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日子才会很快结束。
没办法,纪浅夏穿过来没带金手指,神通不了。在这后宅想要生存好点还得靠跟当家夫人搞好关系。
幸好当家夫人英明,浅夏还能指望一点。
“那么,姑娘,你且等着,奴婢去外头跟你弄点茶水来。”
“去吧。”纪浅夏继续撑着下巴思忖:简姨娘院的汪妈妈唆使小豆子跑来跟她讲条件。为什么偏偏是简氏院里的妈妈?
挺多此一举的。明知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撺掇不知深浅的小豆子跟她闹?是存心的吧?
“姑娘,姑娘。”白氏的丫头细纹悄然无声的摸过来。
“细纹,你来了。”浅夏赶紧拉她:“怎么样?”
细纹左右看看,小声道:“姨娘侍候着夫人不得空来。着奴婢过来问一声姑娘,几时揭晓真相?”
“姨娘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吗?”
细纹俯耳轻声:“花姨娘。就她跳的最高。”
浅夏稍怔。
“姑娘今日不在府里。大约是不知那些流言是如何传起来的吧?”
“我听偎蕉打听了一下,还没查出源头来。”
细纹冷笑:“偎蕉自然打听不到。奴婢却是知晓的。就是从花姨娘身边的婆子传出来的。”
“你确定?”
细纹点头:“今日大清早,白姨娘就嘱咐奴婢跟虎妞两个留神,说是趁着夫人和几位姑娘不在,只怕会起针对四姑娘的流言。果不期然。夫人出门不久,咱们府上就开始了。”
浅夏又再次凝重问:“确定是花氏身边的婆子还是她院里的婆子?”
细纹不解:“姑娘,这有区别吗?”
“有。”
细纹便仔细想了想:“最开始是她院里的婆子。然后就四下扩散开来。”
“明白了。”
细纹不明白,静等她示下。
“你回去跟白姨娘说,我都知道了。”浅夏冷笑:“好个一箭双雕。”
“是。”
“对了,夫人回来,怎么说这个事?”
细纹就高兴笑说:“夫人回来一看是陈氏暂管着家务,二话不说,直接让陈姨娘回院去歇着养病。还是白姨娘管家。”
“啊?那爹爹知道吗?”
“国公爷听说了,气的在外书房发脾气,但是并没有进来跟夫人吵架。”
浅夏不由竖大拇指:“夫人霸气。”
细纹笑:“姑娘且再忍忍,只怕很快就会回襟霞阁了。”
“嗯。我知道。”
正这里说着话,打听消息的偎蕉兴冲冲转回来。手里还带着点心茶水。
“这是谁给的?”
“回姑娘,是蒋姨娘。”偎蕉向细纹见个礼笑道:“姑娘怕是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
“就是夫人直接跟国公爷唱反调,让陈姨娘回院养身体,再让白姨娘帮着管家的事。”
“哦。这个知道了,还有呢?”
偎蕉就格格笑道:“还有件好笑的事。那花姨娘跑去书房跟国公爷告状,也不知说些什么,外头小厮听见国公爷大怒,还骂了花姨娘一句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愚蠢之极这类的话,然后花姨娘就掩面奔出书房。”
“咦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细纹说了句俏皮话,向浅夏告辞:“姑娘,奴婢先去了。”
“去吧。”
浅夏又问偎蕉:“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去花姨娘院子打听。就听到里头动静不小。好像一个妈妈辈的被打了。”
“谁?是不是叫汪妈妈的?”
偎蕉吃惊:“姑娘,你怎么知道?奴婢才打听到姓汪。一直是花姨娘屋里管丫头的妈妈辈。”
纪浅夏微微笑:“我掐指一算,就猜到了。”
汪婆子唆使了小豆子后,又转过背去唆使花氏。让花氏去跟保国公求情解除纪浅夏的禁令。好让纪府庶四小姐去给停灵在府外的豆青上柱香。然后她们好继续花样造谣。
无非是纪浅夏间接承认豆青是她逼死的,不然干嘛好好的小姐要给一个丫头上香呢?上香就说明心虚。心虚那就是坐实了府里那些流言。
人言可畏啊!
以后纪浅夏还能在纪府抬得起头做人吗?她是这样的处境,白氏还有威信帮着狄夫人管家吗?
听是纪浅夏没怎么料到,花氏看着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却这么沉不住气。保国公再宠她,也不可能顺了她的心意,让纪浅夏去给一个死在外头的丫头上香的。丢不起这人!
“姑娘真厉害!”偎蕉佩服。
她倒杯茶给纪浅夏,说:“姑娘饿了吧?这茶水还是温的。”
“你怎么遇见的蒋姨娘。”浅夏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昂头问。
“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蒋姨娘等在路上,说木兰院艰苦,怕是好茶好水都没有。姑娘一定又饿又渴了。这会府里也乱成一团麻,想来厨房那帮懒婆娘也不上心。姨娘便将自己平日最喜欢的几样点心让人做了,送给姑娘。”
“真是细心周到啊。”浅夏闻闻茶水。
茶水味道甘冽,透着清香,是上好的茶叶。
吸吸鼻子,没有怪味。她放心的抿了一口。
偎蕉又将几样小点心摆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7章 惊动()
正好倚樱气喘吁吁的手里提着一壶茶水回来。说是白姨娘那边小厨房给的。
“倚樱,你莫非听到什么好消息了?看你赶的这么急?”
