儿之时由于身体太虚弱,险些死在产房之中,他在产房外对天立誓,
只要她可以平安生了孩子,今生今世他宁愿只有海儿,再也不让她冒任何危险!
往后十多年,即使她提出要求,他也不肯答应她,他甚至去做了手术以防止
意外发生。
辰愚是个奇特的男人,他一心一意要得到她的爱情,对她的感激弃如敝展;
在他们还未相爱之前,他们一直分房而居,直到海儿出生的第二年。
她会有全然了解他的一天吗?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能够与他厮守终生是她
最大幸福!
“你这几天好像很不开心?”
岫青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还记得石磊吗?”
他立即警戒起来,谨慎地:“你以前的朋友。”
“是。他的妻子我认识。”她叹口气“当年我因为一时心软而让他们知道我
没死的消息,没想到那后果现在才发生,石磊和他的妻子正为了这件事而闹离
婚,而亚蔻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我很内疚!”
应辰愚仍是小心翼翼地:“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她握着他不安的手:“我希望他们像我们一样幸福,
更何况为了我还活着,就扼杀了三个人的幸福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你和石磊见过面了吗?”
“没有。”她握住他的子贴在自己的颊上:“那天我到海边去正好遇见他,
不过他跌了一跤,是我送他到医院去的,但他并没有认出我。”她耸耸肩“他
跌得晕倒了。”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和表情而发笑,他的心思仍住留在他不安之上。
“辰愚?”
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自不安中逃脱出来,却发现那并不容易办到!
岫青凝视他的眼轻声开口:“你还是不放心?”
他涩温一笑:“恐怕,不过我不会阻止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千
万要记得回来!”
她淡淡地笑了笑,拥着他的肩“放心!这才是我的家,我会回来的。”
石水仙坐在她的客厅之中,不停地抽着烟努力想松懈自己的神经,却更加烦
躁,她不断地将烟点燃抽两口然后按熄灭,一再重复这些动作。
“妈!别人会以为我们家着火了!”石中玉无奈地关掉电视:“你到底怎么
了嘛?这两天就一直见你走来走去,要不然就是猛抽烟,你知不知道光是这两
天你就死掉多少细胞?会老的!”
她叹了口气,再度燃起一枝烟:“中玉,我问你,你要是知道你老子是谁你
会怎么样?”
石中玉不太在乎地将腿放到沙发上:“什么怎么样?总之是不会哭着去找爸
爸就对了。”
“我是说真格的!”
“我也是说真的!”石中玉望着母系:“而且我早知道了。”
“你知道?”她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他来找过你。”
石水仙愕然地盯着女儿看:“他来找过我?”
“是啊!你正好到高雄去看哥哥了,只有我在,他还叫我不要告诉你。”石
中玉摊摊手“所以我就没说啦!”
“他叫你不要说你就没说?”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干嘛要说?人家是大将军,而已又有家庭,说了又
怎么样?”
石水仙沉默下来。
是啊,说了又怎么样呢?她知道了又如何?
圣千岩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年他还是个小军官时他们相恋,在舞厅里。
往后两年他们是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可是他一升官便不再明着来找她,那
时她就明白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了!
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比下上肩上的梅花,什么儿子女儿都一样,然后他结婚了,
娶了个名门闺秀。
那天她也参加了他的婚礼,挺着肚子去的,当天她就离开了他,没多久他又
找了来,看他出世的儿子,他们又在一起半年多,听说他那纤弱的妻子险些因
此而精神崩溃。
一年之后他调职,而他们从此没再见过面,八、九个月后她生下中玉。
女人都是很笨的!
她明知道他什么都不能给她,而她却还心甘情愿替他生孩子。
这些年来她把孩子们都养大了,而自己仍孤家寡人一个!
“妈,即使哥哥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他不会认他的。”
她强忍着泪看着女儿,中玉坐到她的身边搂着她轻轻开口:“哥哥的脾气我
最了解了,也许他一开始会有些不能接受,可是过了就好了,他仍然会是你的
好儿子,你担心什么?我现在不就还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我不是担心你们,我是担心圣千岩那个死老头!你哥哥要不去找他还好,
万一你那死脑筋哥哥发起疯来跑去找他,那臭老头干就不会罢手了!”
“不会吧?”中玉沉默着:“哥哥去找他做什么呢?没道理啊!”
石水仙叹口气:“我也希望不会,万一要真发生了可就扯不清了,我一直希
望圣星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那小子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咬……”
中玉只有拍拍母亲的肩以示安慰,其实她们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这些事都
在她们的能力之外。
当年见到圣千岩她没有任何感觉,若不是他那充满感情的眼神,她不会知道
他就是遗弃了他们的父亲。
而知道了究竟又如何呢?
血浓于水,连续剧上那种充满激动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她心中原有的那一丝
淡淡的恨意也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在她眼前那个成严的中年人对她并没有任
何意义。
当她年纪根小时或许有意义的,但当她大到不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和街上成
千上万的中年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此,她羞愧过好一阵子,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但继而一想,或许世界
就是这样的,想必石磊也会和她一样。因为他们都不过是他的一枚精子,一个
因意外而产生的结果而已。
重新投入工作使她暂时忘掉那纠缠不清的感情事件。她欢迎忙碌,欢迎一切
可以使她暂时忘却痛苦的事物!
