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其仰很急:“那家伙一定知道什么,怎么办?”
“走,去后台。”纪浅夏果断。
“啊?不是去问戏楼下人?”
“来不及了。”纪浅夏一招手:“你还想不想赢姓骆的?”
“想。”
“那就前头带路。”
戏楼的庄老板经营有方,班主调教有度。虽然发生了小桂珍嗓子突然坏掉这么一个突发事件,但舞台却并没有空下来,一出接一出的戏有秩的上演。
锣鼓丝竹还是热热闹闹的。
后台,也渐渐恢复正常。小桂珍身心受打击,看过大夫后就回自己屋躺着去了。
庄老板把戏台的事交给班主,自己在后院正厅看着询问的结果,眉头皱的成夹死苍蝇。
聂其仰领着纪浅夏先转去后台,两人听了听动静,对视一眼。纪浅夏果断修改计划:“去找小桂珍。”
“跟我来。”聂其仰转转眼珠,似乎领悟到什么。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知道。”聂其仰笑嘻嘻:“集秀班我也常来听戏,多少知道她们住的院子在哪块。”
纪浅夏斜起眼睛打量他。阳光俊朗,面皮白净,透着少许青涩稚气。看起来刚成年的毛头少年。顶多不超过十六岁吧?
“看什么?不信呀?”聂其仰瞪眼问。
“信。”
转了一道游廊,看到一道矮矮粉墙,有个月亮门开着。
“呶,就这里。进去吧。”
“哦。”
还没迈步,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聂公子,纪四小姐,你们要去哪里?”
聂其仰嘻皮笑脸:“庄老板,我们探望小桂珍去。”
哦,这个就是戏楼的老板?看着像黑道人士啊!面色威冷,眼神淡漠,一身墨绿色袍子,把他微发福的肚子遮掩掉了。
纪浅夏笑笑点头:“庄老板。”
庄老板手一摆:“两位这边请入座。”
好吧,庄老板这么客气,他们不能硬闯吧?只好随了他去厅堂入座。
奉上茶后,庄老板又客客气气道:“容我代小桂珍谢过两位贵客的好心探望。只是小桂珍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请多体谅。”
“我们,那个,庄老板,其实我们大概得知小桂珍的嗓子为何会突然坏掉的原因了?”聂其仰懒的绕弯子。
庄老板眉梢微挑,淡定:“哦?是什么?”
“小桂珍是戏楼的当家花旦对吧?”纪浅夏插嘴看着庄老板问:“人红是非多,看她不顺眼,眼红嫉妒的不少吧?庄老板,那么请问,以前也针对小桂珍的意外事故发生吗?”
庄老板颇为意外多看她两眼,遂摇头:“倒没听过。”
纪浅夏一愣。
“也许班主知道。我不太管戏班的事。”庄老板进一步解释。
那就说得通了。集秀班内部发生什么小插曲小事故,未必样样跟他这个老板汇报。
聂其仰从怀里摸出采来的枝叶问:“庄老板,认得这是什么花花草草吗?”
庄老板眉头更皱得紧:“不认得。看起来不是寻常所见的花草?”
“请问庄老板,贵楼料理院中花草的是什么人?”纪浅夏问。
庄老板默然,然后失笑,问:“两位这是”
“当然是帮忙庄老板查清小桂珍嗓子坏掉一事。”聂其仰神情很激动:“庄老板,你信骆三少也成,但怎么也不能阻拦我们私自调查吧?这可是为你们戏楼好!”
“可是”骆凛已经在查了,这好一事烦两主吧?
庄老板也有他为难的地方。
聂其仰不在意道:“放心,我们纯粹是路见不平,侠义相助,不会抢他的功劳。”
“这个嘛”庄老板摸摸下巴。
“哈哈哈,庄老板,有聂公子自愿效劳,那是求之不得。”骆凛背负双手,笑眯眯的踏进厅。
聂其仰对他怒目相视,这家伙,好话歹话全说他一个说了算!
