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蔓却扯住她:“给我。我当面还他。”
“啊?”
“我就说捡到一条手帕,没有绣名,旁人说是骆公子遗失,特来问一声,可是真的?”纪君蔓才不想放过近距离跟骆凛搭话的机会呢?
纪浅夏却笑了:“三姐,你这用意太明显了,骆公子会察觉的。”
“察觉就察觉。”纪君蔓也豁出去了。
纪浅夏却将手帕收起来,摇头:“不行。爹爹和夫人常教导,做事要有始有终。”
“你,怎么这么古板不开窍?快给我!”纪君蔓扯着她不放。
纪浅夏不紧不慢:“嘘,三姐,小声点,你看,好些人都瞧过来了。你可是咱们堆中最漂亮的一个,千万别跟市井泼妇一样哦。”
还真是。就方才那一嚷,很多的目光都张望过来。
她们只看到纪浅夏在前,纪君蔓扯着她,脸上还愤愤不满。
“三姐,快放手,这像什么样子?你会被人传闲话的。”
纪君蔓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纪浅夏长吁口气,再次坐回去,另有一道刺眼的目光射过来。
吕文音的眼神也很不友好!
完蛋了!得罪主人,没好果子吃。
纪浅夏不想多留,跟纪安蕾耳语几句,纪安蕾诧异的瞪眼望她:“当真?”
“嗯。”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大姐,你就留下吧。夫人这边还得靠你撑场面了。二姐沉默,三姐张扬,没你镇着,夫人像少了左膀右臂似的。”
纪安蕾听的有理。
“可是,你早早告辞,总是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朗朗乾坤,怕什么?”
纪安蕾低头思吟再三。便摸到狄夫人身边去,悄悄耳语几句。
狄夫人也看过来。
纪浅夏眨巴眨巴眼睛,透着机灵劲。
狄夫人也想起府里暂时交给白氏代管,那些妖蛾子怕是要齐齐出动了。自己这边肯定是走不开的。如果纪浅夏能赶回来,也许能帮到白氏?
纪安蕾年纪渐长,不合适那些抛头露面,纪似蓉是西府的人,纪君蔓不能放回去,也是只小妖蛾子。
这么一想,就轻轻点头。
有了狄夫人的首肯,接下来就好办了。
找了个借口,向吕夫人告辞就顺利多了。然后,吕文音带着丫头送出来。
翻脸归翻脸,这样的场合大家心照不宣,还是亲热作戏,不知情的看,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马车出了吕府侧街,慢慢驶向纪府方向。
纪浅夏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办到秀娘?吕文音自然会向安婆子打听。秀娘会不会也合盘托出真相呢?得知真相的吕文音是将人打出出门还是发善心相助?
只有通过聂其仰这一路了。只是聂其仰被关在家里,怎么向他通风报信呢?思来想去,只有骆凛。
可是,她好像才得罪了骆凛。
扯出手帕,纪浅夏看了几眼,还挺不服气的:纪君蔓心术一般,怎么说还是国色天香吧?他气什么呀?
怏怏挑帘望窗外,正好看到骆凛带着他两个小厮进了一座酒楼。
“停车,停下。”纪浅夏吩咐马车暂停。
倚樱和偎蕉惊讶:“怎么啦?”
“那边铺子的点心看起来不错,我去买点带给将要回来的豆青吧。她出门这么几天,想来受苦了。”纪浅夏假惺惺道。
倚樱笑:“何劳姑娘跑腿,让奴婢去就可以了。”
“不,还是我去挑吧?倚樱你挑的我不放心。”
倚樱委屈:“姑娘是嫌奴婢笨吗?”
“没有。真没有。你不要太过联想了。”纪浅夏已经提起裙子跳下马车。
等她接近酒楼近旁的点心铺时,装做闻到什么美味似的,深深吸一鼻子:“嗯,好香呀。”
“这是酒楼的招牌菜玉灌肺吧?”偎蕉也闻了闻。
纪浅夏愣了:“你怎么知道?”
偎蕉羞涩:“姑娘忘了,前年白姨娘寿辰,就叫的这一家的席面。便有一道玉灌肺。只是姑娘并不怎么爱吃。是以,也没放在心上吧。”
“嗯。你这一说,我有印象了。”纪浅夏装模作样附合。
说着,抬脚就往酒楼去。
两个丫头赶紧拦:“姑娘,走错了。点心铺子是哪边?”
“倚樱,你去买。偎蕉陪我去点道玉灌肺,带回去给白姨娘尝。”
倚樱很无语。方才是谁嫌弃她挑不好来着?变的真快。
进了酒楼,自然是上二楼雅座的。
也就自然而然的看到骆凛坐在靠窗位置,好像在等人似的。
“骆公子,这么巧呀。”纪浅夏主动堆起笑打招呼。
骆凛疏离的点点头,并不多想搭理她。
浅夏向偎蕉吩咐:“去跟伙计说一声,玉灌肺打包带走。”
“是。”偎蕉看一眼神色冷淡的骆凛,低头转身而去。
骆凛斜她一眼:“有事?”
