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国公目瞪口呆看着撒泼的纪浅夏,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国公府的庶小姐。
纪浅夏压着花氏,把鼻涕眼泪一古脑儿的抹在她的衣服上,还把她的精心妆容给抓花了,哭着嚷:“我就知道,你最可恶!一直在府里起妖蛾子。不过是名丫头,就想把我跟白姨娘往死里整。好呀,要死大家一起死!谁怕谁呀?”
花氏又气又恨,半天才翻过身,还想去抓挠她,让婆子丫头们给分开了。
“老爷,你,你可要为妾身作主呀。”被一个晚辈当众欺负的花氏顾不得整理仪容就奔了保国公去。
白氏却大声哭嚷:“夫人,你可要为奴婢作主呀!我通共就这么一个丫头,还让人成天惦记着把我们娘俩往死里整。你可快点回来吧!”
蒋氏和简氏都苦笑不得劝:“白姐姐快别这么说。老爷在这里,自然会作主。”
陈氏也怯怯劝:“对对。老爷一定会还你们娘俩一个公道的。”
白氏抹回泪,向保国公:“老爷,你当真就听信某些人挑拨,要治我们娘俩的罪不成?”
“呃?”保国公都让她们搅和的一团乱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4章 问责 一()
花氏尖厉着嗓子:“你说谁挑拨?”
白氏不客气:“谁问就是谁喽?”
只有纪浅夏仗着年小,方才撕破脸闹了一回,更加出言不逊:“就是你!在爹爹面前说我性情暴虐,苛责下人,想把我往死里整,然后波及白姨娘,你好取而代之是吧?你这个阴险的毒妇!”
花氏实在忍不住了。扬起手准备甩她一耳光。
白氏拦在浅夏跟前,冷冷:“你打一下试试?我豁出这条命跟你同归于尽。”
花氏磨磨牙。眼前的白氏也没有往日的温雅娴静。眼里透出狠厉和愤恨。
蒋氏跟简氏使个眼色,两人马上就一人劝一边,将她们分开。
“老爷,还是依着白姐姐的主意吧。”一向唯弱的陈氏上前建议。
保国公已经被气到不行了。
他一直以为家里妻妾和气不得了。虽然有些小摩擦小心计,那都是正常的。谁家都是这么过的。没想到,私底下几个妾室这么水火不容,表面却一团和气。
看一眼哭哭闹闹的花氏,又看一眼凌然不畏的白氏母女。保国公起身了。
“老爷?”花氏扑过来:“你瞧瞧,我在这家里落到任小辈谩骂的地步了。老爷,你可要为我作主啊!”说完就抹眼角。
“小满。”保国公神色严正:“你不敬长辈,性情古怪,脾气暴烈。闹的家人失和。从今天起搬到木兰院去。”
“啊?”纪浅夏还糊里糊涂的。
白氏大惊:“老爷,不能”
“还有你。白氏。”保国公冷静的看着她:“教女不严,纵女不敬,管家无方,一件小小丫头失踪就闹得如此动静。你是小满生母,不说责任。单说避嫌,你现在也不适合管家。总究人心不服。”
“妾身不服。”
白氏淡淡道:“闹的如此动静的,可不是妾身。”
保国公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摆手:“就这么定了。”
纪安蕊弱弱问:“爹爹,那谁替代白姨娘呢?”
一众人等都凝神细听。
保国公目光扫过花氏,蒋氏和简氏。个个都面带期许之色。谁知他目光一定,落在陈氏面上,指:“暂由陈氏代管,等夫人回来,再做计较。”
“啊啊啊!”无数惊奇的嚷叫。
就连陈氏也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被点到名,而且还是代替白氏?天上掉馅饼了吗?