纪浅夏悄悄翻个白眼。
“骆三少,可有眉目了?”庄老板客气的迎上。
骆凛挑挑眉:“有。不过,我很想听听聂公子与纪四小姐查到什么了?”
“干嘛要告诉你?”聂其仰没好气呛他。
骆凛瞄一眼安静的纪浅夏,也不恼。看一眼桌上摆的那株花草,说:“哦,这花我认得,叫美人草。”
纪浅夏抚额,这家伙果然抢先一步了。
“你怎么知道?”聂其仰大惊。
骆凛浅笑:“在下不才,曾随家师走过千山万水,各地风俗人情自不必说,就是各类奇花异草也见得多了去。”
显摆是吧?聂其仰鼻子歪了歪。
纪浅夏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可能已经查明真相了,他是故意的,故意在聂其仰和她面前秀优越来着。
“抱歉,我先告辞了。”
骆凛诧异:“纪小姐,何事匆忙?”
“我出来太久,家姐只怕等急了。”纪浅夏彬彬有礼的向庄老板告辞,同时使眼色给聂其仰。
聂其仰不明所以,瞪了骆凛几眼后,也还是跟着告辞转回廊前。
“纪小姐,怎么不说清楚就走了?”
“还说什么呀?那个姓骆的十之**是知道真相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8章 离场()
聂其仰哀叹一声:“不会吧?”
纪浅夏也沮丧道:“这种草这里叫美人草,还有个学名叫颠茄,有毒的。不过毒性并不是断肠草那种。我想有人混入小桂珍的甜茶之中,因为味道只是微苦,量少,所以闻不出也觉察不出来。需要年深日久的投放。那么能做这种手脚的必然是小桂珍身边的人。”
聂其仰频频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只要突审小桂珍身边的人就知道”
“还突审?门都进不去。而且吧,我看姓骆的一定是抢得先机了。”
聂其仰想了想,抱头:“有道理。”
纪浅夏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就是不晓得指使人是集秀班同行戏子呢还是别的班打压手段?”
“这事交给我!保证打听清楚。”聂其仰拍拍胸。
纪浅夏微笑点头:“好。”
呃?聂其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似的,挠挠头喃喃:“她不是比我还小吗?怎么神情像我大姐似的?哎,对了。我怎么跟她混到一起去了?哦,因为那个骆三少的事!
咦?她好像对骆三少很有意见的样子?他们几时这么熟了?
聂其仰搓搓脸,自言自语:“看来我错过了什么?嘿嘿!”
纪浅夏慢慢提裙上楼,纪府的婆子正满脸着急的冲下来,看到她出现,就松口气:“四小姐,你可回来了!”
“哦,我大概吃的杂了点,有些闹肚子。所以才耽搁这么久。”
“四小姐,要不要紧?要不要请大夫?”婆子很紧张,在外面吃坏肚子,她们这些跟从的下人都是有责任的。
纪浅夏微笑:“不碍事了。”
她回到包间,正好舞台在换幕景,观众得以休息一下。
高家两位小姐跟纪家两位嫡小姐也谈笑风生,聊的热火朝天的。看起来跟亲姐妹似的。
“小满,你回来了?”纪安蕾看到她,眼眸一亮,起身拉着她,带着点疼爱的嗔怪道:“我就说通神饼不可多吃,偏你馋嘴猫似的,这下好了,闹起肚子来了吧?”
“哈?”纪浅夏一头问号。
纪安蕾悄悄捏捏她的手,苦笑着转向高府小姐:“静淑姐姐,真不好意思,只因方才来的路上,小满淘气多吃了一块通神饼,没想到肠胃不适,偏巧闹起肚子来。我恐怕不能安心赏曲,不得不先告辞了。请见谅!”