“有。”纪浅夏仔细看四周,确信无闲杂人等偷窥后,急忙将手帕拿出来还给他:“呶,还给你。”
骆凛却撇嘴冷笑。
“喂,你到底想怎样?”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纪浅夏欠身压低嗓门:“我家三姐千娇百媚公认的大美人。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你不是该高兴吗?”
骆凛鼻哼一声,冲竹叶:“拿去烧了。”
竹叶一双乌溜溜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听到自家公子这么说,忙答应:“是,公子。”
他拾起摆到桌上的手帕,拿去后厨当柴禾烧。
“不至于吧?你不要,送门口乞丐好了。何必浪费呢?”
骆凛磨牙霍霍:“你这么有同情心,拿你的去送乞丐呀?”
“我又没向你这样浪费。那可是丝质的吧?早知你不要,我就留着了。”纪浅夏还很可惜。
骆凛扭开头,懒的跟她多说一个字。
“骆三公子,你不生气了吧?”纪浅夏还有事跟他说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0章 借力()
骆凛完全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
“能再我一个忙吗?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
“呵呵。”骆凛就乐了:“帮忙?可以呀,给钱。”
纪浅夏磨磨牙,沉脸:“多少?”
这倒把骆凛的兴趣勾起了。还以为他一个开价,她就得拂袖离开呢。
“你有多少?或者说,你愿付多少?”骆凛以退为进。
“十两。传个信而已。”
骆凛不屑的翻眼:“打发叫化子啊。”
“又不是什么难办的差事,只是跑腿送个信。”
“送信,也要看给谁送?难度也是不一样的好吧?”
纪浅夏不得不据实:“给聂小公子。”
骆凛讶异扬眉:“哦?那就麻烦了。至少这个数。”他张开手。
“为什么麻烦?你们不是很熟吗?我是不好麻烦家里兄长们,不然何苦找你帮忙呢?”
“找我帮忙,那就按照我开的价。”骆凛嘴角勾出笑意。
纪浅夏闭眼又睁眼,下好大决心:“好吧,五十两就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五百。”骆凛轻松纠正。
“五百?你咋不去抢?”纪浅夏气坏了,腾身站起来:“当我没说。”
恰好,偎蕉也带着新鲜出炉的,包装的很好的玉灌肺过来。看到她脸色极其难看,吓的小声:“姑娘,做好了。”
“回吧。”
浅夏淡淡一句。
出了酒楼,跟排队的倚樱会合,上了马车,重新驶向纪府。
楼上,骆凛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青。”
“在,公子。”全程装透明人的阿青上前一步。
“去打听一下聂其仰的动静。”
“是。”
坐在马车内纪浅夏心情不好,很不好。
跟吕文音已翻脸,再没有聂其仰的助一臂之力,怎么帮秀娘?她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岂能让苦命人失望?
骆凛不肯相助,她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出了酒楼,她就丢开了。
一门心思的在谋划:还是靠家里的兄长们或许有用?谁呢?纪安诤和纪安诺是嫡子,估计会帮她送信而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这两人并不在西府学堂上课。
纪安诫和纪安诩是庶兄,性情不一。而且,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是花氏的儿子。
二叔家的嫡堂兄纪安谋没怎么打交道,不好拜托他。纪安让倒是在学堂说过几句话,也半生不熟的。
怎么办呢?纪浅夏忧心忡忡陷入苦恼之中。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
就在浅夏愁眉不展的时候,聂其仰却意外出现了。
事情是这样的:马车驶回纪府,转向侧门。纪浅夏和丫头婆子下马车,准备进门,听到有人笑嘻嘻唤:“四小姐。”
纪浅夏心事重重回头,却是下巴一掉。
聂其仰从墙角拐弯闪出来,仍是独自一个,笑的憨直。
“你怎么在这里?”浅夏又惊又疑:“不是说你被禁足了吗?”
“是禁了,不过,我翻墙跑出来了。”聂其仰一笑,露洁白牙齿。
纪浅夏打量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走,我正有件要紧事找你。”
“什么事?”
偎蕉无奈:“姑娘,又去哪里?”
“就附近。”纪浅夏也没打算走远。
纪府隔街有一家小茶馆,此时人少。
落坐后,聂其仰先懊恼道:“你要的律书,我没办法带出来。下次吧。”
“行,我不急。”
他都是偷跑出来的,忘带律书,也不好苛责。
“聂公子,你不是最喜欢打抱不平了吗?我听到一桩拐卖人口的案件,你有没有兴趣?”
聂其仰眼里燃起兴趣,催:“在哪里?”
“相国府。”
“啊?”聂其仰脱口轻呼。
纪浅夏不由问:“怎么?你不敢?”