“老爷,妾身我”陈氏措手不及。
保国公烦了,一拂袖:“让你暂管,你接着就是。”
他去了外书房,避开这一众女人们。
花氏咬牙切齿,恨恨看着保国公离开的背影,十分的恼羞成怒。
简氏最先笑:“恭喜陈姐姐。”
陈氏搓着手,讪笑的看向白氏,一脸无可奈何。
白氏和纪浅夏遥遥对视一眼,俱明白彼此心里所想:竟然让陈氏捡便宜了?不对,不是她。她不过是过渡而已。
那执行保国公安排的粗壮婆子要押着纪浅夏去木兰院。
白氏拉着她:“小满,别怕,你先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接你。”
“好。”
听说被罚去木兰院,倚樱和偎蕉两个都扁着嘴要哭了。
纪浅夏还没摸清状况问:“木兰院很可怕吗?”
“姑娘,那木兰院可是专门执行府里家法的地方。”
“哦,会被打吗?”
偎蕉摇头:“打倒不至于,反正很吓人就是了。”
“谁去过吗?”
“原来二少爷被关过,后来就老老实实念书了。”
原来是一个把纪安诺吓的从此认真看书的地方。
纪浅夏挺好奇的。
说是木兰院,其实就是一间小破屋。
屋里有一张破床,一张破桌,几个残碗。四角是蛛网,地上还有老鼠走走停停不怕人。
“啊啊。”倚樱和偎蕉吓的抱做一团。
纪浅夏一看,却笑了。
这地方应该叫‘忆苦思甜’屋才对嘛。
看看这里,再对比襟霞阁,天上地下的区别。难怪纪安诺从此发奋读书。一般的小姐公子哥待这里不出三天,准得崩溃。
“看来伙食标准也降低了。”纪浅夏打量着这个漏风的破屋。
“姑娘,你先出来,等奴婢打扫再进去吧。”倚樱和偎蕉两个声音带着哭腔。
浅夏不在意:“打扫什么?天黑之前就能搬回襟霞阁了。”
“当真?”两个丫头疑。
“嗯,听我的没错。对了,偎蕉,你去前边打听消息。倚樱,你就把这屋外稍加收拾下,我就坐这里歇会好了。”浅夏麻利的吩咐。
“好。”偎蕉也不太乐意打扫这灰尘满天脏乱差的破屋。
打听消息,她比较拿手。
倚樱就乖乖的把木兰院外石桌擦拭干净,以供纪浅夏能有个干净的地方可坐。
才擦到一半,就看到远远来了一群人。高矮胖瘦老中少都有,清一色女人。
纪浅夏一眼就看见了最前头的小豆子。
倚樱胆小,怯怯问:“姑娘,要不要先躲起来?”
“为什么?”
“小豆子只怕是来找麻烦的。”
“就凭她?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婢呀。”纪浅夏不以为然。
小豆子纵有再大气,也不敢冲她撒。无非就是闹一闹呗。她很想知道唆使她来闹的是谁?
果然。
小豆子等人走近了,眼里虽然带着愤愤,却不得不先给她行礼。
浅夏一直不作声,就双手背负,冷下脸色看着。
看着看着,小豆子们顶不住了,她抽泣着说:“姑娘,我姐姐豆青,她没了。”
“哦,听说了。”浅夏不冷不热。
“她,死的好可怜。”
小豆子眼里有泪水。
“怎么个可怜法?”浅夏还关切问。
小豆子说不出来,捂着脸哭。
旁边跟来的人七嘴八舌说:“四姑娘,奴婢跟着去认了。确实是豆青,她当日出府就是那一身衣服。可怜见的,面目浮肿,差点认不出来。”
“就是就是。身上的伤哦,一条青一条紫的,也不是谁下得了这个手。”
“也不知她生前遭了多大的罪。”
“”
纪浅夏饶有兴趣的听着。
倚樱把石凳抹干净了,又拿袖子拭了拭,小声:“姑娘,你累了吧。”
“还真有点累了。”纪浅夏就依言坐下,手撑着下巴看向小豆子:“你确认是豆青,你的姐姐?”
