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棒打死也没什么用啊!”
她漫步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没想到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
么目标可去,只知道继续走下去。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十分狼狈。
可以找的朋友似乎全已找遍,得到同情、怜悯、忠告,也得到自己对自己的
厌恶。
和梦夜、银欢一起在育幼院长大,三个人形影不离二十多年,她们是姐妹、
朋友,也是至亲。可是她们都长大了,个人头上一片天,各有自己的生活和烦
恼,三个人之中就属她最富依赖性,可是到现在难道还要再去了扰她们吗?
原以为她是三个人当中最早得到幸福的,没想到她印是最早尝到败绩的!
“失败?
她茫然地站在大街上,被那字眼狠狠地敲痛!
她居然也会承认失败了吗?
她不是那个永不认输。人不言悔的辛亚蔻吗?
站在时髦的橱窗前,从镜子的反射中偷看到自己——一脸落魄憔悴,只因为
一个早已不存本在的阴魂——“小姐?”
亚蔻一愣,一个已有些风霜但却依然动人高贵的女子含笑站在她的面前:
“看衣服?”她愣愣的:“我……”
“天气很冷,进来里面看吧!”
她仍有些不知所措:“我…”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生意。”店主微笑着推开门,招呼她进去:“喝杯咖
啡如何?”
“谢谢。”亚蔻尴尬地搓着手,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狼狈。“不好意
思……”
“不要紧,我看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了,天气这么冷,我一个人也无聊,
所以才会请你进来。”店主倒了杯温热的咖啡放在她的面前,态度十分温柔。
亚蔻这才开始打量这家店。它的面积并不大,纯粹是家服饰店,卖的衣服也
很平常,但它却有个出众而且动人的主人。
“这店是你的?‘,”不是。“她微笑:”我只是暂时替朋友照顾它而业没
多久,她活泼好动,凡事都不服输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他。
她经常与他争辩,与他有谈不完的事情;她好学,而且勇于承担责任,对于
自己的疏失也从不逃避。在公事上她是个好伙伴,而在私底下她是个不折不扣
的小女人!
一年过后他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两人步入礼堂,亚蔻立刻摇身一变成为
他的小妻子,对他呵护得无微不至。
他对她的转变又惊又喜,他喜欢工作的亚蔻,而他更爱他的小妻子——爱?
他突然想起他从未对亚宏说过“爱”这个字,她还为此和他大发过脾气。
亚蔻一生气便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又叫又跳,毗牙咧嘴的样子让人又好
气又好笑;她那柔软的爪牙从未曾真正刺伤过他,反而更增加了他对她的怜爱。
而亚蔻已经许久不曾对他发脾气了。
在那件事她还未曾知道之前,她一直是那么地快乐启防问。
“磊,你回来了?”亚蔻打开门进来,满脸歉意:我去弄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他摇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哦。“她不知所措地应道,仿
佛唯一的生路被切断似地立在那里。
他忍不住心痛,她那孩子似的无助的表情令他的心纠结。
他怎能见她再这样下去!
“过来。”
亚蔻眨眨眼,仿佛不明白他所说的话似的。
石磊温柔地朝她伸出手。“来我这里。”
她走向前,望着自己的丈夫,不知怎么地居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们之间怎会变得这么遥远,一道无形的藩篱阻隔隔在他们之中,即使彼此
的距离是那么地接近,而心灵上却又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他轻轻拉她坐在他的膝上,就如同他们过去常做的一样温柔拥住她,凝视着
她的眼:“你瘦了。”
她的喉间突然升起硬梗,使她无法言语,只能悲伤地注视着他摇摇头。
“这样的你,令我悲伤。”他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着,仿佛看到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爱情在一吋一吋地死去!
他们都是对爱情怀有深切期望的人,他们都不认为婚姻会是爱情的坟墓,他
们都以为那是他们另一个高峰的开始——那天他到海边去哀悼他的那一段过去,
而她在书房里看到他的那段过去,她终于明白他的心情。
那是一张过去的相片和他所写下的盟誓,他从来没想过要抹煞他的过去——
在看到她那悲伤的眼之前。
亚蔻对他的了解远超出他所想象的。
他知道她期望他的解释和辩驳,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一夜是他第一
次见到她落泪。
那一夜是他们之间的第一道裂痕,然后越来越大的鸿沟竟使他们只能遥遥相
对,再也无法靠近。
真的只为了那段过去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正渐渐失去她,而他居然束手无策!
亚蔻在他的肩上默默流泪,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靠着他,那无边的恐惧感
再度升了上来!
某种无法挽回的事正在发生,而他们都无能为力!
记得也在这样一个夜里,她也这样坐在他的怀里,她傻气地问:你会不会爱
我很久很久?
他爱怜地亲吻她,说她是个小傻瓜,尽问一些傻问那时的她是多么地幸福快
乐,这个如山的男人属于他,是她终生的爱恋,她满心以为自此灾难痛苦与她
绝“真的只为了那段过去吗?”
