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本是一位重义气、有领导天才的人物,逼上梁山之后,不久就成为盗魁。率领喽啰百数十人,打家劫舍,出没于中越边境。不过,陆氏之作强盗却专以抢法国人和越南人为务,而中、法两国官兵对他竟无可奈何。据说有一次官居“七划”(所谓“七划”是法国军官袖口上所绣金色条纹的数目,中国乡民遂以此称呼法军的指挥官)亲自出马来追剿陆氏,追到崎岖的山路中,忽见枝干上贴着一字条,原来是陆氏所留,上说:如你不停止前进,将有杀身之祸。今先示小技,射你的右臂而不伤骨。这“七划”方将条子看完,忽然山林内一声枪响,“七划”果然受伤如条子所写,丝毫不差。“七划”大惊失色,遂不敢再向山中搜索,沮丧而返。
据陆荣廷的女婿马逵和媳妇刘可斐回忆:这个“七划”就是法国元帅霞飞将军,当时不是写字条,而是双方喊话,陆作此言,霞飞不服,先开枪击伤陆肩,还枪亦伤其肩,双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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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枪手比武招亲
陆荣廷的看家本领是枪法异常的准,这也是他成为山大王乃至后来成为广西都督的法宝之一。在中越边境与法国人周旋时,他便已初露锋芒。有人说他的枪法之所以神,是因为他生就一双阴阳眼,一大一小,自然瞄得准,而且夜间还能看到十丈以外的目标。这其实都是无稽之谈,陆荣廷成为神枪手,全在于苦练。
陆荣廷在哪儿安家哪儿就有靶场,每天起床以后至少要练3枪,风雨无阻,直到他垂死之前拿不动枪为止。他本人以身作则,同时要求家人无论男女都要学习他。还定下规矩每周进行一次射击比赛,射中靶心的奖给5块大洋,未射中的则罚下厨3天。陆荣廷本人后来打枪几乎不用瞄准,全凭感觉,随手一甩,目标应声而倒。
陆荣廷讨袁时,部下沿土路前进,他自己则带领一帮亲兵乘船顺河而下。途中忽见岸上有一妇女红装素裹,肩挑两个盛酒竹筒,走起路来,腰肢扭动,左摇右摆。看着看着,陆荣廷心没动,手却先痒起来,拔出腰间的六响手枪,手腕一抖,只听两声脆响,那两个竹筒里的酒便顺着弹孔哗哗流出。
那妇女吓得扔下扁担,连滚带爬地向前逃跑。陆荣廷即令停船靠岸,掏出5块大洋交给勤务兵,让他赔偿妇女的酒钱。那妇女见有人来追,以为歹徒逼奸,更吓得魂不附体,跪下求饶。哪知勤务兵客客气气地对她说:“我们老帅一时高兴,试试枪法,打坏你的酒筒,这些钱足够赔偿你了,对不住大嫂,请原谅!”那妇女这才如梦方醒,破涕为笑。
在八桂大厅庆功宴上,有人提议陆荣廷趁着酒兴给大家演示枪法,陆慨然应允,叫提议人把三只鸡笼挂在树上,自己撤至200米外,举枪便射,全部中的,路人围观,一片掌声。