原来是想中途借故离开?这个故,就是她。
纪浅夏闻言,很配合的就蹙起眉头,手就抚上肚子,显示还有余痛,可能出恭的不够。
高小姐花容微变,关怀的拉起纪浅夏的手,试着把把脉,道:“原来纪四姑娘身体不适,那是我的不是,安排欠妥当了。”
咦?她还会把脉?纪浅夏一怔。
纪安蕾和纪安蕊也对视一眼,没听说高小姐精通医术啊?
另一个高小姐抿嘴轻轻笑:“姐姐也是前些日子才师从太医院的余大夫。平时姐妹们有个小疼小病,都由姐姐先看过。无一误诊,连慧妃娘娘都夸姐姐有天赋哦。”
纪浅夏一听又冒出个不知名的人名:慧妃娘娘?这个该是皇宫里的妃子吧?先帝的旧妃还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呢?
纪安蕾和纪安蕊一听,马上脸上带着祟敬的笑说:“高小姐好本事!竟然还得了慧妃娘娘的夸赞,当真佩服之极。”
高小姐狐疑的收回手,审视着纪浅夏,思量了一下才开口:“听闻纪四姑娘近日曾失足落水?”
“嗯,没错。”
“你的脉象”高小姐眨眨眼睛,很为难道:“略有点乱。颇为古怪。”
“啊?高小姐,小满没事吧?”纪安蕾听出弦外之音,马上追问。
高小姐看着镇定的纪浅夏,缓缓道:“我毕竟是新手,不好断言。改天有空,请纪四姑娘过府一叙,我请家师为姑娘好好诊断一回。”
纪安蕊笑笑,直率道:“何必这么麻烦。一会回去就把余大夫请来府里给四姐姐诊诊脉就好了。”
高小姐面色更难看了。
她这不是正制造讨她纪府小姐妹的机会吗?有来就有往嘛。纪府小姐走动高府。高府小姐回访纪府,这样一来,说不定能碰见纪安诤呢?又或者,能讨得狄夫人喜欢,这门亲事就可以一锤定音了。
纪浅夏算看出来了,纪安蕾很想中途离场,不想跟高小姐再待下去,估计她下楼这会,她们聊了点别的话题引起不适了吧?
“高小姐,那我这闹肚子的毛病,你要不要开副药方,我好一并带回去煎来喝?”纪浅夏眉心收拢,声音弱弱的。
高小姐略一沉吟,便大大方方笑说:“纪四姑娘脉象虽略乱,总归身体无大碍,回去先吃粒正露丸,多休息,料想便会好了。”
“多谢高小姐。”纪浅夏客气的道谢。
纪安蕾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向两位高小姐:“自从小满落水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了。我得赶快把她送回家方罢。高小姐,这次不能尽兴,实感抱歉。不如这样吧,过两天,吴姐姐约着去城西宅院放风筝,高小姐也一起来吧?”
高小姐笑眯眯答应了:“有好玩的,我自然不会错过。一定去。”
“好,容我先告辞,请留步!”
重新坐回纪府马车,起步向家的方向驶去时,纪浅夏好奇问纪安蕾:“姐姐,为何看完戏再告辞呢?高小姐不会生气吧?她们可是公主的女儿哦。”
纪安蕊瞄她一眼,低声道:“就因为她们是高府小姐,我们不得不来往,可又不能太过亲密。”
“为什么?走动亲密点不好吗?咱们爹爹在朝中不是就有靠山了吗?”纪浅夏是真不懂这个理。
纪安蕊看一眼大姐,摇头:“我也不太懂,反正娘交待的,我们照做就行了。”
“哦。”狄夫人竟然这么通彻,不与权贵皇家扯上关系?真真难得,看得明白。
反正保国公这种清闲懒散的国公,在官场上保持中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越是跟当红权贵呀皇家多有牵扯,反而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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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慧妃()
虽然现在皇位是巩固了,也没有皇子之类乱七八糟争太子位的破事。可朝中还不是派系林立,平时一派和气,暗里斗的你死我活,稍有不慎,丢官是小事,丢命才是大事。
所以,保国公这种没野心也没太高智商的,清闲无所事事就够了。
“高小姐一向是仁和平易近人著称,她不会那么小气。况且咱们离场,也是因为你的身体不适缘故。她不会拿这个事借题发挥。”纪安蕾面色稍有焦虑说:“再说,我最后不是补充一句,请她们过两天一起放风筝吗?”
