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一愣,随後果然大笑不止,一只手悠闲地扣上我的脖子,回头道:“沈公子,你抓错自己人了。”
“噢?真的吗?”沈金银镇定自若,手指更用力地掐住师兄的脖子。
男人搁在我脖子上的手掌於是微微一震,意志似乎有所动摇。
虽然不明白他究竟在犹豫什麽,不过我可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右手悄然聚力,乘男人不备,猛往他脑门上击出一掌“气势如虹”,随後就见他整个身子腾空飞了出去,背脊撞在破庙的墙壁上,昏死过去。
拍拍手得意地立起身来,我尚未站稳,就看见那头沈金银被师兄一掌打将出去,惊得我整个人都要跳起来,赶忙一使轻功,飞身过去一把接住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回过身的时候,正看见师兄半蹲著,把男人搂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拍他的脸颊,急切地喊:“天无,你没事吧?”
直叫我看得目瞪口呆。
被称作天无的男人皱起眉头,在呼喊中微微睁开眼来,看清面前的师兄的时候,伸出颤抖的手掌,轻轻抚上师兄的面颊,喊:“扁鹊。”
“是我。”师兄将天无的手掌握在自己手中。
天无凝望师兄的眼眸,认真地说:“快把解药交出来。”
师兄的脸色因而一点一点凝重起来,半开的嘴里溢出含糊不清的话语:“你就永远只记得你的解药……”
随後,在旭日东升的万丈光芒照耀之下,小小的破庙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扁鹊,住手啊啊啊啊…………”
大师兄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回头撇我们一眼,淡然道:“天亮了,咱们回飓风派。”
我低头看一眼连续惨遭两记“气势如虹”的天无,默默在心中为他哀悼,然後搀扶吐血不止咒骂不断的沈金银跨过地上的男人,走出庙堂。
我们用沈金银剩下的银两添置了两匹快马,三人一行打算赶回飓风派。
我问师兄:“那个男人不要紧吧?”
师兄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答:“他厉害得很,用不著担心。”说罢,掉马要往南边去。
我在身後喊:“师兄,飓风派在北边儿。”
师兄的身子不觉一震,回过头来呵呵一笑,勒马转了个方向。
“那是西边。”沈金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随後顺手一指道,“那才是北边。”
师兄原本素白的面孔上不觉烧起一股红光,又再调转马头往北。
沈金银於是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下巴,一踢马肚子骑到师兄身边,大声问:“师兄,你五年以前本想回飓风派,却被某些事情耽误,到底是什麽事情?”
“这个……”师兄欲言又止,拿了防备的眼神瞅沈金银。
沈金银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坏笑,嘴角翘了起来,眨巴著眼睛笑说:“该不会……你其实根本就是个方向白痴,找不到回家的路!”
闻言,师兄的面部一下僵硬,嘴唇颤颤巍巍地抖动。我立即上前去一把捂住沈金银的嘴,阻止他接下去的话,回头冲师兄笑。
“师傅惦记你很久了,咱们快回去吧……”
我的话未完,师兄的一只手掌冷不丁拍上我肩膀,吓出我一身冷汗来,就见他将脑袋凑近,近到只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距离,这才低声道:“这件事情,不准告诉师兄弟们。”
我默然点头。
不多久以後,我们终於回到飓风派,二师兄当时正在门外晒太阳,猛一抬头看见我们,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嚷嚷著冲进门去。
师傅为我们接风洗尘,老眼含泪地握著大师兄的手,久久不放,嘴上一直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你平安回来飓风派。”原来他早知道这件事。
大师兄的表情有一点难看,咳嗽一声,笑说:“师傅您老辛苦了,接下来的日子,飓风派有我就行了。”
随後是长途跋涉以後的休息。沈金银听说飓风派後山有一个巨大的温泉,可以调养身心消除疲劳,晚饭後便兴致勃勃地拖我一块儿去泡澡。
沈金银换上一件宽大的袍子,在温泉边上走来走去,一会儿把脚探下去试试温度,泉水里蒸腾的热气扑上他的脸颊,瞬时熏红了圆嘟嘟的脸蛋。然後他哈哈地笑,回头瞧我一眼,转回视线趴到水边,伸手到水里不知撩什麽。
我立在一旁,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沈金银撅起的臀部,和松垮的袍子里探出来的皮肤。
咽一下口水,我踏步过去,蹲到身旁告诉他:“温泉里面不产金子。”
沈金银於是撇头白我一眼,胳膊一提,啪一下将我推进水里去。
我没有防备,吃了一口水,才冒头出来,没料沈金银居然凌空飞跃入水中,险些撞到我,我连忙闭气,重新钻入水底,往旁边游了几尺的距离。
这回钻出水面的时候,沈金银已经不知去向,我四顾著寻找片刻,背後突然被人一把搂住,就听沈金银邪恶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没来得及回话,又感到後腰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住,慢慢地来回磨蹭。
终於明白对方现在要做什麽,我颇有些得意地回过身去,嘴巴立即被沈金银咬住。他的呼吸很急促,如同上一次吃了顾鸣塘的药似的,我的脑中於是开始回忆起前回做某事的过程,右手配合地摸索到沈金银背後去,逐渐向下挪移,才移到半路,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
我莫名抬眼看沈金银,就见他两只眼笑得眯成了缝,喘息道:“这一回换位置。”
在我理解这句话以前,沈金银又把我整个翻了个身,令我两手伸在温泉外,前半身牢牢贴住温泉壁,他的手指却在我的後面开始玩弄。
我心中捉摸,他说的换位置,莫非是要对我XXOO,OOXX?