独有一邻村青年背着一杆土制鸟枪,撇着嘴说:“这有什么了不起!”陆荣廷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瞧不起他的枪法,不觉一愣,然后便收枪交给那青年,请他试试。那青年一手挡开说:“你用这洋枪,打中了自然不足为奇,我用这土枪,打中了才是真本事。”言毕装上黑色火药,嵌入铁丸,连放三枪,弹无虚发,挂鸡笼的小绳尽断。陆荣廷心悦诚服,当即将他带回家中,酬以酒席,切磋枪法,提出让他当侍从。那青年领受了酒饭,但婉言谢绝了陆让他当侍从的美意,扛起土枪去了,陆荣廷望着他的背影,惋惜不已。
1906年6月,岑春煊向清政府保荐陆荣廷去日本考察军事,在日本军校做旁听生,由于时间不长,日文水平有限,因而收获不大,但他课间表演的射击绝技却声震东瀛,日本人看了他的表演面面相觑,从此不敢藐视中国无人。
一次国会议员在北京太和殿开会,研究南北议和。作为南、北方军阀的陆荣廷、张作霖被邀出席。当时两人各霸一方,时人称为“南鹿(陆)北獐(张)”。会议期间,国会议员请陆、张二位献技以饱眼福。时值天空有鸟飞过,陆举枪便打,飞鸟应声落地。正当大家惊叹之时,陆又甩手向空中打了两枪,众人见再无鸟儿落下,心想老帅也有失手的时候呀!张作霖指给大家看——原来两根电话线被打断了。轮到张作霖,他的拿手本领是马上功夫身手不凡,但附近没有马匹。张忽生奇想,说要和陆老帅比赛“看谁带彩(受伤)最多”。二人当即脱衣扯裤,让人从头至脚点数伤疤,结果点出陆荣廷身上有伤痕80多处,张作霖有50余处。张自叹不如,连呼陆为大哥。两人纵声大笑,当即结拜为结义兄弟。
陆荣廷的原配夫人谭氏,是陆荣廷“比武”得胜娶来的。
当年,陆荣廷在龙州水口流浪时,住在谭氏家里。谭家靠贩盐谋生,陆荣廷帮谭家贩盐十分勤快,深得谭家厚爱。
谭家大女谭氏熟知水性,人长得也标致。谭氏常常划船送陆荣廷去贩盐,天长日久,结下深情,谭氏遂以身许陆,陆荣廷发誓要创家立业,让谭氏过上好日子。
谭氏有三个弟弟,叫浩明、浩清、浩澄。当陆荣廷提出娶谭氏为妻时,谭家父母默许,唯独谭浩明冲着陆荣廷嚷道:“你有什么本事,要当我的姐夫?若比武能胜过我,便答应姐姐嫁给你。不然,你别想!”
陆荣廷乐得笑开了花,答应比武。
第二天一早,谭浩明约陆荣廷到水口河滩上比武,谭氏担心陆荣廷吃亏,也悄悄地跟去。
他们先比枪法,每人打三发子弹,目标是吊在木棉树枝下那人头一样大的马蜂巢。谭浩明屏住气“叭、叭、叭”打了三枪,谁知头两枪都打偏了,第三发子弹才擦着马蜂巢的边。
轮到陆荣廷打枪了。他上足子弹后,第一枪正中马蜂巢,第二枪把吊着它的树枝打断,马蜂巢跌到河中,随水漂流,马蜂没命地飞出来。陆荣廷正愁第三发子弹没处打,恰巧一对斑鸠一前一后飞来,陆荣廷便说:“浩明弟,我这一枪就打那头一只斑鸠!”说毕“叭”的一枪,飞在前头的斑鸠果然栽在沙滩上,再也动弹不了。
比输了枪法正在气头上的谭浩明,突然飞起右脚,朝陆荣廷两腿一扫,陆荣廷没提防,跌了一个嘴啃沙。谭浩明接着猛扑过去,想骑在陆荣廷身上捶几拳出气。说时迟,那时快,陆荣廷一个鲤鱼翻身,谭浩明只抓着陆荣廷左脚。他本想在沙滩上把陆荣廷甩几圈,压压他的威风。谁知使尽气力也拖不动。原来仰面朝天的陆荣廷,双手一使劲,深深地插进沙里,就像两把入地很深的犁头,即使谭浩明使出牛劲,也无法拖动他。
这时候,躲在一旁观看的谭氏,拍着手笑着跑过来,掰开谭浩明的双手。
陆荣廷也不爬起来报复,躺在沙滩上笑嘻嘻地说:“浩明弟,这两手你都比输了,还是叫我‘姐夫’吧!”
