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骆凛的字很好看,这种东西还是烧毁最为保险。
“收起来吧。”示意偎蕉将书本收放书架,浅夏准备上床歇息了。
倚樱拿着裁好的包裹绸过来展示:“姑娘,你看。”
浅夏瞄一眼,没什么稀奇的嘛。
“毛边已经剪齐了。奴婢拿个绣花绷子撑好,姑娘就可以绣花了。”
浅夏吃惊:“我几时说要绣花了?”
倚樱也奇了:“姑娘方才答应的。”
“我?答应了吗?”
偎蕉和一众服侍的小丫头点头作证。
“那就,先放起来吧?”浅夏讪笑。
倚樱不明所以乖乖应下。
绣花?浅夏宁可发呆也不拿绣针。她十分手生,早就不是本尊那样的心灵手巧了。
通过纪安诫的渠道,纪浅夏跟魏三娘讨价还价,最终以四十两银子帮衬于姓妇人而收尾。算是完成了预期心理价位。
纪君蔓这两天也很高兴。
她也是有自己闺蜜小圈子的。这两天收到邀约,盛装打扮还带上纪映芙去了。
纪浅夏没事,就去朴方堂陪纪老太太。
表面上是她勤快的讨好纪老太太,实际上她是想打探一下老太太是如何应对蒋氏小动作的。
下午的天气渐闷热,不过纪老太太却还是夹衣加身。
她移坐在窗榻之下,老眼带着欣赏看着庭院外生机勃勃的绿树红花,以及偶尔经过轻手轻脚的年少丫头们,很是感慨:“老喽,真的老喽。”
“祖母,你的心态很年轻呀。”浅夏也歪坐榻上。
纪老太太苦笑:“人老心不老,更悲哀。”
“祖母,你千万别这么想。每个人的容颜都是会越来越老的,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颗不老的心啊。有些人年纪轻轻的,心却老气横秋的,那才叫可怕呢。”
“嗯,也有几分道理。”纪老太太抿口茶,又觉得好笑,这丫头竟然跟她这个活过半百的老人讲大道理?
瞅着屋里人不多,浅夏就凑过去,撒着娇小声问:“祖母,那件事,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
纪老太太当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摇头:“暂时没有。”
“不会吧?她们能忍着不跟外头联系?只要跟外头有联系,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真相的呀?”
老太太眼神肃正:“这些天,她们完全没有动作,这就更要警惕。能忍常人不能忍,说明,的确不同一般。”
“哇,这都过去好些日子,她们真的一点小动作也没有?”浅夏不由赞叹了。
这也太能忍了吧?绝对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
“小动作嘛。”老太太喘口气,幽叹:“倒是有。”
“哦?祖母,是什么?”
纪老太太拿眼扫下多寿。后者会意,带着屋里一众服侍人等退到外间。
浅夏又趴着窗格看看外面,廊下仆妇也退开了几步。
“她往陈氏屋里跑的次数多了。”纪老太太低声说。
浅夏张张嘴,愕然:“陈姨娘?”
“嗯。”
“难道她想另外扶起一个靶子,好让人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浅夏大胆揣测。
纪老太太眼眸一亮,欣喜:“小满,你也是这么想的?”
“嗯。祖母,你老人家也是?”
老太太神色严肃点头:“只有这么想才合情理。”
“那么”浅夏很好奇。
“老大家的留意了。你不必过问。”老太太说的语蔫不详。老大家的无非就是狄夫人。
竟然狄夫人心里有数,浅夏当然就打住喽。
这一对婆媳目标一致,把府里牢牢掌控住,她这个庶小姐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父亲他”浅夏还是好奇,保国公一直蒙在鼓里吗?
纪老太太眼色冷淡:“哼!你父亲若知晓,只怕会坏事。”
“那是。”浅夏低头捧茶轻笑。
就保国公德行,保不齐就直接去对质蒋氏了,打草惊蛇最不明智。
也是可怜,妾室不安分,就他蒙在鼓里,被母亲与元配拿着挡箭牌,实在失败!
“这件事,小满,你别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明白了,祖母。哦,对了,有件事不知你知道没有?”
“什么事?”
“大哥哥他,知道了一点。”浅夏犹豫着将纪安诤安置豆青的事和盘交托出来。
纪老太太展眉淡淡笑:“诤儿跟他母亲提了。”
“那,大哥也知道她的不怀好意了吗?”这个她代指蒋氏。
老太太摇头:“没跟他说。他如今在为明年比试做准备,这件事容易让他分心,暂时没跟他明说。”
“哦。也对。”浅夏赞同。
纪安诤现在的紧要任务是考中一个状元探花为府里争口气。至于蒋氏这件事,他不知道更好。而且内宅事,他知道又怎样?徒增烦恼影响发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3章 感慨()
不过,话题转到纪安诤,纪浅夏就想起另外一件不相干的八卦了。
“祖母,我前两天听说吕相国府与定远侯府成姻亲了?”
“嗯,这事确定了。”
浅夏就趁热打铁,笑嘻嘻问:“我还听说高家小姐怕是要成我大嫂子了?”