刹那间,我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了来,奋力扭过头去喊:“等一下!不行!不能这样……”
沈金银却不理,手掌用力按著我的脊梁骨不让我动弹,自己的那个地方摩擦我的後面,另一只手伸向我的前头,替我揉搓。
也不知是四周本身的温度过高,还是由於他的动作,我浑身上下居然烫了起来,抗拒的叫声也开始变弱:“等一下……沈金银……”
沈金银只顾在耳边吐气,吹得人奇痒难忍,後面的东西又拼了命要往里钻,我进退维谷,连挣扎也不能,就快妥协认输之时,忽听得外头惊起一声巨大的噪响──!!
身後的沈金银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抖,松了开来,我连忙抽身自水中逃出,到岸边稍许整了一下袍子,心说,天助我也,然後快步赶往前头声音发出之处。
到飓风派大院之中时,我头一眼看到的是被轰掉半截的大门,还有被打得东倒西歪的二三四师兄。
师傅背手立在院子正中央,同对面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紧张对峙,那群黑衣人也真不是普通的多,几乎挤满了整个大院,也不知究竟是什麽时候聚集的,看得我头顶上根根头发都竖起来。
沈金银这时赶了上来,一见现下的状况,兀自喃喃道:“你们得罪哪里的邪教了?”
我摇头,视线直盯住那头故作沈著的师傅,就见他摊开一只右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高声说话,每一个字都中气十足,穿透人心:“那边的英雄好汉,我们飓风派不问江湖事已多年,不知各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黑衣人之中站出一个浑身上下仅用一块黑布包裹住的男人,稳稳地朝前走了两步,立定在大院之中,两只浑圆的眼珠死死盯在师傅面孔上,几乎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随後哑著嗓子只讲了一句话:“把叶扁鹊交出来!”
“找你大师兄找到这里来了。”沈金银嘀咕一句,口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揶揄。
师傅不动声色,依旧拿了内力发声,用来吓唬对方,道:“本派大弟子叶扁鹊下山十年,至今未归,各位请回。”
“哼!”黑衣人不屑冷哼,突然斜眼往我俩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叫我不觉头皮发麻,随後他回头重新看向师傅,说:“飓风派若要执意不肯交人,就休怪天无教不给面子了。”
说罢,那人懒得多话,脚下一蹬,运用轻功飞身而起,见将越过师傅头顶。师傅怎能任凭这等邪教徒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脚下不费工夫,身子飘摇向上,伸手一把握住天无的一条腿往下扯,天无低头一甩手臂,一阵猛烈的劲风刮过,师傅险些没被扇下地来,却又及时伸手一抓,攀著天无的身子爬了上去。
两人在半空恶斗起来,拳掌之快,快无踪迹,我们一干人等只能在地上看到两人交手留下的残影,以及破碎的衣料飘零而下。
正在他俩斗得不可开交之际,地上黑衣人的方向忽然射出一枚黑色细针,冷不丁扎中师傅的肩膀,若非他早有闪避,兴许就中了要害。
见状,我怒从中来,疾步冲入黑衣人群之中,见一个扇一个,见两个打一双,恨不能把刚才那个放暗器的家夥揪出来狠扁一顿。因为过於激愤,以至到後来自己身陷人群之中也未可早些发现,待到反应过来,身旁已被层层包围。
师傅还在头顶上方同天无打得不可开交,眼见情势渐渐白热化,突然,天无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根细针,正扎在师傅脖子上的某个|穴位,师傅身子一下僵硬,生生自空中跌到地上,没了反应。
我气急,挥开面前众人想要突围出去,不意脖子上也被人从後头猛扎一下,动作瞬间停止。我斜过眼去瞅那边的沈金银,就见他身後被两个黑衣人架住,高举双手投降。
至此,飓风派全军覆没。
天无拍了拍身上的黑布,四顾一番,揪起地上一位师兄就问:“叶扁鹊在什麽地方?”