“姑娘,不是好消息。是坏消息。”倚樱急眼道:“也不是哪个杀千万的,把这件事捅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老太太叫了夫人和白姨娘过去。”
浅夏讶然:“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奴婢恰好看见了。夫人和白姨娘一行人脸色不太好往朴方堂过去。”难怪倚樱一个尽的喘气,赶的太急。
纪浅夏慢慢站起来,看看天色。
五月,已是初夏,天色暗的慢。
纪老太太掺一脚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有多寿在,想必不用太操心。
“那就静观其变吧。”纪浅夏想了想,又安心的坐下。
稍顷,丫头长福就过来请纪浅夏去朴方堂一趟。
倚樱和偎蕉很犯愁。倒是浅夏却松口气。
纪老太太肯给机会当面说明就好办。说明,还不是老糊涂,让人挑拨几句就定她的罪名。
这一路过去,遇到的婆子丫头皆做鸟兽奔散,避她如瘟疫。
流言如软刀子呀!就这半天功夫,她的恶劣形象就深入人心了。
纪浅夏照样昂首挺胸的来到朴方堂。
朴方堂屋廊下挤着不少下人,但没有多喧哗,个个屏声静气的。看到她来了,也只自动的分开,丫头挑帘报:“四姑娘来了。”
里屋人不少,但鸦雀无声。
不出所料,保国公也在。
白氏跪在当地,不声不响,背影倔强。
纪浅夏眼睛眯了下,稳步上前见礼。又对着保国公,狄夫人和谢氏见礼。其他姨娘没在。
纪老太太神情疲乏,歪靠着多寿,老眼精明的看着纪浅夏。
“你也跪下。”
纪浅夏磨磨牙,正要说话。白氏扯她:“跪下。”
“祖母,给我一个跪的理由。”纪浅夏嘴角还挑出丝淡笑。
纪老太太神态威严:“死在外头的丫头是你屋的吧?”
“不是。”纪浅夏直接否认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呆了。
保国公怒:“你还满口狡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满屋找鸡毛掸子之类。
“祖母,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纪浅夏完全不想看到保国公,只对着纪老太太说话。
“哦,是何道理?”
“孙女听说河里捞出的人,面目全非,只身量跟衣服与我失踪的丫头豆青相似。这,只怕不足以定案吧?”
纪老太太下垂的嘴角撇出笑了:“如何定案是官府的事。”
“对。所以我先头建议爹爹向衙门施压,务必辑拿凶手归案。还死者公道。从头到尾,我没承认那是豆青。那怕小豆子去认领了,再官府没有出具定论之前,我不会承认那就是失踪的豆青。”浅夏微微笑:“也许豆青根本还活着。这个倒霉女人只是身量相似而已呢?”
狄夫人看看白氏,似有所悟。
谢氏却摇头悲叹:“小满,你不能因为怕担责任而假设?”
“二婶,我有什么责任?难道你也听信府里那些刻意放出来中伤我的流言?我平时是怎么的为人,性情如何,是不是苛责下人,难道各位长辈没有耳闻,偏听信这一次有人故意煽风点火的流言?”
“哎,四姑娘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有人煽风点火呢。”多寿开口故意惊乍。
纪浅夏向她报以真诚的微笑:“多寿姐姐真慧敏”
她向纪老太太认真道:“祖母,我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你老人家操心。对不起,我先这里赔个不是。其次,跟白姨娘完全无关,如果要罚,请罚我吧。”
说到这里,她才跪下与白氏并排。
白氏紧紧咬着唇,看她一眼。
保国公低头斥:“胡闹什么?”
狄夫人就向纪老太太求情:“小满言之有理。母亲,这事你别操心了。交给我们处理,一准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让纪府蒙羞。”
谢氏看狄夫人求情,也起身向着纪老太太道:“小事化大,定有蹊跷。母亲,只是一个粗使丫头不见了,哪有劳动母亲担心的,是我们晚辈的不是。我这里也求个情,不如听小满一回?”
沉默一阵,纪老太太抚额:“我老喽!就由得你们去闹吧。”
狄夫人和谢氏双双笑劝一回。
“都起来吧。”纪老太太摆手。
分别有丫头婆子过来扶白氏和浅夏起身,还得向老太太道谢。
“小满,你说面目全非可是真的?”纪老太太又起了好奇。
敢情你老人家啥都没听清就开始发作人呀?
浅夏好大不忿,还是恭敬:“是。听说面目全非,只衣服身量像。身上还有多处伤痕。这一看就是谋杀嘛。不管是豆青也好还是别的女孩子,衙门追查凶手也是天经地义的。而不是像咱们家这样,还没有下定论就先流言四起。祖母是极明白的人,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事。”
纪老太太就露出丝冷笑,问:“谁搞事?”