谭浩明一声不吭转身走了,他从心底里佩服陆荣廷。
就这样,陆荣廷娶了谭氏,后来陆荣廷发迹,谭家三兄弟靠裙带关系都升了官。陆荣廷当两广巡阅使时,提拔谭浩明为广西督军。
黄金报恩
1912年2月,陆荣廷任广西都督,次年他又兼任广西民政长,掌握了广西的军政大权。
由于陆荣廷是绿林出身,省会南宁的一些士绅有点瞧不起他,在地方上仍我行我素。再加上当时法国军队又占领着越南,不时有走私货物及鸦片等进来,闹得南宁一片混乱,着实使陆荣廷头痛,但又无可奈何。
陆荣廷虽然出身绿林,但却对邪恶势力痛恨入骨。当他得知在广东高雷道尹任上因抗击龙济光兵败被谗愤而辞职的范云梯已辞官还乡,便决定请这位曾在崖州天涯海角题刻“南天一柱”明志,得到老百姓送“万民伞”、“万民衣”的清官来省府,任南宁府长兼洋关监督之职。
范云梯来到省府后,陆荣廷立刻设酒宴接风,宴席上他命人取出100两黄金,说:“范先生当年救我一命,却无缘报答,这点薄礼务请先生收下。”
原来,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陆荣廷奉命去贵县木格清乡,当地一位豪绅得知他是绿林招安的管带,不但当众拒绝他带兵进屋清查,而且还指使家丁打伤了一名要进屋搜查的士兵,此举激起了陆荣廷的义愤,一气之下,便纵兵劫掠了这户豪绅。事后,豪绅联合地方绅士告到苏元春那里,因陆荣廷是马盛治部下,苏即责成马盛治查处此事。
当时,范云梯赴京参加朝考获一等第二名,但因病未能参加复试,后考取八旗官学教习,又遇戊戌政变不能赴任,只得去吏部以直隶州判注册,由京南归直赴广西边防大营。苏元春见老乡到来,马上安排他在统领马盛治的营中办理文案。过去办理文案的又称师爷,马盛治接了陆荣廷的案子后自然交由师爷去处理。
范云梯虽初到军营,但却对军人有一种特殊的崇敬感,特别对杀敌立功的英雄更是敬仰不已。他接到案子后,先到牢中去见陆荣廷了解情况。当他看到陆荣廷相貌奇特,隐隐中有一股英雄气概,更得知他当年抗击法军,袭击法兵的事迹,便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他奉命去到贵县木格,那位豪绅看到他是苏提督派来的师爷,便热情接待,又是设宴又是送银钱,但范云梯一概谢绝,然后深入调查,秉公回报。马盛治一看是豪绅先肇事,便和苏元春商量,把罪状减轻,只打了陆荣廷二十军棍了事。打军棍时,范云梯又教行刑的弟兄把棍头打到地上,实际上陆荣廷一点也没有被打痛。那时,他就记下了范云梯的好处。
由于朝廷严令不准和法军开仗,但边境上法军寻衅滋事打死边民的事件却不断发生。陆荣廷一来耐不住军营无战事的寂寞,二来也想惩戒一下法国兵,便暗中带了一帮弟兄化装过界去摸营。不料被法军发现,弟兄被打死一部分,剩下的24人被押到苏元春大营。法国驻龙州领事当即向清廷抗议中国军队的挑衅。清廷一面向法国领事赔礼道歉,一面严令苏元春惩办肇事者。苏元春见是朝廷严令不敢徇私,仍令马盛治将陆荣廷等24人处斩。
马盛治虽然爱惜能征惯战的陆荣廷等弟兄,但朝廷之命违抗不得,只好吩咐范云梯写好24道斩牌,等待次日午时三刻行刑。
范云梯写斩牌时看到陆荣廷的名字,心里一震,便把他写在最后一名。翌日,范云梯负责布置刑场时,看到苏元春的亲兵抬来一张大椅放在刑场边,说提督大人的义母要来看行刑。范云梯一听,计上心来,他立刻回营找到行刑的刀手,吩咐他到时如此这般,过后定有重赏。
第二天中午,陆荣廷等24人被插上斩牌绑在行刑柱上,马统领亲任监斩官,苏元春的义母也已就座。午时三刻一到,马盛治传令放炮行刑。当砍到最后一名陆荣廷时,刀手刚举起来的大刀不知怎的竟脱手,“哐啷”一声掉落到地上。
范云梯看到刀手的大刀落地,便对马盛治说:“统领大人,陆管带命不该绝,请大人救他一命。”
马盛治先是一怔,但很快就醒悟过来,连忙到苏元春义母面前跪下,说:“禀太夫人,刀手掉刀,这是上天不绝陆管带之命,请太夫人念他于国有功,请苏大人赦免他吧。”
苏元春的义母知道陆荣廷是为杀法国人才惹怒朝廷的,也十分同情,而且刀手掉刀又是她亲眼所见,老人相信天命,便先吩咐刀下留人,然后找来苏元春,要他释放陆荣廷。苏元春一向孝顺义母如同亲娘,但要他放人却犯起难来,正要解释,义母说:“我只不准杀陆管带,怎样放人我不管。”说罢,便拂袖而去。