“不是,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聂其仰皱下眉头。
“好。是这样的”纪浅夏就欠身小声的把秀娘的遭遇人叙述一遍,然后道:“这算不算拐带良家妇女?”
聂其仰义愤:“算。”
“可是,那地方官已经判商人赢。怎么才能明正言顺的把那个商人逮回来正法呢?”
聂其仰好奇:“不是先把秀娘送回家团聚更重要吗?”
“重要啊。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相国府的家事,你还说举手之劳?”聂其仰呲牙。
纪浅夏就耐心道:“一个乳娘而已。只要犯点错,就会被赶出来。咱们事先堵在人牙行把她赎出来,不就得了。”
聂其仰想了想:“听起来是很简单。只是,我们怎么事先堵呢?”
“所以,这就要靠你的人脉了呀。只要花点钱打点相国府管事,把秀娘的信息透露出来不就得了。至少钱财方面,我来出。”
聂其仰佩服看着她:“这么一说,考虑周全。”
“但我不好出面,得由聂公子你出头。行吗?”纪浅夏期待望着他。
聂其仰一拍胸:“包在我身上。”
“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希望聂公子马上开始着手安排。银子方面,我会兑出来给你。”
“哎,钱财小事。”聂其仰望天计算:“一个新买入的乳娘,府上没什么熟人,稍微动点手脚,一定会被赶出来。嗯,简单。”
“好了,秀娘的事,咱们先说到这里。接下来就是那个无耻商人的事。”
聂其仰摇头:“不是我打击你,怕是不好办。”
“我知道不好办,所以才求助聂公子你呀。”
聂其仰就开心了:“求助我就对了。满京城也只有我能帮你。”
“是是是。刑部聂小公子最是热血侠义,把除暴安良放在首位,不是官差胜似官差。令小女子十分钦佩。”
扣了高帽子后,聂其仰果然飘飘然。
纪浅夏趁机教他:“奸商竟然在邻县打官司。那么姓名籍贯年貌等等必定登记在册。只要拿到他的这些资料,将他揪出来告他拐买良家妇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说一句,聂其仰就点头赞同一句。
“怎么样?没难度吧?”浅夏问。
聂其仰骨碌眼睛想了下:“还是有点。”
“哪点?”
“我不是官差,拿不到邻县的档文呀。”聂其仰苦笑:“别说我一个布衣白身调阅不了官府公文。就是官差若没有手令也不好擅自拿到邻县的档册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1章 加盟()
浅夏撑撑额头:“那就走非法途径。邻县父母官估计是个昏官。昏官底下无廉吏。买通师爷也好,刑房的小吏也好。总之,一定行得通。”
聂其仰愣愣看着她。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浅夏反问他。
聂其仰喃喃:“纪小姐,你怎么懂这么多?”
“呃?我看书多。所以就懂得多嘛。哈哈哈。”浅夏发出干笑。
聂其仰小声嘀咕:“我看的也不少嘛。”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聂公子,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
“那你打算从何处着手,说来听听?”浅夏还怕他是不懂装懂。
聂其仰严肃神情:“首先,跟相国府那边的管家打声招呼。这里需要动用到银子。然后派人盯着相国府,一旦乳娘犯错被逐出府,就把她顺理成章的接走。”
“嗯,对。”浅夏点头。
“然后,我想办法去一趟邻县。”聂其仰叹气:“只怕要赶快。我爹若是发现我不守禁令,少不得又要罚我。”
浅夏也担心:“就是呀,你现在禁足之中,出一次门不容易。对了,你在京城有信得过的朋友吗?”
聂其仰苦笑摊手:“吃吃喝喝的朋友多。办正事的少。”
“唉!”浅夏也长长叹气:“我也没有。”
“不过,你放心。我一准把这事办好。”聂其仰豪气干云。
浅夏很不放心,她又出主意:“聂公子,不如这样吧。你暂时先别去邻县,等把秀娘赎出再走下一步如何?这样,你也不用偷偷摸摸跑邻县。先在家老实几天,等禁足令解除,再动身,如何?”
“这样啊?”聂其仰点头:“一样一样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奸商”
“暂时先让他逍遥几天。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吧?”
终于把聂其仰说服不再双管其下,而是一样一样来。
“好,听你的。”
纪浅夏也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至于银子”
“没事,打点的银子,我还是有的。”
“这样吧,我这几天家里可能有点麻烦事。等事完,我会把银子给你送去。”浅夏料知回府里,一定不安生。
聂其仰推道:“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么点银子还用得着你掏?不过,你家里有什么麻烦事?”
“反正是后宅一些破事。你别管了。聂公子,秀娘我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一准把这事办好。”聂其仰严肃保证。
“好,那我先告辞了。”
“嗯。”
纪浅夏走出茶馆,意外见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大将军的千金顾令娴!
顾家小姐不是坐马车,而是骑着匹高头骏马,神色高冷的看着他们,身后两个丫头也是骑马。
聂其仰认得,拱手:“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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