“不。”她哽咽地说道:“我从来不追究你的过去,它只是个引线,暴露了
我们之间的问题而已。”
“我不懂。”
“我知道你不懂,就如同我不懂你一样。”她惨笑着说道:“我从来不明白
你怎能哀悼一段过去长达十多年,更不明白你怎么还会有多余的爱情可以分给
我。”
石磊的身子僵硬起来:“你还是在乎?”
“我当然在乎。”她起身,那突如其来的寒冷使她环抱着自己,却依然感到
寒意:“我在乎你仍爱着一个死去的女人,而我更在乎我永远比不上她,因为
她已经死了,而我非常不幸的仍然活着。”
他凝视妻子的背影,那纤弱的双肩微微下垂,他渴望自己能够卸去她肩上那
不存在的重担,却说不出半句谎言——他对暮兰的确不能忘情。
她说得没错,暮兰是不能被取代的,因为她死了。
可是他也爱他现在的妻子,即使他真不知该从何启齿!
她知道他不会反驳,因为她了解她的丈夫,可是那并不代表她不会更伤心!
正因为她对他的了解,所以她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成立的,她知道
自己有所期望的臆测全是空想,石磊和一般约男人不同,他不会说谎,不会说
些甜言蜜语来欺骗她——而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憎恨他的坦白!
他们会走到哪里?
她不知道,那结局似乎已摆在眼前,而她多害怕自己必须去面对它……
她讨厌所有无法选择的结局!
圣星宇是个放肆的男人,他肆无忌惮得无法无天,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要
做什么,也猜不到他下一句话讲什么,正因为如此,他充满新鲜感。
半夜里他拖了二十个娇滴滴而且频频诅咒的模特儿,飞奔到东北角夜拍,笑
吟吟地让她们穿着泳装和豹皮大衣与海风奋战,即使她们叫他滚下地狱去,他
依然面不改色的指挥大局,直到四点才收工。
石磊正站在海石上,仿佛一座石雕似地,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要不要我把你推下去,好让你再死一次了了心愿?”圣星宇说着取了他最
好的角度按下快门。
他对他怒目以视:“你可不可以闭上嘴?”
“不可以。”他又按下快门:“哀怨专情的情圣最需要的不就是世人的同情
吗?这些照片正好可以登在你的杂志上,一定会卖钱的,你这种人只有在上古
的坟墓里才找得到。”
“不要尖叫。”他用掉最后一张底片,眼睛里没有半丝温暖:“我怀疑你怎
么没有再来跳一次,好让你的名字在报上永垂不朽,名留青史?你知道,那不
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石磊转头就走,强抑下自己的怒气,以克自己一拳打在他那张不要命的俊脸
上!
“怎么?很刺耳?不想听,想逃走了吗?”
石磊笔直走向他的车,背脊僵硬,而双拳已涨满怒气!“你如果珍惜你的脸,
最好闭上你的嘴!”
圣星宇立在岩石上冷冷地笑了起来:“胆小鬼。”
他狂怒地立在当场——“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消息?邱暮兰没有死,她早就
忘了你了,已嫁作他人妇,这样你那伟大的良知有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大愕,愣愣地回身望着自己的至友。
星宇既怜悯又心痛地抽出用“立可拍”拍下的照片扔在他的面前:“看看你!
看看你自己是个多么冷血残忍的男人!“那是他立在岩石上的相片,那表情
深沉忧郁——”我真替辛亚蔻不值!她根本嫁了一个没有心的石头,难怪她会
撞得头破血流!“他说完大步离开他的身边,头也不回,仿佛他根本是件垃圾!
这就是圣星宇,在他觉得需要的时候将人砍得体无完肤,不屑一顾——“你
说的是真的?你怎会知道的?你说清楚!”他大步追了上来:“星宇!”
“不要叫我,我不会把她的地址给你的,你可以带着你伟大而自私的良心去
死!看好你的老婆吧!因为她随时会变成我的。”
他怔怔地立在那里,在十分钟之内朋友变成敌人,死去的爱人变成活人。而
心,挣扎起来!
第二章旋舞看见你在舞池之中一次又一次旋转美丽的圆裙荡起了完美的弧形
仿佛你在男人的手臂中一次又一次地交替你是动人的在舞曲之中一个跳跃的音
符即使那音符在我的生命之中属于一首忧郁的旋歌看见你在吧台之前吸着一杯
琥柏色的液体修长的手指轻晃着酒杯荡起了完美的漩涡仿佛你身旁的女子浅浅
深情的笑意你是忧郁的在灯光之下一个沉沉的阴影立在我的身前静静凝视要我
走出阳光之中与你共舞其实爱情要怎么说?
当我们意识到彼此的存水那细细的绿线便旋成一个圆将我们围困在一起。直
到舞曲结束直到另一个国混乱了我们原有的弧我想你是明白的,当我朝你举杯
在初见的第一眼爱情的浓度便已决定静静临摹你的眉宇浅喂一口爱我们将走到
哪里没有风花雪月了吗?
注定一场相恋一场旋舞却不知道是不是一首低调的悲歌我想我是明白的这世
界已没有盟约爱我们输得志终占旋舞开始了这不是一首诗不是一首歌不是一个
故事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个过程旋舞只是个过程它没有哲理“哇!怪兽!”