随后,苏元春和马盛治商量,便去死牢中选出一名面貌与陆荣廷相似的死囚杀了交差。
后来,马盛治到陆荣廷营中巡视,发现帐中供奉着自己的生牌位,便问是怎么回事,陆荣廷说:“统领大人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卑职特供大人牌位以念恩德。”马盛治叹道:“其实救你的是范师爷,不是他设下妙计,本镇也救不了你。”
陆荣廷这才知道是范云梯设计救出他的性命,便备下100两黄金要报答范云梯。但此时范云梯已到广东琼州赴任去了。他牢记恩人的名字,发誓日后定要报答。
当下,范云梯看到陆荣廷摆在自己面前的100两黄金,他坚辞不受,说:“当年我救大人是敬仰大人为国杀敌,非为黄金之物,若大人非要我收下,则是有悖初衷也,请大人将此用在为国为民之事上,胜谢云梯多矣。”由此,陆荣廷心里越发敬重范云梯的人品。
当后台治理洋关
陆荣廷将省会迁至南宁后,因离边境不远,一些贪利忘义之徒便与法国商人勾结,公然通过洋关将走私货物及鸦片毒品贩运进来。陆荣廷任用范云梯为南宁府长兼洋关监督之职,意在借范云梯的清廉和才干把省会及洋关治理好。
范云梯上任伊始,决定从治理洋关入手,把省会的治安搞好。上任的第二天他即到洋关办公,那时已是民国元年,封建帝制已被推翻,官员也不兴再穿品级官服了。他刚到洋关坐下,便有一个人来办事,说要见洋关负责人,职员便领他去见范云梯。
那人来到范云梯面前,先将一个布包放在桌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凭感觉,范云梯知道布包里装的是金条、银元之类,便问来人有什么事。来人凑近前去压低声音说:“老番有一批货要入关,求行个方便,这点小意思聊表敬意,事后还有重谢。”范云梯问道:“老番要运什么东西入关。”那人以为妥当,便神秘地伸出拇指和食指做烟斗状,说:“是这个。”
范云梯终于明白,那人说的“这个”就是鸦片。他当年在广西边防大营办文案时,就曾亲眼看到为截获入境的鸦片而发生的战斗。当时,苏元春就下令将截获的鸦片搬到校场当众销毁。没想到现在竟有人公然到洋关来为洋人的鸦片办入关批文。但他考虑到事关外国人,还是忍住气把布包一推,说:“对不住,这种货不能入关。”
那人以前来洋关办批文从未见过范云梯,以为监督不在,他是个临时代理主事的,见他不收礼物,也不办理入关批文,便仗着洋人的势力责问道:“老番的货要入关,你敢不办。”范云梯坚决地答道:“不办。”那人火起,指着范云梯大声说:“你是什么人。”范云梯噌地站起来,一拍胸膛,大声说:“我是中国人。”
在关署里办公的人听到争吵,赶来劝解,当那人得知眼前这位连老番的账也不买的人就是新上任的洋关监督时,知道此路不通,不像以前那样可以用金钱办事了,只得收起桌上的布包狼狈退去。
不料,第二天陆荣廷把范云梯召到都督府,一见面就说:“好呀,你这个大监督连老番也敢得罪,人家把状告到我这里来啦。”范云梯感到事态严重,连忙说道:“都督大人,老番要进关的货是鸦片烟土呀,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案子。”陆荣廷一拍范云梯的肩膀,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我也是吃中国的米长大的,怎么会放老番的鸦片进关来毒害自己的同胞,昨夜我已传令边关将老番的鸦片如数缴获,在原地销毁啦。”范云梯嘘了一口气,向陆荣廷鞠了一躬:“谢谢都督大人。”陆荣廷说:“范先生,这都是你的洋关监督当得好呀,今后我就当你的后台,凡是老番的烟土和走私货统统不要放进来。”说着,陆荣廷一把拉住范云梯的手说:“范先生,有你当洋关监督,本督就可高枕无忧啦。”
由于范云梯为官清正,又得到陆荣廷的赏识和支持,省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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