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娴也看到是他,目瞪口呆,没好气:“怎么是你?”
“快点拿掉!疼死我了!”聂其仰呲牙咧嘴的,双手扯着捕兽夹,脸色苍白叫。
顾令娴眼角瞄一瞄树梢,似乎并不想帮忙。
还是纪浅夏闻讯赶过来,头发还是湿湿的,随便挽着。一看是聂其仰在鬼哭儿狼嚎的就求情:“帮他打开吧?肯定是误会了。这大热天,夹伤了腿,感染了成瘸子就不好了。”
“纪姑娘,还是你好!”聂其仰热泪盈眶。
顾令娴对婆子使个眼色,示意她们帮忙。再把纪浅夏拉到一边:“这可不是误会。他方才在树上偷看我们呢?”
“不会吧?我看他不像那种下流胚啊。”
“不信,你问问他喽。”顾令娴翻个白眼。
众人合力,可算将捕兽夹打开了,聂其仰的小脚深深一圈齿印,鲜血咕咕的直冒。他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完了,我的腿断了!”他痛心道。
纪浅夏虎起脸过来:“聂其仰,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你答应跟我去德山县一趟,偏偏推没空。所以我就偷偷看你到底在忙什么喽?”聂其仰面部扭曲的回。
“所以,你就爬到树上偷看我们洗澡?”纪浅夏握起拳头。
聂其仰可不承认,反驳:“没有。我没偷看。我就上树想看你到底在忙什么,然后很快就下来了。”
“真的吗?”
“真的,没骗你。”开玩笑,这种有损他正人君子名声的事,打死都不承认。
纪浅夏瞪视他,聂其仰为显得理直气壮,很大方的与她互视。心理素质相当过关。
好吧,纪浅夏就暂且放下这笔账。因为聂其仰的腿一直在冒血,再不包扎抢救,很可能就废了。
“你先去止血吧?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聂其仰简直要感恩戴德了!他疼的不行了,还得死杠着不认错,容易吗?身心都在煎熬!
令婆子将聂其仰送回聂府去。
顾令娴看着这一湖水叹:“这个地方不能再来了。”
“那就换一个地方。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凉山还找不出第二家湖水来。”浅夏也觉得这个地方怕是不保了。
顾令娴摇头:“有倒是有,可惜没这么隐秘。”
“头疼啊!我还没学会呢?”浅夏叫苦。
“要不,再游几圈?”顾令娴提议:“我看你学的差不多了。只是熟练不够。”
“好啊。”
于是,两人根本没管聂其仰死活,继续下水。
可想而知,等待二人的是什么样的责罚。
聂府可是刑部大员,好端端的一个小公子出门前活蹦乱跳的,回来却被抬着,腿还一直流血,聂家老太太最是疼这个嫡孙。当即就大怒,追责。
这一追究就把顾令娴和纪浅夏给扯进来了。
聂老太太大怒。别的倒也罢了,怎么准亲家府纪四姑娘这么不靠谱呢?明知是亲戚,还把聂其仰害成这样?是几个意思啊?
这一状告到纪老太太跟前。纪浅夏与顾令娴戏水游玩的事暴水,免不了得了一场责罚。
不要说女子,就是少年儿郎们下水,长辈也是担惊受怕的,生怕不小心溺水。
结果就是纪浅夏被禁足了,不能踏出纪府十天之多。
“唉!真无聊!”纪浅夏在后院凉席上躺着。
姐妹们都呼朋邀伴作客或出门去了,就留着她在院子里看日光闪闪,听蝉鸣阵阵。
“四姐,我陪你吧?”纪吟萼笑嘻嘻过来找她玩。
她的丫头棉花和瓜子两个手里还托着凉沁好的西瓜和葡萄。
“你没出门吗?”浅夏讶然。
纪吟萼垂眼很不高兴:“我倒是想,没人陪我呀?”
“她们人呢?”
“大姐和五姐去德山县采办去了。三姐去看她那班闺中手帕交了。都没邀上我。”纪吟萼很是忿忿。
浅夏笑了,问:“怎么不陪祖母?”
“祖母在歇午觉了。”纪吟萼很沮丧,看着桌上摆的鲜果,又兴高采烈起来:“来,尝尝这个,我才从井里捞上来的。”
“谢谢哈。”纪浅夏还是承她的情。哪怕知道纪吟萼是实在没人陪才会过来找她的。
她伸手拿了一块切好的西瓜,才放到嘴边,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西瓜的气息。
有清冷气,因为才从井里捞上来,也有清香气,因为西瓜熟透,又切,自然散发果香味。但,另有一股微辛的味道淡淡盈于纪浅夏的鼻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12章 小伎()
纪吟萼自己剥着葡萄吃,还好奇:“怎么不吃了?新鲜的,今早才从瓜地摘下的,我一直让棉花浸在井中。冰沁的,好吃。”
“我先放一放,太凉的东西吃了怕闹肚子。”纪浅夏将西瓜放下,看向棉花。
棉花神色正常,还附合小主人的话点头:“是呀是呀,四姑娘,瓜果都是新鲜的,不敢过夜给姑娘们用。”
从微表情来看,排除棉花。
从话语中推断,一直浸在井中,才拿出来剖开的,那可疑人的比较多,谁都有可能会接近这只西瓜喽?