“对哦。大姐,不是吴小姐相请吗?你擅自邀高小姐,妥当吗?”
纪安蕊掩齿笑:“极妥当。定远侯府最近跟高驸马走的近,正愁巴结不上了。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还不乐坏了。”
“原来是这样。”纪浅夏似懂非懂。
想攀上皇家的人还是不少嘛。
“大姐,方才我下楼这会,你们跟高小姐一直在看戏听曲吗?”
纪安蕾迟疑少许,点点头:“嗯。”
这个迟疑纪浅夏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她也没心生芥蒂。自己是庶女,能得嫡姐看重邀着一起出门就够可以了。她们嫡派小姐之间发生什么,何必掺和呢?她年纪又小庶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低调闷声才是正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纪安蕾把什么事都告诉她,又怎么样?她除了白听典故,徒劳无事。
反正高府小姐想嫁给纪安诤这事,她是完全的门外汉看看热闹就行了。
这么一想,她就神情轻松愉悦,还挑起帘子打算回去路上再买几个通神饼解馋。
“说起来,小满,难为你了。”纪安蕾犹疑少许,笑容真诚道:“若不是你假借闹肚子,只怕还得陪着高小姐听下去了。”
“区区小事,不值什么。”纪浅夏是真的不在意。
纪安蕊斜眼望过来,忽然笑:“四姐姐好洒脱。”
“怎么啦?”纪浅夏眼眸里全是不解。
马车内也只有她们仨姐妹,纪安蕾就微笑说:“虽然这个借口真实性高,但也太难为情了。”
“哦,没事,我不觉得为难。”
不就是病遁吗?还是吃坏了拉肚子的毛病。在外头别的小姐极力掩盖的糗事,她纪浅夏可没当回事!人生五大事:吃喝拉撒睡!这很人之常情。
“所以我夸四姐姐洒脱喽。不过说实在的,四姐姐,你原先”纪安蕊又不好说太直白,只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笑。
“我原来闷葫芦的性格是吧?低调隐忍又安静乖巧对不?”纪浅夏笑嘻嘻总结。
纪安蕾两人猛点头,还说:“娘和白姨娘还发愁呢?不知你怎么养成那样胆小忍让温吞的性子。不过,现在好了,小满,你真是让我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哟。”
“呵呵。”纪浅夏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她要夸一句:大姐,你的直觉是对的,真的脱胎了,但没换骨,换张芯子而已。
纪安蕊忽耸耸鼻子:“通神饼的味道!”
“我还要尝。”纪浅夏看向纪安蕾。
纪安蕾却摇头:“尝可以,但不是现在。回头叫丫头婆子过来买就是了。”
“哦。”这也太谨慎了吧?若是此时她们停车去买通神饼,被熟人看见,再无意传给高府小姐,那么闹肚子的借口立马穿帮。所以,纪安蕾要把未知的可能掐死在源头。
马车一路平稳欢快的奔向纪府。
纪浅夏挑帘看看街景,这一带新鲜感已经失去,又放下帘子后脑抵着车壁无聊叹:“闷啊!不晓得小桂珍那边怎么样了?”
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夏朝民风再开明,也不可能让她长时间流连府外吧?
纪安蕊笑问:“四姐姐,你去后台凑热闹了?”
“对呀。”
“骆三公子也在吧?”
“嗯,还有聂小公子。”
纪安蕾轻皱下眉头:“小满,这位聂公子,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得近。”
“怎么?他品行不端吗?”
纪安蕊笑的促狭:“他呀,是个性古怪。品行倒没有可非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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