浅夏也顾不得许多,向保国公道:“这个得问爹爹喽。趁着夫人带着我们出门的机会,是什么人在起妖蛾子告状加添油加醋呢?明明还没确认是豆青,又是什么人在府里散布中伤我的流言?意欲为何?想必爹爹最清楚不过吧?”
“胡说。”保国公瞪她。
“你就这么肯定那个面目全非的不是豆青?”纪老太太问。
“肯定。”浅夏笑。与多寿目光交错一下。
纪老太太注视她半晌,视线转向保国公:“是谁把人拉回来,在府外头搭灵棚的?”
保国公搓搓脸,心虚道:“是儿子我。”
“谁的主意?”
保国公呆怔了怔。
“把死人领回来厚葬是谁的主意?”纪老太太严厉眼神逼着保国公。
“是,是我。”保国公更是结巴了。
纪老太太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丢过去,拍着榻几怒:“还不说实话。”又剧烈咳几声。
多寿赶紧帮她抚胸顺气。
保国公低头:“母亲,你息怒。”
“这个主意谁出的?”
狄夫人和谢氏都斜眼看着保国公,就是纪浅夏也冷眼静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8章 反转()
还能有谁呀?花氏呗。
“是花氏,她说的也有道理。说把丫头领回来,好堵着外面人的嘴”保国公嗫嗫。
“蠢!一把年纪了,还让个贱婢给耍的没主张。”纪老太太抓起另一只茶杯扔过去:“领回来不就正好坐实死于非命的是咱们府上的丫头吗?还敢大张旗鼓的外头搭灵棚,是嫌丢脸还不够吗?”
“老太太,消消气。”多寿示意长荣斟茶,端到老太太嘴边。
纪老太太抿了一口,看一眼榻下一排站的儿子媳妇孙女,不客气的冲保国公发火:“活了一把年纪,还这么不知轻重好歹。这么一件小事,偏听信贱婢的挑唆活生生闹大。”
保国公当着妻妾弟妹女儿的面被骂,面皮涨的通红,却不敢顶嘴。
“为何闹大?”纪老太太厉声质问。
保国公垂头。
“家丑不可外扬,大事还要化小。你倒好,听信一个多嘴婆娘的话就没有主张,由着性子闹。闹大了,无非就是看上白氏那点协管权。啐!早让你不要把这个青楼出身的搅家精接进门,偏不听。”纪老太太骂一句喘一句。精神却很好的样子。
保国公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当年那点糗事又被揪出来。真是流年不力。
“家和万事兴!看看这家,争权夺利,争风吃醋,穿金戴银吃饱撑的就兴风作浪。别以为我病了这么多年不管事就由着你们闹。我眼还没瞎。”纪老太太捶着榻道:“当年你爹拼了一身命救下先帝,挣得这一份家业,不是让你们无事生非成天在府里闲的弄妖蛾子。”
“母亲!”保国公挺不住了,跪下认错:“是孩儿不孝。”
得,国公爷都跪下,其他人还敢站着吗?
忽啦啦榻下跪倒一片,白氏将不情不愿的纪浅夏也顺手扯跪。
“来人,去把二老爷叫来。”
纪老太太直接要越过保国公亲自吩咐纪之珺。
保国公忙膝行至榻沿,带着哭腔道:“母亲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儿子。”
“我吩咐你,你听吗?”纪老太太刻薄他:“你还是去听花氏的吧。”
“母亲!”保国公真急哭了。这比骂他还难受!花氏不过是个妾而已,他去听她的,这不是生生寒碜他吗?
狄夫人脸色都变了。也试着上前含泪劝:“母亲,请息怒。是儿媳治下不严,才有贱婢横行。请母亲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保国公羞愧不已。
满屋只有纪浅夏幸灾乐祸,垂眼暗暗喜:想不到病缠一身的纪老太太眼明心亮。到底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没享得几年福,还没让富贵生活蒙住双眼。世事洞明!
谢氏也小心翼翼劝。
那边纪之珺听到风声,知道妻子去了朴方堂半天没回来,不用去请就赶了过来。
“起来说话吧。”纪老太太也不想太给大儿子难堪。虽然不成器,好歹也是国公爷。
众人默默起身,退侍一旁。
纪老太太把纪浅夏唤过来,问“小满,你一意求真凶?”
“是。”
“如果确认是屋里的丫头,可愿受罚?”
纪浅夏笑了:“别说受罚,打个半死我也认了。”
“好。”纪老太太满意了。
她向纪之珺吩咐:“带着诤儿谋儿,将府外那出闹剧给撤了。还嫌不够晦气是吧?再者,向京府递上纪府的手贴,务必查明死者何人?不能让人不明不白就这么去了。好歹是条命。另外,追查失踪丫头的下落也不能放松。”
“是,母亲。”纪之珺也觉得过分了。
好好的回府,听到东府这边闹成一团乱麻,他就心烦。
多大的事呀?不就是个粗使丫头失踪吗?不就是河里捞起个疑似失踪丫头的女人吗?好好办事就行了,非得闹的鸡飞狗跳的。一群不省心的女人们!
还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