纪浅夏不动声色,站起来摇着扇慢慢观察。
纪吟萼伸手准备去取西瓜,她的贴身教养婆子就拦着:“七姑娘,冰的水果还是少吃点。你才吃了葡萄,又吃冰瓜,当心闹肚子。”
“不碍事。”纪吟萼年纪小,馋嘴。
不但婆子,她贴身的丫头瓜子也笑吟吟拦下:“七姑娘也学四姑娘,且放一放吧。”
“也行。”纪吟萼摸摸肚子,问纪浅夏:“四姐,我问你喽。你怎么跟顾家小姐这么好的?”
纪浅夏半掩齿笑:“我也不知道。见过几面后,很投缘就这么走得近了。”
“她跟谁都不投缘的呢?”纪吟萼嚷:“很清高哦。也不知清高什么?比驸马府高小姐还看不起人。她一向都没朋友的。”
“现在有我这个朋友了嘛。”
“四姐,我听说,她个性很古怪,你不要跟她走太近,当心被连累。”纪吟萼小小年纪,颇有长舌妇的风采。
浅夏翻翻眼:“她呀,个性很好。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切!我是为你好。”纪吟萼还不屑一顾。
“你呀,管好自己就行了。”
“哼!”纪吟萼翻个白眼,无聊道:“四姐,我们来下棋吧?”
“不来。”
“总得找件事做吧?这么干坐着多无聊呀?”
“你带着丫头去捕蝉呀。我被蝉鸣吵死了。”
纪吟萼就双手一击,欢喜:“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棉花,快,快找个竹杆来。我们粘蝉去。”
“七姑娘”
“快呀。”纪吟萼跺足催。
于是,丫头们动员起来。
纪浅夏摘了一粒葡萄闻了闻,剥来吃了,没有异样。看到身边有纪吟萼的婆子守着,便笑嘻嘻的赏了一块瓜过去。那婆子受宠若惊接了。
浅夏还鼓励她当面吃下。
婆子也不扭捏,冰果嘛,要趁凉吃,放热了就没味了。
看着婆子吃下西瓜,纪浅夏也就掉过头看纪吟萼大呼小叫的忙活。忽然,婆子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四姑娘,老奴怕是闹肚子了。”
“哦,快去请大夫看看。”
另一个小丫头出去找村里赤脚大夫了。
“奴婢哎呀!”婆子怕是忍不住了,顾不得施礼,转身就跑。
纪浅夏却拧紧眉头:不会是泻药吧?这也太煞费苦心了!怎么着也得是毒药迷药之类的高级货才行。
此后证明,还真是泻药!
那婆子拉的腿软。
是以,这只西瓜就再也没有碰。对外放话却是放坏了!
只有纪浅夏明白,府里有人想她出糗!
因为纪映芙没来,按理说蒋氏的人不在避暑别院。那么最大的嫌疑自然就指向纪君蔓了。
纪浅夏就苦笑不得了。自己跟骆凛的亲事,就这么招纪君蔓厌烦?她有毛病吧?倒贴不成,就开始冲她下手?就算她倒霉了,骆凛还是不会娶她啊!这个道理,难道她不懂吗?
是的,纪君蔓不懂!她只知道,自己恨透了纪浅夏!
也恼骆凛不识抬举,但最恨的还是纪浅夏!
这晚,她听着知书的小报告,恨恨的敲着梳妆台:“怎么就没整到她呢?她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知书也小声叹气:“还得再想办法。”
“七妹那边没觉察什么吧?”
雁书轻笑:“三姑娘放心,七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咱们现在能用上的人手有限,能不冒头尽量别暴露了。”
“是。”
纪君蔓沉吟小会:“别的插不上手,能不能从她出门在外下手?”
知书皱眉:“怕是难。这里不是京城,使唤不了多少人。”
“廖姨娘那边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
“哦。”纪君蔓烦燥,走到廊下。
她跟纪吟萼一个院子,挤是挤了点。可别院不比京城主宅,大家都是挤着住的。
纪吟萼还在纪安蕾她们院子玩,没回来。
“花姨娘几时才能回来?”纪君蔓最苦恼的就是这个。自打花氏离开后,她就没主心骨似的。做事也不如原来一帆风顺。
雁书轻声:“三姑娘莫急。花姨娘前日不是有信来,说最迟秋后准会回来。想来,花姨娘那边也有安排。”
“秋后太慢了。”
雁书就垂头不语了。
看着月上树梢头,纪君蔓叹:“我去祖母那里再坐坐。”
纪老太太独住一个小院,也偏清冷,掩映在重重古树之中。避暑别院不比京城,花木更盛,更密。在这郎月下,重重绰绰。
绕过一重花架,忽然听到前方有个清冽的声音:“放手!”