银欢在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电台工作,由节目助理升上了主持人的位置,她所
主持的节目风格相当生动活泼,访问的人层面也相当广泛,从歌手、演员到企
业家、街头小贩都有,方式分成现场访问和录音访问。现场访问自然是由银欢
自己担纲;而她的工作便是录音访问,造访那些无法到节目中作访问的人。
头一、两天她非常不习惯,到了访问的地点常会说不出话来,有吃螺丝的情
况,但渐渐地,她发觉她喜欢和那些人说话,有时甚至会不按牌理地问些不在
范围之内的问题。
她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这全心投入婚姻的一年当中,她错失了这世界多少东西!
她心甘情愿持在她和石磊的小城堡中,当乖巧贤慧的小妻子,她以为那是最
好的,她希望给他一个最舒适安定的家,但她却忘了自己!
她在近一个多星期的工作中重新找回了失落了一年的自我,在忙碌中忘却了
痛楚,于是她更加积极,几近是狂热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我下午到那位企业家的公司里去,他答应给我半小时的时间,不过我会想
办法延长的,我们有没有他详细的背景资料?我真受不了他们每次一谈起自己
的背景就要花掉我半个钟头的方式——”
“停!”
她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停。”银欢将她手中的资料油走:“你不准去!”
“为什么?”她讶异地问。
“为了这个。”银次指指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前天就该去做定
期检查?我找你来是为了怕你寂寞不是为了让你累死你自己,更不是为了伤害
我未来的小宝贝!”
“我没有打算累死我自己!”她闪避着她的眼神,徒劳无功地想抢回那份资
料“我会去做检查的,一有时间就去——”
银欢毫不客气地将她的皮包及外套塞进她的怀里“你现在就有时间了。”
“可是下午——”
“咱然会何人去的。”
亚蔻被她推出厂办公室“可是医院要预约——”
“我已经替你约好了。”银欢邪邪一笑“没理由了吧?难道你一定要我押着
你走?”
“我被你打败了。”她沮丧地垂下头“去就去嘛!检查很快的等我检查完—
—”
“你就回家休息,我会打电话回家查勤的。”
她翻翻白眼,银次正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好好休息!”
亚蔻无奈地走出办公大楼,突然之间又觉得自己失去了重心。
她渐渐可以理解为什么石磊总会不要命似地投入工作中了,许多时候工作的
确是麻木自己最好的方式。
她叹口气,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台北街头闲逛,觉得生命简直无趣至极!
许多天没见到石磊了他甚至没打过一通电话,仿佛从空气中消失一样,完全
没有了讯息。
她很伤心。
她完全承认自己仍爱着石磊,以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心结大深而萌生离意,
但才几天不见,她已思念得心都痛起来!
想想自己很没出息,于是全心投入工作,除了睡眠时间之外,完全不给自己
一点喘息的空间!
而一旦静下来,她又茫然了。
缓缓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冷岫青的店门前,她想也不想便推门进去
——“亚蔻?”
“圣星宇?”她一怔“怎么你也在这里?”
圣星宇尴尬地瞄了冷岫青一眼:“来造访美丽的女主人!”
“我不晓得你们认识!怎么世界这么小?”她不胜讶异地说着。
“是啊!”岫青脑筋一转:“他常到海儿表演的店里去,见多了也就认识了。”
亚蔻看看他们,他们似乎对她突如其来的出现感到不自在,她犹豫了一下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当然没有!他正要走!”冷岫青连忙招呼她坐下:“我泡茶给你。”
“不用了——”
圣星宇突然开口打断她“亚蔻,你找——岫青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那我陪你聊。”他转向冷岫青:“我和她谈一谈。”
冷岫青兀言地点点头,亚蔻有些莫名其妙再度被推出门。
“我们又有什么好谈的?”
他双手插在口袋中,感到背后有冷岫青忧心的目光:“亚蔻,你是不是真的
要和石磊离婚?”
她愣了一下“奇怪了,我发觉关心我婚姻问题的人还真不少,这些对你们很
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的若不是因为我,你和石磊不会弄到这
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她仍是一头雾水,傻傻地望着他。
“石磊没告诉过你吗?”
她涩笑:“我们已经决一个星期没联络了。”
“是我告诉他邱暮兰还活着的消息的。”
亚蔻停住了步伐“是你告诉他的?”
圣星宇苦笑:“我是气昏了头才说的,不过那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是我说的
没错。”
“你又怎么会知道?”
“当年她结婚的时候我也在场,他们邀请了我爸去,而他带着我一起去。”
她想了又想,完全不自觉地又开始往前走喃喃地:“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他?
为什么要事隔那么多年才说出来?“
“我说过我是气晕了!”他拉住她:“我看不惯他那样对你!就像我爸对我
妈一样!我受不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那些话!亚蔻——”
她猛然摇摇头。甩掉了泪水:“算了!反正发生都已经发生了,何必再追究
呢,如果他不是还爱着她,这一切也不会有什么意义的!”
“不是这样!”
亚蔻抬起眼,眼神恢复了清亮:“看来你对他的气已经消了,要不然怎么又
回头替他说话?”
“他是我哥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