“回姑娘,是的。”
“不是说面目全非吗?怎么就确认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5章 问责 二()
小豆子一呆:“衣服一样,身量一样。”
“豆青身上可有什么印记?你是妹妹,知道吧?”
小豆子吸吸鼻子:“知道。屁股后有块青胎。”
“死者有吗?”
小豆子眨眨泪眼。她还小,哪里能面面俱到呢?先入为主的就以为是自己姐姐遇害,瞄了一眼就哭的死去活来,没想太多。
浅夏就笑了。
“小豆子呀。你带着这一帮人过来,是想来质问我的吧?”
小豆子低头抹泪。
另一个婆子就陪笑说:“四姑娘也莫怪小豆子。豆青是她唯一姐姐,却落到这地步,她就是气糊涂了。”
“她气什么糊涂了?死者跟我有关系吗?”浅夏看向小豆子。
小豆子欲言又止,不安的绞拧着衣角。
“虽然豆青是私自外出未归,可是那一晚”另一个婆子咧咧嘴道:“总是事出有因,不然豆青也不会出门吧?”
“哦。原来你们果真是来问罪的呀?”浅夏变了脸色:“说说看,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大伙都推小豆子。
小豆子嗫嗫:“四姑娘。奴婢只是想按家乡风俗”
“你家乡风俗管我什么事?”浅夏截断她的话,指着她:“你老实跟我说,谁叫你来的?”
“不是,不是。是奴婢自己”
“就凭你?你一个胆小如鼠的烧火丫头也敢纠起人来质问我。你再不说实话,小心我不客气。”浅夏威胁她。
小豆子吓的结结巴巴:“不是,四姑娘,我没有。”
“说。”浅夏走到她跟前,眉竖眼瞪。
小豆子刚要张嘴,旁边老妈妈就接口:“四姑娘,何苦吓她一个小丫头”
“倚樱,掌嘴。”浅夏吩咐。
倚樱愣了一下,马上就抡起手朝那个老婆子甩了一巴掌。
浅夏满意道:“好了,我让人打了你。你是不是也要去死一死?快去,跟门外那个死鬼正好做个伴。”
那婆子捂着脸,悄没声息的就退下了。
“到你了。”浅夏指小豆子:“你再不说实话,就不单单是一个嘴巴子的事。”
“姑娘,你让奴婢说什么?”
“谁叫你来的?”
“汪妈妈。”小豆子吸吸鼻子,吓的肩膀一抖一抖道:“奴婢本来守在外头灵棚的,是汪妈妈说姐姐的死怕是有内情。叫我过来问问姑娘。还说姑娘被老爷罚在木兰院,一时半会不会回襟霞阁。所以,是不是请姑娘按我们家乡风俗为死者披麻戴孝。”
“哟,你胆子不小呀。还想让我给死者披麻戴孝。天大的笑话。”
“不不不是。”小豆子急摆手:“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呀。只是请姑娘过灵棚看看姐姐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去看一个死鬼?”
“姐姐好歹是襟霞阁的人。姑娘不说别的,上柱香也是好的。”小豆子把心里所想说完,长长舒口气。
浅夏看着她:“哦,主仆一场上柱香,按理来说也是应该的。”
小豆子脸色一喜。
“不过,我被罚在这里,实在分身乏术呀。”浅夏摊手。
小豆子低头,六神无主。
“不如,你回去问问汪妈妈,想个办法让我爹把禁令解除了。”
“问汪妈妈?”
“对呀。她不是很有主意吗?”浅夏装做无意问:“汪妈妈是哪个院的妈妈,这么关心爱护你们姐俩。”
小豆子低声:“简姨娘院。一直很照顾奴婢跟姐姐。”
“哦?简姨娘?”
浅夏陷入沉思。
小豆子还在迟疑,就让倚樱挥手赶开:“还愣着干什么?都回去吧。别来烦姑娘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去。”
过了两刻,偎蕉就打听回来了。
“姑娘,不好了。”偎蕉着急:“府里现在谣言四起。怪道国公爷恼怒。实在流言蜚语传的太不像话了。”
“谁的源头?”