纪老太太一愣,神情不悦:“八字还没一撇呢。”
“祖母,我说句不应当的话,这是大哥一辈子的大事。有没有过问他的意见呢?”
“胡闹。”纪老太太嗔她:“父母之言,几时轮到小辈插嘴?”
浅夏对着手指,小声嘀咕:“可这是人家的终身大事,一辈子的事。下半辈子快不快乐幸不幸福的事,竟然不能插嘴,太可怕了!”
老太太瞪着她:“一派胡言。”
“行行行。祖母,你就当我一派胡言好了。反正以后要是大哥跟大嫂貌合神离,宠妾灭妻,闹的家宅不宁,也不管我的事。我终究会是泼出去的水,对吧?”
老太太被噎了下。
浅夏仿佛看不到,望空自言自语:“就好像京城其他世家大宅喽。貌合神离的那么多,听从长辈娶亲的,哪个不是接二连三往家里抬如花美妾,不就是心里舒服,娶不到真正想娶的吗?当然喽,每家后宅破事也不少。女人多的地方嘛,口舌是非也多。”
“住口。”纪老太太差点没被她气的背过去。
“哦。”浅夏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多寿听到动静,赶紧进来,快步扶着纪老太太帮她顺气,一面埋怨浅夏:“四姑娘,老太太今日才精神些。你可别再说些气话了。”
“对不起,祖母,我错了,我不该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说了。”浅夏乖觉的道歉。
老太太说句:“茶。”
“哦。”浅夏抢先捧过去。
老太太就着她手里啜一口润润喉,然后一根枯瘦的手指就戳上她的脑门,低声:“谁教你的那些混账话?”
浅夏不敢躲开,还得陪着笑脸装无辜:“我,我那是不过脑子,随口说说的。祖母,你消消气。”
“你这丫头,越发大胆了。”
“祖母疼我嘛。我不就胆壮了点,求祖母继续疼小满。”浅夏不得不装疯卖傻。
多寿听了不由莞尔。由不得又看了她两眼。
纪老太太也好气又好笑,伸手捏着她饱满水嫩的脸:“嘴也巧了。”
“跟多寿姐姐学的。”浅夏还把多寿给拖下水。
多寿一扬眉。
纪老太太眼里带笑,看向多寿,说:“你们两个几时这么要好了?”
“我天天陪着祖母,跟多寿姐姐顺便就要好了。”浅夏娇憨的辩解。
“霍,敢情带借着我的光?”老太太不由乐了。
多寿抿嘴笑:“奴婢可不就借着你老人家的光嘛。”
“你们两个呀”纪老太太手指点点,语气却是宠溺:“我是病了,可不是眼疾。”
浅夏跟多寿目光在空中对视一眼,俱笑说:“祖母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甘拜下风。”
多寿也笑:“谁敢说你老太太你有眼疾?那是他们眼瞎。”
“呵呵呵。”老太太心情重新变好,向着浅夏:“你虽然一派胡言,却也是童言无忌。只是这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外头可说不得。”
“谢谢祖母教诲。”
“谢谢老太太。”多寿也谢她对自己的包容宠爱。这么多年,若没老太太依护,她的日子不会这么平静安乐。
纪老太太心事重重的轻叹了下,吩咐:“去把大太太请来。”
多寿转头让小丫头迎珍去了。
浅夏心里明镜似的。怕是要商量纪安诤的婚事,估计她的胡说八道老太太听进去了一点。她就不好多待了,敛礼告辞。
多寿亲自送出门。
浅夏笑吟吟:“多寿姐姐留步。”
多寿欲言又止,只说:“有空常来。”
“嗯。”
天色还早,浅夏估摸着纪君蔓还没回来。实在无趣,正好园中十字路口,想了想,转身朝水绘园去。
水绘园是纪安蕾的院子,精巧又雅致。
纪安蕾跟纪安蕊正在廊后说笑着做女红呢。她在做一双鞋,看起来是给自己做的绣鞋。
听闻纪浅夏来了,还带点诧异的站起来迎上:“小满,你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姐姐在做什么?”
纪安蕊指指针线:“绣鞋喽。四姐,来的正好,我这里有处挑线一直没对,帮我看看可好?”
“好呀。”浅夏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挑线什么的,她不懂呀。她极力避开的呀。
纪安蕾倒是高兴,向着丫头巧儿吩咐:“摆椅子。”然后对着浅夏:“小满,正好无事,你把绣活也拿过来一起吧?”
“这个”浅夏呲牙。
倚樱自告奋勇:“奴婢这就回襟霞阁取姑娘的活计。”
“呃?”浅夏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咽咽口水:“好吧。”
活计很快就取来了,纪浅夏一看就是昨晚包裹改良的。丝绸是淡青纯色,半旧不新。摸起来很光滑,方方正正,当手帕稍嫌大了点,汗巾是正合适。
“四姐姐,你打算绣什么呀?”纪安蕊瞅一眼就问。
浅夏摆着生无可恋的脸,闷闷:“还没想好。五妹,帮我想想喽。”
“绣花太老套,绣鸟吧又不太合适,不如绣像?”纪安蕊兴致勃勃帮她出主意。
“绣像?佛像吗?”浅夏大吃一惊。佛像很费功夫的呀?她做不到呀?