纪君蔓停步,睁大眼睛看去。
只见花枝丛中,纪浅夏好像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拽向浓墨阴影中去。
“三姑娘?”知书也看到了,惊疑。
“嘘!”纪君蔓惊喜不已,示意身边人别出声,她悄悄迈步过去来个抓现形。反正那个身影跑不脱是个男人!月下私会,这还了得。
不过,纪君蔓扑空了。
那片阴影里,鬼影子都没见一个。只有晚风拂树沙沙作响。
“三姑娘,怎么办?”
纪君蔓冷冷一笑:“分头找。就说我有急事找四妹妹。如果她不在府里,那么,她会在哪?”
“明白。”两个心腹丫头心领神会。
纪浅夏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一树参天古树杈上,俯看着纪君蔓的小算盘。
身边的高大男人骆凛语带调侃:“令姐很关心你嘛。”
“去,还不是因为你。”纪浅夏没好气白他一眼。
“与我何干?”
“你要不是头脑发热去向我家提亲,她至于把我纳为头号仇人吗?”
骆凛箍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语气凉凉:“这种话,我今后不想再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13章 被动()
纪浅夏心一凛,低声:“威胁我呀?”
“是。”
“如果我硬要说呢?”
骆凛近距离看着她,甚至能清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气味,绷紧脸色:“不要挑战我的容忍度。”
纪浅夏侧头,看到他眼里闪动的冷光,不再固执,很识时务的转移话题:“好啦,你今晚跑来做什么?”
“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
“关于什么的?”
“你伏击的事,朝堂的事。容先生遇害的事”
纪浅夏差点就要捂耳朵了:“停。别的我不关心。伏击的事,我不是委托了魏三娘吗?管你什么事?”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骆凛看看四周,征求:“这里说?”
“呃?”纪浅夏低头看一眼地面,目眩了下,指:“去哪边说。那边水池旁,晚上没什么人经过。”
“好。”
骆凛二话不说,挟着她直奔她指引的方向。
纪浅夏这才抽空好好的感受一下被会轻功人士带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新体验。嗯,还好!耳边的风呼呼吹的蛮凉快,脚下的院景在眼前飞快掠过,有种腾云驾雾错觉。
唯一不满意的是骆凛跟她挨太近了。并且体温也太高了吧?热死了!
“到了,就是这里。”纪浅夏指点着落地。
骆凛轻巧的将她放稳,手却没有挪开。
“手拿开啊!”纪浅夏不得不提醒。
骆凛顿了顿,慢慢放开手,注视她。
“别磨蹭了,快说吧?你也听到了,纪君蔓四处找我呢。如果找不到,她就会找麻烦了。”
“嗯。”骆凛略略偏头,打量一下周围环境,安全系数还可以。
水池这座亭,三不着地,要偷听,没那么容易。
“你听好了,是这样的”骆凛已经把她引为一家人,又因为赏识她的机智,便不再废话,直奔主题。说的方主面面比较俱全。
从雷老虎组织二号人物容先生之死说起,说到伏击者身上的假纹身等等。
纪浅夏越听,眼睛越瞪大,最后抱着柱子半天没缓过神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不知不觉已置身其中而不知。摊开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谢谢哈。”纪浅夏咽咽口水。
骆凛闷闷笑了,走近她道:“谢我什么?”
“谢你八辈祖宗!”纪浅夏瞪眼:“干嘛告诉我?知道越多,麻烦越多。我一点不想掺和。”
“由不得你了。”骆凛又疑:“不过,为什么谢八辈祖宗?”
纪浅夏呆滞脸:“算了,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
骆凛心里不悦,扭开脸。
“你们,是想把我拖下水吧?说,这个损主意谁出的?”
骆凛扭回头:“你不想掺和?可由不得你了。”
“霍,那就是你出的主意吧?你们自己搞定就是了。干嘛非得拉上我?”
骆凛深吸口气:“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一样一样来。先计较这个再计较别的。”浅夏恶狠狠的磨牙。
“行,这个主意我出的,怎么滴吧?”骆凛也来火了。
纪浅夏指着他愤愤:“我就知道是你。”
“嗯?”骆凛怒容浮现。
纪浅夏退缩了一下,又昂头:“可恶,这门亲事,我非得搅黄了不可。”
“好啊,我拭目以待。”骆凛怒极反笑了。
纪浅夏扭脸哼一声。
“接着来呀,再计较什么?”
“我的钱,打水漂了。”纪浅夏把脸扭回来,眼里闪着精明之光:“竟然丝馆这么没用,什么都没查出,还得把我拖下水。给魏三娘的五百银,我要求返还。”
骆凛呆了呆:“这个,可以商量。”
“对了,你是保人。她要是赖账,就归你退还。”纪浅夏才不跟他商量呢。
骆凛苦笑不得:“好。”
“说话算数哦。”
“当然。”
纪浅夏心里舒服多了。能还钱,还好说。
骆凛看她脸色柔和了,便乘胜追击问:“然后呢?”
“然后?”纪浅夏手抵着下巴望星空稍加沉吟:“这个事真的很怪!而且吧,这么多事看起来毫无关联,细细一想,又都有细小的关联。”
骆凛心里松口气。这丫头到底有兴趣了。
“呐,我来问一下。”
“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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