师兄向後头一指,天无於是目标明确地径自过去。接下来,大师兄的房间里传出巨大的声响,有打斗声、器皿破裂声、还有大师兄的惊呼声,全都混在一块儿,显得十分嘈杂。
我在外头听得心惊肉跳,暗自为大师兄担忧。随後大师兄房内的噪吵慢慢静下来,外头的人即便是竖起耳朵,也只能听到轻微的呻吟,这无疑更加剧我心中的不安。
大师兄莫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许久,师兄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跨步出来,是裹了一身黑布的天无。他仰头看看天色,麦色的脸部肌肤从黑布之下解放出来,上头已经完全看不到先前那些幼稚的涂鸦。看来大师兄已经替他解了毒。
天无跨出房间以後,回身搀扶房里的大师兄,只见大师兄步履艰难,身子摇摇晃晃的挨在门框上,愣是不肯叫天无碰他。
天无於是无奈地叹一口气,说:“我都答应你了,以後决不再去赌坊,你还赌什麽气!”
大师兄甩开天无的手,板起脸:“你好象还漏了一个不能去的地方。”
天无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击掌道:“啊!还有相公楼!哎,我说扁鹊,有你在身边,我还去相公楼做什麽?”
师兄这才肯给天无搀扶出房。
後来很奇怪的,大师兄向师傅请辞,说是要跟天无一同回天无教,不能接任飓风派掌门一职,随後也不管师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握著他的手请他留下,兀自跟随天无教教徒离开飓风派。
师傅於是只得从剩下的徒弟里头挑选其一来代替大师兄的位置,可是究竟选谁,这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最终考虑决定,择日来一场比试,武功高者胜任掌门一位。
比试的前一天晚上,按照师命,我很早就睡下了,躺在床头没翻几个身便睡得浑然不辨白天黑夜。
到了夜半三更,耳边突然响起沈金银的叫唤──
“胡江湖,快起来!”
我一下睁开眼来,看到床边的人背著一个极大的包袱,於是揉了揉眼睛问:“怎麽?”
沈金银也不给我理由,兀自将我从床上拖起,给我穿上衣裳,蹑手蹑脚地拉著我的手往後山去。
直到跑出飓风派的大门,他这才回头拿了亮闪闪的眸子瞧我,说:“胡江湖,飓风派的掌门守则第一条是什麽?”
我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麽,不过依然有问有答,道:“灭人欲,存天理。”
他点点头,拿手拍我的肩膀:“所以你不能撇下我留在这里当掌门。”
“撇下你?”我愈发不明白。
“是啊!如果你当了掌门,就不能再同我XXOO,OOXX了。”沈金银用异常严肃的表情讲出以上的话。
“可是我又不见得能打赢师兄们,当上掌门。”
沈金银摇摇头,靠近我道:“刚才我经过後院的时候,听到你的几个师兄在谈论这件事,他们都说不想当和尚,一定要娶妻生子,所以预备明天的比试故意输给你。”
咦?
“那要怎麽办?”我急忙问。
沈金银的嘴边裂开一抹笑,提起手上的包袱举到我面前,道:“拿著。”
我应声接过来,随後抬头看面对圆月伸出一根手指的沈金银的背影,耳边听到的是他的月下誓言:“今天开始出发,沈家公子金银要带著仆人胡江湖,横扫整个江湖。”
鹅黄的圆月高高悬在天边,山中不时响起阵阵狼嚎,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为什麽我变成了仆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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