“嗯。”纪安蕊兴奋望着她:“怎么样?难不到四姐姐吧?”
“难?难是不难,不过,我想绣的与众不同的。”浅夏咧嘴肌肉纠结。
纪安蕾掩齿笑,追问:“小满,你想绣什么呢?”
“正在想。”浅夏摆手:“你们继续,不要管我。让我静静想。”
“好。”纪安蕾果真就继续埋头作针线。纪安蕊却望她笑,无心做事,闲闲的等她想出什么与众不同的绣活来。
纪浅夏望院中白晃晃的阳光发呆。
这一关看来是不过不行呀?怎么过呢?装手伤?不行,一点铺垫也没有,生生就摔手,太漏洞百出了。装不舒服?好像也不行,突然就不舒服,大夫一来,立马穿帮。
要不,就干脆绣一个四不像,然后就说落水后手一直拿不好针线?嗯,这个可以一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4章 汗巾()
可是,才夸了海口,说要绣个与众不同的。那么,什么是与众不同的呢?花鸟鱼树像,这些都排除在外了。改绣什么呢?
纪浅夏低头看着绣绷子左思右想。
地砖上,几只蚂蚁悄悄从她脚边爬过。
虫子?对了,绣一只丑八怪虫子,想必很容易过关。这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丫头一定没有认真看过各式各样的虫子。她们普遍胆小,又一直生活的窗明几镜的环境中,遇见虫子的机会很小很小。
估计吧,也就粗使丫头能见着几只蟑螂什么的,真正的其他虫子,肯定是不认识。
“四姐,看起来你想好了?”纪安蕊一直留意着她动静。
“嗯,想好了。”纪浅夏笑眯眯先端茶喝水,精神振奋:“我马上要开动了。”
纪安蕾抬眼笑:“拭目以待。”
“嘿嘿,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刮目相看。”
说干就干。纪浅夏抖搂精神开始拈针拿线了。手感还是陌生,完全就是笨拙的。在场的稍有常识的都看出来了,愕然的盯着她。
浅夏还抽空抬眼笑解释:“那次落水后,手指就灵活不如从前了。”
“要请大夫看看吗?”纪安蕾关切问。
“不碍事。”
倚樱和偎蕉证实:“姑娘没大碍,除了很少拿针线之外。”
纪安蕊却笑嘻嘻:“咦哟,四姐姐针线第一的名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五妹。”纪安蕾轻斥她。
浅夏却不在意,反而感兴趣问:“谁是第二?”
“三姐。”纪安蕊很快回:“三姐是跟着花姨娘学的。倒是得了她的真传,可惜,还是不如四姐。”
“原来是三姐呀。”浅夏幽幽叹:“倒是才貌双全。”
“可不是?”纪安蕊撇撇嘴。
纪安蕾倒是安安静静的只管做自己的活计。
花氏出自青楼,据说是当时的花魁。琴棋书画之外,女红针线出色,怕也是很加分的。所以才能被保国公纳进家门,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难怪她一直耿耿于怀妾室的身份。
凭她的容貌才艺,其实是真的可以做个富贵人家的原配正妻的。
浅夏一边这么想着,手上穿针引线不停。
她是不会绣活,但基本的缝补还是多少知道。何况来了这么些日子,眼里也见多了。依她灵透的心性,也能琢磨个**不离十。
太阳渐渐西移,树影深重,凉风习习。
巧儿和芳儿带着小丫头又换过一遍时鲜水果点心,动作轻盈,训练有素,一点不打扰她们。
估摸得有半个时辰,也就是古时的一个小时。
纪浅夏伸展上肢,满意吐气:“大功告成。”
“我看看我看看。”纪安蕊俏皮的扑过去。
然后,她就惊讶叫一声:“啊?这是什么?”
惹的纪安蕾也赶紧凑过来。
她们同时看到丝绸角绣有一只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嗯,这是一种昆虫。”
“昆虫是虫子吗?”纪安蕊吓的后退半步。
“是呀,是虫子的一种,但不是害虫,是益虫。就是会捉虫子,对农作物有很好作用的虫子。你们没见过,对吧?”浅夏还得意洋洋。
“没见过。”纪安蕊老实回:“我只见过蚂蚁和毛毛虫,哦,还有七妹养的蚕。”
“那就对了。”浅夏很开心,可以蒙混了。
纪安蕾却仔细盯着,出声问:“这个有名字吗?”
“有吧?我只见过,但不知它的真名。”浅夏倒是在想名字,可一时没想好。
“你在哪里见过?”
浅夏眨下眼:“就是前次出城,无意中见路边草梢上趴着的,匆匆一面,因为形状怪异就记下了。”
纪安蕊点头:“是怪。哪有这样的虫子呀。”她指:“黑乎乎的,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身子?对了,四姐,这是什么?”
“那是两根触须。”
“触须?这是你绣的触须?”纪安蕊怪叫一声:“你去年给我绣了一只蝴蝶,也有须的,却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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