银欢大叫。
“你非要用这么扭曲的形容词吗?”亚蔻瞪着她低声咆哮道。
“要不然要用什么形容词?‘好哀怨的病西施’?”她莫名其妙地回敬:
“怪兽都有很大的眼袋、黑色的眼圈和惨绿色的脸,你从来不看卡通吗?”
“梦夜!”
“不要叫我。”梦夜咕哝着:“我是中立的。”
“你没有人性!”
“嘿!有人性的人都已经绝种了。”银欢快乐地嘿嘿直笑:“你得去盗墓才
找得到他们。”
‘哈!哈!很好笑“亚蔻假笑地趴在沙发上:”难怪可以当三流的电台主持
人。“银欢毫不在意地:”当怪兽好,你知道吗?怪兽的话经常会遇到神力超
人——“”你又多了一条鱼尾纹。“
“哇!”银欢立刻尖叫,狂奔到镜子面前:“在哪里?
“白痴。”亚蔻咕哝。
梦夜忍不住大笑,银欢对任何事都少根筋,唯独对自己美丽的脸戒慎戒惧,
只要有关她的脸。天塌下来她都不会去理会!
“你骗我!”她大声指控。
亚蔻一脸假笑地:“是啊!杀了我吧!”
“梦夜!”银欢立刻哭诉:“她欺负我……”
梦夜又好气又好笑地:“你们两个可不可以换个方式彼此践踏?”
“呜……”银欢俯在她的肩上,半晌又抬起头来毗牙咧嘴地威胁:“我会报
复的!”
“咦?你快秃头了耶!”
“哇!”她的头发竖了起来,像卡通中的猫。
“好啦!”梦夜大叫:“你们拿刀互砍好了!”
亚蔻大笑着翻到地毯上打滚:“哎哟!救命啊!笑死我了!”
“你这没良心的坏女人!你会牙齿痛!肚子痛!”
“而你会掉光所有的头发。”
梦夜无奈地耸耸肩:“我败给你们了!”
银欢气呼呼地自镜子前转过身来:“本来好心好意要带你们到一家PUB 去玩
的,现在……”
“银欢!”亚蔻立刻跳了起来,睁大了双眼:“我现在才发觉原来你的眼睛
是这么迷人!”
“恶!”她阴郁地拉开脸上的肌肉:“哀求吧!你看我理不理你!”
“银欢!”亚蔻掐媚地笑着:“难道你忍心看你最好的朋友下拔舌地狱吗?”
“梦夜,你有没有不要的丝袜可以借我勒死她?”
“不用,你只要把她丢在这里她就会郁闷至死。”她笑吟吟地建议。
“如果我被蚂蚁踩死你们会不会原谅我?”她满怀希望地问道。
“不会。”这是回答。
舞台上的孩子有张冶艳无比的面孔,她舞动的身躯散发着一种无可比拟的魔
力,那掩不住的青春在她举手足间散发出来——酒客们凝神注视着她,她正以
妖媚的神情蛊惑每一在场的人!
“哗!你从哪知道这个地方的?”亚宏讶异不已地低“台北有什么地方是我
不知道的?”银欢以一种少见多怪的口吻说着:“那女孩今年十五岁,已经风
靡台北所有玩家的心了!”
“十五岁?”梦夜不甚赞同地蹩起眉,打量那女孩身上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
:“十五岁做这种表演未免太不合适。”
“请问你是刚由哪一个古墓被挖出来的?”银欢瞪着她,“猪梦夜,你是做
那些神经病实验做呆了是不是?这很平常的!是做舞娘又不是做妓女!”
“银欢……”她无奈地回瞪她。
“哇!你们看!好厉害!”亚蔻不可思议地轻嚷,台上的女孩放空翻,以一
个完美的姿势劈腿做结束!如雷的掌声和口哨声震天响起!
银欢拉着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一下还有,她一个晚上表演两场。”
“真的好棒!”亚荡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盯着舞台,突然一愣!
“咦?”
“怎么啦?”
她专注地盯着舞台后方:“那里好像有个朋友……”
“谁?”她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那么多人,你说的是谁?”
一晃眼人已经不见了,亚蔻耸耸肩:“应该不是吧!她那种人应该不会出现
在这里才对。”
“到底在说谁啊?”银欢莫名其妙地叫着,吵闹的重金属舞曲充斥在PUB 里。
“你们不认识的,一个新朋友,改天带你们去见见她,很特别的一个人!”
她吼着回答。
“这种地方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梦夜抱住头呻吟:“吵得我脑神经衰弱!”
“就是要吵你!你都快变成上古人类了!”银欢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处在
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
“我可以坐下来吗?”
“你已经坐下来了。”银欢瞪着持着酒杯的男子:“干什么?没地方坐了吗?”
圣星宇不理她,直接朝亚蔻敬酒:“我是圣星宇。”她睁大了双眼:“杀手
圣人?”
“哇!好迷人的名字,你真的杀过人吗?”银欢立刻兴致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