“这个,奴婢没打听到。”偎蕉惭愧道:“沸沸扬扬的,源头是哪里,一时也没人说得清。”
倚樱问:“都传些什么?”
偎蕉小心翼翼看看浅夏脸色。
“说吧。”浅夏心里早就有数了。
“说姑娘近来脾气差,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性情大变,暴虐又嘴上不饶人。对底下丫头也不体恤,一丁点小事就责罚。大晚上的还把人叫起训话。也没什么证据就猜疑丫头偷了东西。致使丫头豆青失踪。正因为豆青心气高,愤不过才会趁着休假出门散心,谁知却遭了意外死于非命。所以,等于是姑娘间接害死豆青的。”
得亏偎蕉一向口齿清楚,一口气挑重点说了。
“还有呢?”浅夏闲闲问。
偎蕉咽咽候,低眉道:“还有说白姨娘教女无方,纵容太过,不配协同夫人掌家。”
“有没有传说,谁来替代白姨娘?”
偎蕉迟疑下:“有说花姨娘的,她最能干最拨尖;也有说简姨娘的,她是老太太屋里的,怎么着也得看在老太太面上由她出头。也有一小部分说是陈氏出面的。因为陈氏跟着国公爷时间最久。”
浅夏就轻笑问:“怎么没人提蒋姨娘呢?”
“倒是有人提了。不过,很快就被否了。说是蒋姨娘最安分,出事后就她约束着院里的丫头婆子不许嚼舌根。”
“原来如此。”
浅夏就手撑着腮不作声了。
过了会,看看天色,估摸着狄夫人也快回来了吧,又差着偎蕉去打听。
口渴了,叫倚樱去倒茶水来。
倚樱自然是不指望那破屋有水,便去厨房要水。
厨房不是饭点,只有几名值守的厨娘搬着凳子在津津有味的议论府里出的这件大事。无非也是暗指纪浅夏这位主子小姐太不容人,对底下太不厚道了。终于将豆青给逼死了。这下好了,连累着白氏也被削了管家权。以后还不知是谁来接管呢?
于是,厨娘们为着以后谁当二当家的话题展开争论,最后发展成为下注。
倚樱听了听,好像押花氏的最多,其次是简氏,第三是陈氏。
她便没好气的出面了:“你们在干什么?都很闲是吧?四姑娘那里没茶水不晓得送过去吗?”
若是平时,这些厨娘早就上赶着倚樱陪笑脸让坐了。
现在却是斜着眼睛,不咸不淡道:“原来是倚樱姑娘啊。怕是对不住了。木兰院的茶水不归我们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6章 从容()
“不是你们那是谁管?”倚樱就奇怪了。
厨娘们各自使着眼色笑:“我们只管遵从规矩,姑娘若要添茶水,去问管事娘子吧?”
“茶水归谁管?”
厨娘们却推三阻四的就是不告诉她。
倚樱气的扭头冲回来跟浅夏告状。
“这就开始狗眼看人低了?”浅夏也小小诧异。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帮混账就打算踩人了?
倚樱气的圆脸通红:“姑娘,这帮眼皮子浅的太欺负人了。不能让她们这么嚣张得意。”
“那你说什么办?”浅夏倒没多生气,还笑眯眯问。
“告夫人去。”
“你这就不懂事了。”浅夏点她:“夫人那里正忙成一团糟,我就为这点茶水小事去烦她。就冲这点眼力见,夫人还会为我出头吗?”
倚樱一听,也是这个理。
茶水是小事。现在的关键还是重新恢复地位,从个破烂地方搬回去是正道。
白姨娘的管家权是被保国公给削掉的,要再起来就得看狄夫人跟不跟国公爷掐不掐?只要狄夫人跟保国公不是一条心,那白氏和纪浅夏的苦日子才会很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